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手套持有者
圖書館明文規定，只有成為「手套持有者」才能登上二樓，而三樓更是只對「魔王」開放。
制定這樣的規矩，大概也是為了學生好吧。
光是一樓所藏圖書的量就是窮極常人一生無法遍閱，何況是吃透里面的知識。
天才與凡人是有區別的！
對于世界大部份的人，一樓的書已經夠他們傾盡一生的心血去學習，好高騖遠只會一無所成。
挑戰那些超出能力範圍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理所當然得失敗。而剩下的百分之一，則被稱為——天才。
為了獲得手套，蒼真難得沒有如往常過著「教室—圖書館—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而是收集了一百位手套持有者的資料。
如果要奪取資格的話，從最後面挑選無疑會更加簡單，這是常識。
不是每個人都會因為莫名其妙的負罪感而給自己增加難度，柿子挑軟的捏才是正道。
手套持有者的第一百名學生，也就是最後一名，他就這樣倒霉得被盯上了。
作為一位勉強取得「夜會」資格的學生，他一定會非常珍惜這個資格，但即便是這樣，蒼真也不會給予同情。
「庫里•蘭特，夜會排名No.100，登入代號‘愚人小丑’，勞駕將你的‘手套’交出來吧。」
教室的走廊上，帶著小丑人偶的少年面帶苦笑得看著攔路的蒼真。
「我又被當成目標了嗎？唉，這一屆入學的東洋人真可怕呢。好吧，學弟，想要手套可以，只要擊敗我就行。時間、地點？」
由于是最後一名，他的位置經常被人盯上，對挑戰也許都習以為常了吧。
「爽快！放學後，小樹林見。」
很快，蒼真的挑釁就傳遍了整個學院。
當這個消息傳進執行部的耳中，學生會執行部的成員為此傷透了腦筋。
理論上，他們應該制止這類的行為，減少學生間的打斗是他們的責任。但是，以夜會資格作為賭注的挑戰，特別是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辦法強制停止。
可是，放著不管的話，他們執行部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東洋人都是那麼好斗的嗎？」。
執行部部長拍著桌子，朝手下噴涂口水。
「一個剛來沒幾天，居然就敢對母暴龍和第一位挑釁，現在另一個的狼尾巴也露出來了。隨意挑起爭斗，這兩個混蛋還有沒有把執行部的規矩放在眼里。哼哼，他可能還不知道，最後一位的實力卻不是‘最後一位’呢。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吧，最好讓‘愚人小丑’把那家伙狠狠教訓一頓。」
憋了一肚子悶氣的執行部部長的口水都說得干了，這才停了下來。
想到「最後一名」的真正實力，執行部的成員不約而同露出準備看好戲的神情。
大概是因為傳言滿天飛的緣故，教授們也听到了這個消息，難得提前得讓學生放學。
比起雷真挑戰第一位那種被認為必敗無疑的戰斗，這次決斗吸引了更多的學生前來觀看。
之前蒼真打倒襲擊者報復的事跡不知怎麼流傳出去，大家認為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龍爭虎斗。
雷真的表演讓他們，同樣來自東方的蒼真的實力一定不弱，與「愚人小丑」的戰斗必然非常精彩。
盡管一開始沒有約定見面的準確地點，但蒼真去到的時候，發現根本不需要他去尋找那位對手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層層將空地包圍起來，特意空出的地方蒼真的對手已經等候多時。
「你來了。」
「我來了。」
見到正主來到，學生趕緊讓出一條通道，蒼真也不含糊直接走了進去。
「你的人偶呢？」
看見蒼真單獨前來，庫里•蘭特問道。
「啪」的一個響指，殺人木偶頓時出現了。
「嘶！」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中，圍觀的學生再次齊齊向後方退去。
殺人木偶的猙獰面貌還嚇不倒那麼多人，但那一身濃郁到作嘔的血腥味卻讓人皺眉，仿佛剛剛從血池中撈出來一樣。當然，這里所說的血腥味可不是血液的味道，而是讓人仿佛置身血池當中的真實氣勢。
那得是殺了多少人才積累出來的氣勢！
「很驚人的氣勢，我想你的實力肯定能夠排進夜會前半段。」
庫里秀氣的面容變得蒼白，似乎有些無法忍受殺人木偶的殺氣。
這時，庫里後方的小丑跳躍似得幾步來到他的身前，嬉笑著擋下了庫里受到的壓力。
讓人窒息般濃郁的血腥味離去，庫里將戴在手上代表「夜會」的手套摘了下來，隨後將手套仍在一旁。
「我要上了！」
白光一閃，小丑向蒼真同時投出了七八把飛刀。
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幾乎不讓人反應過來，飛刀就已經射到了蒼真的眼前。
「呯呯呯！」
殺人木偶在蒼真的支配下，迅速沖到他的身前，揮舞著胳膊將飛刀劈飛。
彈開的飛刀在一陣「 」聲中，刀刃的部份全部沒入了樹木以及泥土之中。
迅雷之速，氣勁驚人！
相當可怕的殺招，很多人偶師恐怕連回神的機會都沒有，就死在這一招之下。
「小丑炸彈。」
射出飛刀的時候，大概庫里已然猜到無法傷到蒼真，緊接著命令小丑灑出幾枚圓溜溜的炸彈。
炸彈？
炸彈！！！
听到「炸彈」這句話，生怕被殃及的圍觀學生紛紛撲倒在地，唯露出一雙雙賊兮兮的小眼楮緊張得注視著戰斗。
「殺人木偶，給他們還以顏色。」
絢爛的火光在爆炸中升起，殺人木偶頂著爆炸的沖擊與火焰的熾熱，閃電般從爆炸的縫隙間穿梭著。
「過載，超頻模式！」
隨著蒼真的指令，殺人木偶的手腕向上打開，從里面彈出一道銀光。銀白色的劍刃上布滿了暗褐色的斑點，那是干涸的血液的痕跡。
一股龐大的魔力同時注入了殺人木偶的體內，它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好大一截，讓在它面前準備好攔截的小丑措手不及，直接讓它從一側竄了。小丑的主人庫里直接暴露在危險的面前。
可是，這樣做的代價是巨大的，僅僅那麼瞬間的加速，蒼真的人偶身上浮現大片細微的裂痕，密密麻麻得看上去脆弱極了。
任何一位人偶師大概都很少會使用這類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作戰，畢竟人偶的造價不菲，賠不起啊！
不過，對于蒼真而言，殺人木偶只是他召喚的一個惡魔罷了，就算壞掉了，也可以重新召喚。
惡魔城里的殺人木偶的數量多到足夠組建一支軍隊。
他才不會心疼呢。
大爺有的是人偶！
殺人木偶的雙手交織一張毫無漏洞的死亡劍影，劍鋒反射的陽光刺痛了庫里的眼楮，他的眼淚無法抑制得溢了出來。
然而，庫里根本不敢，也來不及擦拭。
不能保留實力！
受到生命威脅的庫里當機立斷，大喝︰「小丑魔術，大變活人！」
接到指令，小丑轉身甩出一面黑布。蒼真定楮一看，原來那並不是真正的黑布，而是魔力形成帷幕。
「支配召喚，雷人偶。破開它，打雷！」
第二只人偶出現，纏繞著雷光的三頭身人偶飄在空中，伸手一招，雷光從天而降，猶如斧削般狠狠得砸在黑布上。
在雷霆的暴力轟擊下，黑布抖動著潰散了，形成帷幕的魔力化作彩光，融入了周圍的空氣中。
黑布消失，視野重新恢復過來，殺人木偶兩支化作利劍的胳膊已經插進了小丑的胸口。
「下面是見證奇跡的時候！」
逃出升天的庫里舉起雙手，仿佛舞台上開始表演的魔術師一般，向四周的觀眾高呼。
「小丑魔術，人體切割。」
小丑像是被切碎一般，手腳、胸部、腦袋，猛然散落開來。
當然，听到庫里的話後，蒼真可不會天真的認為小丑是被殺人木偶給破壞了。
「看吧，人偶的話，就連這樣的事情也能夠做到哦！你以為打敗我了嗎？不，還沒有！」
庫里挑釁地朝蒼真喊話。
「你的表演很精彩，不如去開個馬戲團吧。」
蒼真沒有理會庫里的挑釁，像是欣賞高超魔術表演的觀眾一般，為庫里的演出鼓掌喝彩。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小花招爭取不了多少希望。
「魔力填充，過載，超頻模式。」
蒼真再一次以支配之力控制雷人偶，洶涌的魔力轉換為浩瀚的雷光。
傷人先傷己，雷人偶也無法支撐這般巨大的力量，剎那間崩碎了，但它留下的雷光依舊處于蒼真的支配之下。
「這樣就算你贏了，又有什麼意義！」
見到蒼真再次眉頭不皺得犧牲一個人偶，庫里驚駭得叫了起來。
感受那雷光中蘊含的力量，他的後背衣裳不知不覺被冷汗浸透。
那團雷光爆發，整個樹林都會化為灰燼，誰都別想跑掉。
誰還能跑得過雷光？
庫里苦笑得看著周圍那些絲毫沒有發現死神降臨的同學，他第一次感到，聰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或許，像他們一樣在無知中死去也算一種福氣。
雖然他還有很多魔術沒有使用，盡管他甚至還沒有發揮出一半的實力，哪怕他還未絕望，但戰斗的勝負已經分明了。
「住手，快住手！瘋了，你簡直瘋了，你想把這里所有人都殺死嗎？停下，我認輸行了吧，夜會的資格是你的了！」
庫里的瞳孔隨著雷光一縮一脹急劇縮小，他可不希望拿自己的小命去賭。
不管能不能參加夜會，他都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天賦和實力，畢業會照樣能找到好的工作，犯不著因此去賭命。
庫里退縮了，他是一個貴族，他的生命金貴著呢，怎麼能隨隨便便哪去賭呢。
他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未來還有充足的機會等著他，一次的輸贏算得了什麼。
何況，他原本就不覺得自己能夠從學校中的最強學生馬格納斯手里奪走魔王的寶座。
「我認輸！快把魔力撤銷，否則我們都會死的！」
布滿冷汗的臉蒼白無比，庫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他無法確認蒼真是否還有足夠的能力控制那團發生扭曲的雷光。
所以說，取決于勝負的，很多時候未必是實力，而是心態。
沒有賭上性命的覺悟，怎麼能有資格觸及魔王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