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剛踏進急診科，李彥就趨到她面前，小聲說︰「你們今天要小心！」
「什……什麼事？」如意有點緊張。
「你還問我什麼事？」李彥不可思議地看著如意，「你們幾個昨天同時跑了，以為老師不知道？！」
如意伸長脖子朝醫生辦公室望了望，昨天值班的謝老師正坐在辦公室里，忙著寫交班記錄，一點都看不出異樣。
但是，平靜的水面下也可能有洶涌的激流啊。如意不敢大意，穿工作服的同時飛速地運轉著腦細胞，希望能夠想出個逢凶化吉的萬全之策。
「你們咋個這麼早？！」九齡人還沒到，粗聲大氣的嗓門兒就嚇了如意一跳。
如意連忙把九齡和雲霞擋在門口，將李彥的警告及時告知了九齡和雲霞。
「怎麼辦？」雲霞害怕地望著九齡。
ˋ「怕什麼？我們是請了假的！」九齡雖然口里這麼說，眼楮卻不確定地望著如意。
如意揣測著老師的心理︰「只要我們表現得夠好，也許他們會網開一面也說不定呢。」
三人不再像平日里那樣嘻哈打鬧，殷勤地擦桌子凳子、給老師洗好茶杯接好水、幫著護士給病人換液體……
交班晨會結束了，主任終于沒有提起昨天的事，三人不禁松了口氣。
正打算各就各位去做事，準備下班的謝老師突然叫住他們︰「這幾個同學等一下！」
三人頭皮一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你們昨天干嘛去了？」
「我們去幫一個朋友。」九齡心虛地說︰「我們是請了假的……。」
「你們那是請假嗎？純粹就是騙假！在我面前耍小聰明了是行不通的。去，面壁三十分鐘！」
三人只好老老實實地向搶救室走去。
「這些小兔崽子不教訓一下不行。」就算呆在搶救室也听得到謝老師氣呼呼的聲音，「不知道踏踏實實地學東西，成天惦記著出去玩，以後怎麼可以做個好醫生？」
「嗯，謝醫生說得很正確！」主任也在說，「對這些小家伙要嚴格要求！」
「好。」就連一向寡言的陳醫生也發言了，「謝醫生，你放心地吧，我一定看緊他們。」
三人面面相覷。
做事的時候，三人不但不敢偷懶，反而比平時跑得更快。
陳醫生帶病人做腸鏡時，三人都屁顛屁顛地跟了去。
老師操作，三人就站在背後觀摩。
看到腸腔里黃色的水，如意好奇地問︰「陳老師，那是什麼？」
陳醫生淡定地說︰「大便。」
又過了一會兒，看到腸壁上貼著一些白色的東西，如意心想︰這些肯定是病變了吧？又問陳醫生︰「這又是什麼？」
陳醫生依然淡定︰「大便。」
如意只覺得有股冷風由腳底颼颼地升起，轟炸在腦門上，整個過程不敢再發一言。
檢查完畢，如意慫恿九齡︰「問問陳老師，異常情況鏡檢時是什麼樣子的？」
九齡連連擺手︰「姑女乃女乃饒命，今天日子有點不對，萬一他借機訓我一頓……等到黃道吉日時……」
「哼！」如意瞪了九齡一眼，笑嘻嘻地拉雲霞的胳膊，「還是你靠得住啊。」
雲霞連忙閃開︰「你都不敢問，我咋個敢去問？不行不行。」
如意認真地說︰「我剛才已經問了兩個問題啦。」
雲霞唔著嘴咯咯地笑︰「你那問題還問得真高級哈！」
「就是嘛。」如意有些臉紅，「陳老師沒有嘲笑我都已經算是給我面子了，我怎麼好意思再問？所以，只有你才能擔當這個光榮的任務！」
九齡慢悠悠的來一句︰「以後再問也行嘛。」
「以後是什麼時候？有問題不搞清楚心里老堵得慌。」如意突然眼楮一亮，「對了，我打電話問王昊，哼！」
第二台手術圓滿結束。
王昊留下劉星縫合皮膚，自己則下了手術台，愜意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動作快一點兒，爭取第三台手術不加班。」
陳麻師笑︰「又沒有孩子在家等著你，你怕什麼加班？」
「誰說沒有孩子就應該加班？」王昊拿過放在條桌上的手機，按下了開機鍵︰「我一樣得回家做飯。」
「你有爸爸媽媽給你做嘛！」
「不可能老是依賴爸……」看到來電顯示，王昊立即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回個電話。」
王昊起身走到手術室外間的更衣室，微笑著撥通了電話︰「剛才打電話有什麼事？」
如意著急地說︰「我們今天觀摩老師做腸鏡了，但我不知道真正的病變是什麼樣兒的？」
王昊循循善誘地提醒到︰「你問老師啊，我不是給你說過不懂就要多問嗎？」。
如意委屈地說︰「早上剛上班就被罰面壁，今天話都不敢大聲說，怎敢多問？」
王昊緊張了︰「又闖了什麼禍？」
「沒有，就是雲霞表姐那事。」
「被罰一下也是應該的嘛！」王昊笑著說，「誰讓你們幾個一起跑而且一跑就一整天？」
如意不服氣︰「楚老師都沒說我們！」
王昊笑︰「別拿楚老師當擋箭牌，人家楚老師怎麼知道你們請的是霸王假？」
不說那個了。」如意耍賴，「我就要知道異常的腸腔病變！」
「你們還有沒有檢查腸鏡的？」
「沒有，我們科做腸鏡的很少，可能再也輪不到第二次機會了。」
「沒關系，以後回來再看，我教你親自做，好不好？」
如意郁悶地說︰「還要那麼久……」
「那這樣吧！」王昊連忙支招，「你看哪個科做腸鏡的病人多，就抽空去蹭著看一下也可以啊。」
「當真哩！」如意高興地叫，「我馬上去找幾個同學，叫他們一有腸鏡檢查就馬上通知我！」
「傻瓜！」王昊微笑著說，「不要一高興起來有忘乎所以，離開科室時要認真向老師請假，知道不？」
「Yes！Sir!」如意的聲音又甜又脆。
陳黎偷偷地听著王昊打電話的內容，心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恨。
如果沒有如意，王昊肯定要選擇自己吧？那個如意白痴一樣，就算長得像個芭比女圭女圭又怎樣？
她能像自己這樣在工作上獨當一面嗎？
她有自己這樣潑辣勇敢嗎？
她有像自己這樣隨時都關心著王昊嗎？
听到王昊掛了電話，陳黎手里拿著用過的手術器械，用背頂開了更衣室的門。
王昊還微笑著望著手機，似乎在美美地回味著。那眼神要多柔軟有多柔軟。
雖然自己和他朝夕相處，時時都想著他，他可從來沒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一次，陳黎心里有點酸酸的。明知故問︰「是如意的電話？」
王昊連忙把電話收起來，微笑著說了聲︰「是。」就向手術室里面走去。
陳黎的話里有明顯的醋意︰「卿卿我我的很甜美啊。」
王昊因為心情大好，一點都不介意陳黎的調侃，解釋說︰「那個傻瓜，有問題都不敢問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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