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 453.來自妖族的截殺

作者 ︰ 涼姬(書坊)

對血土魔族這個不友好鄰居暗中謀劃的算計,神荒世界幾乎無一人能知曉。

就連神荒世界最優秀的佔星師,她也只是在龜甲繼續裂開的時候看到漫天耀眼的繁星忽然暗了一暗,快得猶如錯覺。

「神荒恐有大亂起。」這位天機門的門主站在天機門距離星空最近的觀星樓上,望著星空低聲說道,「禍起于東洲,我已看到招來災厄的那顆凶星,它已經攪亂了許多顆耀眼星辰的軌跡。」

天機門門主俗名吳曉,二十年前才成為門主,如今骨齡不過百歲,卻預言了許多次即將到來的災禍,在修真界的地位能與純微等頂級勢力掌權人相提並論,甚至猶有過之。

從來都沒有人敢質疑她的預知。

但是……

「我看未必。」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來自外世界的佔星師玄機子,他也&lt是天機門門徒,只是所屬的世界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也不同。

「禍源並非起于東洲。在我離開三元界,看到神荒的星空的那一刻,我眼中所見的星辰都染上了血色。」

吳曉還是第一次听到玄機子談起這件事,她驀地回頭朝這個同門望去,眼中俱是震驚之色︰「此事當真?」

接觸過佔星一道的修士當中,只怕沒有誰不知道血色染紅星辰的寓意。

玄機子已有四百多歲,與年輕的吳曉站在一起,就如爺爺與孫女。

可他對吳曉卻是畢恭畢敬︰「確是真事。但是沒有噩兆。想來那結果也不會糟糕到哪里去,門主不必過于擔憂。」

吳曉緩緩呼出一口氣,在石凳上坐了下來說道︰「師兄可是將我嚇到了。」

玄機子不覺模了模胡子,望著吳曉說道︰「請恕師兄斗膽,你實在是太容易將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了,這個習慣並不好。」

吳曉下意識地反駁︰「不,不是習慣,而是我所見到的事情只有災厄……」

說到後面,她倒是自覺不妥,漸漸熄了音。

玄機子悠然一笑。對吳曉眨了眨眼楮。促狹說道︰「那是你師兄看到的,不是你看到的,可你卻按照自己的思維習慣去思考。」

吳曉臉上紅了紅,她看著自己面前清亮的茶湯。小聲問︰「師兄能再幫我講一講天眷者大人的教導嗎?」。

「當然可以。」玄機子說道。

問世間佔星師。無一人不知天眷者紅衣。

送走了玄機子。吳曉孤單地站在觀星樓上仰望著星空,面上不見面對玄機子的輕松之色,只余一片凝重。

「不是錯覺…我看到的不是錯覺。星空確實黯淡了一瞬間。」夜風冰寒,吳曉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聲音低得只有自己一人能听到,「其實,師兄看到的我也曾看過,但我還看到了噩兆……」

只是這些預知不能對他人言,否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下來,吳曉便會隨了無數前輩葬身雷劫之中。

皆因天機不可泄露。

吳曉緩緩嘆息。

她回到石桌旁,看著杯中凝成冰的冷茶,臉上帶著輕微的惘然︰「佔星可以預知未來,但預知的未來不能告訴世人,做一位佔星師又有何意義?」

吳曉伸指彈了彈茶杯,望向觀星樓下方的風景,低語道︰「……這幾年,當真是一年比一年冷,一年比一年冷得早了。」

遠在東洲大陸,同樣知曉部分未來的顧涼卻沒有如吳曉這般有閑情,她平靜地看著攔住自己去路的妖修,淡淡問道︰「道友有何貴干?」

擋在顧涼面前的妖修長得很另類,一對招風耳也就罷了,他還有一雙佔據了整張臉一半位置的死魚眼,看起來十分不符合修真界的審美。

以顧涼的速度和實力,同境界修士中能擋下她的人不會有多少,此妖卻是其中之一,且來意不善。

「我要與你生死戰!」對方這樣說,他悅耳如銀鈴的聲音與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名烏鳴,與朱雀同屬鳳凰木一脈。」

顧涼微微蹙眉,她並沒有落了鳳凰木的面子,也不曾與鳳凰木交惡,此妖修何故而殺她?

烏鳴盯著站在虛空的顧涼,死魚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十年前,鳳凰木的妖修烏啼與顧元成開戰,本欲決出勝負,最終卻被對方無辜斬殺……」

「我對此事很抱歉,但我兄不會無故殺人!」顧涼打斷對方的話,冷靜地為顧弦辯解,「若非你兄長觸動了我兄的底線,或者他與我兄打的就是生死決戰,否則我兄絕不會對他下殺手!」

顧弦的行事手段她很清楚,雖然他在原著里是大反派,但是濫殺無辜這個詞用在現在的他身上並不適合。

可烏鳴卻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話。

他向前伸手,握住一把橫刀將其拔出刀鞘,繼續陳述道︰「烏啼是我兄,顧元成是你兄。他殺了我兄,讓我倍感切膚之痛!如今,我也欲讓他嘗一嘗失去至親的滋味,你受死吧!」

無需贅言其它,解釋完雙方的恩怨,烏鳴已握著橫刀,身形宛如蛟龍般迅猛,霎時間便已殺至!

他手中的橫刀外表華麗,刀刃如水流般透明,于忽然之間綻放出璀璨光芒,就連虛空都被割開細小缺口!

它直取顧涼命門而來,殺意錚錚然,其嗤嗤的破空之音听在耳中,只覺耳膜欲裂,听力大大受損!

此橫刀是一件秘寶!

烏鳴如此蓄力一擊,便是與霍輕輕的出手相比較也毫不遜色!

危機感迎面襲來,顧涼暗罵一句,直接往後退出一步,欲以乾坤步拉開雙方距離。暫避橫刀之鋒芒。

這烏鳴是專為殺她而來,烏啼被顧弦所殺恐怕是借口。

若烏鳴當真對他的兄長情深意重,那麼,早在荒城的時候,顧涼便能見到他了!

在如今的關頭對她出手,若是她不幸隕落,那麼鳳凰木與乾坤派定然會鬧翻,東洲的格局將會變得更加復雜!

誰派了烏鳴來?

顧涼心中飛快地思索,卻見橫刀如影隨形,壓根沒被乾坤步甩開。刀罡已經無限接近了她。讓她感覺到貼面的寒意。

雖是激戰之中,但烏鳴的聲音動听依舊︰「在我橫刀之下,世間步法皆可破!」

他有備而來,豈容顧涼有逃避之意?

烏鳴甚至在顧涼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被橫刀的璀璨光芒照得縴毫畢現的面容。就連唇角的一抹得逞笑意都一清二楚!

世間盛贊的乾坤步。在橫刀之下也不過如此!

但烏鳴高興得有點早。只听聞顧涼口中清喝一聲,竟是不退反進,居然踩著乾坤步朝自己殺來!

被握在她手中的火鳳劍忽然掠過千萬道絢麗光輝。硬踫硬地迎上了以泰山壓頂之勢斬下的橫刀!

「嗡——」

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破開長空,遠遠地傳了出去。

橫刀與火鳳劍刀刃相交,一連串火星子正從刀劍劈砍之處濺落!

烏鳴只覺虎口欲裂,幾乎握不住橫刀的刀柄!

身為強悍妖修,他力能崩山破海,可如此腕力竟然不能敵區區一修道法的靈修!

「哼!」

烏鳴冷哼一聲,分寸不讓。

他能看見顧涼背後正有冰錐無聲無息襲來,心道你顧容素的流光劍被我擋下,可謂分心無力,且看你如何接下這醞釀已久的殺招!

人類有強大的道法和秘技,妖修也有強橫無比的天賦神通。

烏鳴看到的冰錐便是他覺醒的一項神通,曾被用來偷襲了十多位同境界敵手,無一人能力敵!

「你就只有這點水平?」顧涼忽然問了他一句。

烏鳴正疑惑,卻見倏忽之間有五道火線同時出現,分別迎向上、下、左、右、後五個方向殺來的冰錐,並且將其焚燒殆盡!

烏鳴︰「……」

一定是他看錯了!

「呵。」顧涼冷笑一聲,她抬頭看來,清澈平靜如鏡面的眼楮忽然映出了烏鳴背後閃過的無數道流光,「你想殺我,也得有不遜色于南秋璽的實力才行。」

話音落下那一刻,烏鳴面前的顧涼「砰——」地一聲爆裂成無數星塵,撲簌簌地從天際落下。

真正的顧涼早已到了烏鳴後面,她手中代表了樊籠秘技的光帶封鎖整個空間,無數道絢麗流光隱蔽而沒有一點氣勢地襲來,竟不比烏鳴的天賦神通遜色半分!

感覺到背後的寒意,烏鳴的瞳孔驟然縮小,他來不及思考其它,也沒有回頭,當機立斷便發動第二個天賦神通!

倏地一下,烏鳴消失在顧涼的神識感知範圍之中,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流光劍落了空。

樊籠的光帶一道道地穿過虛空,壓根沒有踫到烏鳴的一縷發絲。

但顧涼知道,烏鳴就在附近。

當著無數修士的面與別人交手的顧涼從始至終都只用了七成實力,她所展現出來的手段,就如道法布陣與混沌凶獸,這些都是提前考慮好的,真正的底牌只她一人知道。

可烏鳴要殺她,顧涼若將其放過,不免太過仁慈!

想到這里,顧涼的眉宇間忽然掠過一抹極凌厲之色。

她散開樊籠的光帶,心中默念法訣,手上飛快地捏成手印,頓時有滔滔火海仿佛從天而降,洶涌澎湃著填滿整個空間!

在此一剎那,就連天際都變得紅彤彤一片!

這是乾坤派的強大道法之一,顧涼在不久前才將其掌握,尚未外露于任何一人面前,本打算做底牌之用。

誰料遇到了烏鳴,也只能把這張底牌打出去。

與此同時,顧涼腳踩乾坤步,于一瞬間生生移出數百丈,方見剛才所在之處被巨大冰錐穿刺而過!

若她沒有听從心頭警覺,只怕此時已被那烏鳴偷襲得手。

不愧是蓄意而來的挑釁者。烏鳴之實力略優于司徒安,其殺人的手段和布局之敏銳卻遠甚司徒安數倍,戰力甚至高于擂台上的顧涼將近三成!

但顧涼仍是低估了烏鳴,感覺到心頭忽然而來的警醒,她瞬間化作一道火光,突然出現在虛空的另一端。

在她原來所站之處,橫刀的透明刀刃正狠狠斬落!

顧涼不慌不忙地憑空站立,隨手一揮,火海當即掀起驚天巨浪,來勢洶洶地席卷而下!

她不知烏鳴的天賦神通是什麼。可她有天眼。也有算技!

匆匆交手十來個回合,顧涼忽然一笑。

找到了!

顧涼伸手朝著下方一繞,只見透明無色的光帶忽然發出微弱光芒,瞬間結成一張大網。將一只氣息微弱得幾乎不存在的黑烏鴉牢牢捕獲!

為免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顧涼以火遁術快速離開了交手的戰場,降落在攬月城與乾坤派山門之間渺無人煙的蔥郁山林中。

尋一處隱蔽山洞布下陣法,顧涼處理了身上的傷勢。又打坐調息片刻恢復實力,方有閑暇審問透明網兜里精神萎靡的黑烏鴉︰「說吧,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被她活擒後也沒有自盡,可見烏鳴是個惜命怕死的,多半不會隱瞞意圖。

烏鳴的一對小眼楮瞪著顧涼,神態活像在看一個白痴︰「我兄為顧元成所殺,自然是為報兄仇而來!」

「覺得我不會殺你?」顧涼微微笑了,自問自答道,「也是,我連南秋璽的朱雀之魂與擂台都不敢佔為己有,當然不敢在這關頭殺了你平白與鳳凰木交惡。」

「既然你清楚,那還不快點把我放了?」確實是因為有鳳凰木作為倚仗,烏鳴的氣焰頓時變得十分囂張。

顧涼又笑了兩聲,但她的笑很快地從臉上隱沒了。

看著黑烏鴉,顧涼很認真地說道︰「我從不放過欲殺我的人,除非他的後台真的很大很大。」

就如碧珠與顧天陽,有天道、劇情君撐腰,即便她要殺,他們也能安然無恙。

「我乃鳳凰木妖王之子……你!」

烏鳴的聲音戛然而止,皆因它的兩只翅膀被顧涼齊根斬落,血腥味彌漫而出,充塞著整個洞穴。

劇痛與恐懼佔據了烏鳴的思維,它死死瞪著顧涼,眼珠子都幾乎掉了出來。

她敢!

她居然敢!

顧涼仿佛不知道烏鳴心中的震驚,她看著它的眼楮,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乾坤派連銀蛟王都不怕,何故怕了區區一妖王?你再不說,我便要斬斷你脖子了。」

她的殺意分明。

烏鳴渾身發寒,它不自覺地抖了抖,忽然想起許多年前驚鴻一瞥的顧弦,那時候顧弦眼中的神色與現在的顧涼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是真的不怕它的背景!

她敢斬了它的翅膀,也敢斬了它的脖子!

「水晶宮的妖修左徇,我與他打賭輸了,代價便是你的人頭。」面對地上被斬落的兩只翅膀,烏鳴終于吐露了真相。

「左徇?」

「是的,他是銀蛟王的弟子,原形是狽,本性凶殘狡詐,極難對付。」

不等顧涼詢問,烏鳴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左徇給賣了。

「左徇在銀蛟王陛下的弟子中也是翹楚,據說拜師之時便立下誓言,實力不到金丹後期不會出世。一個月前,他剛好進階金丹後期離開水晶宮,也來到攬月城中……」

顧涼耐心听完烏鳴顛三倒四的敘述,輕聲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烏鳴正欲求她放了自己,卻見一把短劍穿過自己的胸前,劇痛隨之傳來。

它愕然地抬起頭,卻只看到了顧涼冰冷卻無殺意的眼。

顧涼曾說過一句實話,她從不放過欲殺她之人。

是以,從它被活擒的那一刻開始,下場只有死之一字。

可惜烏鳴知道得太遲。

它的神魂掙扎著想要逃出死軀,卻被短劍吸納進去,成為了器靈強大自身的養分。

老器靈陷入了沉睡,可它還保留著本能。

片刻後,忽有一道火光從山林之間沖天而起,又如流星般墜落于攬月城地上城的城門口,化作身穿乾坤派掌教弟子服飾的顧涼。

進了城中,顧涼直直地走向執法堂所在的一個隱蔽辦事處,通過乾坤派消息渠道查清楚了左徇的所在,也不掩飾自己的身份,提著火鳳劍便找上了對方。

能與烏鳴混在一起,左徇的長相也夠不上修真界正常水平。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十足的怪叔叔,猥瑣、矮小、丑陋這些形容詞用在他身上最是合適不過。

而且左徇的聲音很難听。

「容素道友?」

左徇對顧涼的出現始料未及,他想烏鳴那烏鴉多半是被逮住了,可他並不怕顧涼的質問,極輕蔑地一笑︰「莫非你想與我斗法?」

認真說起來,左徇的身份與顧涼比起來亦是不差,甚至更勝一籌。

因為他是在化神期修士的弟子,無論天資還是悟性,乃至于戰斗力,都遠強于一般的同境界修士。

顧涼也輕輕一笑,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笑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可愛明亮起來,就連左徇都不能免俗地被吸引了目光。

「我不是找你斗法,我是來殺你的。」

顧涼拔出了火鳳劍,連招呼都不打已經揮出了無數道流光。

而在流光閃現的剎那,顧涼與左徇也齊齊消失在茶樓的大堂之中。

左徇並非獨自一人,他身邊還有銀蛟王的兒子、女兒和水晶宮的一眾妖修,顧涼想殺他,只能用玲瓏球偷襲。

茶樓中修士不少,他們皆被如此猝不及防的事態走向驚了一驚,回過神來,整座茶樓的人登時炸開了。

「听說顧容素性子溫和,怎麼忽然就要殺了左徇?」這是大多數人想問的。

「八成是左徇招惹到人家了,嘖嘖,在攬月城對乾坤派的掌教弟子下手,這左徇的膽子跟銀蛟王一樣大嘛!」有人十足的看戲態度。

此句話之後,當即便有人大笑出聲︰「哈哈,當年的銀蛟王也是跑到乾坤派山門里叫囂,結果被乾坤派顧惜雅追殺得滿東洲亂竄,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圍觀的修士可以盡情八卦,但水晶宮妖修們卻是又驚又怒。

一個穿戴得珠光寶氣的妖修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一掌把手下的妖修拍得連連吐血,他罵道︰「還不快點去找老家伙來?媽的,左徇這王八蛋捅大簍子了!不想在攬月城被殺,你特麼的給老子快點!」

在乾坤派的地盤上與乾坤派交惡?

找死都沒有這麼愚蠢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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