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誠提著一碗粥站在門外時就听到了李慕的那一番話，李慕的聲線是偏向于成熟的，講起話來和他的性格一樣，溫和，語調緩慢。一字一句像是天上飄下來的雨滴一樣，不偏不倚的砸到地上，也砸到了站在地上的人的心里。
夏秋大概是要開心了吧，不會再說喜歡一個人不開心的話了。
那天晚上夏秋的問題，許誠一直放在心里，一直沒想明白，直到看到夏秋竟然為了李慕一整晚待在外面，听到李慕對夏秋說的話，才突然明白了，原來我也是喜歡的。
原來我也是喜歡你，夏秋。
這是什麼感覺？自己一心一意呵護著的妹妹拱手相讓給另外一個男生的感覺？還是自己真真切切喜歡著的女生硬生生讓給另外一個男生的感覺？
是什麼？
不知道，只知道這兩個的感覺都可以用一個詞概括︰天崩地裂。
是的，許誠覺得自己的世界又再次坍塌了，這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世界，因為夏秋喜歡的一個男生的話坍塌了。
好像重新站在了一片廢墟的土壤上，萬物都沒了生機，天是暗的，水是黑色，風也是尖銳的，像一把把利刀扎在身上。
……
門診里的兩個人相互對著傻笑了好久，一句話都沒有，就是看著對方傻笑。
許誠提著粥進去的時候清了清嗓子，走到夏秋面前來，她才傻笑著收回了眼神，低下頭藏不住的開心。
「哥哥！」夏秋明亮地叫了一句許誠，許誠走的腳步一頓，接著看對著夏秋微微笑了笑。
「趕緊吃吧，別餓壞了，妹妹！」把手里的粥和勺子從袋子里端出來，四處看了看沒有可以放得地方。
「給我吧。」李慕從他手里接過粥，把勺子拿在手里坐到了夏秋旁邊。
「秋兒，沒有桌子，你自己沒法吃，我喂你吃吧。」李慕輕聲說著，打開蓋子，用勺子舀了一點送到夏秋嘴邊。
「給我來，你去叫一下護士，這瓶快吊完了！」許誠心下有些些不爽，走從李慕手里拿走粥和勺子，把剛才舀了送到夏秋嘴邊的那口粥又放回了碗中。
「好。」李慕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許誠，嘴角微微揚了揚，站起來去叫護士。
「小秋兒，你實在太不听話了，要是以後再不听話，我就要告訴夏叔了！」許誠端著粥蓋好放進手里的袋子里，走到夏秋身邊坐在了李慕坐的位置，拿出一張紙巾墊到夏秋腿上，然後重新把粥拿出來，打開蓋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小心翼翼地給夏秋喂。
「你要是說了，我會生你氣！」夏秋就著勺吃了一口，砸吧著嘴巴回了一句。
「你生氣我也要說！」許誠沒好氣的看了夏秋一眼。
「你不是說不再惹我生氣了嗎？你說話不算數喲。」夏秋心情好的很，才不管許誠莫名其妙的破脾氣。
許誠瞪了眼開心溢于言表的夏秋，「春風得意！」
「哼！那你是秋風失意！」夏秋仰著下巴回了一句。
「是，我就是失意……」這下許誠沒惱，舉著勺子的手放了下來，低著頭坐在了一邊。
……
夏秋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開一個玩笑而已，他開得玩笑比這個大多了，怎麼這麼小氣。
「哥——哥——！」夏秋拖長了聲音叫了一聲許誠，「我餓了——」說著指了指他手里的粥。
「知道了，懶鬼！」許誠被她拖長的聲音逗笑了，回過頭來，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夏秋嘴邊。
「秋兒，還有一瓶要吊，你要去一下洗手間嗎？」。李慕帶著護士走了，剛才一直等護士在配藥間配好藥，護士說夏秋輸了一整瓶藥，可能要去洗手間。
「嗯？」夏秋還沒回答，許誠看了眼走的李慕，「美女，麻煩你帶我妹妹去洗手間吧！」說著沖著帶著口罩完全看不清臉的護士燦爛地一笑。
「我拔了針帶她去哈！」護士露在口罩外面的眼楮彎成兩道月牙，沖著許誠點點頭，把手里的藥盤放在推的架子上，彎給夏秋抽針。
「謝謝美女！」許誠殷勤地站起來把護士推的架子往邊上移了移。
「你哥哥長得真帥！他是你親哥哥嗎？你哥哥比你長得好看很多啊！」戴著口罩的護士站在洗手間外看著出來的夏秋問。
……
還好她用口罩遮住了臉，不然現在肯定是一副花痴樣，和班上那幾個女生肯定沒差。
夏秋訕訕地笑了笑，沒說話。
「唉，有個哥哥真好啊，可憐我是沒有一個哥哥，要是我有一個這麼帥的哥哥，我肯定要天天生病！」護士走在夏秋邊上，絮絮叨叨地說著，「那麼就能天天被哥哥照顧著了，多幸福……」
……
夏秋已經滿頭黑線了，這個護士不會是班上的女生跑冒充的吧，連說的話都差不多，她到底是不是護士？剛才那個給我打針的是她嗎？剛才覺得她挺正常的啊……
兩個人走回了門診室，許誠和李慕正坐在里面等著。
「你這個男朋友也挺好看的，就是沒你哥哥帥！」夏秋感到胳膊被身邊的「班上女生冒充」的護士推了推，听到了她在耳邊小聲說的話。
「……他，他不是我，不是我男朋友……」夏秋磕磕巴巴地終于出聲回了她一句。
走了進去，一直犯花痴的護士終于安靜了呃，夏秋紅著臉坐在位置上，卷了卷右手的衣服，亮出手來。
「秋兒？又燒了嗎？」。看到夏秋臉紅的有些不正常，許誠抬手覆到她的額頭上。
「沒，沒有，你別動！」說著，夏秋把許誠伸的手用力拍了一下。
「 ……」許誠被拍的一痛，皺著眉瞪了眼夏秋。
也不知道這護士是不是真的是班上的女生剛剛跑冒充的，還是真的技術不佳，夏秋的第二針被扎了好幾針才順利回了血扎進去了，兩個圍著她的男生，也和她一起齜牙咧嘴地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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