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芳菲 第四十五章 見面

作者 ︰ 懶惰的小禽獸

靳水辰就想,今日安寧約他的事情必然是瞞著長輩們的,可是為什麼呢?尤其是現在還問他昨日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靳水辰在心中打了個突。

「昨日朝堂之上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啊,安寧你為何如此問。」

靳水辰相信姑姑和姑父定不會將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安寧,否則今日她也不會主動來問自己。而且安寧畢竟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告訴她這些事情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所以靳水辰理直氣壯的撒謊了。

二人此刻已經來到一顆銀杏樹下,這棵樹是公主府建造之初移進來的,已經十幾年了,但是在移植之前想必已經生長了好些年,所以樹冠粗大,枝葉散開形成了一大片的陰影。方雅歌站在樹下直視靳水辰緩緩的開口。

「昨日父親回來之後就屏退了眾人,和母親深談,到了後半夜倆人才休息。今日早ˋ上父親和母親滿月復心思,面色憔悴。父親母親自然不會將朝堂上的事告訴我,可是為人子女不能為父母分憂,我心難安。我只是想知道父親出了什麼事情,這樣心里也不會猜來猜去,寢食難安。表哥告訴我可好?」

方雅歌一臉真誠的望著靳水辰,現在她沒有辦法直接去問父親,但是她可以從表哥這里旁敲側擊。拿出最柔弱的眼神,方雅歌不相信靳水辰會無動于衷,即使不成功,她也還有別的辦法。

看著方雅歌擔憂的眼神,靳水辰有那麼片刻的失神。這個表妹什麼時候已經長大了,從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猜到其背後隱藏著什麼,安寧何時變得如此聰慧了?靳水辰對方雅歌的印象還停留在有些木訥的大家閨秀的階段。

「安寧,朝堂上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牽扯到方將軍,但是我和父皇會為你父親周旋,你不必過于擔心。」

眼看著瞞不住,靳水辰挑一些不太重要的說了,其目的還是以安撫為主,詳細的並未提及。其實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方雅歌考慮,怕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除了增加煩擾毫無用處。

方雅歌見表哥避重就輕,知道再這樣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他們還是將自己當成小孩子看待,所以什麼也不肯讓她知道……既然這樣,那她就拿出不讓人輕視的本事來。

「表哥,听說前些日子安大人問斬了。」

方雅歌離開銀杏樹繼續向前,突然一回頭,向著晚出發一步的靳水辰來了這麼一句。靳水辰听了這話有瞬間的呆愣,接著邁開腳步追上方雅歌的身影。

「安大人?問斬?安寧,你說的是……」

靳水辰覺得自己有點模不著頭腦,安寧說的每個字他都听清楚了,但是連在一起,這句話他沒弄明白。怎麼會從自己柔柔弱弱的小表妹嘴里听到問斬這樣驚悚的字眼。直到靈光一閃……難道安寧說的是安邦興大人?

「安寧,你說的可是儀制清吏司郎中安邦興大人?」靳水辰試探的問道。

「難道還有別的安姓大人也被問斬了嗎?」。

方雅歌一雙大眼楮盯著靳水辰問道,只是雙眼中不再是無辜、擔憂的神情,而是有那麼一絲的冷漠,只是藏的太深,並未讓靳水辰。

在安家兄妹的事情上,方雅歌承認她是有些遷怒靳水辰的。如果真的是表哥見死不救,將這對兄妹拒之門外,她該如何是好?

靳水辰︰「……」

對于這樣的回話靳水辰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溫柔的表妹何時說話變得這樣的尖酸刻薄了,而且對象還是他。

方雅歌見靳水辰的錯愕,知道自己有些過了,于是趕緊變換了口氣說道︰「我說的就是這個安大人。」

這又讓靳水辰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安寧剛才反問自己的那句話可能只是單純的下意識的發問罷了,並沒有諷刺或者責問的意思。

「安寧,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這都是朝堂上的事,你這樣……不太好。」

閨閣中的小姐,與一國儲君討論朝堂大事,怎麼看都感覺很詭異。靳水辰下意識的不願與安寧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尤其安興邦現在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他不願意讓人踫觸,自己的表妹也不行。

「哦,表哥說說怎麼不好?是我管的太多不太好?還是你覺得心中有愧,讓我點了出來,心里不自在,不太好?」

听了靳水辰的回答,方雅歌怒了,一條人命,一家子的幸福,只換來諱莫如深的三個字,不太好。

她不懂朝堂上互相推諉的那一套,她只知道表哥這樣的態度讓她很難過。難道在他心中安家的事情就那樣的無足輕重嗎?最後只換來不太好這樣的結局。即使是她這樣的身份都不能多談論一句,那普通百姓又有誰敢說什麼。

「安寧!我這是為了你好,安大人的事牽扯太多,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現在雖是在內院這樣隨口說不會被外人听到,但是如果你不多加小心……在外面說了不該說的,到時候只會被人利用。」

靳水辰想著方征雲現在與安家的事扯不清,如果安寧說錯了什麼話被有心的人得知,那方將軍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安寧你告訴我,安大人的事你到底是從何得知的!」

安寧還在問自己方將軍在朝堂之上有何事發生,不像是知道實情的,事情也不會是方將軍告訴她的。而且他這個表妹一向不關心世事,何況是朝中大臣的生死,除非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我從何得知表哥先別管,我只問你,安大人的事情,你可是問心有愧。今日你若是答了,你就還是我的表哥,如果將我當做小孩子糊弄,那麼以後您當您的太子,我做我的安寧郡主。」

方雅歌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言下之意居然是如果靳水辰不回答她的問題,她就要和他絕交的意思。整個雍和王朝能威脅太子殿下絕交的人絕對不多,而這方雅歌正是其中的一個。

靳水辰看著方雅歌亮晶晶的大眼楮里滿是堅定,想含混的心思打消了,也罷,無非就是一句話,既然她要,做哥哥的給就是了。

「安寧,安大人的事情我雖心中有憐惜、有遺憾,但是我對得起天地,如果說愧疚,也只是因為身為一國太子卻不能給安大人一個公正的結果。但是這就是朝堂,證據確鑿,就是父皇,明知道安大人是遭人陷害,也無可奈何。」

說完靳水辰看了方雅歌一眼,見她低垂著頭,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

「表哥,如果有可能,你會成為一個明君嗎?」。

方雅歌抬頭望向靳水辰,眼中有流光溢彩閃動,如果可能,如果可能……她希望太子表哥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

「嘶~~」听到方雅歌這話,靳水辰倒吸了一口氣,他當然想做一代明君,可是父皇正值壯年,底下還有弟弟,他雖貴為太子,有的話卻是說不得……

「安寧,你僭越了!」

靳水辰這話說的稍顯嚴厲,但是話語中更多的是關懷,還好附近沒有別人,如今只剩下他二人。

「表哥,我希望你能成為一代賢明的君主,受百姓愛戴,讓朝臣擁護。我認為整個雍和王朝最適合繼承皇位的只有你。」

方雅歌這樣說是真的認為她這個表哥從各方面來看都是皇子里最優秀的,而且靳水辰從小受到舅母的影響,對公主府十分好,而其他的皇子,呵呵……將太子視為敵人,自然也不會喜歡支持太子的公主府。

「安寧,好了,這話千萬不要再說。」靳水辰揉揉額頭,為這個表妹擔憂,但是同時內心還有那麼一絲欣喜,那是對待親人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安寧,安大人的事你千萬別再提了,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凶險。你告訴我,這件事情你是從何……」

靳水辰的話還沒說完,憐星閣的雕花木門砰地一聲打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黑衣少年從里面沖了出來,跪在了地上。

「草民叩見太子殿下,請殿下恕罪,家父的事情是草民告知郡主的。」

說著一個頭扣在了地上,淚水打濕了石板,太子說他問心無愧啊,父親是我錯怪了太子殿下,您沒看錯人,您安心吧!

可是剛剛郡主好像提到了繼承皇位、賢明君主,安銀霍想著汗都下來了,郡主,您是坑我呢吧?

……

七月初,京城大街小巷流傳了一則消息,忠勇將軍方征雲虐殺平民、草菅人命。甚至孩童間都開始唱起了歌謠‘娶公主,坐金堂,當了將軍,月復中草莽。抓了人,沒過堂,平民百姓,葬身火場。’矛頭直指方征雲為了軍功亂抓平民百姓,事情暴露後不思悔改,蓄意縱火,傷人性命。

這樣的髒水潑上身,方征雲百口莫辯,甚至已經到了將軍府的馬車一出門人人避讓的地步,方征雲為此氣悶,索性稱了病,不去上朝,在棲鳳苑閉門不出。

只是方征雲的避讓並沒有讓事態平息,不出兩天,已經有那膽大的百姓開始往公主府前扔瓜果蔬菜。老百姓見帶頭的人並沒有受到懲罰,漸漸的膽大的人越來越多,公主府的人沒辦法,只能從後門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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