朱門芳菲 第五十三章 字跡

作者 ︰ 懶惰的小禽獸

「老爺,老爺……不曾啊,奴才不曾貪這銀子啊。老爺,您饒了奴才啊……」

「閉嘴,你丟盡我的臉面,這樣貪財欺主的奴才我是不敢用了,你就把賣身契拿走,和你的家人離開我府里吧,我不能再用你了。」

管家一听這話在心中打了個突,這是要放他一家人出府並歸還賣身契的意思?這事情自己承認下來最多就是個貪財,只要老爺不追究,官府不好管的,如果他忠心,扛下這件事情,老爺不會虧待他。要不……

「安家賢佷,讓你受苦了,都是這個奴才欺上瞞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懲治他,給你一個交代。」

張清一席話說的情真意切,面上做出了十分憤怒的表情,安銀霍見了卻只是冷冷的撇了一下嘴角,施遠道更是看的明白,這張清是舍棄管家保了自己,真是個老狐狸。只有周邊的百姓在懷疑,難道真的是管家貪財?

「老爺,你饒了我吧,是我一時糊涂啊。」

管家一下子抱住了張清的大腿,聲淚俱下的哭訴,此刻管家這是要將事情扛下來的意思了。

人群瞬間嘩然了,還真是這管家做的啊!心也太狠了,兩百兩銀子他一下子貪了九成,就給人家留下個零頭。施遠道看著這主僕二人表演,內心明鏡似得,還真是一出苦肉計,哼!

正在這時,從正堂的側門突然一陣小碎步跑進來一位衙役,這衙役在施遠道的耳邊小聲的耳語了幾句,就見施遠道皺著的眉頭松開了。

「你讓他來吧。」

一句話之後,衙役又從原來的側門跑了出去。不多時,從大堂的正門走來一位年紀不小的先生,先是朝著施遠道行了一禮,之後才緩慢的開口。

「啟稟大人,字跡驗證已經有結果了。」

這人是個小吏,但是並沒有人因為他職位低就輕看他,因為這人正是負責驗證字跡和指紋的先生,是個非常有學問的人。就他這身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而很多案件也需要他的鑒定幫忙,因此這小吏在大理寺的地位十分特殊。

「啟稟大人,我將這封書信和張大人的日常信件、公函做了比較,證明這書信確實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直在注意動靜的張清听了這話不淡定了,這怎麼可能?這封信絕對不是自己寫的!想著看了看這老先生……這人一定是被收買了,于是下意識的反駁。

「一派胡言,這不可能,本官從沒寫過這封信。倒是你,說,是誰給了你好處,要你來這樣陷害本官!」

張清這會子是氣糊涂了,他這樣說不僅是打了大理寺的臉,更是將一直靜靜坐在這里的太子殿下也給卷進去了。細細一想,安銀霍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子,如果不是今日太子殿下來給他撐腰,弄不好施遠道直接就將人打出去了,張清現在這樣說,豈不是影射太子殿下收買了這小吏?

「啪~」

靳水辰將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冷冷的盯著張清,卻是一句話也不說。施遠道也是氣的不行,看了看太子難看的臉色,直接開口訓斥。

「張大人,本官念你是官身多有寬容,你現在不僅無故誣陷我大理寺的官員,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擾亂公堂。你如此做,本大人是絕對不能再姑息。來人,掌嘴一下以示警告。」

衙役一听這話不敢遲疑,看施遠道是真的憤怒了,這一巴掌下手可是不不輕,只听到啪的一聲,張清的嘴角瞬間就流了血。

這一下打的看熱鬧的眾人也齊齊的吸了一口氣,當然這其中還有很多人幸災樂禍。靳水辰見此才緩了緩臉色,而張清則直接被打傻了。

「張大人如果信不過小人的技術,可以去請一些有名氣的同行來驗證一番,如果真的證明我錯了,下官給你賠禮道歉。」

這小吏做這行這麼多年,在同行內名氣是相當大的,對自己的技術十分自信。而且他不認為有人會在他驗完之後還來接這個差事,那無疑是犯了行內的忌諱。他這行本就是經常受到懷疑和非議的,如果大家再去互相拆台,那麼他這一行也不可能長久存在下去。所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規矩,同行之間不會不輕易去接手別人負責的案子,這也是小吏敢這麼硬氣的原因。

「你不要妄自菲薄,這事情本官說了算,你的技術本官還是信得過的。」

听自己的手下這樣說,施遠道趕忙出來打圓場,同時看了一眼張清,不咸不淡的說道︰「當然,如果張大人不信,可以等他殿審的時候再去請求從新驗過。」

按照流程,現在安銀霍在大理寺將張清告了,這事就歸大理寺卿負責審理。除非皇上下旨讓三司會審,或者案件審判結束,皇上復審的時候問題,才會再審一遍。不過看張清的情況,應該沒這個機會的。

張清听了施遠道這話,瞬間清醒了,急忙喊冤。

「大人,我沒有這個意思啊,可是下官冤枉……下官確確實實沒有寫過信給安銀霍,對了,肯定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跡。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我為什麼要給他寫信啊。」

「哦,你不知道信上寫的什麼,這點倒是本官疏忽了,那麼本官念給你听。」

施遠道听張清的話不緩不慢的接口,語氣甚至有些嘲諷,心中想道,要是把信給你,你要是給弄毀了,他找誰要去?不得不說,這施遠道倒是個謹慎的。

「銀霍賢佷,見信如晤,乃父之事吾已得知,奈何心願有余,力所不足,听聞噩耗,痛徹心扉。近日听聞你母子三人處境堪憂,吾特令管家帶銀二十兩,暫作安置之用,兩日之後,盼可與你母子于城外松雲觀一見……後面還有,本官就不念了。」

施遠道現在可以斷定,這信就是張清寫的,他這個手下的本事他還是相信的,再聯想到管家說送給了安銀霍二十兩銀子,也與信上寫的相符,施遠道已經不懷疑,就是張清約了安銀霍,然後陷害方征雲。

「張大人,依本官看,你分明就是有意只送二十兩銀子給安銀霍,讓他母子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應你松雲觀的邀約。等知道了他們被方將軍的手下人捉走之後再去大殿上喊冤,陷害方將軍!張大人,實在是高啊。」

「大人真的冤枉,下官真的從沒寫過這信,反而是下官收到了信才去的松雲觀,只見到了他們被方將軍的手下帶走……」

「一派胡言,證據確鑿你還狡辯,難道還真的等本官給你用大刑嗎?」。施遠道現在徹底的不相信張清,安銀霍的說法才是合情合理的。可是這張清背後有人,不好得罪太狠,一抬眼看見了邊上跪著的管家,計上心頭。

「大膽董富貴,這信中明明說了只有二十兩銀子,你居然說是二百兩,我看不打你,你是不說實話了。來人,先打三十大板。」

「是」

兩班衙役應著,雷厲風行的將人按在條凳上,董富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打的哇哇亂叫,邊上看熱鬧的百姓卻並不同情,這樣的小人,活該受些罪。

「大人饒命啊,老爺,老爺救我啊……」

董富貴被打的痛不欲生,這會已經開始亂喊亂叫, 里啪啦的三十下打完,根本直不起身子,被衙役用棍子架著到了大堂上,跪不住身子,只能趴著了。

「董富貴,我再問你,你到底送了多少銀子,有沒有書信。」

「大人真的沒有書信,銀子是二百兩……」董富貴這會打也挨了,想著自己只要一咬牙挺了,至少還能讓老爺感謝他,不然就真是兩頭不落好了。

「呵呵,是個硬骨頭,那就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大理寺的板子硬,來人再打三十大板。」

「啊,大人,大人饒命啊,饒命,我……我全說。」

董富貴一听還有三十板子,這要是真打下去,那他這條命弄不好就送在這了,就算不死弄不好下半輩子就要在床上過。他現在不認就是個死,認了反而有一條活路……看現在這情況,他家老爺現在自身難保,如果老爺真的被判了刑,那麼……他認了反而沒有罪。想明白了這些,董富貴不再猶豫開口大喊招了

「大人,當日老爺確實是讓我只送了二十兩的銀子給安,而且……而且還有一封信。」

曹富貴說完這些覺得整個人都虛月兌了,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有心虛、有解月兌,還有緊張。

「大膽的狗奴才,你敢陷害我,你不想活了。」

听了曹富貴的話,張清的眼楮都要瞪出來了,他沒想到這個大膽的狗奴才還真敢這麼說,反了,全都反了,他就不怕自己要他的命。張清怒急攻心,直接吼了出去,把剛才那一巴掌的事都忘了。

「大膽張清!看來剛剛本官給的處罰太輕了,這麼一會你就忘了,又敢擾亂公堂。來人,給我掌嘴十下。

「大人,下官失態,請大人手下留情,大……」

張清還沒喊完,那衙役已經上前,十個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了臉上,張清的臉頰瞬間就腫的不像樣子,連五官都有點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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