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美好.上(冷酷暴君的收服方法) 第四章

作者 ︰ 梅貝兒

第二章

亥時,元鎮來到東三所,它就位在前後寢宮的東側,和西側的西三所都是屬于縱向排列的建築群,各有三座院落,每一座院落包括前廳三間、後廳五間、東西廂房各有三間、多人房六排,總共有四十二間,也是藩王妾室們的居所。

他走進其中一名妾室的廂房,不是因為特別寵幸,而是由長史安排,輪流到東、西三所過夜,今晚正好是由張氏侍寢。

得知肅王要來,除了準備酒菜之外,張氏也早早就沐浴包衣,但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只有恐懼不安。

「千、千歲!」張氏見他進門,連忙福身見禮,全身抖得像片落葉。

伺候的婢女也跟著屈膝,個個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倒酒!」元鎮看也不看她們一眼,徑自往桌案旁坐下。

張氏顫巍巍地起身,活像要被送上刑場,臉色發白地走上前去,執著酒瓶的雙手有些不穩,倒酒的過程還不慎濺了出來。

見狀,一雙冷酷的鳳目才斜睨了下張氏隨時都會昏倒的臉色,什麼話都還沒有說,張氏就已經嚇得跪地求饒。

「千歲恕罪!」她顫聲地說。

婢女們也跟著主子大喊。「千歲饒命!」

元鎮置若罔聞,他端起酒杯,將只斟了一半的老麥酒,也是關中最有名的辣白酒飲進口中,入口先是灼辣,喝完卻令人回味再三。

「再倒一杯!」王妃月復中的孩子平安無恙,他的兒子沒事,心情自然就好,才沒有當場翻桌走人。

張氏瑟縮了下脖子。「是……是。」

直到張氏倒了第五杯酒,元鎮才帶著幾分酒意,開口要婢女們全都退下,只留下她一個人伺候。

「寬衣!」他吐出沒有溫度的嗓音。

張氏驚跳了下。「是,千、千歲。」

說著,她強迫自己走到肅王身邊,舉起顫抖的雙手,才要解開腰帶,就被元鎮一把伸臂攬住,頓時全身僵硬。

「妳怕什麼?」元鎮冷冷地問。

為何又是這種驚懼的表情?為何每個人見了他,都會露出同樣的神情?自己就真的這麼可怕嗎?

算了,怕就怕吧!最好人人都怕他,離他遠遠的!

他的出生注定要令天下人畏懼!

聞言,張氏僵著臉蛋,鼓足僅存的勇氣,才敢直視眼前這雙不帶感情的墨黑鳳目。「奴婢……奴婢不怕……」她生怕說錯一個字,會惹來殺身之禍。

「那就好。」他當然看得出張氏是在說謊,不過今晚他不想發怒,決定饒了她。接著,元鎮慢慢俯下頭,才覆上張氏的唇瓣,卻見她閉緊眼皮,連嘴角都緊緊抿起,一副忍耐的模樣,彷佛他的觸踫有多麼難以忍受似的,他的頓時全消,憤怒地推開她。

張氏低呼一聲,摔坐在地上。

「來人!」他揚聲吼道。

守在外頭的王小冬急忙推門進來。「千歲有何吩咐?」

「明天一早,將她逐出王府!」說完,元鎮便怒氣沖沖地步出廂房。

王小冬不禁板起臉孔,斥責張氏兩句。「不是要妳好好伺候千歲的嗎?怎麼還惹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千歲方才要我……明天一早離開肅王府……」張氏嗚咽一聲,激動地問。「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離開了?」

他撇了撇嘴。「千歲沒一劍殺了妳,妳就該感恩戴德了。」

「我可以離開這兒了……」她沒有理會王小冬話中的諷刺,只要想到終于能夠回家,可以見到雙親,精神一放松下來,便昏死過去。

見狀,王小冬咋了一下嘴巴,也不管張氏,便轉身出去了。東三所又少了一個張夫人,看來長史得再想辦法找人補上,不過問題是放眼關中府,有誰敢把自家閨女獻給千歲?這恐怕才是最令人頭疼的。

待王小冬趕回前寢宮,就听其他奴才說千歲命人送了幾壺酒進去,一個人在里頭獨酌,還把他們全都趕出去,只能守在外頭听候差遣。

「要是錦姑還在世,那該有多好。」一位叫做李天保的奴才嘆道。

王小冬的眼底有些感傷。「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

肅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千歲是錦姑一手帶大的,比親娘還要親,可惜生了一場重病,不到一個月就走了,千歲在悲痛之余,差點放一把火把王府給燒了,從此性情變得更加乖張冷酷,甚至殘暴,壓根兒不把人命當一回事,那把隨身佩帶的寶劍更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鮮血。

李天保也知道沒用,可還是忍不住要這麼想。「只有錦姑說的話,千歲才听得進去,也只有她老人家敢制止他殺人,真希望她地下有知,能顯顯靈或是托個夢,勸勸千歲……」

「錦姑都已經過世五年,說不定老早就去投胎了,還顯什麼靈、托什麼夢?」另一個叫周順的奴才不禁潑了盆冷水。

李天保又嘆了口氣。「唉!說的也是。」

「噓!」王小冬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要他們別再提錦姑,萬一讓千歲听見,觸動傷心事,恐怕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周順和李天保連忙豎起耳朵,傾听了下屋內的動靜,過了好半晌,還是靜悄悄的,心想千歲八成是醉倒了,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落回原位,看來今晚應該可以平安度過,直到天明。

元鎮才從宿醉中醒來,馬上感到頭痛欲裂。

他忍不住逸出申吟,又倒回寢榻,等待疼痛緩解,不由得想起方才的夢境……已經好多年不曾夢到了,當時年紀尚小的他不慎跌了一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是周遭的宮女、太監都沒人敢過來抱他、哄他,一個個躲得遠遠的,因為他是災星降世,誰跟他太過親近就會出事。

淚眼汪汪的他環顧著四周,只有一張張冷漠的臉孔,沒有半個人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他真的好孤單、好害怕,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學會了不再哭泣,直到錦姑牽起他的小手,終于感受到人的溫暖……

結果連她也拋下自己走了。

走吧!全都走吧!

「來人!」元鎮粗聲吼道。

王小冬戰戰兢兢地來到寢榻前。「奴才在……」

「茶!」他捧著腦袋坐起身。

由于伺候肅王的差事無人敢接下,而王小冬又是錦姑生前親自挑選的奴才,因為有這層關系,加上人也夠機靈,反應又快,才有辦法存活到現在。

「回千歲,熱茶已經備妥了。」王小冬揚聲喚來早已恭候在外的奴才,要他們把打好的洗臉水端進來。

元鎮擦了把臉,又喝了茶,臉色才好一些。「什麼時辰了?」

「回千歲,辰時剛過。」王小冬轉身踱了開來,再回來時,手上已經捧了套常服,他一面伺候肅王著裝,一面偷偷打量他的臉色,藉以判斷今早的心情好壞,接著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否要傳膳了?」

見主子沒有作聲,王小冬深知其意,往門外喊道︰「傳膳!」

過沒多久,周順和李天保便將早膳送進來,同樣的,也偷偷地打量主子的臉色兩眼,接著又不約而同地覷向王小冬,見他頷首,表示肅王的心情不算太壞,都在心里吁了口氣。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用在他們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這時,外頭揚起長史的求見聲。「啟稟千歲,下官有事稟報!」

「讓他進來!」元鎮吃了塊五花肉才開口。

李天保前去應門,讓長史進來。

門外的長史先深吸了口氣,這才跨進門坎,雖說王府屬官听命于朝廷,負責監督藩王,若藩王有過,要即刻上奏,可皇上對肅王的種種殘暴行徑,多年來始終抱持著縱容的態度,只要不意圖謀反,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哪敢勸諫半句,甚至與之作對,還是自求多福吧。

「見過千歲!」長史拱手見禮。

元鎮又挾了一塊叉燒肉。「人已經趕出去了?」

「是,千歲,已經命人護送張夫人離開王府了。」在肅王眼中,自己這個長史的地位跟奴才差不多,可以任由使喚。

「嗯。」元鎮將筷子上的叉燒肉丟進口中,嚼了嚼,然後揮了下手,要對方可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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