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病王誘啞妃 【V111】口斷生死求子之心

作者 ︰ 銘蕁

第三卷比之第二卷要更精彩噠,很值得期待的。

蕁這兩天提到的不管是人物和還是地點什麼的,都將是以後女主要接觸和去的地方,因此不是平白無故寫出來的,妞兒們要耐心一點,蕁這素在為下一卷鋪路了。

------題外話------

「先起來。」

「真…真的嗎?」。

既然遇上了,宓妃又對她動了惻隱之心,那就替她看看。

這樣的事情,宓妃前世也見過不少,一個女人的一生如若不能孕育一個孩子,或許怎麼都算不得是完整的。

整整二十年,別說是在這個時代了,哪怕就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現代,如果妻子三五年內沒有生下孩子,不管是丈夫還是公婆,都會逼著妻子離婚的吧!

「你先起來吧,本替你看看。」許是就沖著上官家的家風,宓妃也想管一管這閑事。

因著馮惜夢不能生,外界的人也都盛傳上官將軍府自上官明誠之後就要從此絕後,金鳳國也將再無上官將軍府。

上官明誠的父親曾官拜武將正一品,乃是先皇在位時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很得先皇重用,也很得宣帝重用。而上官明誠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但自從五年前上官老將軍去世,上官明誠為其守孝三年歸來,兩年時間里他都深居簡出,很少參與到朝中之事,因此,很多人都漸漸淡忘了還有上官明誠這麼一個人。

一年沒有,兩年沒有,三年沒有,十年沒有,至今整整二十年了,仍是沒有。

為了能有個孩子,馮惜夢是什麼法子都試過,看過的大夫吃過的藥,簡直就是數都數不過來,然而,孩子沒有就是沒有。

要說上官明誠和馮惜夢這對夫妻蜜里調油,夫妻生活也極為和諧,雙方身體都很健康,但不管他們怎麼努力,就是懷上孩子。

上官家歷代子嗣就很單薄,卻又不興納妾之風,家訓有雲︰若非妻子去世,否則便不能納妾。上官明誠的爺爺輩,以及他的父輩都是一子單傳,怎料到了他這一代,卻是一兒半女都沒有。

二十年前,馮家掌珠馮惜夢嫁給上官將軍府大少爺上官明誠,美女配英雄,真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婚禮也舉行得極其盛大,至今提到上官將軍府,都免不了要提起那一場婚禮。

馮惜夢,北國三大富商之首,馮家老家主馮建本的掌珠。

听到這里,不但宓妃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了,就連在場只要不是外地人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我嫁入上官家整整二十年未有所出,且不說我的夫君因為疼我,即便我不能生也不願納妾,單就是我的公爹還有公婆都沒有舍棄我而勸夫君納妾,直到公爹離世都沒有逼過我一分,逼過我夫君一分,如今眼看婆婆年歲漸高,夫君也已四十有余,可膝下仍無一兒半女,我…我我真的快要瘋了,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只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我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嗚……」

可是隨著一年又一年的,馮惜夢看著自己扁扁的肚子,再也沒有任何的信心。

說著說著,馮惜夢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頭幾年沒有孩子的時候,她還能安慰自己,說沒有關系,以後一定會有的。

「這輩子能嫁給像夫君那樣的男人,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可是我卻是上官家的罪人,直到公爹離世,我都未能替上官家生下一個孩子。」

宓妃蹙了蹙眉,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她腳邊的精神略微有些失常的女人,難得拿出幾分耐心來等待她未的話。

「我叫馮惜夢,十六歲嫁入夫家至今已二十年,但我卻一無所出,我…我我只想求一個孩子,不論男女,只要能讓我有一個孩子,哪怕讓我用命去換都可以。」

究竟是什麼讓她那麼絕望,那麼心傷,細看她的五官,若是保養得宜應該比之她的母親差不了多少的,怎麼蒼老得如此厲害?

待得她沖進來,徑直跪到宓妃的腳下時,宓妃這才發現她的實際年齡不過三十五六,但看起來卻仿佛已經四十多臨近五十了。

她穿著顏色極為暗沉的羅裙,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款式也很陳舊,佩戴的首飾也極為簡潔大方,只一眼就能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濃濃的哀傷,甚至是絕望的氣息。

正當宓妃起身想要宣布說今天沒人再合她的眼緣,明天再說的時候,突然從外面闖進來一個面色蒼白,身形消瘦的中年女人。

半眯的眸子掃過大廳里所有的人,瞧見他們各自的小動作,宓妃只覺好笑,她看起來有那麼容易糊弄和忽悠?

有了宓妃這話,眾人就是有再多的話也得咽回肚子里去,一個個的趕緊露出自認為最最友善的一面,希望能合了宓妃的眼緣。

「你們都安靜一些,千萬不要吵也不要鬧,本自會從你們中間挑選合眼緣的主動詢問你們是要求醫還是要問藥,至于今天不合本眼緣的,並不代表明天也不合,所以莫要惹本生氣,不然機會可是會喪失的哦!」

許氏回頭再看了宓妃一眼,眼神那是相當的復雜,最後還是咬牙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光是想想,宓妃也是醉了,思來想去還是她家好,她的爹娘教導孩子好,至少她的三個哥哥都很純情,顯然就是從沒有接觸過女人的。

十二歲的男孩,放現代也不過剛剛小學畢業,在這里就已經玩遍女人無敵手了?

然而,哪怕就是宮里的皇子到那個歲數都不曾干出那麼荒唐的事情,要不怎麼說涂家的‘家教’好。

她雖知道古人早熟,男子自初次出精之後,就會被父母視為成人,有條件的人家就會安排他們學習男女之事,于是便有了通房丫鬟的存在。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對于玩女人的男人,都是宓妃最看不起的。

不管怎麼說宓妃自己也是一個女人,對于像涂子石這樣的男人,她不殺他都已是修養極好,又怎麼可能再救他。

「你的兒子即便知道自己得了那種病,卻還不消停的玩女人,玩男人,這樣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他的命是命,別人的就不是?十二歲開始就懂得怎麼玩女人了,你們涂家真是好家教。」

心中縱有不甘,但許氏仍舊不敢再鬧下去,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少爺扶起來,我們回府。」看著涂子石灰敗的臉色,無神的雙眼,許氏只覺心如刀割,她不知道該恨她自己對兒子的縱容,還是恨宓妃的冷酷和無情,她明明能救的,為什麼就是不肯救。

許氏被宓妃身上的殺氣嚇到,整個人渾身一軟癱軟在地,久久都回不過神來,她清楚的知道宓妃是認真的,她真的敢殺了她的兒子。

「趕緊帶著你的兒子滾蛋,否則本不介意立馬救下他的性命再立馬親手了結了他的命,讓他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不…無情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一定要救。」許氏也顧不得那麼許多,直接就跪在了宓妃的跟前,只差沒有磕頭了。

「這種人,本救他都嫌髒了本的手。」

「無情求求你,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兒子的對不對,求求你…。我求求你。」

「住口,你住口,別再說了…別再說了…」自己最不想讓人知道的隱私就這麼被暴露出來,涂子石已是瀕臨崩潰的邊緣。

「即便你在衣服上燻蒸了厚重的檀香氣,難不成你就天真的以為能夠掩蓋住你身體里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惡臭腥氣嗎?」。

三天,只有三天時間了嗎?

許氏也愣住了,只因宓妃說的分毫不差,一時間她六神無主了,難道她的兒子真的保不住了。

怎麼會,她都沒有替他診過脈,為什麼會那麼清楚他的狀況。

涂子石雙手抱住腦袋淒厲的大吼一聲,人還未沖到宓妃的跟前,就因為宓妃說的話而崩潰的尖叫著跌坐在地。

「不——」

「本要是沒看錯的話,從三個月前開始涂除了臉還能看以來,但凡衣服能遮的地方都長滿了駭人的霉斑,自一個月前開始,你那地方也就站不起來了,而且那地方的皮膚還在日漸潰爛發膿。」話到這里,宓妃的語氣變得高深莫測起來,頓了頓她又道︰「你說,這樣的你還能活麼?」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傻的,听到這里還能听不出涂家得的什麼病麼,一個個的看到他立馬就退得遠遠的,生怕被傳染的樣子。

「嘖嘖,人家勾欄院里的姑娘每天那麼多的恩客都沒有染上那麼髒的病,堂堂涂家的卻染上了,果然是報應不爽,活該。」

「混蛋,我要殺了你。」說著,涂子石就推開身邊伺候的僕人,直奔下樓朝著宓妃撲。

「染上那種髒病,別說是讓本救他,就是連多看他一眼本都覺得惡心。」

「你…」

「呵呵,憑他,有資格讓本咒他麼。」

許氏身為涂子石的親娘,听了宓妃的話也是勃然大怒,她怒瞪著宓妃,厲聲道︰「無情就算不想救我兒,也不用咒我兒死吧,你是不是太過份了,我涂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你竟敢口出狂言,本要殺了你。」涂子石氣得臉色發青,他不過只是生病了而已,怎麼可能會死。

「本沒興趣跟一個將死之人逞口舌之快,三日之後的這個時辰,便是你涂子石的死期。」宓妃眯了眯眼,周身縈繞的那股邪氣仿佛更盛,看到涂子石跟許氏驚變的臉色,她淡定的又道︰「明年今天的三日後便是你的忌日,听明白了麼?」

宓妃,豈是他能肖想得了,又動得了的人?

然,今個兒他貌似不知道自己已經踢到鐵板了,而且還是一塊有可能毀掉整個涂家的鐵板。

女人玩了很多還不算,對于那些模樣長得清俊的男子,涂子石也是相當有興趣的,至今他玩過委實不少。住在星殞城里,涂子石玩歸玩,但也知道有些人是他招惹不起的,因此,這也是為什麼五年時間里他玩得那麼開,都沒有犯到什麼人手里最主要的原因。

剛十二歲便開了葷,涂子石玩過的女人類型應有盡有,世家的,官家的,商家的,勾欄院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他沒玩過的。

再加上極其重視嫡庶之分的涂家老爺子,涂子石想不被想歪都難。

「你若能治好本的病,本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錢,你們這些替人看病的,求的可不就是財麼,又何必裝得那麼清高。」涂名喚涂子石,從出生之日起就是涂家的寶貝,日子過得順風又順水,要什麼有什麼,從未有人膽敢違逆他的心意。

他既稱那華衣女人為娘,那婦人想來正是涂家的當家主母許氏了,要說攤上這麼一個兒子,許氏在她們那個圈子里也沒少被人指指點點的出言譏諷嘲笑,可那又能怎麼辦,兒子已經這樣了,她除了替他收拾善後,還能不認他不成?

這人乃北國三大富商之一涂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出子嗣,人稱涂,年僅十七歲,但他踫過的男人和女人加起來的話,據傳聞已經能繞上星殞城內城排上一圈了。

從二樓雅間里走出來的相貌俊秀的少年,住在星殞城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不認識的。當然,他們認識此人可不是因為這人的什麼好名聲,而是因為他欺男霸女,男女通吃的惡名。

因著宓妃這聲反問,大廳里不少人都笑了,而且是很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哦,他有本年少麼?」

宓妃懶洋洋的往椅子上一躺,眼神兒只是微微掃了旁邊的一張凳子,某極有眼力勁兒的小二立馬就將那凳子搬到了她的面前,宓妃順勢就將雙腿交疊擱了上去,給了小二一個贊賞的眼神,樂得小二險些找不著北兒。

「小兒少不更事,還望無情莫要怪罪。」

「子石,不得對無情無禮。」眼下這無情可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怎樣華衣婦人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給搞砸的。

只是這種病,即便落到她的手里治得好,她也是絕對不可能出手的。

囂張的聲音是從二樓雅間里傳出來的,宓妃順著聲音抬眸望去,只一眼就心下了然那婦人求她治她兒子什麼病了。

「你不過區區一介江湖郎中罷了,憑什麼拒絕我娘的要求。」

這女人,是不是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

幸好宓妃不知道華衣女人心中所思所想,否則她一定會連隔夜飯都吐出來的。

男人不都喜歡柔弱的女子麼,就算眼前這個無情年紀跟她兒子差不多大小,但好歹也是個男人不是,怎的如此不解風情。

「…。」華衣女人被噎得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差不點兒就要翻白眼了。

「千萬別哭,也別擺出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模樣,本最不樂意做的事情就是憐香惜玉,所以你別平白無故的浪費了表情。」

那眼神太可怕了,竟是讓她不敢再出言多冒犯一句。

「妾。妾身…」華衣婦人好不容易被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險險的扶住,妝容精致的臉嚇得慘白慘白的,抓在丫鬟手臂上的手直打哆嗦,想辯解的話在宓妃掃向她的目光中又咽了回去。

寬大的袖袍一揮,欲跪地的婦人直接被宓妃給翻飛,冰冷的聲音道︰「本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你可知你是在找死,嗯。」

「求求無情,妾身成婚十多年來就那麼一個孩子,他…他要是去了,那妾身。妾妾身也不活了。」說著,華衣婦人就要朝著宓妃跪下去,言語之間已有了一種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的強迫味意。

那刺骨的寒意,距離宓妃最近的婦人感受得最真切,但她已無退路了不是嗎?

「本說不救就是不救,你听不懂人話麼?」宓妃的聲音又冷了幾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為之有過剎那的凍結。

見識過無情的本事,今日哪怕是要她下跪求,她都再所不惜。

即便她現在再怎麼得寵,一旦膝下沒了兒子,她在府中的地位勢必不保,而她若能再生得下孩子,又豈會在生下第一個孩子之後,整十七年都未曾再次懷孕?因此,無論如何她的兒子都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最近這幾個月,該請的名醫她都想方設法的請了,結果都說她的兒子沒得救了,讓她節哀順變,她怎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十多年來,她就生了那麼一個兒子,又因孩子是嫡出,她自然而然就嬌寵了一些,又怎會料想到兒子就這麼被她給養歪了。

那華衣婦人沒有被宓妃冷漠無情的語氣給嚇到,反而上前幾步對著宓妃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語氣平緩的道︰「還請無情體諒妾身的一片愛子之心,求求無情出手相救。」

「本瞧著你可不順眼,趕緊的有多遠閃多遠,別礙了本的眼。」

此外,她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戴有各式各樣的金飾,說明這個婦人的家境非常的富裕,若非眉眼之間沾染上了那麼多的世俗之氣,宓妃定是能高看她一眼的。

黑發挽成斜雲髻,發間戴有兩支牡丹金簪,四支發釵以及一件鏤空狀的翡翠金瓖玉步搖,耳朵上的翡翠耳環與發間步搖相映成輝,可說是點楮之筆,足見這個婦人是個極為打扮之人。

「無情,還請出手救救我的兒子,妾身感激不盡。」的女人嗓音低婉,清脆,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她穿著一套冰綠色繡荷花的春裝,腰身高束,凸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兒,柳葉眉下一雙有眼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嫣紅的嘴唇,膚色白是個極美的女子。

欠收拾!

至于身後那得意忘形的倆貨,陌殤心情好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他的女人能是他們可以笑的麼?

唔,他家小女人怎麼能那麼可愛呢,讓他無時無刻都想摟進懷里好好的親近親近。

陌殤眯著狹長的雙眼掃過樓下呆若木雞的眾人,嘴角彎了彎,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無悲無喜則是沒忍住笑出了聲,果然不愧是他們家世子妃,瞧瞧,真是太霸氣了有沒有。

噗嗤——

眾人︰「…!?」

「既然你們不合本的眼緣,那你們吵什麼,鬧什麼,耍猴戲呢?」

眾人再次答曰︰「沒有。」

「那本有說過看你們順眼了嗎?」。

眾人下意識的點頭,答曰︰「對。」

「你們都想求本為你們看診?」

腦海里又不由浮現出衛凝蕊試藥的慘狀,一個個霎時就慘白了一張臉,懼意頓生。

那什麼他們是膽兒太肥了麼,竟然敢在無情的面前鬧成那樣?

因著宓妃的這聲吼,廳內有些東西被震碎,混亂的場面卻總算得以控制,意識回籠的眾人只覺後背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轟——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場面之熱鬧簡直就是空前絕後,直吵得宓妃耳朵疼,她好看的眉頭蹙起,粉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運足了氣息,冷喝道︰「通通都給本閉嘴。」

「……」

「我家肌膚敏感,天生不能接觸綢緞類的布料,只要無情能治好……」

「無情要是能治好小兒的病,老夫也願出萬兩黃金。」

「無情,請為我家老爺看診,我家老爺願意給萬兩黃金為診費。」

「無情,小的眼楮……」

「無情,請為我診治,我自幼就惡夢纏身,以至于身體……」

一時間,醉香樓仿佛成了菜市場。

衛聖澤一行人前腳剛走,大廳里的人就開始嚷嚷起來,爭吵的話題無非就是請求宓妃替他們看病。

像他們這些要求醫問藥的人,管你是神醫也好,毒醫也罷,只要能解除他們的病痛,那麼你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

親眼目睹了宓妃救治衛承恩那一手,今個兒來到醉香樓意欲求醫的人,那心里的底是越發的有了,足了,簡直就是信心倍增。

要說他長這麼大,宓妃絕對是他見過性情最難捉磨不定的人。

宓妃擺了擺手,沒有回應他,衛聖澤只得轉身領著自己的人離開了醉香樓,有些話不得不咽進自己的肚子里。

「在下這就帶家父回對面的客棧,三日後必到藥樓再次勞煩無情。」衛聖澤替衛承恩穿好衣服,又吩咐護衛將人抬起來,語氣誠懇的道。

某些心術不正欲打那些銀針主意的人,一听接觸過那東西還要吃清毒丹,頓時就歇了不該有的心思,他們可不想東西沒拿到就丟了小命。

一听這話,小二倒也不怕了,趕緊拎著好裹好的銀針一溜煙兒就消失在大廳里。

「去吧,埋好之後回來本再給你一粒清毒丹,保證讓你長命百歲。」

「呃。謝謝無情。」

「這五兩銀子賞你的。」

「好。好勒。」小二膽戰心驚的接過手,生怕自己一個不丟了性命。

「毒丸之毒解了,赤練蠱還未解,他昏睡不是很正常的嗎?」。丟下這句話,宓妃將一旁已經不能用的銀針包裹起來,喊道︰「小二,將這銀針找個地方埋起來,記得千萬不能用手觸踫,誰踫誰死。」

「你爹他現在…」

「瓶里的藥每隔一個時辰喂他服一次,三日之後他若不再吐出黑血,你便將他送到藥樓,本再行為他解赤練蠱。」

只可惜衛承恩無神的雙眼里除了迷茫還是迷茫,呆呆的看了衛聖澤一眼又再度昏死。

「爹…爹爹…」整整五年不曾看到父親睜開雙眼,衛聖澤激動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說時遲,那時快,最後三根銀針取下的同時,衛承恩猛然睜開雙眼,卻又在頃刻之間接連吐出四五口黑沉沉的毒血,那血竟是將地面都灼燒出一個大大的坑,看得周圍的人都不由往後倒退一步,仍是心有余悸的樣子。

眼見衛聖澤還挺上道的,宓妃沒有多言,只是掌中暗中運氣,準備拔針。

「是,少莊主。」

「衛木衛盛,你二人分別按住莊主的一條腿。」看到那根根沾染了劇毒的銀針,衛聖澤現在是全然宓妃的每一句話了。

「最後三根針最關鍵,他有可能掙扎,你可得按牢了。」

下針快,宓妃取針的速度更快,那扎滿衛承恩整個胸膛的銀針,仿佛只是眨眼之間就被宓妃一一的取了下來,赫然可見那一根根長長的銀針之上,竟有一半都是墨黑色的,可見衛承恩的身體里含有多劇毒。

「好。」

「在下記牢了。」

半個時辰之後,令人眼花繚亂的行針結束,宓妃又道︰「切記牢牢護住他的心脈,我要取針了。」

無情之名,傳聞非虛。

如此近距離的親眼目睹宓妃行針,衛聖澤不得不感嘆自己賭對了,同時他也不禁慶幸自己沒有在宓妃的面前擺架子,否則怕只怕他唯有替自己的父親辦理後事了。

青色的布包里,大大小小,粗粗細細,長長短短共一百零八根銀針,宓妃雙手同時行針,十指齊動,速度之快,眾人的眼楮幾乎只能捕捉到銀針運行過後那殘影的軌跡。

宓妃原是想要用青靈神針的,不過一想到那是陌殤送給她的,她又舍不得了,于是改從袖口里拿出普通的銀針。

「好。」

「哼!」宓妃冷哼一聲,走到衛承恩的身邊蹲下,冷聲交待道︰「運氣護住他的心脈,固定他的身體別讓他亂動。」

「衛木多有冒犯,還請無情見諒。」

要知道,他是一百個不想落得跟衛凝蕊一樣的下場啊!

「是,少莊主。」縱然心里不甘,衛木也只得退下,他不過只是想要維護莊主的顏面罷了,但他卻不敢得罪宓妃。

「衛木退下。」

救人的她都沒有挑地方,何時輪到別人安排她的去處了。

「你們愛治不治,本就喜歡這里,哪兒也不去。」

這人好歹也是神兵山莊的莊主不是,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光了上身,著實挺讓人有些接受不了的,因此,衛聖澤的兩護衛之一的衛木就開口道︰「少莊主,這樣不太好吧,咱們還是帶莊主回客棧再請無情救治……」

「是。」衛聖澤也僅僅只是愣了一瞬,趕緊蹲扶起他的父親,動作利落的將衛承恩的上衣剝了一個干淨。

「將你父親的上衣月兌掉。」宓妃說著便從椅子上起身,踩著散漫的步伐朝著衛承恩走,「解赤練蠱必須用到蠱蟲,今日本先解他體內的毒丸之毒,明日再行解蠱,否則以他如今的身體也是撐不下去的。」

衛聖澤︰「…!?」

「就沖你這番話,本也不會讓你當不成孝子的。」

「在下無情的為人。」

「本還尚未出手救你父親,你就不後怕本拿了好處不辦事。」

「是。」

接過衛聖澤扔向她的令牌,宓妃挑了挑眉,冷聲道︰「這算是信物?」

「只要他日無情拿著這塊令牌來到神兵山莊,在下定當奉您為上賓。」

「這個報恩的方式還行,本記下了。」

「無情今日之恩在下無以為報,倘若無情想要打造什麼兵器,在下定當義不容辭。」

「想必衛少莊主的心里已經有了下蠱之人懷疑的對象,兩年前你父親蠱毒發作初見異常之時,其實就是那人下手養蠱的最佳時機,結果你陰差陽錯的用毒丸壓制了赤練蠱,讓那人錯失了良機,故那人不得不一等再等。」

他只恨,為何之前要猶豫殺不殺她,那個女人該死,她的女兒更該死。

有了宓妃這番話,衛聖澤心中的疑惑終于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也大概能確定誰是那下蠱之人了,不由掃向躺在地上衛凝蕊的目光都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赤練蠱發作前的一個月是培養新蠱的最佳時機,那時中蠱之人全身的精血都集中心髒的位置,而那里便是新蠱滋生的暖床,能夠讓新蠱吸收到最充足的養份。一個月之後,新蠱出,它的寄生體便徹底的死亡。」

「從無情之前說過的話里,在下想知道既然中了赤練蠱的人都會成為養蠱的容器,那制蠱之人會何時在他們體內中蠱呢?我的父親又是否是因為服了毒丸,這才導致眼下命懸一線,再不經救治就非死不可的?」

「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問吧。」

誰能告訴他們,為毛他們家世子爺遇上世子妃就徹底變了一個樣呢?

以至于站在他身後的無悲無喜都忍不住渾身汗毛直豎,有種想逃的沖動怎麼破?

雅間里的陌殤好笑的看著宓妃邪氣乖張又痞氣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眼神別提有多麼的溫柔似水了。

「本全當替你們免費上一堂課好了。」

「多謝無情為在下解惑。」

宓妃搖了搖頭,邪氣的勾了勾嘴角,難得盡職盡責的道︰「確切的說是出自南疆王室,那些普通的族人是養不出赤練蠱的,一是沒有精純的血統,二是沒有正統的養蠱秘法。」

「我父親所中之赤練蠱是出自南疆。」

作為藥王谷宿敵的毒宗,的的確確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則又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以來,仍舊還傲然屹立在這片大陸之上。

如若不然,衛承恩這老頭兒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北疆與南疆在數百年前是同出一脈的,而北疆乃正統皇族,他們研制出來的赤練蠱,三年時間一到不解蠱必死無疑,有毒發跡象之時以劇毒之物壓制蠱毒只會適得其反,從而死得更快;而南疆在血統之上只能算作是王族,他們研制出來的赤練蠱,因其血統不純之故,某些有本事的人或者物,的確能達到壓制或者是延緩蠱毒發作的可能。」

蠱蟲蠱毒什麼的,果然是種令人無比厭惡,無比排斥的東西。

隨著宓妃話落,大廳里不少的人都發出干嘔的聲音,那樣的場面僅僅只是在腦海里過一過,都讓他們惡心至極,漸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赤練蠱在南北疆部族內都是作為一種刑法而存在的,是為了榨取犯了罪責的族人最後的一點價值而被研制培育出來的蠱毒,其狠辣的地方就在蠱毒徹底爆發,新蠱養成之時,那時作為養蠱空器存在的中蠱之人就會爆體而亡,而他爆裂開的血肉,則是新蠱最美味也最有營養的食物。」

「那…」

「這麼理解也沒錯。」

「你的意思是那下蠱之人是想用我父親的身體來替他養蠱。」一句話說完,衛聖澤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盡,額上青筋暴露,又拳更是握得‘  ’直響。

「赤練蠱這種蠱毒在制蠱之人的眼里其實是作為一種培育容器而存在的,直白的說身中赤練蠱的人,他的身體就是制蠱之人的容器,因此中蠱之人才不會受罪。」

「多謝無情。」

衛聖澤嘴角抽了抽,頭頂飛過一群烏鴉,從他來向她求醫開始,明明就是她處處佔著便宜,也將他逼得退無可退,偏偏他還要對她百般的感謝,這都叫什麼事兒啊這。

「本原是沒有義務解釋那麼清楚給你听的,不過看在你是一個孝子,又付出了代價的份上,那本便多與你說上幾句。」

「怎…怎麼會,那我父親他…」衛聖澤倒吸一口氣涼氣,有什麼劃過腦海,他卻來不及抓住,整個人臉色一變再變。

「身中赤練蠱之人,大腦停止運作,但卻面色紅潤,猶如睡著一般,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不會受到折磨,然,中此蠱之人三年內若不能解蠱,則必死無疑。」

到了這個時候他若還不知曉山莊里出了內賊,那他就真是白活了一二十年。

尤其是在他父親昏睡的五年前,至少整整兩年未曾踏出過山莊一步,那他又是因何中的蠱,又是怎麼中的蠱,衛聖澤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只是自從他的爺爺輩帶領神兵山莊隱世之後,衛氏一族的人就很少與外界接觸了,他的父親執掌神兵山莊之後,更是鮮少出門。

但他好歹也是神兵山莊的少莊主,出身武林世家,南疆北疆和苗疆之人擅于制蠱他也是素有耳聞的,更何況江湖險惡,下毒下蠱這些下三流的手段,他其實也並不陌生。

「不知無情可否知曉此赤練蠱是出自南疆還是北疆,又或者是出自苗疆?」衛聖澤並非習醫又或修毒之人,對于蠱毒就更是完全不懂了。

赤練蠱,其實便是出自萬蠱之國皇室,秘而不宣的一種秘蠱,非皇室成員而不得接觸。

是以,就在那樣的背景之下,三年後有了北疆和南疆的存在,而萬蠱之國則是埋葬在了歷史的洪河之中,時至今日幾乎已經沒人再能記起曾經還有那樣一個國家的存在。

他們雖說擅長養蠱施蠱,但他們的族民畢竟有限,無論是國力還是兵力都不足以與四國相抗衡,既然人家都沒有攻打他們的意思,他們又怎麼可能會主動去挑釁。

當時的萬蠱之國正內亂得厲害,兩派斗得紅了眼,雖然也想過聯起手來抵御四國,但也深知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

萬蠱之國是繼新月皇朝覆滅之後的第三年分裂成南北疆的,那時初登帝位不久的四位帝王也不是沒有想過要趁機滅掉這個有些神秘卻又有些詭異莫測的國家,但也因蠱毒之術過于防不勝防,最終選擇了放任他們的存在。

而又因南疆與苗疆同處于南方,因此這兩個部落之間的戰爭從來都沒有消停過,越打越厲害的同時,兩個部落的制蠱之術也越漸陰毒狠辣。

此外,摘開南北疆不談,苗疆的巫術與制蠱之術也非常的厲害,一點兒都不遜色于南疆與北疆。

其中北疆為正統實力強橫,而南疆為王族實力稍次之,但因其各自佔據著南北各一方,因此紛爭漸少,直至老死不相往來,井水不犯河水。

嫡系與旁系的爭斗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甚至是越演越烈,直到將萬蠱之國一分為二,從此便有了南疆與北疆。

萬蠱之國,以皇室嫡系一脈為正統,以其精血養成的蠱蟲蠱毒最為厲害和霸道,非正統方式不得解其所中之蠱;而又以皇室旁系(庶出王族)一脈次之,以其精血喂養而出的蠱蟲蠱毒實力也稍遜一籌,其所中之蠱解起來也相對容易許多,要付出的代價不會太多。

說起以制蠱而聞名于世,又流傳歷史悠久足以與新月皇朝相媲美的國家,那就不得不提到曾經聲名顯赫的萬蠱之國。

然,在各國的領土疆域之上,卻又同時存在著一些較小的,又或是很神秘的小國家。那些國家在新月皇朝尚在之時被稱為國,但在新月皇朝覆滅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經的小國已經漸漸被部落所取代。因此,現存的那些小國家,在四大國的史料記載之上,就是以部落的方式而存在的。

整片浩瀚大陸由金鳳,琉璃,北狼,夢籮四大國分據,自新月皇朝覆滅之後,便形成了四國鼎立之勢,相互制約,也相輔相成,國與國之間小戰爭不斷,但卻沒有大面積的興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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