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不好欺 第三章

作者 ︰ 安靖

第二章

當莫一凡接到小艾的通知電話時,她有片刻的愣怔。

掛上電話後,她暗暗地回憶自己今天在面試時的表現,不禁懷疑唐曜難道真的是品味比較異于常人?

她遲到、她不冷不熱、她面無表情,這些都是一般老板不會聘請的員工類型,但是唐曜卻居然讓她明天去上班!

莫一凡真的有片刻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轉念一想,她馬上把所有動搖自己的情緒全部拋諸腦後。她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意志,絕對不要去那種男人開的公司當他的員工。

打定主意,她掏出手機,打算給自己的表姊打個電話,讓她代為推掉這個工作。雖然是有點遺憾、有點不舍,但為了不同跟唐曜在同一間公司里待著,她必須得這樣做。

誰知道,她表姊剛好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

「陽姊姊?」

「凡凡啊,我听可可跟小艾說了,老大明天叫妳來上班喔。太好了,我就知道以妳的能力,老大一定會識才的,哇哈哈,我們以後可以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我總算沒有辜負大姨的期望了,哇哈哈。跟大姨說,我明天晚上去妳家吃她做的紅燒肉,我想很久了,我媽做的沒大姨做的那個味道,哇哈哈!」

莫一凡一臉黑線地听著自家表姊豪邁的笑聲,從小到大她家表姊都跟個男生似的,總是把她二姨氣得七竅冒煙。

莫一凡趁著她一番大笑之後的換氣空檔,趕緊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陽姊姊,其實我、我不打算去妳公司……」一開始是她拜托人家幫她找個面試機會的,現在成功了卻說不去,實在是有點耍人家的嫌疑。

果然,听到她說不去後,她原本還在哈哈大笑的表姊瞬間變成盛怒模式,扯著嗓子就開始咆哮︰「莫、一、凡!妳這是什麼意思,啊?老娘我辛辛苦苦地冒著被老大砍成碴碴的危機,用不交成品作為要挾才換來這個面試,妳知道我這陣子都過得多麼戰戰兢兢嗎?

妳現在在成功之後,竟然跟老娘我說不打算去上班,莫一凡,妳是不是在耍我,啊?妳是不是想被我砍成一塊塊的再扔到海里喂魚!」

莫一凡被表姊吼得耳朵嗡嗡直叫,「那個……我是有理由的……」

「我管妳什麼理由不理由,莫一凡,如果妳不想我每天晚上像冤魂索命一樣地打電話叫妳起床去上廁所,妳最好明天就乖乖地到工作室來上班,否則我從明天晚上開始,夜夜怨靈來電,妳給我等著瞧!」怒氣沖天的表姊扔下可怕的恐嚇,就重重地把電話給掛了。

莫一凡茫然地瞪著被掛掉的電話,只覺得一陣頭疼。

她沒想過表姊的反應會這麼大,她以為最多只會被表姊念兩句就好了。眼下這個狀況,她想不去御臨似乎是不太可能,除非她真的想被表姊夜夜怨靈來電。

「哎……好煩好煩好煩呀!」她躺上床,不甘心地滾過來又滾過去,披頭散發的模樣活像瘋子,然後又抓起胖胖的枕頭一頓亂揍,一邊還叫囂著,「仰慕個混蛋、憧憬個混蛋啊!現在可好了,不得不去了吧,活該、活該……」

直到揍到筋疲力盡,她才癱在枕頭上直喘著氣。發泄過後,被怒火佔據的腦袋終于有其他空間可以思考。

既然現在她不能拒絕,而其實心底也是有那麼一點舍不得不去御臨上班,成為人人欣羨的室內設計師之一,那麼她就去那里上班好了,最多就是跟那個混蛋唐曜保持距離,以不理不睬、一律無視的策略面對他好了。

打定主意,她心底的悶氣就好多了,當天晚上還吃多了一碗飯,再度嚇壞了莫父跟莫母。

◎◎◎

「一凡,這是妳要的文件,麻煩妳在這里簽個名。」小艾拿著一迭文件走到莫一凡的位置上,順便讓她幫自己簽個名。

「好的。」莫一凡拿過文件,上頭洋洋灑灑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親愛的小艾,如果沒有了妳,妳說我該怎麼辦?噢,感謝老天,有妳的存在,真的太感激老天了!」

「妳就盡情演吧妳。」明明就很受用,但是小艾還是啐了她一口,免得她真的越扯越夸張。

「人家那是真心真意的感激,小艾妳居然這樣說人家,噢,我覺得我的心變成碎片了。」莫一凡一手摀住胸口,以抽搐狀倒在椅上。

「啊啊啊,我的凡凡啊,妳為什麼要喜歡上小艾?為什麼?妳明明知道她就是那麼的鐵石心腸。我比她好這麼多,愛妳這麼多,為什麼妳選擇的是她而不是我?為什麼、為什麼啊?」閑著沒事干而經過她們的可可見狀,十分迅速地融入角色,上前扶起莫一凡,一邊還像是怨婦地問。

莫一凡抓起可可扶住自己的小手,一臉懊悔,「我錯了,當初我不應該舍妳而去的。可可……嗚,我錯了……」

而可可也十分配合她地跟她十指交握,但粉女敕女敕的臉上滿滿都是忍笑的扭曲,「凡凡,嗚……凡凡……」

小艾嘴角直抽,被這兩個沒下限的女人氣得想直接昏死過去就算了。

頭一次見面時還覺得莫一凡是個穩重的人,誰知道跟可可湊在一起,莫一凡就變得那樣氣人,跟可可耍起白目來是同樣的討厭。

四周看熱鬧的人見狀都忍不住地噴笑出聲。

小艾個性就是太認真了,一遇上莫一凡跟可可這兩個愛玩愛鬧的女生,總是被氣得直跳腳。而莫一凡跟可可也是調皮,誰不去招惹,偏偏就要去招惹小艾,說是這樣比較好玩。

久而久之他們也覺得這樣的小艾實在是太可愛了,差點壞心腸地跟著這兩個小妞一起來欺負小艾。

「妳們兩個別再鬧了,莫一凡,妳如果再這樣,我就不幫妳找文件了啊!」被欺負良久的小艾偶爾也會大發雌威,雙手插腰威脅莫一凡。

沒辦法,可可有助理幫忙,只有莫一凡什麼事都要自己來。

「別、別!」被戳到了死穴,莫一凡馬上放開可可的小手,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望小艾,「小艾姐姐、小艾大人,別這樣對我呀,如果連妳都不幫我,我、我還能活嗎?」這上百上千的文件,如果沒有記憶快得能趕得上計算機的小艾幫她,她怎麼可能找得到。

可可也看向小艾,替莫一凡求情。她也曾經經歷過沒有助理幫她找文件的恐怖日子,現下莫一凡的處境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是有多麼的難熬的了。

被兩雙濕漉漉的大眼楮看著,任心腸再冷硬的人也會瞬間軟化下來,更何況是一向都以心軟見稱的小艾。只見小艾無奈地瞪著這兩個可恥的女人,輕哼一聲,沒好氣地白了她們一眼後就回去自己的位置了。

不過那一眼也足以讓莫一凡跟可可知道小艾並沒有真的生氣,所以兩人就好像偷吃了油的小老鼠一樣,妳看我、我看妳,嘻嘻嘻地奸笑了起來。

眾人看著這兩個愛鬧的小妞,只覺得工作室自從有了莫一凡之後更加熱鬧了。

莫一凡真誠、直率、完全不做作的個性很快就跟工作室內的員工打成一片,稱兄道弟、姐前妹後的好不親熱,工作室內的員工個個都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同事。

但,唯獨有一人,不知為何總是被莫一凡視若無睹,極不受她歡迎。

「怎麼了?」他們的老大,唐曜,听到眾人的笑聲好奇地走過來問。他的語氣平和,半點架子也沒有,一直都跟工作室的員工相處得極好。

然而他偏偏就是不討某人的歡心。每每見到他,不但沒有平時對待其他人的熱情笑容,反而用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孔對著他,要不就是以頭頂的發旋跟他講話。

眾人帶著濃濃的笑意,先看看唐曜,又看看那個跟著眾人一起,小小聲敷衍地叫了聲老大的莫一凡。

只見唐曜一出現,原本很興致勃勃跟可可一起鬧著小艾的她,突然變得十分忙碌起來,分不出半點時間繼續參與眾人跟唐曜的對話。

可可一臉無辜地看著眾人,兩只小手一攤,表示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唐曜一出現,莫一凡就會變得十分反常的原因。然後她瞇起眼,一臉懷疑地打量唐曜,一臉「你到底對我心愛的凡凡做過什麼」的質疑表情。

不單只是可可,其他人都用著同樣的眼神以及表情盯著唐曜。

沒錯,唐曜是一個很好的上司,對下屬慷慨,也從來不擺老板的架子,一群人工作得和樂融融。然而在外,唐曜的魅力卻是無法抵擋,工作室時不時都會有些女人上門,一副趾高氣揚,未來老板娘的架式說來找唐曜。盡避他們之後都不會再見到這些女人,但在事實面前,觀眾的眼楮是雪亮的。

他們開始懷疑唐曜曾經招惹過莫一凡,但是兩人分手時卻鬧得十分不愉快,所以莫一凡才會一副完全不想見到唐曜的模樣,甚至不肯搬進位于唐曜旁邊那間特意為她準備好的辦公室,反而過來開放式辦公桌這邊跟他們一起擠。

他們越想越是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十分可疑,接著他們就腦補得更復雜,什麼愛恨情仇、求而不得的奇奇怪怪戀情都往兩人身上套,就算唐曜也曾經解釋過他們並不是眾人想的那種關系,都無法阻止眾人腦補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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