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紀事 第一百零五章 啞女

作者 ︰ 這名要火

雲想容無暇顧及鄭國公府的暗潮洶涌,正要出門,鄭國公緩緩走了進來,兩個人見面多少有些尷尬,雲想容冷著臉,直直的看著前方,也不起身!

鄭國公臉色微寒,但還是上前,輕聲問道︰「你的腿沒事吧,要去北路,有些距離,若是不方便,就叫了肩輿進來!」說完見雲想容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鄭國公忍不住冷聲吼道︰「你聾了不曾,爺,你沒听到嗎?」。

雲想容嘆氣,緩慢地看向了鄭國公,輕聲說道︰「還有事嗎,若是沒有,我準備出門了!」說完起身,示意秋葉跟上!

秋葉忙去看了眼鄭國公,見鄭國公沒說什麼,忙跟著雲想容出了上房!

雲想容注意到秋葉的動作,輕聲問道︰「你願不願意跟著我?」說完已經停了下來盯著秋葉的眼楮!

秋葉慎重地點頭,她當然听懂了雲想——容的意思,進府這麼多年,鄭國公對丫鬟如何,她自是知道的,若是以前還盼著能有飛上枝頭的一日,但是如今年紀大了,只想做了女主人的左膀右臂,這樣無論是婚事,還是以後的前程,說不定還能有個盼頭,雖然鄭國公對雲想容態度不好,但是秋葉覺得,主子還是十分看重這位新的,不然就以主子冷清的樣子,也不會這般巴巴地跑過來問要不要肩輿了,想到這兒,忍不住勸道︰「听外院的小廝說,爺這趟出門受了傷,大概是心情不好,就多擔待些,在這個府里,沒有爺的支持,恐怕做起事來不容易!」

雲想容頷首,當然明白秋葉的意思,只是雲想容卻是有了別的打算,輕聲說道︰「既然你已經想好了以後要跟著我,那我就看你的決心了,日後能有怎樣的前程,就全要依仗你的真心了!」

雲想容經歷了前世的背叛,自然不會再傻傻的就輕易一個人,看著秋葉微思索,雲想容十分滿意秋葉的態度,說白了兩個人就是互相利用,若是能有幾份真心,那也是菩薩保佑了,若是不能,也不過是沒有緣分,雲想容看著滿園的茶花,輕聲問道︰「府里誰喜歡茶花,怎的種了這麼多!」

秋葉忙說道︰「是老吩咐種的,至于誰喜歡,除了大常在這邊玩耍,倒是沒有其他人過來賞花!」

雲想容頷首,輕聲問道︰「府里都有哪些人,等一下我認親都會見到誰?」

秋葉忙說道︰「府里只有老、國公爺還有大,並……並沒有旁的什麼人了!」

雲想容皺眉,一想到昨晚見到的男子,忍不住問道︰「府里可有寄居在這邊的年輕男子,看著二十幾歲的樣子?」

秋葉搖頭,輕聲說道︰「沒有啊,難道說的是……!」秋葉話沒說完,用手指了指西面,輕聲說道︰「那是府上的二少爺,只是二少爺不常過來,奴婢一時沒想起來!」

雲想容看著秋葉躲閃的眼神,暗道︰恐怕另有隱情,也不逼問,隨著秋葉悠閑地來到了祠堂!

鄭家的祠堂莊嚴肅穆,遠遠的就見到仙鶴瑞獸,雲想容看了眼四周的蒼松翠柏,暗道︰鄭國公府果然是十分有底蘊,就這些柏樹,怕是沒有二百年,也有超過一百年了!

名門望族傳世,沒有個三代人,經歷兩百年的風霜,那都不算什麼!正走神,見到鄭國公從祠堂走了出來,雲想容微愣,自己應該是先到才是啊!

秋葉忙輕聲解釋︰「府里有許多小徑,只是沒有花管事引路,一旦走進去,就很可能被困在里面,听以前廚房的一位老嬤嬤說,府里的樹會動,所以人走進去才會迷路!」

雲想容心下微驚,猜到了鄭國公府定是有許多秘密,忙向鄭國公看去!

鄭國公正好看了過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鄭國公忙躲開,花武已經走上前來,看著雲想容,躬身行禮,冷靜地說道︰「請隨屬下過來,等下您就按照國公爺做的,跟著做就行!」說完快速的引著雲想容進了祠堂!

雲想容知道鄭國公府有錢,但看清了里面的布置,還是倒吸一口涼氣!清一色銀磚鋪地,各色器皿也都是銀的,供祖先牌位的香案則是烏黑的大理石制的,雖雲想容不知道價值幾何,但是這樣長的一塊石頭,恐怕是有錢也未必能尋得到的,並非凡品!

雲想容仔細地觀察著鄭國公的一舉一動,暗暗記下了流程,等到自己的時候,雲想容姿態優雅,從容不迫,做的一絲不苟,看在鄭國公眼中,十分滿意,就連站在一旁的花武,都被雲想容肅穆的樣子震懾住了,彷佛雲想容供奉的不是祖先,而是心目中的神靈!

別人不知道,雲想容自是知道有神靈的,不然自己又豈會轉世,看著這些光禿禿的牌位,雲想容暗暗祈禱,希望祖先們保佑自己在鄭國公府平安!

是的,只是祈禱平安,對于雲想容重活一世,最重要的也不過就是求得一世平安!

見祭拜完了,鄭國公示意花武鎖門,引著雲想容來到了鄭國公府中路的大廳!平日這里都是三十晚上,全家團聚吃飯的地,今日認親也在這邊舉行,雖然家里沒什麼人,但是老還是換上了鮮艷的新衣,已經坐在了中堂!

雲想容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這位莊嚴的老人,不怒自威,氣勢不一般,身邊站著一個幼童,看著和念兒倒是年齡相仿,卻是一副小丫鬟模樣,低眉順目,看著有幾分膽怯地站在那里!

雲想容帶著疑惑上前行禮,按說若是鄭國公府的大,不說氣勢逼人,也不會是這幅小丫鬟的膽怯模樣,雲想容有些弄不清楚女童的身份,對著老深深一禮,老笑著說道︰「家里人口簡單,不必拘禮,嫣丫頭過來,還不快拜見你的嫡母!」

雲想容忙看了,只見小丫鬟模樣的女童上前,卻是不開口,只是端正的行了福禮!雲想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女孩,烏黑的大眼楮,像葡萄一樣掛在臉上,鴨蛋臉、柳葉眉,倒是個美人胚子,看來生母長得定十分柔美,只是這孩子不開口打招呼,難道是不喜歡自己,正想著,老已經摟過了嫣兒,笑著說道︰「這孩子娘胎里帶了弱癥,一直還不能開口!」

雲想容一臉錯愕,忙去看鄭國公的表情,這樣的孩子,就算是貴為鄭國公府庶長女,恐怕未來的婚事,也會艱難,高門大戶不可能娶一個啞女做宗婦,就算是次子,這樣的情形,不要說夫妻琴瑟和和,就算是生孩子,也不能自己教養,何其的殘忍!正想著,見鄭國公露出了一臉的嫌棄,還有不耐!

雲想容心里有一絲怒氣,覺得再如何,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怎能嫌棄自己的孩子,更何況還沒了親生母親,見鄭國公那般,小女孩敏感的後退,頭更低了!

雲想容嘆氣,輕聲上前,柔聲說道︰「你是嫣兒嗎,我平日里沒事,都會自己做些點心來吃,你若是沒事,可以去我那邊玩!」說完還鼓勵的半蹲下來對嫣兒笑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瞬間熱淚盈眶,雲想容看著十分心疼,正要安慰,老笑著開口說道︰「花管事到了,我們正式行認親禮吧!」

雲想容錯愕,忙起身,見花武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什麼並看不出,用紅綢蓋著,懶得去看沒人情味的鄭國公,安靜的站著!

鄭國公不解的看著雲想容,不明白雲想容,為何對一個不會的孩子,比對自己好。心里有些懊惱,還有些氣憤,看著花武冷聲說道︰「開始吧!」

花武忙應了,高聲喝道︰「新人行認親禮,新婦奉茶!」

雲想容忙跪在小丫鬟擺好的拜墊上,接過一個妙齡丫鬟遞上來的茶碗,高高舉起,正納悶老怎麼還不接茶,卻是見到花武拿起紅綢,老接過一個像如意一樣的東西,輕輕拍打著雲想容的手臂,笑著說道︰「進入家門,而後恭順,你若賢良,必會如意!」

雲想容一臉錯愕,兩世為人,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家認親,是這般的,不過也對,做好了的本分,自然會稱心如意了!

見雲想容十分恭順,鄭國公有些意外,這麼些年,雖然知道家里規矩重,但是卻不知道認親還有這麼一出,忙去看花武,見花武頭微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鄭國公臉色瞬間冷了,幾時老能指揮動自己身邊的人了,看來自己有必要重新再培植一些人手了!

大廳里各人心思迥異,老喝了茶,送了雲想容一套首飾,一水的紫羅蘭翡翠雕件,雲想容心里思討,恐怕老之前打听過了,知道了自己的喜好!忙送上了自己做的針線,說是自己做的針線,雲想容的手藝實在是拿不出手,都是紫蘇做的,只有鞋底上的福字是雲想容繡的!」

老眼楮極厲,一眼就認出了鞋底的福字針腳不勻,笑著說道︰「這福字繡的有新意!」說得雲想容臉紅紅的,微低著頭,不敢去看老的眼楮!

老歡快地笑了,柔聲說道︰「嫣兒把你孝敬你母親的東西,拿出來吧!」

只見小女孩,從身後的婢女手中接過一套裙子,雙手交給了雲想容,這回雲想容是真的震驚了,上面的花紋復雜,但是針腳卻大小一致,雲想容無法想象這樣的東西竟出自一個五歲女童的手,忍不住去看小女孩子的手!

見到一雙光滑細膩的小手,雲想容才放下心來,正要道謝,一個突兀的聲音闖了進來︰「我來晚了,怎的認親這麼大的事,也沒人通知我一聲!」說著走了進來!

老冷了臉,冷哼一聲,低聲說道︰「不說,你不是也來了,既然來了,那就見見吧,這是你大嫂!」說完看著雲想容,冷聲說道︰「這是老二,因是庶出,性情有些乖張,向來不怎麼和我們走動!」那話說的,彷佛是這位二少爺已經獨立出去,自立門戶了一般,雲想容好奇地看了,錯愕的看著來人!

(今日的更新,等下出門,明天的更新會在晚上,呵呵故地重游,感覺自己有一絲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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