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個緊緊擁抱一個出言責備，小趙在一旁說︰「先進屋再說。茶水都準備好了。」
麥人放開江南笙，對著小趙又是一個擁抱︰「謝謝你這五年盡心盡力的照顧二老。」
小趙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趕緊回道︰「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沒有誰天生就應該為誰付出，總之謝謝。」放開小趙，麥人隨江南笙大步進屋。
小趙快速地掃了一眼周圍，見沒什麼異樣，才轉身進屋，隨手關上了門。
除了那輛車大紅的車有些扎眼之外，關上門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小院。
院內的房間里，設備和外面完全不搭調，暫新的原色木地板、同色調的家具……
「太滿意了！」麥人驚嘆。
「是按你的意思來裝修的，就是時間太緊，外面的圍牆還沒來得及砌。」江南笙好像並不十分滿意。嘆了口氣說︰「本來是想讓你和小小一起生活的，可是現在小區四處都是申家的眼線，那個家你暫時是進不去了。如把小小放這里吧，估計現在你媽媽是不肯放手了。可如果你媽媽了跟來住的話，目標太大了，極容易被申家發現。我想呀，在小小休周末時讓他來住，平時還是在我們那。」
「我想盡快見小小，可想他了。」麥人話里、眼里都十分迫切，頓了頓又說︰「小小在你們那住我最放心。主要也是為了小小要上學了，需要有個穩定環境才讓他來A城的。我不會忘記初衷的。只是小小從出生我都帶在身邊。這次一分開就那麼久，別說小小想我。我自己想小小時都哭過。」
「說話顛三倒四的，放心。我們會盡快讓你見到小小的。」江南笙嘆了口氣。「今天他們仨出門時帶走了一群尾巴，估計逛完街也甩不掉那一群尾巴。」
「在回家的路上有可能。」小趙插話︰「從商貿中心回去有六個十字路口。以龍陵哥的本事，任何一個十字路口都有可能甩掉那些尾巴。除非那些尾巴公然闖紅燈，把自己暴露。」
「一般跟蹤別人的人最怕的就是暴露。」麥人眼神清明︰「那我就在這坐等小小他們過來吧。」
江南笙贊許地點了點頭，伸手準備泡茶。
麥人選一步拿起水壺︰「我來——」
小趙把另一個裝著開水的小壺放下，然後轉去了內院，那里有廚房和餐廳。可他身後遠遠的傳來女人的聲音︰「小趙，先別忙，過來喝茶。」
這是什麼女人。聲音穿透力這麼強！小趙搖頭笑了笑，不得不回走幾步對著屋內說︰「你肯定餓了，我準備午餐，你和江叔先聊著。」
「你這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麥人笑得爽朗。
江南笙緩緩地說︰「今天的菜譜都是你媽媽理的，說都是你從小愛吃的。小趙手藝好，可是也得花時間做，你就少打攪他了。既然有些餓了，吃茶點吧，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你媽媽不知道你哪天回來。老早就準備了，我今天帶來是為了不讓茶盤空著，沒想到進門你就餓，還是你媽媽想得周到。」
「媽媽不知道我今天到？」
「沒敢告訴她。告訴她了，她就沉不住氣了。只說她應該帶小小和龍陵買點正裝，為上學面試做準備。最好今天我要出門來這邊。她帶小小離開，順便把家門口的那些鼻子們都引走。」
「他們連你出門也跟蹤？」
「跟了兩次。發現我都是去超市買點東西什麼的，後來就不跟了。由此可見他們盯的是小小。小小和申鐿博見面了。自來熟。你媽媽擔心是對的，長得太像了，見面就有麻煩。申鐿博回去之後，小區四個門邊就多了很多閑人，日夜換班的守在那。」江南笙的語氣像是講故事一樣。
「我明白了，只要我不出現，他們守一段時間也就不守了。」想了想之後，麥人突然嘴角鉤出笑︰「小小的媽媽出現，長得又丑，是你們農村來的遠房親戚——或者這樣就能讓那些人徹底離開。」
「嗯，是個不錯的主義。」江南笙笑著點頭。
「爸，請喝茶！」比那張麥色臉要白皙的多的縴手把茶恭恭敬敬端到江南笙面前時，江南笙接茶時手有些抖，眼里有些霧氣。為了掩飾，他把茶放在嘴邊久久不喝。女兒從見面動作上有了大變動，卻沒有叫一聲「爸」，他都以為性情大變的女兒不會管他叫「爸」了；到女兒真正敬上茶，正式叫一聲「爸」時，他又受不了。他的一生中經歷過絕大部分人都無法想像的親情、愛情、生死考驗，他從沒掉過眼淚；卻在這一剎，他內心的軟弱無法掩飾了；唯一的自我解釋——或者人老了，就變脆弱了。
似是變得大大咧咧的女兒扯了抽取紙遞上︰「感動了？難怪媽媽總是嘮叨你變了。」
「我哪變了？」江南笙接過紙還真就擦了眼，神態還算自若，問話卻透著緊張。他生怕老婆在女兒面前說他的不是。
「別緊張，變了好！媽媽說，以前你就是想管，也是眼里沒家務活的人，近兩年變得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了。」第二杯茶又端起︰「爸，再敬你學會了對媽媽好。媽媽年青時候帶著我過得苦，我沒補償她，你能給媽補償，是我最感激的。」
「好像哪里不對，不像普通父女談話。是不是有些見外？我就想過普通的日子，做普通的人父。」江南笙這幾年最努力做的事就是如何讓老婆開心，如何和女兒好好相處；沒想到這一見面還是感覺不對。
「好！那普通一點。先演飾一下慣壞的女兒吧。」女兒嘴角一絲壞笑，身子往沙發上一靠，拖鞋踢到一邊，閉著眼楮喊︰「爸，我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累死了，有什麼喝的趕緊給我拿來。」
江南笙一怔，不過接下來就笑逐顏開︰「來，有茶，先喝口茶。」
A城商貿中心，申鐿博站在那看著游然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之後，想轉身下樓梯。這時一直吊著他胳膊的院傾夏說︰「既然都來了，你就陪我逛逛吧。」
「回辦公室吧，還有很多工作。」申鐿博沒同意，徑直走上電梯。
院傾夏見拖不住，也只有放手。她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在電梯上被拖倒；雖然她相信申鐿博不會讓她摔倒，可是為了面子不能讓自己太狼狽。她在下了電梯之後才又挽上的申鐿博的胳膊。
到了地下停車庫，院傾夏也沒放手，說︰「讓元小楓自己開車回去，你坐我的車。」
來這一趟，除了听游然一頓教訓，什麼收獲也沒有，申鐿博情緒極底落，雖然表面上喜怒不顯，那也是因為這幾年他習慣了沒表情。至于院傾夏要求坐她的車，申鐿博想也沒想就跟著上了車。
不遠處，元小楓看到之後，自己把車先開出了車庫。
「快到中午了，我們在外面吃中午吧？我請。」大街上，院傾夏車開得很慢，恨不得每一個十字路口都是紅燈。
「申橋還在辦公室等我呢。」申鐿博不直接拒絕，這一句已經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申橋連著好幾天都在你辦公室呆著，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猜測，說是不是有什麼新的大項目在策劃。」院傾夏也識趣，申鐿博回絕了的話題，並不多糾纏，反而又扯出了新的話題。這就是同在一公司的好處，一般不想冷場時，扯上工作上的事，話題就來了。可一般就是一般，一般同事在一起院傾夏這一招肯定管用。她現在面對的是申鐿博。
只見申鐿博看著窗外的紅綠燈沉默著，良久之後吐出的話是︰「綠燈了。」
他竟然對院傾夏提出的話題完全忽略了。
院傾夏百般不情願，卻也只能讓車爬向博緣城地下停車場。
陰沉著臉回到辦公室，申鐿博就按鈴︰「叫秘書長進來。」
好大一會兒，申橋就抱著幾本文件夾坐到了申鐿博的對面。他本來是想不理申鐿博，繼續手頭的工作的，可是看到申鐿博那一臉的沮喪，只有開口︰「回來的這麼快，是被院傾夏攪黃了？」
原來，申橋進來之前聯系了元小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和她沒多大關系，只是同路，一起回來了。」申鐿博手掌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拇指和食指分別揉著自己兩邊的太陽穴。
「那具體的是怎麼回事？」申橋是想知道細節，再好好分析一下。
「你說，女兒話那麼少，當媽的怎麼就那麼會說教，而且都讓人無從反駁。」申鐿博揉太陽穴的頻率提高。
「你不是說你的丈母娘不理你，極少和你說話嗎？」。
「今天不是，她開口了，一開口就說了一堆。」
「都說了什麼？」
「讓我別跟著她們了。還讓我站在我媽的位置上考慮，要早結婚生子。最後竟然還說我不想結婚是對院傾夏不負責任，上升到人格問題上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