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棺蓋打開！」我開口說完，周圍人的視線全凝在我身上。
「我說把棺蓋打開！如果里面躺著的人真的是蘇夜，就打開給我確定！」大聲喊完，已經有幾個類似保安的人朝我走來，剛伸手要抓我，被莫辰攔下，將我護在身後。
那幾個男人擰著眉頭，正要有所動作，被走上前的沈沐涵揮了揮手，才恭敬地躬身退後。她穿著黑色的長裙，胸口別著白花，頭發全部盤起，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與上回見面相比，消瘦了很多，顯得憔悴非常。
她冷眼睨視著我，「你想見夜哥哥？」
雙手緊握，我堅定道，「我不信那里面的人是他！」
沈沐涵的嘴角勾起吊詭的弧度，「如果你想確定，那便看看吧。不過得等到中午，來吊唁的人散了，我開棺給你確定。」
「小姐，這不太合……」她身邊的男人想要阻止，被沈沐涵挑起眉，森冷地看了一眼，忙止住後面的話。她不再理會我，正要轉身，被我拉住手臂，「謝謝你。」
「謝謝？」她緩緩回頭，對我冷冷地說，「以為我在幫你？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多個人體會我的痛苦。」
被她的話驚得松手，流竄在心底深深的不安再次襲上心頭。
時間過得極慢，我站在一側，看著吊唁的人來來去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緩緩回神。突然想起莫辰，轉頭見他竟然仍站在我身側，歉疚感倍增，我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你還有工作要忙，先走吧！我一個人沒有關系的。」
「有關系。」他說著安慰地撫了撫我的頭，「我想要陪著你。」
「可……」
「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你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怎麼放心？」
我嘆了口氣。「那隨便你吧。」
明明知道這樣表現會傷害莫辰。可現在一門心思全繞在靈柩上，再顧不上其他，我要確定蘇夜沒事，只有這樣才能安心。
他一定沒事的。只要打開棺蓋就知道了。
里面的人一定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待到正午。來吊唁的人都離開告別廳，我跟在沈沐涵身邊，一步一步走上石階。站在靈柩前，她讓人將棺蓋打開，隨著沉悶厚重的推移聲，入眼是層層疊疊蓋著的錦被，隱約可以看見人形，我的心髒緊緊地揪在一起，連呼吸都要十分刻意。
沈沐涵沉冷地笑，「你不是想確認嗎？打開啊……」
死靜一片，我大力咽了口的唾液，喉嚨還是干澀不已，心跳得很快，手指顫抖地捏住軟被一角，停頓了許久，咬緊牙關。
大力吸了幾口氣，下定了決心，將被子一把掀開。
茫然無措……
這是什麼？
怎麼會？怎麼可能……
太過驚嚇，張口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沈沐涵幽幽地說，「你看見了？你能確認嗎？認不出吧？」隨之是激憤的哭泣聲，「可他就是夜哥哥！」
我不斷搖頭，瘋魔似地否認，「不，他不是蘇夜。」轉頭朝莫辰問，「莫辰，你見過蘇夜的對不對？你告訴我，這個東西不是蘇夜，他怎麼會是這樣的，這種七拼八湊的東西。」
見莫辰只是皺眉不語，我又轉頭去質問沈沐涵，「是不是你和你那些叔叔搞的鬼把戲？」
看她笑得奇譎詭變，疑心更重，篤定道，「對！一定是你們！」說完上前抓住沈沐涵的衣領，「你听到他說想和我在一起，不要太子的位置，就合伙把他關起來了，對不對？就像是十年前那樣！故意弄這出戲，擺這種奇怪的碎片冒充他！好讓我死心。」音調陡然拔高，大聲恐嚇道，「你說！你們把蘇夜藏在哪里了？」
見她只是嘲諷似地笑著，頓時盛怒不已，怒火急攻于心，直接單手掐住沈沐涵的脖子，撐目欲裂，「再不說，我就掐死你！」還來不及再下狠話，被莫辰急忙拉開，沈沐涵被我掐得面色發白，捂著脖子不斷咳嗽，卻仍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拼命想要甩開莫辰的鉗制，奈何他力氣太大，掙月兌不開，朝他吼道，「放手！我要和她要人，他們把蘇夜關起來了！我要去救他！」
「素君，我讓人查了那場爆炸案，蘇夜的名字的確在里面。」
「什麼爆炸案？我听不懂，你該不會也以為這種東西是蘇夜吧？他才不是！他不是！他只是被他們關起來了，哦……手機，所以手機才會在沈沐涵的手上，她故意接我的電話，把我引，沒錯！」說完朝沈沐涵吼道，「若蘇夜真的被炸死了，他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上？你如果再不放人……」
「放人？哈哈……」沈沐涵卻只是笑個不停，那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也想放人，我也希望像十年前一樣，夜哥哥只是被爸爸關起來而已，但是他真的死了，若不是我先離開餐廳……」她眼眸一深，像是陷入極大的恐懼中，接著自語道，「其實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這麼痛苦，活在永遠見不到夜哥哥的絕望中了。」
我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還在騙我？你還想騙我？沈沐涵！」
她猛然抬眸，怒目而視，「你覺得我騙你？你以為你是誰？我需要撒這種謊騙你？」說完更是用力推了我一把，剛險險站住，只听她大聲吼道，「不僅僅是夜哥哥，我沒了三個叔叔！」大吼完便開始歇斯底里地哭。
不知哭了多久，她開始喃喃自語，「若我那晚沒有听到他給你的電話，若我沒有心急地把一切告訴三叔，若三叔沒有聯合另外兩個叔叔找他談話，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沈沐涵，我求你不要演了……」
沈沐涵並不理會我，目光落在焦尸上，「夜哥哥，你看吧，我就知道……她根本認不出你。我盡力了，把DNA相符合的碎骨和焦肉，一塊塊慢慢地拼湊回來了，她還是認不出。」
她雙手撐在靈柩邊說，「虧你那麼喜歡她，她竟然認不出你。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是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深愛著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