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里的向日葵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攤的日常

作者 ︰ 一顆米粒兒

「傷皮膚?呵呵呵……」烤串兒的小哥忍不住冷笑了幾聲,搖了搖頭。

「額……別告訴我你不在乎自己這張臉。」理菜的小伙子一邊穿著烤串兒,一邊調侃地說道。

「 !我這張臉可是人中極品,注不注意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也影響不了我的美貌!」烤串的小哥兒大言不慚地說道。

「得了吧!再說下去客人都跑光了!」穿烤串兒的小伙子樂呵呵地說道。

「你們兩個!速度能不能快一點?3號桌的客人可催了半天了!」負責點菜的女孩兒眼見兩人插科打諢,慢下了手中的活計,跑過來不滿地催促道。

「歐了!稍等片刻,馬上就好!」烤串兒的小哥吆喝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喂,你說我們三個這麼個搞法,到底能不能發家致富?」理菜的小伙子埋頭苦干的同時,找話題和烤串兒的小哥攀談了起來。

「你這小子,喊誰‘喂’呢?」烤串兒的小哥意見很大。

「我錯了!強哥!發家致富娶妻生子全靠你了!」理財的小伙子鄭重地說道。

「沒問題!包在哥身上!」烤串兒的小哥騰出一只手來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拍完之後,忽然覺得這句話哪里怪怪的。

沒錯,眼前的三人,正是傳說中的打工三人組︰程強、周聰和墨晴朵。

當下正在烤串兒的是三人組中的組織者和計劃者以及主廚程強,正在理菜和穿串兒的是後勤主力周聰。負責迎賓和點菜的是身為女生的墨晴朵。

三個人在假期即將結束的最後半個月里,毅然決然地決定投入各大中小城市美食行業的龍頭產業——燒烤攤。在肉類批發市場以低廉的價格購進了一批羊肉、豬肉等肉制品,又從蔬菜市場批發了一批蔬菜。備齊了燒烤攤所需要的烤爐、木炭和鋼簽,找包子叔叔借來了一大批桌椅板凳和小馬扎,這個燒烤小攤有模有樣地開在了鬧市區的大排檔。

今天是開業的第一天,這次沒有人送花,也沒有熟人來捧場,靠的完全是三個人自己的攬客能力。反正耍嘴皮子是程強的強項,此時不發揮。更待何時?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生意算是紅紅火火地展開了,打工三人組明顯感覺到了體力上的透支和精神上的疲憊。

「老李啊!听說你吃羊肉過敏?」剛剛落座的那五六個商務男子中。帶頭請客的那位問起了其中一個男子。

「是啊,一吃羊肉臉就腫!這玩意兒踫不得!」老李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自己先天條件所導致的與美食的無緣深感遺憾。

「嘿嘿嘿……那不正好幫我們鑒別真假羊肉嗎?」。請客的男子開玩笑地說道。

老李明顯地一怔,對這個玩笑並無好感。

「羊肉串兒來嘍!」墨晴朵端著一個超大號的方形鐵盤。避過周圍的客流。來到了幾名男子的桌子跟前。

「五花肉什麼時候上?」請客的男子問道。

「很快!很快!兩三分鐘!」墨晴朵笑眯眯地說道。

「快點啊!來一捆啤酒!」

「好 !稍等!」墨晴朵答應著去提啤酒了。

「小姑娘,我听你們烤串兒的小哥說‘不是羊肉買一賠萬,肉不新鮮照臉就扇’,是不是有這句話?」墨晴朵送啤酒過來的時候,請客的男子問道。

「對!沒錯!」墨晴朵很干脆地回答道︰「我們的羊肉都是保真的!您盡管吃,如果不真的話,我們負責!」

「好!爽快!」請客的男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緊接著轉過頭去。對老李說道︰「老李啊,這個鑒別任務可就交給你了!不要推辭哦。」

請客男子的語氣半真半假。但又有種不容拒絕地威嚴,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請客的男子是老李的頂頭上司。這句半真半假的命令,讓真的對羊肉過敏的老李犯了難。答應了,真的過敏身體會難受,不答應,不僅被人說小氣,還會得罪自己的頂頭領導。

老李踟躕著難以決定,旁邊的同事跟著起了哄︰「來吧,老李!能不能發財就全靠你了!萬一是假的,可是買一賠萬呢!」

「就是!領導都發話了,你就別磨嘰了唄!」

「況且八成不是真的,過敏的概率很小呢!」

「就算過敏,吃一串兒兩串兒的也沒有多大問題!」

這幫溜須拍馬的同事們,完全忽視了老李這個資深老同志的人身安全,全都因為領導的一句玩笑話,就把老李輕易地推了出去。

老李感覺到一陣心寒,他在單位里向來都是一個熱心助人的好好先生,不懂得阿諛奉承,也不會勾心斗角,塌塌實實地做好自己的本分。然而在一個團隊里,越是這樣老實本分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其他人的排擠。

眼前,老李已經被所有人推下了水,這能讓他過敏的羊肉,他是非吃不可了。

「好!我吃!」老李狠了狠心咬了咬牙,捎帶著八分淒涼,兩分大義凜然,下定決心要吃這別人看來是人間美味,在他看來是致敏毒藥的羊肉串兒。

墨晴朵在旁邊很是同情地看著處在風口浪尖的老李,眼睜睜地看著他用飛快的速度吞咽下一小塊一小塊的羊肉,在同情的同時,她沒有忘記留個心眼兒,拿出偷偷的錄起了音。

待到這不太和諧的一幕發生過之後,墨晴朵才專心致志地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晴朵,那邊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帥哥啊?看了半天連我叫你也不理了!」程強十分不滿地抱怨道。

「別叨叨!惹本姑女乃女乃不高興了,明天把你剁吧剁吧烤了!」墨晴朵狠狠地說道。

程強嚇得縮了下脖子。他很有墨晴朵能做出任何壞事的覺悟。

「是不是有人喝醉了欺負你?」周聰從一大盆青椒里「拔」出頭來,很是義氣地說道。

「沒有沒有。」墨晴朵擺了擺手,偷偷瞧了一眼剛剛試吃羊肉的那一桌。她壓低了聲音對兩個人說道︰「那邊那五六個男的,正在討論我們的羊肉是真是假。」

「哼!烤自己的串兒,讓別人懷疑去吧!」程強揚起了腦袋,一副傲嬌的神情。

「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的羊肉,就算是拿去化驗也沒有任何問題!」周聰也在旁邊幫腔道。

「那是必須的!」墨晴朵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出在,他們幾人當中有一個對羊肉過敏的。被人逼著來試探我們羊肉的真假。」

「什麼?」程強和周聰停下了手中的活,異口同聲地皺眉說道。

「嗯……你們肯定覺得這種行為非常腦殘。」墨晴朵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還好。在他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就偷偷錄了音。一會兒萬一那個人真的對羊肉過敏了,我們也算是有他們故意的證據。別人也說不了什麼。」

「喲喲!」程強笑嘻嘻地感慨著︰「不愧為本大爺的妞兒啊!這智商,真是對得起我這個親生的!」

「嘿嘿嘿……」周聰也跟著在旁邊傻樂。

「去死!就你這智商。還好意思大言不慚。是不是燒烤的時候。溫度過高,腦漿跟著煙灰變成蝴蝶飛走了?」墨晴朵不依不饒地反駁道。

「老板!點菜!」一個粗獷的男聲大聲地吼道。

「來啦!來啦!」墨晴朵從「後宮爭斗」中解放了出來,操起紙筆,沖了。

「程社長!怎麼是你?」一輛白色的小轎車停在了路邊,從車里走下來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齡女子,她踏著一雙火紅色的高跟鞋,黑色長裙飄飄然地走向了程強三人的燒烤小攤。

程強原本正在一心一意地經營著他的烤串兒事業,忽然听見對面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並且從聲音就能听出來是個年輕並且和程強關系還不錯的女孩兒,他立刻從一副面癱臉變成了嘴角上揚標準露八顆小白牙的職業性微笑。滿臉欣喜地抬起了頭來,定楮觀瞧,面前姍姍而來的女孩兒,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陳可欣。

「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程強很矯情地被電視劇常有的情節感染,帶出了這句話。

「額……其實,我只是路過……」陳可欣眼神微變,眼前的程強穿著一條花里胡哨的沙灘短褲,搭配經典白色背心和地攤上常見的那種十幾塊錢一雙的人字拖,頗有些小商小販的感覺。當然,就算不看裝扮,這種場景已經一目了然了。

「哦哦,吃了嗎?沒吃坐下吃點!」程強很官方地客套道。

「哦,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陳可欣當然不會真的坐下來大吃二喝,這點臉她還是要的。「對了,怎麼就你自己呀?墨晴朵呢?」

「哎呀,她那種身高,也難怪你看不見她!」程強心中鄙夷地笑道︰「在後面給客人點菜呢!」

陳可欣還想再說什麼,忽然看見有個人影,從烤爐的後下方直起了腰來,並且雙手舉起伸了個懶腰。

因為視覺的關系,陳可欣並沒有注意到烤爐後面還有一個蹲坐在小馬扎上的人,她被這忽然冒出的「活物」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咦?強哥你跟誰呢?」周聰捶了捶自己的後背,一邊轉身一邊問道。

「啊?」周聰轉過身來,看到了陳可欣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一時之間,竟然愣在了原地,捶背的動作也戛然而止,雙手背在後面傻兮兮地不知所措。

陳可欣看見周聰的一瞬間,腦海里閃過了很多復雜的情愫,然而情緒越多,就會越像調色盤中的顏色,五顏六色摻雜之後,反而是最接近于無色的灰白。

「怎麼是你?」周聰愣了很久,開口問道。

陳可欣的思維徘徊在理他和不理他的矛盾之中,理他,陳可欣會覺得尷尬,不理他,幾個彼此認識的人都會覺得尷尬。

「嗯,是我。」陳可欣權衡一下利弊之後,故作輕松並且禮貌性微笑地說道。

「你……你怎麼會來這里?」周聰看到在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陳可欣頭一次對他露出了微笑,他很是興奮地趁熱打鐵,想要和陳可欣多聊兩句,拉近一下彼此之間的關系。

「哦,程社長,我忽然想起和還有一個約會,改天再和你聊!我先走了,回頭一定帶來光顧你的小攤!拜拜!」陳可欣逃也似地奔回了自己那輛白色的小轎車上,毫不猶豫地發動車子離開了。周聰甚至可以腦補得出,陳可欣逃離這里時,身後所留下的一串代表速度的煙霧。

「唉……」周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感慨著自己在愛情當中所遇到的所有不順利。

「強哥啊!」良久,周聰「深情款款」地盯著程強的臉,欲言又止。

「哎呦!」墨晴朵過來查看兩個人是不是偷懶,偏巧看見周聰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基情深厚的兩個人正在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對方,這一幕,讓墨晴朵渾身冰冷地打了個哆嗦。

「哎哎……晴朵啊,我們兩個不是你想的那樣!」程強直到墨晴朵內心深處有極深的腐女情懷,況且周聰這個人怎麼看都長了一副妖精模樣,隨便和哪個男生對視幾眼,都會讓人覺得有點不正當感情,這種情況,必須出面解釋一下才能說得。

墨晴朵當然知道這兩個人除了最基本的兄弟情誼之外,根本什麼都沒有,但是無聊又繁瑣的擺攤工作,讓她忍不住想找點兒樂子。

墨晴朵假裝委屈地拋開了紙筆,一手掩面,一手呈握拳狀,她透過手指的縫隙觀察著對面兩個人的表情,假裝哭哭啼啼地說道︰「你們兩個……我沒想到,原來我們三個人當中,我才是那個瓦數最高的電燈泡!」

「別!別!晴朵啊!你听我解釋……」程強扔下手中的烤串兒,急匆匆地走上前去,想要安撫一下墨晴朵。

「救命啊!有人中毒了!」客人中忽然爆發出一陣騷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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