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想去救魔女艾琳的理由嗎？墮天使。」
以貓咪特有的步伐從蘑菇前方的陰影走出的黑貓看著蘑菇說道。
它的聲音相當普通，但卻沒辦法描述究竟該是如何普通，不過大抵是中年男子的聲音。
「想讓那個被魔女和被交換了身體的那個女孩和好嗎？哈哈。」黑貓發出了笑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墮天使出現，但是，你已經來遲了。」
「 …是嗎？」。
蘑菇不置可否︰「倒是你，為什麼還停留在這里呢？一切都快結束不是嗎？」。
「……居然認識我嗎？」。
黑貓伸著掉毛的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耳朵︰「也是呢，畢竟是天使呢。」
「總比惡魔要好吧？」蘑菇厚顏無恥地把自己放在了天使的位置上︰「我只是—無—錯—小說個路過的墮天使，想要去救一位正在走向迷途的女孩。」
「真是巧，我就是來阻止你的。」黑貓看著蘑菇說道︰「我難得的樂趣，可不能就這麼讓你破壞了。」
「就憑你嗎？」。蘑菇冷笑道︰「還真敢說呢，你這個連本體都不在這里的惡魔。」
漆黑的巨大陰影在蘑菇身後閃爍著。
「嘛，我說是那樣說，但我也確實沒有辦法阻止你。」黑貓話鋒一轉道︰「就算是本體降臨，我也拿你這個墮天使沒辦法，而且我已經吃飽了，一時半會不太想動了。」
「那你就快滾吧，別在這里礙眼。」蘑菇越過黑貓向著薇奧拉之前離開的方向走去︰「對于禍害美少女的家伙，我非常的厭惡。」
「真是冷淡呢。」
黑貓轉身看著蘑菇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究竟是哪個天堂所遺棄的天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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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干掉那個惡魔？你的話，應該是可以吧」
狄瑞吉的聲音在蘑菇耳邊響起。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個惡魔和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叫艾琳的女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我不能保證干掉她以後艾琳會發生什麼事。」蘑菇沿著小路慢慢地走著︰「關于艾琳，我還有沒有跟你說到的事情，那個女孩並不是像我跟你所說的故事中那麼簡單。」
「……具體是怎麼樣的呢？」
「根據我的了解，艾琳是天生異常的孩子，但這在一開始其實是可以引導她向善的。」蘑菇臉色陰沉道︰「但是，因為她那不幸的怪病，她的家庭也變得不幸了。」
「怪病？」狄瑞吉不解道︰「我從之前就听到你在說這個了，這個怪病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病？應該不是和瘟疫有關的吧？」
「放心，和你沒什麼關系，那不是什麼瘟疫。」蘑菇看著路邊蒼綠色的叢林︰「具體原因還是不明，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艾琳的家庭並不是什麼富裕的家庭，然而為了治療艾琳的病，她的家庭陷入了瀕臨崩潰的不幸之中，在那些最後的日子，艾琳的異常被徹底引發出來，岌岌可危的家庭瞬間崩潰。」
「……這應該不是短時間的事情了吧？」
「是的，這並非短時間內所引發的結果。」蘑菇說道︰「艾琳的母親厭倦了日復一日照顧艾琳的生活，因為勞累所加速的老化讓那位母親身心俱疲，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強然歡笑，而這，被聰明的艾琳所察覺到了，為了挽留住母親，艾琳讓自己成為了籠子中的小鳥，一個永遠被綁在母親床上的生物……只要沒有違抗母親的意思，沒有給母親增加更多的負擔，母親就不會離開了吧？就不會拋棄她了吧？」
「……那個小姑娘是這樣想的麼？」
「是啊，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五六歲年紀的小女孩所能想到的，比起同齡的人，她太過于懂事了。」蘑菇說道︰「而這也恰恰是她的異常所在。」
「……」
「艾琳的怪病讓艾琳行動不方便，雖然可以走路，但是會帶來劇烈的疼痛，怪病感染的部位也會變成所帶來的疼痛和不方便……」蘑菇捏著下巴說道︰「艾琳的病所給她帶來的痛苦絕對不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所能夠承受的，正常的孩子的話，隔三差五就得鬧那麼一兩次吧？但是艾琳沒有，她非常的听話，甚至會在自己劇痛難忍的時候去安慰自己的母親。」
「……這不是挺好的麼？」
「是啊，艾琳也是這樣想的。」蘑菇嘆了口氣說道︰「但是她的父親卻在害怕她，就因為她的這份懂事。」
「誒？為什麼？」
「艾琳的父親是愚昧的人，他並沒能理解女兒的苦心，甚至把這當成了怪異而恐懼著……他認為是因為艾琳才導致如今的狀況，為了獲得治療艾琳所需的昂貴藥物，他也做過很多努力，但是這沒有意義，錢借得越來越多，但艾琳的病始終沒能夠好起來，經濟的壓力和艾琳的怪異讓他再也不敢面對艾琳，所以艾琳的存在從他的眼中消失了，盡管還是有好好想辦法籌錢治療艾琳，但他再也沒有看過艾琳一眼。」蘑菇說道︰「然而艾琳即使再如何懂事，她也仍然渴望著父愛，她父親這樣的行為被她解讀為‘父親已經不愛我了’，這讓她內心的空洞進一步加深。」
「……」
「而在偶然的一天，艾琳看到一只黑貓，黑貓用自己的獠牙咬斷了一只老鼠的脖子。」蘑菇頓了頓說道︰「這對艾琳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黑貓優雅的勝利者姿態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內心深處，與正常的女孩不同，黑貓殘忍的行為被她解讀為美麗，令人眩暈的美麗。」
「艾琳的皮膚在疾病的侵蝕下如同被碾碎的蚯蚓一般令人作嘔，這讓她被周圍的孩子們厭惡著，盡管那不是傳染病，但孩子們的家長會禁止他們的孩子和艾琳接觸……這讓艾琳陷入了孤獨之中，女孩時常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自啜泣，並為了安慰自己的母親，裝作成了一無所知，獨自玩耍的樣子。而黑貓的出現，讓艾琳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發自內心的開心。」
「……是不是那個惡魔故意的？」
「誰知道呢，也許是，也許不是。」蘑菇聳聳肩道︰「然後那只黑貓在接下來的某一天死了……一只眼球像是倒扣的碗一般爆出眼眶，俯視著破碎的、血淋淋的肢體。」
「……」
「艾琳不知道在她眼中有著美麗姿態的黑貓究竟是如何淪落到那個地步的，盡管非常的驚訝不解，但女孩認為，有著美麗姿態的黑貓不應該繼續停留在這里，讓啃食尸骸的烏鴉吃掉黑貓的遺體。」蘑菇說道︰「于是她忍著雙腳的劇痛帶著黑貓來到了兒時記憶里去過的公園，在公園中心的一棵樹那里把黑貓埋葬了……那是艾琳第一次接觸死亡。」
「……」
「……但是因為把黑貓埋葬，她整個人變得髒兮兮的，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不能夠離開家的。」蘑菇伸手在路過的花叢中摘了一朵花︰「驚慌失措地她抱著最後的僥幸踏上了回家的歸途，因為母親按理來說沒那麼早回來。」
「……但是她的母親回來了對吧？」
「是啊，這個世界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蘑菇一邊湊近花朵去嗅著花朵的清香一邊說道︰「艾琳的母親回來了，她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著推開門的艾琳，女兒能夠自行出門的行為被她理解為了欺騙，然後她開始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照顧女兒的行為沒有了意義……而艾琳顫抖的辯解並沒有被她听進心里去。」
「……」
「艾琳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都只是剛好維持著一個脆弱的平衡，而她今天的舉動打破了這個平衡，所以……」蘑菇頓了頓說道︰「從那一天開始，艾琳的母親不再回家了。」
「……」
「艾琳一邊忍受著劇烈的病痛，一邊懊悔著自己的行為，同時憎恨著起那只黑貓。」蘑菇說道︰「母親的離去真正讓艾琳成為了獨自一人，她一邊看著父親焦急地尋找著母親的模樣，一邊在黑夜里獨自起身打水清洗自己難看的傷口，並換上所剩不多的繃帶，在品味藥物的苦澀味道之時回憶著曾經與母親在一起的，美好的。」
「……」
「艾琳母親的離去同樣給她的父親造成了極大的打擊，為了能讓自己好受點，那個從來都沒有看艾琳一眼的男人開始染上了毒品，因為是在家里使用的毒品，毒品的香甜氣息在屋子里徘徊著不肯離去……屋子里無處可去的艾琳開始出現了幻覺，在她眼中，母親送給她的金發人偶會一直嘲笑她。但不得不說，毒品讓艾琳在夢中見到了母親，母親的微笑一如既往的讓她感到溫暖。」
「……」
「艾琳經常在深夜中因為焦渴而醒來，寒冷並沒能讓她精神振奮，事實上女孩在那天早上所喝的藥已經是最後一點了……」蘑菇說著將手心的花朵捏碎︰「而如果不能再吃藥的話，我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呢？，在冰冷的夜晚，女孩忍不住想到，母親似乎說過‘會變得糟糕’……但女孩已經不願再想下去了。」
「……」
「女孩顫抖著，但那不是因為寒冷。她覺得自己已經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如今即使再如何惡化，情況也不會有什麼改變。」蘑菇讓手中碎裂的花朵化作幾朵花瓣飄落在地︰「她已經徹底的，精疲力竭了。」
「……」
「而在她走回自己的床鋪時，她久違地看到了自己母親。」蘑菇說道︰「那讓她在一時間都差點認不出的端莊女子，之前蓬亂的頭發已經被發夾定好，頸間還圍著一條沒見過的圍巾，腳邊還放著一個大包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
「我之前就說過，艾琳是個聰明的孩子，她很快就從母親漂亮的裝扮上分析出了答案。那些衣服和鞋子，都不是女孩的家庭所能夠買得起的，所以，一定是有誰為母親買了這些，而無論是誰，母親都打算離開這個房子，和他生活在一起。」蘑菇說著說著伸手把自己不知道什麼咧起的嘴角撫平︰「女孩顫抖著身體，拼命思考著，但她始終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
「母親，想要拋棄我。」蘑菇似乎是在模仿艾琳的語氣說道︰「得出了這個結果的女孩轉不再對母親離去的事實感到悲傷，相反，她還陷入了極其憤怒的狀態，對母親背叛父親的憤怒和對母親放棄愛她的憤怒。」
「……」
「她叫住了準備推門而去的母親，趁著母親蹲想听她說什麼的時候，用放在油燈旁邊的手工小刀，刺向了母親的喉嚨……噗哈哈……」蘑菇強忍住自己的笑意說道︰「她成功了，紅色的血從那個女人的喉嚨噴薄而出，女人開始尖叫……但艾琳沒有停下，她無法停止地將小刀刺向那個女人的喉嚨，一次又一次，像當初看到的那只黑貓一樣，從每一個角度刺向頸部這個最脆弱的地方，直到那個女人倒下。」
「……」
「渾身浴血的女孩低手握著刀，她矮看著那個女人，終于承認了一個她一直以來都刻意忽視的事實。」蘑菇邁著輕快的步子︰「她一直憎恨著自己的母親。」
「……蛤？」
「因為作為一個女人，艾琳一直嫉妒著被父親所愛著的母親。但如果母親愛著她，那這種恨是可以壓住的，艾琳也能繼續愛著母親。」蘑菇說道︰「但如今母親的行為讓艾琳拋開那份她一直絕望攀附的…對母親的愛，如果你不再愛我，我也不再需要你。如果你是被愛的，但你不接受這份愛，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這樣想著的艾琳一邊沐浴著母親溫暖的血，一邊抱緊膝蓋啜泣著。」
「……」
「艾琳意識到了，這才是真實的她。」蘑菇想想又說道︰「一個嫉妒自己母親的壞女孩。但她避開了不想看的東西，想要裝作一無所知。而當艾琳揚起淚流滿面的臉微笑時，一只手伸向了她，而她也握住了那只手。」
「……」
「然後那只手變成了一把染血的刀子。」蘑菇模仿著伸手去握住什麼的動作說道︰「艾琳站在家門口，面前的那個女人，坐在門邊，不再。」
「……」
「艾琳的父親因為听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了，他緩緩地出現在艾琳的視線里，看著她。」蘑菇繼續向前走去︰「艾琳因為他的注視陷入了狂喜之中，但她硬生生地壓抑住了這份狂喜，站起身來，讓開了一點，好讓父親能夠更清晰地看到母親的尸體。」
「……」
「艾琳看著父親顫抖地走進母親的尸體，她在旁邊則是不停地在猜測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這讓她非常激動。」蘑菇說道︰「無論父親接下里要對她做什麼，都意味著艾琳會在最後得到他的關注。」
「……」
「男人虛弱地跪在尸體旁邊，他顫抖著向女人的下巴伸出手去，在確認是那張臉之後，他如同野獸般地抱住女人嚎啕大哭起來，這讓一旁的艾琳驚訝了一下，但男人很快安靜下來，在那里安靜地嗚咽著。」蘑菇說道︰「再次被忽視的女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對男人說道︰‘是我做的’……並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現實中對男人呼喚‘父親’，要知道‘父親’這個詞，艾琳只在夢里呼喚過無數次，而在現實中，這是第一次。」
「……」
「然而男人沒有回應她，僅僅只是短暫地抬起視線，但是都還沒有看向艾琳，就回到了母親身上。」蘑菇聲情並茂地說道︰「然後無論艾琳怎麼喊，說著怎樣的話語，她的父親都始終沒有看她一樣，男人只是繼續哭著，沒有再挪動一寸。」
「……」
「隨著男人更加激烈的慟哭聲，小女孩艾琳的絕望越發地深沉。在越發強烈的沖動驅使下，女孩舉起她唯一的武器——手中的小刀，為這地獄般的景象，拉下了帷幕。」蘑菇邁著步子在原地轉了個圈︰「而我所知的魔女艾琳的故事，也就到此為止了。狄瑞吉，如果是你的話，會怎樣去看待魔女的行為呢？」
「……」幾乎全程沉默的狄瑞吉說道︰「我也不知道該給怎樣的看法誒。不過你講她的故事是想要告訴我她很可憐麼？」
「沒有哦，盡管艾琳的非常的悲慘，但她把不幸強加到別人的身上就又是她的不對了。」蘑菇說著嘆了口氣︰「何況薇奧拉是哪怕知道了艾琳的怪異也還是真心想和她成為，這樣的好女孩沒有必要迎接接下來的悲慘結局。」
「不過說起來，為什麼艾琳會看上薇奧拉？」狄瑞吉不解道︰「如果只是沖著換身體的這個目的的話，其他的女孩的也可以啊，沒有必要選上薇奧拉……」
「不對不對，艾琳之所以選上薇奧拉，不但是因為薇奧拉在恰當的時機來到了洋館，還有一個原因。」蘑菇打斷狄瑞吉的話說道︰「薇奧拉除了健康的身體，還有著艾琳所一直沒有但是卻渴望已久的東西。」
「……父親的疼愛嗎？……」狄瑞吉感慨地說道︰「那你如今是打算阻止艾琳的行為嗎？那樣的話你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事情嗎？」。
「這個的話……還沒有想好。」
蘑菇很光棍地說道。
PS︰本章大量引用了小說版《魔女之家》的劇情……好吧，就是抄書啦……求放過……
PS︰無限循環魔女之家MMD動畫主題曲《TheWitch‘sHouse》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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