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19章

作者 ︰ 常聲

`P`*WXC`P``P`*WXC`P`Part19「知道嗎?你這樣,我會覺得你愛上我了。」

顧銘城覺察到異樣是在听見水滴敲在瓷板上之後,他放下手中的筆記本,連敲了幾下浴室門都不見反應,心下一驚,抬腳重重地朝木門踹去。

一眼便看見浴缸里殷紅的水,夏之遙面無血色的跌坐在浴池邊幾乎半條右手臂都在池水里垂著。

他抱起她,叫她的名字,也不見她回答。

一路上連闖了三個紅燈幾次驚險的躲過踫撞,顧銘城用最快的速度送她到醫院。

這是家私立醫院,收費昂貴,是顧家常年來所用的。前來診治的醫生唐辭是顧銘城的多年好友,醫術高明,毒舌萬分。

唐辭調試過輸液管後又瞟了眼夏之遙露包扎好的右手腕、頸子里的點點紅痕,模著下巴嘖嘖了兩聲。「這得是被你折騰完受不了了就自殺了?你這是餓了多久?」

顧銘城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射出的冰刀叫唐辭立刻舉雙手投降。「得,當我什麼都沒說。」

「她……怎麼樣了……」顧銘城到現在仍然心有余悸,若是再晚上兩分鐘是不是她就真的……陽光很好,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籠在她緊皺著眉頭的小臉上,一張臉一絲絲血色都看不到。

「死不了。」唐辭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旋即又覺察到右邊嗖嗖射來的冷箭,他立刻含笑改了口,「傷口雖然長,但是並不深,所以,沒有生命危險。但是……」

顧銘城攥緊了拳頭,眼楮凝視著病床上的女人。「但是什麼?」

唐辭看了眼顧銘城還穿著拖鞋的腳,他太了解自己兄弟了,永遠是處事不驚泰然自若,能讓他神經錯亂的女人還真見過。唐辭清了清喉嚨,往旁邊挪了一挪,確保他說出這結果後自己的人身安全。「她的右手曾經受過重傷,原本可能還有治愈的機會,可加上這次的刀傷之後……」唐辭決定說得委婉一些,「懸了。」

顧銘城握住她的右手時心里發緊,那紗布上的點點血跡刺的他眼疼。「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唐辭審時度勢︰「那倒也不一定,畢竟我不是專業的骨科醫生。另外,醫學奇跡偶爾也是存在的。」

奇跡……顧銘城黑眸一凜,「你可以出去了。」

唐辭模了模鼻尖,十分欠揍的說「顧總,你這樣過河拆橋,不覺得有損英名?」

顧銘城眉一挑,動了動手腕。「你如果繼續留在這里,我保證會把你拆卸重裝了。」

打架斗毆這類事唐辭覺得與自己的優雅形象太不相符所以從來都是敬而遠之,唐辭走出病房前還不忘最後揶揄他一下。「顧總,剛剛自殺過的人在身體上和……生*理上,都不能受刺激。」

看著顧銘城青一陣白一陣的臉,唐辭伸了個懶腰覺得通體舒暢。

昏昏沉沉的睡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夏之遙醒來時手腕仍舊傳來隱隱疼痛。她吃力的坐起身,顧銘城正倚在床頭歪著身子眯覺,眼眶下是淡淡的青色痕跡,大約是一宿沒睡的原因。

她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顧銘城,他睡著的時候眉眼也比較溫和,凌厲之感全然不見。

她還活著,活著是不是就意味著要繼續受折磨?

下床前她拔掉了手背的輸液管,光著腳踩在長絨地毯上倒也不覺得涼,全身沒力氣,所以走路也很輕。病房里有洗手間,她扶著牆壁一步步走,打開水喉洗了把臉。

顧銘城皺著眉頭睜眼前的第一個動作是伸手去模床上人的手,卻不料抓了空。他幾乎是立刻清醒過來,听見盥洗室傳來嘩嘩的水聲,額角青筋一跳一跳的,下了床立即沖。盥洗室門沒關,他驀地推開了,看見她左手撐在水池邊上受傷的右手捂著胸口艱難的喘氣。

他竟然舒了口氣,握在門柄上的五指也放松下來,意識到她是犯了哮喘。拿了藥遞到她嘴邊,夏之遙卻執拗的靠著牆角蹲著,寧願呼吸困難也不肯理他。

「這麼想死,為什麼不把傷口劃得再深一點?」她越是這副厭惡他的樣子他就越是生氣,說出的話就更尖酸刻薄。

夏之遙冷冷地抬眸紅著眼楮瞪他︰「我沒有求你救我。」

「是我多此一舉!」顧銘城氣得牙根癢,強行鉗著夏之遙的下巴逼迫她張開嘴,她揚著手去拍他,不只是哪個角度對上了,一下子又給了他重重地一掌。顧銘城呼吸霎時就重了,眼楮里咻咻冒著火焰,卻是兀自拿起藥朝她口腔里噴了去。

他起身時神色也冷下來。「你盡管繼續尋死,你死之後,我會立刻送小九去跟你爸作伴!哦,對了,你爸原本還有十年就能出來,你再折騰幾次,我保證,就算是再三十年,他也得老老實實的待在里面……」

「你卑鄙——」夏之遙恨恨的瞪著他。

毫無疑問夏義才是她的死穴,顧銘城將她打橫抱起時她已經不再反抗,只是緊緊抿著唇手指死死地捏著衣角全身僵硬。

被放到病床上時夏之遙立刻拉起被子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像只蟬蛹。顧銘城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她的聲音悶悶的傳來。「我困了,想睡覺。」

顧銘城咬了咬牙。「空氣不流通,你的哮喘會犯。」

她靜靜地待了一會兒,才默默地將被子扯下來,露出兩只緊闔著的眼楮,和挺翹的小鼻子。

*

在醫院里待了兩天後,夏之遙徹底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了,甚至她想出個病房門門外那倆門神似的保鏢都會阻攔。

唐辭認得她,對她六年前年少輕狂時的所作所為也有所耳聞,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贊嘆。「親愛的,朝著一座前年大冰山前進,勇氣可嘉!」

夏之遙神色淡淡的翻了翻眼皮。「那時候年少無知。」

唐辭點點頭表示無比的贊同。「女人麼,大多也是視覺動物,總是在欣賞美色的時候做出錯誤的決定。」

夏之遙失笑。「你女也是視覺動物?」

唐辭听出她的一語雙關,揚著眉扯唇笑︰「夏,男人可不能一概而論哦。」

夏之遙偏著頭笑容蕩漾。「沒有,我是在夸你。」

顧銘城推開病房門時就見到夏之遙笑意盈盈的一張笑臉,視線再落及她身旁英俊瀟灑萬花叢中過的男人,顧銘城輕輕咳了一聲。

夏之遙的神色幾乎是同一瞬間就冷下來。唐辭模了模鼻尖,站起身。「我還要繼續查房,你們聊。」出門前他笑著朝夏之遙擺了擺手。

「聊得很開心?」顧銘城月兌下外套隨手往沙發背上一搭,坐在了病床邊上。

夏之遙恍若未聞似的不搭腔,顧銘城也不生氣,反倒笑了笑,「陸南騰今天到公司來找我要人。」

夏之遙的身形果然是震了一震,她用探究的目光盯著顧銘城。

「你猜……他會不會找到這里來?」

她的眼楮唰的亮起來,卻又在一秒鐘後迅速黯淡下去。「你不會告訴他的,不是嗎?」。如果顧銘城有心隱瞞,誰能找得到她?

「沒看出來,你還挺了解我。」顧銘城笑了。

夏之遙心里咯 跳,她現在最怕的就是他嘴角這抹若有似無的笑。她看不懂他,更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如何出手。「你究竟想怎麼樣?」

靜默。

顧銘城餃了根煙,剛抽了沒兩口,夏之遙便蹙著眉頭咳了兩聲。顧銘城又給掐滅了,黑沉如漆的眸子瞧了她半晌。「我突然覺得,興許留你在身邊,也不錯。」

「你有病是不是?」夏之遙又驚又氣幾乎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我說過了,你欠我一個孩子,必需還給我。」

夏之遙頭疼欲裂,冷笑。「願意給你生孩子的,大有人在,你何必就來折磨我?說不定已經有女人給你生了大胖小子就等著找上門來!顧銘城,你就當做我已經死了,別再折騰我了,行嗎?」。

顧銘城眼楮里閃過夏之遙看不懂的光芒。他垂下眼瞼,拉起她的手背往唇上一印,勾著唇角說。「不行。」

「知道嗎?你這樣,我會覺得你愛上我了。」夏之遙輕飄飄說了這話後連自己都驚訝。多可笑,顧銘城怎麼會愛她呢?

「呵……」顧銘城伸手去替她將鬢角的亂發攏在耳後,動作近似親昵的程度。「你倒是挺會說笑。」

「既然如此,原因是什麼?」

「我媽想抱孫子,而你用著也順手,我沒有精力去應付其他女人,所以……你是最好的選擇。」

听見他雲淡風輕的不痛不癢的在她耳邊輕喃,夏之遙全身的血液一股股的往腦門上沖,她揚手欲再給他一巴掌,卻堪堪被他捉住手腕。「遙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遙遙……

他第一次這樣稱呼她,沒想到是在彼此怨恨的情況下。

夏之遙閉上眼楮時眼角有淚滴滑落,有軟軟的滾燙的東西貼上她的眼角,她知道,那是他的唇。她強迫自己去忽略他強大的存在感,可全身克制不住的顫抖。

顧銘城心頭一蟄,松開她到走廊里重新點燃一支煙。

*

唐辭對自己的辦公室無比的滿意,原因不外乎那珍藏著各種佳釀的整整一大面牆壁都佔滿的酒櫃。

瞧見顧銘城拿他珍藏的紅酒當做白水喝,唐辭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你TM借酒消愁去酒吧,別跟爺這礙眼!」

在夏之遙那里窩了一肚子火的顧銘城酒杯一撂,擼起了袖子。

當唐辭視為寶貝的高腳杯被顧銘城毫不留情的擲出去時,唐辭已經決定撕去他優雅的外表徹底修理顧銘城一次。

兩人從小一塊兒學習的跆拳道,一場架下來皆是大汗淋灕,可誰也沒討到誰的便宜。唐辭躺在地板上雙手雙腳大喇喇的敞著。「靠,你TM下手還真是重!」這會兒胸口還疼著呢。

顧銘城轉了轉手腕。「彼此彼此。」他拿腳踹了踹氣喘吁吁的唐辭,笑,「不知道你那群美女護士見到你這幅德行,還會不會成群結隊的投懷送抱!」

唐辭揚著眉感嘆。「爺靠得從來都是內在美!」

顧銘城哼笑,鄙視之。

過了小會兒,唐辭慢悠悠開了口。「那妞你打算怎麼處理?我這開的是醫院,不是監*!」

顧銘城坐在地板上,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我這不是還在考慮呢。」

唐辭手臂擱在頸子下,冷不丁笑了一聲。「我得提醒你,長期與外界隔離的生活容易造成……精神失常。」

「你這張嘴能不能吐出點人話來?」

唐辭悠悠的嘆氣。「我說的當然是人話,只不過你不干人事,所以……咱倆有代溝!」

「……」

*

天下沒有不透風牆。

胡紫玉很快得到了消息,她只以為顧銘城還在為葉念而怨恨夏之遙。「你堂堂的鼎盛集團總經理,竟然淪落到去要挾圈進一個女人了?就算是你折騰死她,能有什麼改變?葉念能活過來麼?銘城,在你爸從美國回來之前,你盡快把夏之遙給我送走,越遠越好!這事情傳出去像什麼話?」

顧銘城雙手抵著下巴沉吟。「媽,如果不是因為葉念呢?」

「什麼……什麼意思?」胡紫玉一時沒緩過神,至少她沒有立即明白顧銘城的話中話,「銘城……你到底怎麼想的?啊?你可別嚇媽媽!」

「葉念她的死……並不是夏之遙直接造成的,對吧?」顧銘城抬眸看胡紫玉時眼楮里閃爍著光芒。

胡紫玉有些結舌,「葉念那丫頭會自殺……也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低了……等等,兒子,你,你該不會對夏之遙……?」

「沒有。」顧銘城想都沒有就立刻答話,「媽,那孩子夏之遙她打掉的時候已經四個月了。」

一提起沒緣分的孫子胡紫玉就不由得嘆氣。「那孩子跟咱們顧家沒緣分。夏之遙既然有打掉孩子的決心,就說明她應該已經放下了,沒什麼不好的。你听媽的話,趕快放她走,別等到你爸發現了大發雷霆,到時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顧銘城笑了笑。「媽,你放心,我有分寸。」

始終無法完全理解顧銘城強留夏之遙的原因,胡紫玉始終覺得這事情不解決必定是個隱患。並且,顧銘城那句「葉念的死也許與夏之遙無關」,更是讓胡紫玉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在她的不經意之間,整件事情已經月兌了軌道?自己兒子難道動了其他的念頭?

不論是因怨恨而報復更或者是因異樣的情緒而動心……這都是胡紫玉不能接受的。

沒有那個孩子,要讓胡紫玉接受夏之遙這樣背景身份的女人做兒媳,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所以,胡紫玉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覺得再恰當不過的。

*

陸南騰在收到夏之遙在**私立醫院的消息後幾乎是一步不停地趕去。

在夏之遙病房門外與兩個保鏢大打出手,陸南騰曾經在夏義手下打拼過,身手非一般人能敵。那兩個保鏢被打趴下後,陸南騰推開病房門,夏之遙听見房外的動靜已經從病床上跳了下來。

「南騰?」夏之遙先是不可置信,而後含淚而笑的撲到陸南騰的懷中。「你終于來了。」

陸南騰撫著她垂在背後的秀發,溫和安慰。「沒事了,有我在,沒事了。」

夏之遙在他懷中重重地點頭,「謝謝你來了,謝謝你來救我。」

「你怎麼那麼傻?」陸南騰注意到她包扎著的右手腕,拉起她的右手輕輕摩挲。「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有沒有想過,我該如何自處?」

這一刻,夏之遙在他的懷抱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她不願意向顧銘城屈服,卻頭一次想要屈從于陸南騰給她的溫暖,或許只有待在他身邊,才能免除傷害,才能夠重新獲得幸福。

「真是感人肺腑的場面。」小護士打來夏之遙從昨晚到今天中午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顧銘城擔心她身體虛弱承受不住,丟下開了一半的會議驅車來醫院,一進屋子就看到這出戲,他冷笑,差點要為這對「情深意重」的人拍手稱好。

話音方落陸南騰清晰的感覺到懷中的女人身體霎時僵硬,他握住她的小手,力圖給她安全感。「沒關系,我會帶你走。」

顧銘城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只是眸底冰冷至寒。「你靠什麼帶她走?」顧銘城轉過身瞅了瞅門邊被打傷得保鏢,「武力?兩個不行,我可以雇佣四個保鏢,四個不行,那就八個!你覺得自己能扛得住?」

陸南騰攬擁著夏之遙肩頭的手始終未放松,他彎唇笑了笑,神色從容而篤定。「顧家也是G城有頭有臉的家族,但是現在網絡媒體這麼發達,顧總你想要只手遮天,恐怕沒那麼容易吧?若是這件事情傳播出去,只要‘知情人士’多多少少爆料一下,且不論那些媒體會怎樣添油加醋,怕是鼎盛董事會的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股東都不會由著你冒著鼎盛名譽受損的風險而胡作非為!」

夏之遙被陸南騰圈在懷中,心卻漸漸地平穩下來。從顧銘城听到這番話後漸漸沉下來的臉色她猜測陸南騰一定是踩到了顧銘城的七寸。陸南騰溫暖而強大的氣籠在她周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听見他接著說。「當然,顧總你也可以罔顧鼎盛和顧家的利益,繼續一意孤行。但是我猜,顧森先生一定不會同意的。你是聰明人,一定不會做這種賠本買賣。」

「你說得沒錯,我向來不做賠本買賣。」顧銘城走到距離兩人只有一米距離的地方,他的視線落在躲在陸南騰懷中的女人身上。「你很想跟他走?」

夏之遙身體又是一僵,幾乎是下意識的朝陸南騰懷里又埋得深了一點。她睜著烏溜溜的眼楮看了顧銘城一眼,垂下眸子不。

顧銘城抄在口袋的拳頭已經握得死緊,表面上他表現得卻很平靜,甚至倏然彎了彎唇,淺淺笑著,聲音又低又輕的。「夏之遙,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想跟他走?如果你說是,我就——放你走。」

「你真的……會放我走?」夏之遙將信將疑。

顧銘城唇角弧度彎的更美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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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實在是太趕了答應了十點發文的,可素我現在才碼字完,

來不及小劇場了,下次補個吧~O(∩_∩)O

恩,來過的記得撒花花喲,會送積分滴,嘿嘿~

親媽表示感謝,謝謝大家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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