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 130.道無情

作者 ︰ 涼姬(書坊)

部落里用了粗淺的陣法,想要不驚動部落中的元嬰金丹離開部落,只能走正門。不毛之地常年吹著冰風和罡風,還有各種各樣的風暴,部落的寨子要是沒有一點防護,老早就被刮成了廢墟。

顧涼走在冰面上,腳步輕得沒有丁點聲音,她悄悄避開部落里的金丹和元嬰,身形鬼魅般向部落東邊的出口掠去。

守著出口的士兵正在小屋子里圍著火爐打瞌睡,顧涼往火爐里彈入一枚丹丸,士兵很快就睡著了。她走進小屋子里,將士兵身上自由出入部落的石球拿走,很淡定的離開了羽人部落。

剛走出部落,一陣冰風就刮在顧涼身上,縱然體內運轉著功法,這股冷意依舊沁入骨髓,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往嘴里塞入火脈丹後,顧涼踩在飛劍上快速而隱蔽地向北邊飛去,一直遁出有幾十里,遠離羽人部落的領地,她才從飛劍上落下。

夜空是瑰麗的藍紫色,見不到明月,諸天星辰璀璨炫麗,如同鑽石瓖嵌在暗色的布料,令人嘆為觀止。

「北原的夜空還是一如既往的壯觀美麗。」黑貓蹲在顧涼的肩頭,語氣帶著感嘆,「見過北原的夜空,其它地方的夜空便是再璀璨再美麗,也入不了眼。」

顧涼見過地球上南北極的絢麗極光,卻沒有見過如此璀璨絢麗的星空,饒是道心堅定,也有些失了神。

「真美。」顧涼喃喃自語道。

黑貓看了她一眼,感覺到她比起之前更為凝煉的心境,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走吧。在這里呆的久了,再美麗的星空也會覺得膩味。」

顧涼點點頭。神識悄然散開,面色卻是微微一變。

遠遠綴在後邊的羽人小孩只見一道光芒閃過。自己的咽喉前就多了一把利劍,他被嚇得張大了嘴巴,一**跌坐在地面上。

星光下,一身黑衣的人類少女走了過來,她肩膀上站著一只黑色的生物,面容之綺麗比起他們羽人族也毫不遜色。

「是你?」她的聲音透著幾分疑惑,悅耳動听,如同冰晶掉落冰面那樣透明清澈。

她認識他嗎?

羽人小孩傻乎乎地看著沒有翅膀的人類少女,腦子里一片空白。

顧涼感到十分挫敗。自己沒有被羽人里的金丹元嬰發現,也沒有被士兵發現,卻被一個乳臭未干的羽人小孩看見並且還跟上來,而且她一直到現在才發現!

干脆利落的將羽人小孩敲暈,顧涼望著冰面上蜷縮起來的羽人,問黑貓︰「羽人都飛得這麼快嗎?」。

她御器飛行的速度比一般築基修士還要快上一些,結果卻被一個未成年羽人孩子給追上,未免太打擊人了。

黑貓看了看羽人小孩,道︰「他不是一般的羽人。而是返祖的羽人。你看他的羽毛,是不是帶著一層淡青色?」

顧涼蹲了下來仔細一瞧,兩只雪白的翅膀果然是帶著些淡青色。

「就算是返祖,他也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顧涼的目光落在羽人小孩脖子上戴著的羽毛項鏈上。伸手模了模,發現這片羽毛竟然是件完整的秘寶!

「羽人族也太富裕了,隨便一個小孩身上都有一件秘寶…難道這家伙還是羽人族里的小王子不成?」

黑貓冷眼看著。並不。

顧涼瞧著羽毛項鏈,心思動了又動。卻還是將它放下來。秘寶令人心動,但是她還不至于被秘寶蒙蔽心智。硬生生的就搶了別人的東西。

她彎腰將羽人小孩抱起,向不遠處的山谷走去,打算將羽人小孩安置起來。他能跟著她追到這里,天亮後醒過來,應該也可以自己一個人飛回去。

找了個冰洞安置好羽人小孩,顧涼從山谷里走出來,踩上飛劍繼續向北方飛去。她要跨越不毛之地,深入無人區,據說那里有一處靈氣濃郁的地方,可以讓她閉關沖擊築基後期。

在北原飛行比在其他地方艱難數倍,顧涼踩著飛劍,激發金環庇護,又服下火脈丹,卻還是被凍得直發抖。

黑貓沒有蹲在她的肩膀,而是跑進空間里和天魔果斗智斗勇去了。和北原相比,空間溫暖如春,誰都不願意呆在外面。

顧涼很後悔自己沒有在大城池里買一條飛舟,就算清源給她的黑珍珠法衣能抵御北原的冰寒,但是臉上、腳上都被凍得要發僵了。

到了天亮時分,顧涼體內的靈氣就被消耗了大半,她皺著眉頭躲進空間里恢復靈氣。北原靈氣稀薄,在外面打坐恢復靈氣,速度千萬不要太慢了。

空間里,天魔果和黑貓兩個又杠上了,小黑鳥站在樹枝上看熱鬧。

顧涼想了想,走進煉丹房里,足足兩三天,才拿著一盒紅色的藥膏走出來。在**的皮膚上涂好藥膏防護後,她腳踩飛劍繼續出發。

不毛之地靈氣稀薄,冰風、罡風激烈,除了少數耐寒的植物和寥寥幾只妖獸,幾乎沒有生物能能在這里存活。

顧涼在冰風中艱難前行,偶爾還會遇到靈氣風暴,小的直接扛,大風暴則躲進空間里。修仙界里,修士也不是萬能的,至少靈氣風暴這種玩意,強悍的甚至可以將修士的城池都摧毀。

不毛之地極其貧瘠,顧涼行走半個月,見到的妖獸並不多。它們多數都是築基修為,偶爾還有金丹、元嬰期的妖獸,她避開了它們的領地,卻還是幾次遇險,險些丟了自己的小命去。

兩個月後,在黑貓的指導下,顧涼深入無人區,來到黑貓所說的靈氣濃郁之地。

「這也太夸張了吧?」顧涼托了托下巴,看著眼前開滿鮮花,蝴蝶飛舞的山谷。靈氣濃郁得化為白霧,繚繞在山谷當中。如夢似幻。

黑貓得意洋洋︰「滿意吧?」

「我覺得我還是先把山谷里的靈草挖走再閉關比較妥當。」顧涼拿出鶴嘴鋤,走進山谷中。靈氣從四肢百骸涌入,她的修為不斷凝實。

「在這里修煉一年,抵得上在外面修煉三四年了。」將山谷里年份高、罕見的靈草和靈果樹移植進空間里,顧涼坐在開闢出來的洞府中,自言自語道。

一切準備妥當,顧涼往嘴里塞入溫養筋脈的丹藥,開始引動靈氣沖擊築基後期,為了增添成功率,她還服下了蘊含大量靈氣用以突破的丹藥。以期一次沖擊成功。

海量的靈氣從毛孔沒入她的身體,形成靈氣漩渦,漩渦越轉越快,漸漸將顧涼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自從明悟道心後,她體內的筋脈便要比同等級修士寬闊數倍,無數靈氣涌入筋脈中,沖擊築基後期的那層薄薄障壁,幾次撼動,卻還是僅差一線。

顧涼心一橫。又服下了兩枚用以突破的丹藥,靈氣在體內炸開,撐得筋脈幾乎要碎裂開裂,丹田里也出現一道道裂痕。劇痛傳來。比遮天湖畔那次更甚,幾乎讓她眼前一黑。

緊皺著眉頭,顧涼努力忽略筋脈寸寸碎裂的疼痛。刻意引導著那股龐大靈氣與先前的靈氣匯合在一起,沖擊築基後期。

筋脈不斷碎裂。又不斷地被丹藥里的藥力修補,一次比一次更加寬闊。更是沖擊了不少細碎的筋脈,日後為顧涼帶來無盡的好處。

在劇痛中,顧涼感覺到自己幾乎要失去意識的瞬間,那層障壁終于被沖開了。

修為從築基中期進到築基後期,靈氣洶涌而入,不斷地將顧涼體內的筋脈拓寬,以容納更多的靈氣。暢快的感覺從身體各處傳來,她緩緩收功,心中清明,無悲無喜。

山谷上空,忽然之間烏雲匯聚,恐怖浩瀚的氣息席卷而下,天地瞬間就昏暗起來,飛沙走石,美麗的山谷里一片混亂。

一道雪亮閃電自烏雲中劈下,在這強橫的力量面前,小山丘眨眼便化為飛灰。雷電去勢不減,對著顧涼兜頭劈下,這是實力比擬金丹的神雷,在它的面前,顧涼幾乎沒有活路。

她渾身都在戰栗,神魂瑟瑟發抖,她的眼中露出死灰和絕望,還有濃濃的不屈。

顧涼抓起青鋒劍,火焰在她的眼楮里燃燒,那是她的壽元,一百年壽元!她以壽元為代價,發出自己最強的一擊,向神雷迎去。

不燃燒壽元,她根本無法在神雷之下活命!

這是天雷,這是不被允許的事情,這是劇情對她的懲罰!

為何?

我不甘心!

青鋒劍踫上神雷,寸寸盡碎,她的最強一擊,對上神雷也只是讓它的去勢緩了極短的瞬間。

顧涼拍碎數張符篆,身上光芒閃爍,各種庇護將她保護其中,卻被神雷輕易摧毀。

千鈞一發之際,她身上那件黑珍珠法衣光華大盛,在神雷劈落之前,將顧涼整個保護其中。

神雷對著顧涼頭頂劈下,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于下一個瞬間失去了對的感知。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和異樣,那是因為神經反射弧還沒有接收到痛感,就被神雷劈碎。

就像一滴水滴在地上,輕輕一聲響起,便四濺開來。

顧涼的意識就是那一滴水,如同軀體般,被天雷打碎了。

人們都說,做多了壞事要被天打雷劈。

顧涼做事,從來都問心無愧。

只因穿成惡毒女配,逆天而行,所以就要被這樣劈死。

意識消散之前,顧涼忽然有些想笑︰她死有何辜?

多麼可笑的小說,多麼可笑的劇情君,多麼可笑的所謂天道。

可笑,她竟然還要反抗劇情,現在好了,被劇情毫不留情地抹殺。

九天之上,將她當作棋子的人,一定在譏諷地笑她自不量力。

唯一後悔的,是沒有在沖擊境界之前將空間里的三只放出來…她死了,它們便要困在空間里無數年月。

顧涼心中轉過千萬般念頭,霎時便如煙花落幕,失去思維的能力,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恍惚之間,顧涼看到自己住了兩年的清源師尊的洞府,洞府里一片狼藉,師尊的尸身早已不見蹤影。

看到了坐在淨室里打坐的紀珊,紀珊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她感覺到自己和女兒的聯系斷了。

小涼隕落了嗎?

顧明道心頭一悸,花費半個月煉制的丹藥成了一爐廢渣,他卻沒有閑暇顧及。他抖索著從懷里取出一面玉牌,看到玉牌上殷紅的血點正在慢慢變淡…這是顧涼的命牌,那個孩子,隕落了?

顧弦正在與妖族進行生死決斗,他的眼角忽然滴落一滴淚,悲傷彌漫心頭,心髒也疼痛起來。他皺著眉,斗法更加凶狠起來,將人形妖族逼得無力招架,最後被轟成飛灰。

顧弦站在生死台上,他望了望北方天際,踏上御雷獸,轉眼離去,徒留妖族大城里的一干妖修面面相覷。

顧涼,他的阿涼,隕落在北原!

靈魂瞬息千萬里,顧涼化身成微風,化身成飛鳥,化身成一棵樹、一朵花,她沒有意識,她沒有思維,她看到這一切,她听到這一切,她只是知道。

大道無情,逆天而行。

所謂逆天,又豈會如此容易!

冬去春又來,冬日枯寂過後,便是春季無限生機。

像是過了一秒,又像是過了無數年月,顧涼忽然之間重聚了意識,會思考,也擁有情緒。

她漂浮在半空,看著花草叢中那具焦黑看不到人形的尸體,又看了看晴朗的星空,不知日月。

她是死了,還是沒死?

天道無情,卻會留著一線生機。

顧涼看見尸體的胸口上,小玉瓶在微微發光,匯聚星辰之力,一點一滴地修復著她的肉身。小玉瓶如此神異,護住她的心脈,讓她不至于就此生機斷絕,是它救了她的小命。

下一瞬間,一股大力襲來,將她扯進殘破的軀體中,隨之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疼痛,將她腦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擠走了。

疼。

好疼。

非常疼。

疼得人頭腦都一片空白。

不知道花費了多久,顧涼從思維的空白里走出來,她沉下心神,翼翼地引導著丹田里的一縷靈氣行走全身。

麻癢,像是無數只螞蟻在咬;疼痛,像是無數根針同時扎下…如果不是動彈不得,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跳起來。

她的身體很糟糕,全身筋脈盡碎,血肉里還游走著絲絲縷縷暴虐的雷電,在不斷摧毀著她體內的生機。

一個大周天,兩個大周天…夜空變成白晝,白晝進入黑夜,輪回了十多次,顧涼終于可以動一動了。

她從地上坐起,焦黑的碎塊落下,露出細膩瑩潤的肌膚,在星辰微光下十分誘人。小玉瓶垂落在雙乳間,散發著微光,似乎有那麼一瞬間,還燙了一下顧涼的皮膚。

衣服、芥子袋都被雷劈成了粉塵,顧涼的手心握著一枚黑珍珠,心念一動,黑珍珠化為華服,將她赤`luo的身軀盡數遮擋起來。

顧涼緊了緊華服的衣襟,兩條光腿露出來,讓她很是不適應。

如果不是這件黑珍珠華服,她現在絕對血條清零掛掉。相對的,華服也失去了原本的各種功能,現在只能遮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復過來。

她閃身進了空間,直接出現在煉丹房,穿著華服跌進滾燙的粹體藥湯中,合了雙眼再度陷入沉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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