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朝中都放了幾天的假。幾乎都是呆在家中，等待過新年。
白鏡被抓去寫對聯了，白臻兒請安完畢後，就一直呆在院子里面。外面天冷，她也不太想出門。
「小姐。」小紫走了。
「何事？」
「周嬤嬤回來了，听說葉子找到了。」
「周嬤嬤人呢？」不說，她幾乎都忘記了還有周嬤嬤這號人。
「現在人在二門外候著呢。」
「把人叫。」白臻兒知道白不喜歡周嬤嬤，不會管周嬤嬤的事情。
白臻兒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在屋子里面等著周嬤嬤的到來。沒多一會兒，一個老婦人就走了。
一進門，那老婦人就跪下來了，「見過大小姐。」
「嬤嬤請起。」有些日子不見，這周嬤嬤倒是蒼老了&}.{}不少。
「大小姐，葉子找到了。在山坳坳里面找到的，老奴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嫁人了。」
「她嫁的人家對她可好？」
「好什麼好，她那婆婆簡直就是一個潑婦。我可憐的女兒啊，被狠毒的姨娘賣到了那個地方，嫁給了那泥腿子過苦日子。」周嬤嬤見到葉子的時候，幾乎是沒認出來。
虧得是她去了，不然誰能夠認出那個婦女打扮的人，是她嬌滴滴的女兒啊。
「嬤嬤。」白臻兒輕飄飄的打斷周嬤嬤的話，「可能嬤嬤不知道。姨娘現在已經不在府里了。」
周嬤嬤愣了一愣，「姨娘是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各人自有自己的去處。做錯了事情，總得付出代價，嬤嬤你說是吧？」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周嬤嬤一眼，不要以為憑借著這個，就可以來威脅她。
「這，這自然是的。」周嬤嬤諾諾的低下頭，片刻後，她又開口。「我可憐的女兒。在那個地方一年到頭都吃不到肉，人都瘦了許多。」
「現在人已經找到了，嬤嬤打算如何？先申明，我白府是不會再收留她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追究。但不代表我不在乎。不在乎她的背叛。」
看到白臻兒的態度如此堅決。周嬤嬤也歇了讓葉子重新入府的想法，低下頭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嬤嬤還是說說接下來的打算。」
「老奴想要繼續留在白府，即便是做牛做馬。只要有口飯吃就可以了。不然我的女兒，沒了娘家的依靠，還不知道那老太婆要如何虐待我的女兒。」
周嬤嬤的想法倒是可以理解，葉子始終是被賣進去的，沒有娘家底氣不足。跟轎子抬進去的新娘子可不同。
「這樣吧，待會兒我給母親說說，到時候你把葉子的賣身契帶走。」
「謝謝大小姐。」周嬤嬤跪著又磕了一個頭。
「好了嬤嬤，我乏了，就不送嬤嬤了。」
「不敢當，不敢當。」周嬤嬤連忙說著話，然後退出了房屋。
周嬤嬤出去後，白臻兒端了端茶杯，聞到這茶葉的味道，突然有些煩躁，「小紫。」
「小姐。」
「把這個茶葉換掉，以後都不喝了。」這個茶葉是商鞅給她的。
「是小姐。」小紫聞言後，就要上前端走茶杯。
「等等，先讓人到母親那里，說說這周嬤嬤的事情，看看母親是如何處理的。」
「是小姐。」小紫隨即後退了幾步，然後出了房門。
誒，白臻兒又端起那茶杯，然後喝了一口。感覺還不錯，好像喝了會上癮一般。
白這邊接到白臻兒傳來的消息，她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一旁的嬤嬤說︰「嬤嬤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理？」
「那老太婆是自食其果，倒是好心，誰知道那老太婆領不領情，干脆趕走她便是了。想來老爺也不會說什麼。」
白自然知道白老爺這次不會說什麼，因為這人是從白臻兒院里出來的，白老爺一向不太干預白臻兒的決定。
片刻後，白想起那個被賣到山溝里面的葉子，又看看床上滿地爬的兩個孩子。白最終是松了口氣，說︰「把周嬤嬤打發到一個看不到的角落，隨便安排個不重要的工作便是。」
「真是菩薩心腸。」一旁的嬤嬤連忙說道。
「嬤嬤何必打趣我。」剛才嬤嬤的話，可不就是讓她心軟麼？
「還有，葉子的賣身契給她拿出去，順帶去賬房支出三十兩銀子。」她能做的到這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曾經有多麼的信任，後來的背叛就有多麼的傷心。
眼不見，不淨。這樣也好，也好。
白轉過頭看著兩個孩子，凡哥兒似乎看到母親不開心，便撒了歡兒的做小動作。
看到露出微笑後，一旁的嬤嬤悄悄的退了出去，秦嬤嬤來到了主院的外面，見到了周嬤嬤。
此刻的周嬤嬤身著布衣，一臉的滄桑，看起來過得很不好的模樣。
秦嬤嬤走到周嬤嬤的跟前，把東西遞給她，「這是賞你的。至于工作，待會兒管事會安排。」
周嬤嬤顫顫巍巍的接過那張賣身契還有銀子，不禁覺得老淚縱橫，她悔啊，悔不該听了姨娘的教唆，背叛。
不然，她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多的後悔也沒用。以後不要來見了，不想見到你。」
「是，老奴知道了。」知道了啊，可惜知道得實在是太晚，太晚。
周嬤嬤接過東西轉身朝外面走去，有了這銀子，再厚著臉皮留在這府中，好歹葉子有了一個依靠。
以後，以後終究還是有希望的。
——
過年的時候，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十里紅裝，燈火通明。
「白珍珠，待會兒吃了飯，大哥帶你去放煙花。」
「好啊。」白臻兒點點頭，「我們去哪兒放，是在府中麼？」
「不是，也不算是。到時候去了你就知道了。」白鏡賣著關子。
過年的時候，老規矩。先是去了後面的祠堂祭祖，由著白老爺帶著白臻兒跟白鏡進了那寂靜的祠堂。
「這是我們白家的榮耀，爾等必須記得，這是我們白族的族徽。以後遇到同樣的族徽，說明是同一宗，切記，莫要失了禮數。」白老爺拿著那枚古老的族徽，神情嚴肅的看著他們。
「謹遵父親教誨。」兄妹倆都跪在蒲團上面，異口同聲的說道。
一陣儀式完畢後，一家人吃了團圓飯。
飯後，白鏡就帶著白臻兒左繞，右繞，然後來到了後院的大門。
平素，他們都沒有從這邊出入過，一般都是下人出入的地方。白鏡帶她是什麼意思。
白府的後面連著一條街，對著的也是別府的後門，但是這里卻聚集了不少的小孩子，看衣著，大多都是小廝。
「放煙花，要人多才好玩。你就在門口看著，我們放給你看。」白鏡說完話後，便帶著很多的煙花跑進了小孩的人群中。
一大堆的小孩，分別拿著不同的煙花。吵吵鬧鬧，這時候好像都沒有分誰是誰，反正這一刻，大家都是一樣的。
一起玩，一起分享。
燦爛的煙火，喧鬧的聲音，直到很多年後，白臻兒偶爾都會想起，想起後巷子的那刻安寧的幸福。
明亮美麗的煙花，照進了心頭，暖了那麼多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