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為妃之世子爺請繞道 026 藥浴

作者 ︰ 素素雪

霧氣繚繞,一抹縴細的身影坐在浴桶中,烏發披散垂落,影影綽綽,因看不清楚卻更令人浮想聯翩,秦嚴頓時站起身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抬頭望向屏風,屏風雖能擋住里頭風光,可到底不是一堵牆,被里頭水汽打濕後,更是呈現半透明的狀態,隱約能瞧見瓔珞沐浴的大桶。

可腦海中方才書上那些不正經的描寫卻不斷回放,不過掃了兩眼,便像是刻印在了眼中腦中一樣。

秦嚴想著此刻屏風後,瓔珞衣裳盡褪泡在水中,頓時便覺有些口干舌燥起來,幾乎馬上便起了反應,他驚地不敢再看下去,啪地一聲忙忙合上了書。

耳邊響起瓔珞不解的詢問聲,伴隨而來,還有幾聲她因挪動而發出的水聲,嘩啦啦的。

可此刻瞧著這東西,便有些不大妥了,原本就是讓男人看了會血脈賁張,想入非非的東西,偏此刻兩人又是這等情景。

秦嚴以前不曾看過話本小說,竟然都不知道這種書里會有這等香艷旖旎的描寫,他很是欠缺這方面的知識,若然是平日里瞧見這本書一定會奉若至寶,好好收藏起來,沒事兒便研究一番,以後大婚了也好輪番在瓔珞身上嘗試嘗試。

只是作者文采實在都用到了這等地方,將場景描述的讓人身臨其境不說,各種過程滋味更是描述的清楚仔細,香艷難言。

其實那書上也沒寫什麼,不過是和秀才趁著夜深人靜,初嘗了禁果,成就了好事。

她卻不曾瞧見外頭坐著的秦嚴正臉色古怪的瞧著那話本,神情有些愕然有些嚴肅又有些專注扭曲,手中握著的書都有些褶皺了起來,一時間不知是該合上丟掉,還是該好好捧著繼續念給瓔珞听。

瓔珞正听的入味,突然外頭沒了動靜,不覺蹙眉,道︰「怎麼了?」

可她听著听著,秦嚴讀到那的母親發現了兩人之間的情愫,要趕秀才離開,趁著夜色偷偷讓丫鬟把風,跑了出來和秀才幽會小院時卻突然頓住了聲音。

故事雖不現實,處處都是漏洞,但好在作者的文采還可以,故事也算流暢,倒也漸漸吸引了瓔珞的注意力。

那既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其父母又怎麼可能給待字閨中的請個年輕男子做西席?

故事實在沒多少出彩之處,且寫的半點都不附和現實,一瞧那作者便是沒接觸過大戶人家的寒門學子,根本就不知大戶人家的規矩。

他本是俊逸出塵,才華斐然的,又年輕貌美,婉柔善良,兩人很快便相知相許……

這時候富貴千金便出現了,于是開始上演美人救英雄的故事,秀才被富貴千金帶回了府邸,養好傷勢後,剛好這富戶人家要給待字閨中的請西席先生,秀才便順理成章成了的西席。

那秀才到府城里趕考,本是才華驚人,必要中舉的,不想卻因不得罪的教諭,名落孫山,功名也被人頂替了去。秀才不服,尋上官府去理論,卻被暴打了一頓丟到了街頭。

話本大抵是落魄書生所寫,透著一股子酸腐和郁郁不得志,講的也是一個落第秀才和富貴千金的愛情故事。

于是屏風外便響起了秦嚴讀書的聲音,秦嚴的聲音平穩舒緩,瓔珞听的很認真。

事實上她這會子也確實難受的厲害,她發現自己听著秦嚴的聲音,竟然真能少點焦躁,他的聲音好似有股安定她心的力量。

瓔珞見秦嚴果然沒進來的打算,這才舒了一口氣,嗯了一聲。

他說著自搬了張椅子便在屏風外坐了下來,道︰「你上回不是說喜歡看話本嗎?爺特叫影七尋了幾本,這會子念給你听,可好?」

秦嚴听她的聲音緊繃,情緒緊張,忙應了一聲,道︰「放心,爺不進去,就在這里給你念念書。」

她此刻神情猙獰,都不願宮女瞧見,又怎麼會願意讓秦嚴看到。更何況,誰都想要在情人面前留下最美麗的樣子,現如今她泡在黑泥一樣的藥汁里,滿頭大汗,身上的傷疤剛剛結痂,黑乎乎一片一片的比先時傷疤時難看百倍,瓔珞自然不願意秦嚴看到。

听到門打開又關上,听到熟悉的腳步聲一步步進來,瓔珞揚聲道︰「你別進來,就在屏風外陪著我便好。」

瓔珞難受的厲害,便豎著耳朵听外頭的動靜,借以分散注意力,自然便也听到了秦嚴和水嬤嬤的話。

說著讓開了道,秦嚴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水嬤嬤這才注意到,秦嚴手中果然還捏著一本書,想到瓔珞如今的情況,水嬤嬤倒也不怕秦嚴會做出什麼來,聞言便道︰「也好。」

秦嚴卻道︰「她答應這些日讓爺時刻盯著她的,嬤嬤放心,爺不進去,就在屏風外頭給她說,讀讀書,分散下注意力也能好受些。」

秦嚴說著便要往淨房中去,水嬤嬤忙攔住他,道︰「縣主在泡澡,世子爺進去像什麼話!」

秦嚴聞言卻沉聲道︰「我進去陪著她。」

水嬤嬤知道他擔心,再度贊嘆道︰「縣主性情堅韌,並無大礙,世子爺放心便好。」

這廂水嬤嬤帶著宮女出了淨房,外頭秦嚴卻已站在廊下,神情緊繃,听到動靜,回過身來,緊緊盯向水嬤嬤。

水嬤嬤見瓔珞寧願緊咬著牙關,也不肯發出一點聲息,索性便讓宮女也都退下去,只望著沒了人在身邊,瓔珞能夠放松一些。

見瓔珞自己便控制地住,便也擺手吩咐宮女松開了她,道︰「既如此,奴婢們便都退出去了,奴婢讓宮女守在門外,縣主若有吩咐喚上一聲便好。等這湯水變涼便可出來了。」

她性情倔強的很,不喜歡將自己的脆弱展現在人前,雖然沒接觸多少天,但水嬤嬤對瓔珞倒也了解。

瓔珞聞言苦笑了下,卻道︰「嬤嬤們都下去吧,我能忍得住。」

水嬤嬤令宮女用力按著瓔珞的肩頭,卻見她神情雖痛苦,可卻靠著強大的意志力並非沖出浴桶,不覺面露欽佩,點頭贊嘆道︰「縣主性情堅毅,非常人可比。」

這種奇癢的難受簡直比刀割還要讓人難以忍受,瓔珞神情都有些扭曲起來,因雙拳緊握,渾身緊繃,額頭青筋微凸。

她咬緊牙關,雙拳緊握,用了全部力氣才忍住跳出浴桶,或者上手狠狠抓撓的沖動。

瓔珞聞言點頭,這才進了浴桶,坐進了濃黑的湯汁中,水微燙,一下子便浸蔓了肌膚,雖是早有準備,瓔珞還是被那種鑽入骨髓的奇癢給折磨的幾欲瘋掉。

因是頭一回泡藥浴,故此水嬤嬤親自在一旁伺候,令宮女伺候著瓔珞褪了衣裳,道︰「泡藥浴雖然不痛,可因藥汁滲透肌膚,促進生肌,故此結痂的地方會更加奇癢難耐,無法忍受,縣主一定要忍住,千萬不要用手觸踫傷處,更莫在用桶壁蹭傷口,不然蹭掉了傷痂就前功盡棄了,前頭受的苦便白受了。今兒頭一回泡藥浴,嬤嬤會讓兩個宮女按著縣主的身子,控制住縣主,縣主忍忍,多泡幾回便會好些。」

這樣又過了兩日,便該用藥浴浸泡,水嬤嬤收拾好了藥浴的湯水,便讓宮女伺候著瓔珞進了淨房。

瓔珞身上的傷兩日功夫便都愈合結痂,只是身上去了疼痛,卻開始不時瘙癢,水嬤嬤怕她不撓破了傷口,每日都派四個宮女不錯眼地盯著她,尤其是睡覺的時候,時刻都有宮女盯著。

水嬤嬤笑著道︰「世子爺和縣主都是聰明人,只是性子都執拗了些,慢慢自然知道如何相處才好,太後用不著太過擔憂。」

說著又擺手令宮女前去準備筆墨,扶著水嬤嬤的手轉了身,也不再往配殿去了。

太後不覺一笑,沖水嬤嬤道︰「看來這兩個孩子吵上一回也算有了長進,知道各退一步,互相包容了,倒是我子白擔心一場。」

等到了廊下卻見里頭宮女出來要去準備筆墨紙硯,一問才知道里頭好好的,世子爺要親自給縣主記食譜,安排膳食。

太後听聞此事,卻也有些擔心,生怕瓔珞和秦嚴二人再一言不合便又吵了起來,忙忙扶著水嬤嬤的手到了西配殿。

那廂宮女回了秦嚴的話,見秦嚴臉色實在難看進了內殿,想了想不敢不稟報,便忙前去正殿稟了太後此事。

秦嚴點頭,俯身又愛戀地模了模瓔珞的額頭,這才轉身出去吩咐準備筆墨紙硯。

瓔珞想了想,道︰「失了好多血,我需得多用些補血的藥膳才行,不若我口述食方,爺幫我記下來送到廚房?」

見她一臉小郁結,眼神幽怨,嘟嘴一臉嬌俏,秦嚴眼中笑意溢了出來,捏了捏瓔珞的臉頰,道︰「可否餓了?想吃些什麼?爺去吩咐她們準備。」

如今見到了太後,且又知道太後是巴不得她和秦嚴多多接觸的,自然不會再擔心這些,秦嚴願意陪著她,親自照顧她,她也便輕輕點了下頭,嘟嘴道︰「我哪里有那麼不省心……」

她先前生氣秦嚴闖她的屋子,還驅散了宮女們,那是還不認識太後,怕太後對她先壞了印象。

瓔珞知他是不放心,這才要親自照看自己,聞言心中一暖。

秦嚴聞言怔了些,想到蘇府那些人才是瓔珞血脈相連的親人,可那些人加注在瓔珞身上的卻只有痛苦,瓔珞雖然面上不顯,心中一定也不舒服,瞧見那些傷疤,也確實會堵心,如今消了那些傷疤也好,頓時便盡數釋懷了,用帕子擦拭了下她因說這麼些話而又滲出的汗水,這才柔聲道︰「罷了,只是這幾日爺需得親自看著你,免得爺這邊剛挪眼,你便又出狀態!」

瓔珞說這些話就是為了讓秦嚴心里舒服些,見他終于回應了自己,瓔珞眉宇間染上了些黯色,可憐兮兮地道︰「你不知道,每次我看到這些傷就會想到些不怎麼好的記憶,如今我已經不是蘇家的女兒了,已經有了新的身份,這些傷痕我也想除掉它,也好開始全新的生活。」

此刻听瓔珞如是說,想到左右已經這樣了,氣惱也是無用,反倒會讓瓔珞心生不安,不利于養病,秦嚴到底和緩了臉色,握住了瓔珞一直撫弄勾挑著自己手指的柔夷。

秦嚴確實不懂,他自己身上就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也沒覺得有什麼礙眼的,至于瓔珞身上的,他每次瞧見確實不舒服,可那不舒服並不是因為瞧著丑礙眼,而是瞧見那些傷疤他便心疼的厲害,便會忍不住怒氣翻涌。

見他臉色到底好看了一些,雖然依舊面色冷冷的,臭著臉不言語,瓔珞卻明顯感受到了男人的無奈和退讓,頓時再接再厲,道︰「爺自然不會沒事兒去瞧旁的女人的手臂,可說不得卻有自動貼上來的女人,非要月兌了衣裳投懷送抱呢。我自然不怕爺就看上了她們,可卻不想被比下去!再者說了,誰又告訴你,我這樣做就是為了你呢?人家也可以自己愛美,不想帶著這些難看的傷疤礙眼呢。每次沐浴,都覺得好丑呢。我早就想除掉這傷疤了,只是苦于無法罷了,如今莫說就是受這點苦,便是再疼上十倍我也是要治的。女人愛美的心,你一個大老爺們是不會懂的。」

秦嚴便是再大的怒意,瞧著這樣帶著些小討好,嬌滴滴病懨懨的瓔珞,也是什麼火都使不出來了。

她滿臉嬌俏之色,雖然臉色還沒多少血色,可笑容卻極是明媚,神情促狹地瞧著秦嚴。

瓔珞笑容愈發燦爛起來,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是長在我身上,便是一團牛皮癬爺也一準覺得好看的,對吧?」

秦嚴不覺瞪著秦嚴,眼神都銳利了些,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哪里有什麼其她女人?爺沒事看旁的女人手臂做什麼!再說,那傷疤早就淡了,哪里有什麼礙眼的,爺沒覺得難看。」

瓔珞見秦嚴眉宇緊蹙,臉色難看的厲害,眼眸中卻有著遮掩不住的心疼和煩躁,不覺笑意染上眉眼,又用手勾了勾秦嚴的手,道︰「我知道啊,可我自己在意,就像是你不願意我覺得七皇子和遲大哥生的比你好一般,我也不願意你瞧見了旁的什麼女人的手臂,覺得比我的要入眼。」

秦嚴听她這般說,卻是蹙眉,道︰「我從沒在意過這些,難道在你眼中爺看上的就是你這幅皮囊?」

瓔珞便笑了起來,平放在床榻上的手輕輕動了下,用手指討好的勾了勾秦嚴的衣袖,道︰「不怪太後,是我自己願意受這份苦,想要美美的。」

且太後這也是為瓔珞好,沒有男人會喜歡布滿疤痕的手臂,便秦嚴與眾不同,瓔珞也不想他有一日會看著旁的女子的藕臂挪不開眼。即便他不曾有什麼心思,單單只是欣賞,她也覺得難受吃味。

太後手中有消疤痕的良方,瞞著瓔珞才是奇怪呢,更何況,太後也不曾逼迫瓔珞治傷,都是瓔珞自己的選擇。

太後會提起這個其實很正常,女人都在意自己容貌身體的美麗,太後又是在宮中生活了一輩子的,宮中女人對容顏的在意都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他到底敬重太後,不願對長輩的言行多做指責,頓住了話。

秦嚴聞言原本便不大好看的臉色立即又鐵青陰沉了一片,道︰「你們這不是胡鬧嘛,皇祖母也是,怎麼會……」

瓔珞眨了眨眼,眸中還帶著幾分初醒的茫然迷蒙,半響才輕笑了聲,道︰「還是沒能瞞得過你啊,你是不是又跳窗戶了?」

耳邊響起一道帶著緊繃而低啞的聲音,似壓抑著濃重的怒氣,瓔珞詫了下,眼皮撐起一下子睜開了眼眸,果然就見秦嚴正坐在床邊,手中拿著帕子正一臉黑沉地緊緊盯著自己。

「是不是很疼?」

便用的是再好的藥膏,傷口愈合也是需要時間的,她醒來時便感覺到了那股刀割一樣的疼痛,不自覺便蹙起了眉頭,尚未睜開眼楮,便先呻口今了一聲。

瓔珞這一覺足足睡了又一個多時辰,醒來時外頭太陽已經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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