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病王誘啞妃 【V134】遍地地道大量兵器

作者 ︰ 銘蕁

「你們。」

溫紹軒掃了一臉期待的宓妃,沉聲道︰「爹,就讓我和妃兒下去看看。」

「這……」

「那讓大哥陪我一起去。」

「不行,里面情況未明,爹不能讓你去冒險。」

「爹,我下去看看。」宓妃眼里閃爍著一絲感興趣的幽光,還有點兒躍躍欲試的感覺。

「我…我沒事,這里好像有一條地道。」溫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踩空的。

「琴兒。」

「娘。」

「那……」宓妃剛張開嘴,就听到溫的一聲尖叫。

仔細看過之後,溫紹軒率先開口,道︰「這些兵器的確是金鳳國現在都還在用的。」

「咦,爹,大哥,你們看看這些兵器是不是近兩三百年間金鳳。國使用的。」宓妃的一聲輕咦,引得溫老爹幾人都看向了她。

「這些東西咱們就是想毀也毀不掉啊。」兵器不比旁的什麼東西,說處理掉就能處理掉,溫紹宇也倍感眼楮疼了。

溫紹雲隨手打開一個箱子,看著里面的東西低呼道︰「天吶,這里的東西要是流傳出去一件,咱們相府就得玩完。」

「妃兒,這些兵器的確是新月皇朝才使用的,現在四國之中早就已經沒了這些兵器的存在。」溫紹軒手里捏著幾只箭羽,臉色也是罕見的凝重。

「什麼?」

「這些兵器是新月皇朝所使用的兵器。」接過宓妃拿在手里的長刀,溫老爹擰著眉,半晌後沉重的吐出這麼一句。

到時就算渾身都長滿嘴巴也是說不清楚的,私藏這麼多的兵器誰會相府是藏著好玩的,一句造反得賠進多少人的性命去。

數量如此之大的兵器出現在相府,可想而知一旦泄露出去,那就將是相府的滅頂之災。

「爹,我怎麼瞧著這些兵器不像是金鳳國的?」穿過一條曲折的地道,緊挨著的幾間密室之中,全都是堆積如山的兵器。

也正是因為那些痕跡,足以說是溫東航,他們的好四叔一定知道相府的地底下,埋著這麼大一顆定時炸彈。

「開啟前面那道門的地方有移動過的痕跡,雖然不是近期動過的痕跡。」如果不是那些細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痕跡,溫紹軒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如他那樣的人,對于自己住的地方,肯定會模個透徹的,否則他怎能放得下心。

「有所懷疑是不假,可苦于拿不出證據。」溫老爹沒有否認,他的確不這里的這些東西,溫東航會毫不知情。

饒是如此,他們也積攢不起那麼豐厚的家產,那些東西的來歷,由不得宓妃不去懷疑,只可惜目前為止,宓妃都沒有抓到什麼把柄。

溫二爺溫三爺溫四爺,他們雖是庶出,但他們娶進門的兒身份都算不得低,握在手里的產業也不少,比起一些世家都要好上許多。

溫氏一族有著不得分家的祖訓,因此,縱然在大環境下,嫡庶之間可說是有著天差地別,但作為相府的庶出子女,日子比起其他世家的庶出子女要好過得多,而且地位也相對要高一些。

當溫二爺溫三爺和溫四爺拿出一半家產到藥樓求了藥,宓妃對他們的懷疑就更深了。

宓妃黑線,有些無言以對,「爹跟大哥心里也有那樣的懷疑是吧。」

「果然不愧是我。」

「是。」

「妃兒。」兄弟兩人回頭,正好看到宓妃走進來,溫紹宇嘻笑道︰「妃兒也覺得三哥說得有道理是不?」

「我倒覺得二哥和三哥的話不無道理。」

「大哥,我們…」

「紹雲紹宇,有些話不能亂說。」

有些事情他們從來不說,可不代表他們就什麼都不知道。

多年來,他們三房在他們面前表現得明爭暗斗不斷,實際上卻是站在同一戰線的,無非就是想要把他們嫡出這一脈拉下馬。

此事倘若真有溫東航的手筆,那麼自然也就少不了溫書哲和溫湖康的手筆。

「我看他分明就是知情的,說不得這次的事情就跟他有關。」

溫紹宇跟宓妃一樣,打小就不喜歡這位四叔,雖然溫東航看起來比二叔溫書哲和三叔溫湖康都要好相處,但就是打骨子里不喜歡他,有些排斥他。

「這條密道就在四叔的書房里,指不定他就是知情的。」溫東航的性子本就陰沉,行事卻非常的謹慎,手段老辣,讓人防不勝防。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宓妃又一溜煙的直奔北院而去,手里還捏著那個青玉盤。

「是,。」

「那行,有什麼需要的你們就問櫻嬤嬤和清嬤嬤,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就等我回來再說。」

「放心,我們會盡快收拾妥當的。」

讓他們在她回來之前,務必將碧落閣收拾妥當,也幸好毀壞的都是外面,房間都沒有受到波及,不然宓妃真就得哭了。

陌殤離開了,宓妃心中有些疑問一時也得不到解答,她將碧落閣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了出來,讓她們趕緊收拾收拾,至于苦力活就交給了滄海他們。

看到信上最後寫的那一句,宓妃嘴角抽了抽,腦門上的黑線都快能下出一碗面了,那家伙真是……

信上的內容簡潔明了,讓她先處理府中諸事,他後半夜再來找她,還重點說明他受委屈了,被大哥欺負了,要她給他補償。

話說宓妃回到碧落閣之後,遍尋不見陌殤的蹤影,只在暖閣內發現了他留給她的一封信。

「爹跟我來。」

「紹軒先領我們去看看。」

這麼一想,溫紹軒也是無奈了,貌似他的怨念越來越大了。

陌殤那貨還在碧落閣沒走呢,妃兒只怕是想到他才跑回去的。

溫紹軒默了默,心中月復議道︰可不就是有要緊的麼?

「那丫頭眼看都要到北院了,又跑回碧落閣去了,不知道有什麼要緊的?」溫紹宇撇了撇嘴,對于被撇下頗有怨言的樣子。

「妃兒呢?」

跟在他身後的溫和溫紹雲兄弟兩人自然也是如此,神情都不覺嚴肅了起來。

「也好。」難得在溫紹軒的臉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溫老爹的一顆心也是沉了沉。

「爹先到里面看看再說吧。」

反反復復找了數遍之後,溫紹軒才在打開的一道門後面,發現了幾間密室,以及那些……

因著有陌殤的提醒,溫紹軒只領了溫清和溫華兩個貼身侍衛進入北院,其余的人都留守在外面,執行他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擅入北院。

溫紹軒領著刑編將相府後院幾乎翻了一個遍,找出了多條地道,最後才把目光落到北院。

當然,如果陌殤真想知道也瞞不了他,可他願意看在宓妃的面上,對此事全當不知情。

是以,陌殤雖然知道這北院里藏有東西,但他卻不清楚藏的是什麼。

陌殤抓住四個黑衣人的地方就是在北院,也是陌殤提醒溫紹軒仔細查看北院的,因為事關相府,而陌殤又無意知曉相府隱秘,故,他在黑衣人暴露目標之前就把他們拉住了。

這話一出,溫紹雲和溫紹宇都瞪大了雙眼,目光‘刷’的一下就落到了溫紹軒的身上。

此時的溫紹軒身上沒了往日的儒雅溫和,由內而外都散發著一股殺伐之氣,讓得溫老爹都愣了愣,道︰「紹軒,這北院里究竟藏了什麼?」

「大哥。」剛到北院門口,溫紹宇就看到正往外走的溫紹軒,旋即低喊出聲。

「嗯。」

「妃兒估計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沒做,咱們先。」漆黑的眸子里劃過一抹幽光,溫老爹若有所思的道。

「這孩子怎麼風風火火的。」溫微嘴著嘴,望著宓妃離開的方向,眨了眨一雙美眸。

說完也沒等溫老爹應上一聲,宓妃轉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他們的面前,速度之快令人砸舌。

走到一半的時候,宓妃突然停下腳步,道︰「爹娘,二哥三哥,你們先去北院找大哥,我回碧落閣一趟再來。」

溫紹雲聳聳肩,攤了攤手,無奈的表示他也听得一知半解的,估計只有大哥才明白,「我也沒捉磨透徹。」

「二哥,爹跟妃兒在打什麼啞謎呢?」溫紹宇表示,他完全沒有听懂。

「對對對,趕緊走。」

宓妃翻了個白眼,她怎麼沒覺得那是夸獎,「咱們先到北院看看。」

「哈哈,爹這是夸獎。」

「爹,有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嗎?」。

「妃兒你的意思是……」溫老爹的眸子突然猛的一亮,很有些回過味來了,「你這丫頭,誰要敢算計你,估計得輸得連根毛都沒有。」

等相府新的布局圖出來,宓妃捉磨著有必要府里多擺上幾個陣法,也省得老是出亂子。

「咱們腳底下那一條條地道留著也不是不可以,等女兒弄清楚每一條地道都是從哪里開始,又是通往何處之後,再重新劃定一遍,制成一幅完整的相府布局圖出來,然後該堵的地方堵,該拆的地方拆,最後是將皇上知道的地方都給堵了。」

因此,有些話是真的不能說。

可若是皇上一道旨意,讓相府重新搬一座新的府邸,那豈非是對溫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大不敬,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再有,哪怕溫老爹向皇上表明,甚至讓皇上派人監管著將所有的地道都給封了,這也是不現實的,還有可能引起前朝動蕩。

即便皇上仍舊信任著溫家,明知相府內有那麼多的地道,他難免不會有所猜忌,畢竟那只是人之常情,普通人都會有那樣的想法,更何況是一代帝王。

有些話一旦擺到明面上,就再也沒有可能回到最初了。

他溫氏一族的確對墨氏皇族忠心耿耿,可這也不表示相府不能給自己留有一兩條退路,以備不時之需,故,即便在相府地底下發現了那麼多的地道跟暗室,溫老爹也不能完全對皇上攤牌。

看著目光狡黠之光的女兒,溫老爹笑道︰「妃兒有什麼好主意不成?」

「該讓皇上知道的,爹就照實說,不是非得對皇上說的,爹就真假摻辦,假亦真時真亦假,讓人模不清虛實就可以了。」

「爹也沒有想過要欺瞞皇上。」溫老爹看了小兒子一眼,捏了捏眉心道︰「爹只是在捉磨該怎麼對皇上說。」

要是皇上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也早就被擠下那個位置了。

「爹,今日之事怕是瞞不過皇上的眼楮。」羽林軍的調動是必須經過皇上點頭的,哪怕皇上沒有出現在相府,卻不代表暗處沒有皇上的眼楮。

「爹,那些地道咱們現在也不知道是通向何方的,是不是應該全都封了。」溫紹雲皺著眉頭,一旦這樣的事情被捅了出去,就算皇上再怎麼信任相府,也難保沒有人拿這事大作文章,逼得皇上不得不對相府出手。

雖然眼下面臨的局勢對相府來說非常不利,但又豈知不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爹爹也不用太過擔心,咱們總會找到辦法解決問題的。」現在發現那些地道也不算太遲,至少還有時間去改變,去謀劃,而非臨到頭了才暴露出來。

「妃兒,如果真如你所言,那咱們相府怕是有大麻煩了。」每听宓妃說一句,溫老爹就覺頭多疼一分,只恨沒能早下定決心,將這個家給分了。

比起別人告訴她的,她只自己。

「西院,南院和北院的地道也很多,只有兩條是新的,大概是七八年前挖掘出來的樣子。」宓妃習慣將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並不喜歡什麼意外的情況,因此事發後她就親自做了調查。

就歷代傳承來說,府內新建了什麼地道或暗室之類的,在當家人臨死之前都會告訴自己的繼承人,但溫老爹並不知那些地道的存在,這就足以說明很多的問題了。

顯然,這些地道存在的時間比溫老爹都要年長,甚至比宓妃的祖父,曾祖父存在的時間都要長。

但無論是暗室或是地道,當家人必定是門清的,可就相府清查出來的這些地道跟暗室,其中半數以上都是溫老爹不知情的。

不管是世家,官家或是商家的府邸,有暗室,有地道都不奇怪,畢竟誰會沒有一點秘密。

「除了二哥的院子有地道之外,大哥的院子,爹娘的院子還有我的院子里都有,其中通向爹爹書房的地道最多,這些都還只是在後院搜出來的,前院有沒有暫且不知。」

得了宓妃肯定的回答,不但溫紹雲溫紹宇面露驚愕之色,就連溫老爹亦是如此,似是想到什麼,他們都不由得驚出一身的冷汗。

「是真的。」

「有那麼久了?」溫紹雲定定的望著宓妃,該不是自己出現幻听了吧!

「二哥的院子里有地道不稀奇,那兩條地道我都看過了,少說也存在兩三百年了,就是咱們爺爺輩的估計都不知情。」

「我也真是有夠粗心大意的,自己住的院子里被秘密的挖了兩條地道,我竟然毫無所覺。」溫紹雲面沉如水,著實被氣得不輕。

紫竹院流雲院和百果園都有被翻找過的痕跡,其中尤以流雲院為最,除了那口枯井底下的地道之外,還在西側的石桌下發現了另外一條地道。

「是。」

「我們這就去北院,刑統領去忙吧。」

也不知大在北院發現了什麼,立刻便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北院。

「是,相爺。」刑編拱手應聲,又道︰「相爺,二三,你們現在移步北院吧,大正在那里。」

「就按妃兒說的辦。」黑衣人都死了,溫老爹縱使心中有氣,也不可能鞭尸,倒不如來個眼不見為淨,省得心里不平衡。

「黑衣人數量太多,不便運出府去處理,等晚些時候刑統領再到碧落閣拿些化尸粉,讓他們就此煙消雲散吧。」

溫點了點頭,道︰「相爺放心,妾身會安排妥當的。」

「,那些丫鬟小廝就交給你來處理了。」死去的丫鬟小廝雖說都是賣身進相府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溫老爹還是覺得應該給他們的家人一些銀兩,畢竟人沒了。

「是,相爺。」

「安排好這些鐵衛和護衛的身後事,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有拿不定主意的直接來找本相。」

「屬下在。」

「刑編。」

怪只怪他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自以為布了個局當了黃雀,孰不知他們不過只是別人眼里的螳螂罷了,這一跤摔得很慘,付出的代價也極為慘重。

「這只是意外。」握了握拳頭,宓妃說這話都覺底氣不足。

溫老爹一听宓妃這話就明白了,搖頭道︰「爹要真的準備充足,也不至于死這麼多的人了。」

「其實好在爹爹準備充足,不然……」

「爹明白。」

她發誓,等她揪起那幕後之人,百分之兩百一定送他一份大禮,以雪今日之恥。

「爹爹,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想無益。」饒是宓妃听到這些數據,也不由得一愣,繼而心里升起熊熊怒火。

可見銀面人的殺傷力有多大,又幫了他們多大的忙。

尤其是在清理北院的時候,刑編粗略的統計過,那里的黑衣人足足有一百余人,全都是被一劍抹殺掉的,毫無疑問是死在銀面人的劍下。

要是沒有他,就不可能抓到那四個活口,而北院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回相爺,鐵衛共折損二百零五人,護衛死了一百八十六人,丫鬟跟小廝共三十七人。」如果沒有滄海悔夜和殘恨三人,刑編知道鐵衛會賠進去更多,還有戴著銀色面具的那位。

因此,鐵衛之于溫老爹和相府而言,意義是非同一般的。

「鐵衛折損了多少人?」相府的鐵衛是等同于暗衛般的存在,自溫氏一族立族之初便一直存在,墨氏皇族建國之初,金鳳國的第一代皇帝,是親自默許了相府鐵衛存在的。

「回相爺,除了四個為首的活口以外,這批黑衣人共計六百三十人。」

「這批黑衣人一共有多少人?」

「相爺,目前的情況就是如此。」一五一十將後字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刑編半垂著頭靜待指示。

辦完這些事情後,刑編才在溫紹軒的指揮之下一一清查後院的各個院落,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落下,果然發現了很多詭異的地方。

「是的。」刑編跟羽林軍先是將尸體都搬到一處,然後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洗,直到完事之後羽林軍才退到府外。

此時相府外面仍被羽林軍重重圍了起來,各方人馬想要打听消息都只能在外圍,無法深入進來,這正是宓妃需要的。

太子等人離開之後,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排人手過來打探消息,宓妃又怎麼可能給他們那樣的機會。

「刑統領,你向父親說明一下情況吧。」賓客散了之後,宓妃並沒有讓羽林軍即刻回宮,而是將他們都留在了相府外面。

丹珍跟冰彤雖然也是嚇白了臉,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只因她們心里有一個信念,那個信念讓得她們堅強。

錢嬤嬤也是嚇得不輕,只覺雙腿都在打哆嗦,也唯有伺候在宓妃身邊的丫鬟幾個面不改色,仿佛已經見慣了這樣的事情。

哪怕是護國寺那一次,溫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尸體,整個人身體猛然僵住,臉色‘刷’的一下慘白如紙,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

拍了拍溫的手,一行人走到紫竹院外才停下腳步,只見那個小廣場之上,黑衣人的尸體堆積如山,相府鐵衛和護衛的尸體也堆得跟座小山似的,還有一些丫鬟小廝的尸體,真的是觸目驚心。

「妾身沒有。」

「你可不能逞能。」

「相爺放心,妾身沒事。」

「琴兒,讓錢嬤嬤扶你回前院去。」溫老爹有猜到後院這一仗打得激烈,但卻不曾想會死掉那麼多的人,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可想而知,在她兒子生辰這一天,相府究竟死了多少人。

如此大面積的清洗,溫也漸漸意識到,宓妃之前告訴她,不是死了一個兩個人的話,真的不是在嚇她。

至于為什麼要沖洗,除了洗掉地上殘留的血跡,她不作第二想。

走進東院的那一刻,溫就聞到了空氣中殘留的血腥氣,險些作嘔的吐了出來,然後入目所及之處都是水跡,就算是用腳趾頭她也想得到,腳下踩著的地定然都是剛剛被沖洗不久的。

「妾身知道,相爺也。」溫倒不擔心腳滑摔倒,她的一只手被溫老爹牽著,另一邊又有錢嬤嬤扶著,腳下步子也踩得穩,就是心里控制不住的發慌。

白晴白梅幾個丫鬟,如若不是陌殤提前察覺到異樣,點了她們的睡穴將她們扔在同一間屋子里,只怕會被屠盡。

但溫紹軒的紫竹院,溫紹雲的流雲院,溫紹宇的百果園以及宓妃的碧落閣可說是鮮血遍地了,尤其是宓妃的碧落閣,幾乎大半個院子都毀了。

此外,觀月樓也有輕微的打斗痕跡,貼身伺候溫的丫鬟都去了前院,留守在院子里的奴婢並不多,還好沒有出人命。

眼下這個時候,老最怕的就是再惹溫老爹不快,她日日都過得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會被怎麼著,自然就不敢再給溫老爹惹麻煩。

老的慈恩堂宓妃早就安排了一隊鐵衛在院外守著,因此那里什麼損失都沒有,縱然老有听到打斗聲,但在听了鐵衛勸告之後,又忍著退回了房里,倒是很好的保全了自身。

整個後院除了西院跟南院沒有打斗的痕跡之外,東院跟北院都有打斗的痕跡,其中以東院為最。

「琴兒,仔細腳下。」相府後院以東院為主院,歷來都是嫡系居住的院落,西院,南院和北院分別為庶出子孫居住的院落。

若非如此,溫老爹也不至于一忍就是那麼多年,老早就想法子弄走那兩個女人了。

畢竟那兩個姨娘為他生有一個女兒,如果她們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外面的人怎麼看他不要緊,關鍵是溫會被推上風口浪尖,那些人動不了他,就肯定會對付溫的。

紹軒生辰過了,他不但要送走老,連帶著那兩個女人他也要送走。除此之外,溫老爹也要好好捉磨捉磨怎麼才能讓那兩個女人回不來,這一點很是有些不好辦。

一個人要是心情好了,毛病都會少很多,而溫最重的可不就是心病。

沒了那些煩心的人,他溫的身子也能一天天好起來,哪怕沒有宓妃專門準備給她調養身子的藥。

听著身側一主一僕的對話,溫老爹盤算著是得好好將相府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以後這里才能稱得上是家,算得上是家。

「哎喲,老奴這不是著急麼。」

「哪有那麼快,錢嬤嬤以為這是靈丹妙藥嗎?吃進肚子里總得消化消化,我才剛咽下去。」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宓妃煉制的丹藥什麼的味道都很不錯,散發著濃郁的藥香卻是一點都不苦。溫現在要是染了風寒什麼的,也不怕喝藥了,就按時吃幾顆宓妃替她準備的御寒丸,睡上兩覺出身汗就能好徹底。

「對對對,瞧老奴都糊涂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行啦,錢嬤嬤將妃兒給我的凝神靜心丸拿兩顆讓我服下,一定不會有事的。」

「既然堅持,老奴就不再多言了。」錢嬤嬤嘆了口氣,心里盤算著一會兒她盯仔細一點,一發現不對勁就趕緊扶溫離開。

「沒有可是,我自有分寸。」

「可是…」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溫老爹听到錢嬤嬤的話並沒有出聲,他是知道溫的,看似柔弱卻很有主見,她要不自己改變主意,誰攔著都沒用。

「,你的臉色這麼差,要不就改日再…」錢嬤嬤還想再勸勸溫,怕她受不住什麼的,心里的擔憂不比宓妃少。

她只是一個內宅婦人,過于血腥的場面,大概也唯有今日才能得見。人就是這樣,只有逼到那個份上了,才會激發出所有的潛能,溫就是想要借著這次的機會,擺月兌心里的陰影。

今日過後,相府極有可能會進行百年都難以遇到一次的大規模的翻找暗藏,以避免日後再發生同類事件。

溫心里仍然很是緊張,不過面上卻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來,她怕宓妃會堅持送她離開,而她又不願錯過眼前這個大好的機會。

心里想著事情,宓妃倒也沒有注意到這古怪的氣氛,溫紹雲和溫紹宇雙眉緊蹙,臉色也是格外的不好看,心思都不是一般的重。

「走吧,咱們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溫老爹牽著溫的手,面色凝重,語氣都低沉了幾分。

宓妃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听娘親的。」

「行啦,就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如果我真的受不了,我會讓錢嬤嬤扶著我離開的。」

「為夫沒笑。」

「你也別憋著了,要笑就笑吧。」嗔怪的看了溫老爹一眼,溫只覺臉紅得厲害,都快能煎熟雞蛋了。

唯有溫老爹想笑卻不敢笑,兒子女兒笑話他們的娘,溫肯定是舍不得說什麼的,但他這個做夫君的要是笑了,估計晚上他得睡地板了。

看著溫急切的模樣,宓妃實在沒忍住就笑出了聲,連帶著溫紹雲和溫紹宇也背過身去笑了起來,不曾想他們家娘親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噗嗤——

「不勉強,真的不勉強。」

「以後機會還有很多,娘也不用急于一時,太勉強的話還是不要了。」

「娘不怕。」

「娘親,你真不怕。」自家娘親能強勢起來自然是最好的,宓妃倒不會一味的讓溫只是去避開。

但凡只要是他們這個家的事情,她都不想再錯過,要一起面對,一起承擔。

「所以…所以我是不會怕那種血腥場面的,要是我真怕的話,嫻婷郡主她們幾個從湖里被撈出來的時候,我。我我早就嚇暈了。」溫拍著胸口仍是心有余悸,卻又很努力的爭取機會。

那時溫的性子可不像現在這般,每每想起他就忍不住滿心的自責。

「所以呢?」溫老爹下意識的反問,突然有種見到二十多年前溫的感覺。

所以,她是咬牙堅持硬挺下來的,除了面色有些蒼白之外,愣是沒暈倒也算是進步。

好歹她也是相府的當家主母,越是遇到那樣的場面她就越是得鎮定,怎麼可以退縮呢?

「湖里雖說沒有掉人下去,可。可妃兒殺了那麼多的魚,湖水都染紅了,我我…我都沒有害怕。」說到這個溫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不是不怕,而是沒有退路。

可那眼神兒明顯就是不信她,差不點兒把溫給瞧得惱羞成怒。

溫老爹跟溫紹雲溫紹宇父子三人面部表情如出一轍,皆是挑著眉頭略顯懷疑的望向溫,沒有說什麼打擊她的話。

「呃…」宓妃默了默,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再說血腥的場面剛才娘也見了,不。娘這不也沒事嗎?」。雖然話里底氣不足,但溫還是相當的堅持。

也是那次之後,大哥溫紹軒提醒了宓妃,之後宓妃在溫面前也就特別留了心,不會在她的面前說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宓妃第一次跟老杠上的時候,她杖斃了那些污蔑她的奴婢和小廝,溫是事後才听說的,因此她沒受什麼影響。

「妃兒,二房二房和四房現在都已經搬出相府了,現在整個相府里就咱們一家人了,娘親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對什麼都不聞不問,娘要為你們,為你們的父親守好相府後院這一片天,所以就從今天開始,讓娘試著去接受。」溫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說這話時聲音都帶著顫音,但她不允許自己再退縮。

多年來,溫老爹也好,溫紹軒兄弟三人也罷,從來都不會在她的面前提起太過血腥殘忍的東西,就是擔心會刺激到她。

那一次,相府幾十名護衛為了保護她們母女倆都死了,鮮血幾乎染紅了那片土地,此後,溫就見不得殺人,更見不得鮮血。

「娘親,這次可不是死一兩個人那麼簡單,要不……」當年去護國寺上香遭遇叛軍,險些喪命一事,在溫的心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陰影。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但我也應該成長起來了,不能總是讓你們護著,不就是死了人麼,娘親不會被嚇到的。」溫拍了拍宓妃的手,眼神份外的堅定。

只因,他們是一家人。

她也知道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和她的女兒,都希望給她一片純淨的天空,讓她可以無憂無慮,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生活。然而,生活哪有一帆風順,十全十美的,不管要面對的是什麼,她都要跟她的夫君,她的孩子們一起去面對,一起去承擔。

為母則強,只有她堅強起來,才能保護好她的兒子跟女兒,守住她的夫君。

「你們什麼都不用說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能應對自如的。」經歷過女兒上吊自殺,兒子重傷痴傻之後,溫就告訴過自己,可以受傷可以流血,就是再也不可以軟弱了。

殘忍血腥的場面,她看過就算了,沒必要讓溫也接觸那麼黑暗的一面,她的娘親只要過著舒心的貴生活就好。

「娘親。」看著神色復雜難辨的溫,宓妃露出燦爛的笑臉,抱住她的胳膊撒嬌。

紹軒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怕只怕後院發生的事情,當真完全超出了他們之前的預料,甚至…溫老爹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兒子女兒都那麼上道,沒道理溫老爹拎不清啊,自然也是語氣溫和的勸說著溫。

「,一切都有我們來處理,就讓紹宇陪著你去歇歇,一會兒再給咱們父子幾個準備一桌可口的飯菜,你看……」

溫的確很累,一直都由錢嬤嬤扶著,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兒子,她緊抿著紅唇,沒有也沒有動作。

「娘,要不兒子陪你。」溫紹宇也是一點就通的,宓妃的話說得那麼直白,他要听不懂就是真傻了。

大哥是跟妃兒一起離開的,之後妃兒出現了大哥卻沒有,那麼後院發生的事情就肯定小不了,听了宓妃的話,聰明如他當然要幫著阻止溫去後院,以免溫被嚇到。

「妃兒說得有道理,錢嬤嬤你趕緊扶娘。」溫紹雲一直留在雲桑園沒有離開,卻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後院發生了什麼事。

「錢嬤嬤,娘也累了一天了,你扶著娘去前院爹的院子先休息一會兒,晚些時候還要張羅晚膳呢。」她從後院出來時,刑統領帶著鐵衛和羽林軍雖然已經將尸體都清理出來搬到了一塊放置,各個地方都沖洗了一遍,但血腥味仍在,宓妃擔心溫受刺激。

本意就是要送走這些人的溫老爹,端著狐狸般的微笑附和著目送他們離開,表面上還挺像賓至如歸那麼回事的。

都不需要溫老爹說太多的話,自然就有人站出來替溫老爹,還有不少人寬慰溫老爹莫要生氣的,說什麼溫大今日生辰發生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好事多磨,福氣越積越厚什麼的。

故,太子也好,明王武王也罷,他們又還怎麼坐得住,溫老爹一開口說取消晚宴,他們便忙不迭的點頭同意了,場面話也說得極為動听。

任憑他們前面花時間,花功夫做足了多少門面,單就這一件事情,就讓他們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再想跟相府套近乎,怕是難上加難了。

眼下正是他們大力要拉攏相府的時候,也是他們掏空心思要讓宓妃對他們有好感的時候,偏偏發生這樣的下毒事件,雖然他們不是主謀,事情跟他們也沒有關系,但誰讓跟下毒事件有關的人都是屬于他們這一派的,難免他們不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什麼叫做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榮王沐王等人算是深有體會了,連帶著太子,明王,武王等人都莫名惹了一身的騷,有種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

鬧了也是白鬧,沒得還要在皇上面前狠狠的挨上一頓削。

反正他們算是瞧明白了,那安平和樂郡主是一點兒都不怕把事情鬧大,鬧得越大越是合她的心意,畢竟理字站在她那一邊,他們想鬧卻拿不出站得住腳的東西。

屈辱又如何,那都得忍著,忍得心疼肝疼肺疼胃疼,全身都疼都得忍著,不然等事情越鬧越大,後果也越發難以預料,他們都賭不起。

縱然他們心里憋著火,又覺顏面盡失,但偏偏在宓妃沒有松開之前,他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相府外面還守著一千羽林軍,別說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就是連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好伐。

就算溫老爹坐得住,還能興致高昂的將晚宴舉行下去,榮王府,沐王府以及永定侯府等幾府又哪里還能坐得下去,一個個都恨不得拂袖而去。

等溫老爹領著溫紹雲和溫紹宇送走最後一位賓客之後,已經是一個半時辰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原本的晚宴也隨之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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