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馭術︰妖孽男下屬 325. 可疑人物

作者 ︰ 貓的昵稱

吳媛媛就像是在听一部情節曲折的小說一般,听得滋滋有味,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過男人一次,直到秦笑愚又伸手拿過一支煙,她才一把奪過來,嗔道︰「想嗆死你兒子啊……」

秦笑愚發現自己說的太入迷了,不知不覺間發現煙灰缸里已經有四五個煙頭了,這才意識到吸煙有害第二代健康,尷尬地笑道︰「我這都說忘記了……」

吳媛媛似乎還沉浸在秦笑愚訴說的故事中,並沒有在意男人的尷尬,喃喃自語道︰「這麼復雜啊……看來真有必要做個關系圖,要不然,動一個地方,必然會引起連鎖反應……我要好好想想……」

秦笑愚低聲道︰「這下你明白了吧,這些事情你爸可不知道……他也就盯著劉蔓冬王子同劉原那點老黃歷呢……」

吳媛媛想了一下說道︰「哥,現在對你來說有了新情況,就算公安局放過你&amp}.{},那個柳中原也不會放過你……我看,他才是最可怕的……」

秦笑愚點點頭說道︰「這一次算你說對了,說實話,我雖然擔心落在公安局手里,可跟這個變態相比,我寧願去公安局自首呢……」

吳媛媛嗔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黑幫雖然可怕,但也見不得人,你不是說他殺了李明熙嗎?不管有沒有人,你先把話放出去啊……

對了,那個電視台的記者……李微,你應該充分利用她的知名度,不停地把你知道的柳中原的一切都公布出去,黑幫分子就怕曝光……

另外,你別讓李微躲在劉蔓冬那里,否則就成了她的宣傳工具了,那天,我听說她正在替劉蔓冬寫自傳呢……」

秦笑愚嘆口氣道︰「我本來也這麼想,可用處不大,網上的東西沒人信,也就是一些人看看熱鬧……除非有證據……」

吳媛媛擔心地說道︰「對付柳中原這種人可不能心軟……不過,你又被韻真利用了,本來,柳中原是找她報仇的,說不定還想找祁紅報仇呢,畢竟劉定邦是他親爹……

可現在,你成了他們一家人的擋箭牌了,我看,你要麼殺了柳中原,要麼干脆給他一筆錢,告訴他,你不跟他搶韻真了,讓給他好了……反正你跟他有沒有殺父之仇……」

秦笑愚罵道︰「你這婆娘,怎麼說著說著就開始胡說八道了……柳中原這種人,睚眥必報,你越軟,他就越猖狂,幾個錢就能搞定嗎?他現在是黑幫頭目,難道還缺錢,我甚至懷疑韻冰在暗中偷偷為他提供資金呢……」

吳媛媛沉默了一下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柳中原畢竟是劉蔓冬教出來的,不知道她會不會有辦法?你不妨把這件事告訴她,起碼你們現在表面上還是一伙的,她不應該看著你被柳中原殺了吧……」

秦笑愚笑道︰「你越發幼稚了……柳中原是劉蔓冬親手養大的,我估計到了關鍵時刻,只要柳中原在她面前說幾句好听的,她都不一定會向著我呢,女人的那點劣根性我還是了解的,即便像劉蔓冬這種女強人也免不了兒女情長……」

吳媛媛焦急道︰「可……那怎麼辦呢,你連他的影子都模不著,別說對付他了,說不定還會中了他的暗箭呢。」

秦笑愚低聲道︰「我也不是一點都不妨,我估計,他再隱藏,早晚會在韻真或者韻冰的身邊現身……

哼,我等著他呢,我已經安排人盯著韻真了,並且已經告訴他們,只要見到他,也顧不上道義了,給他一顆子彈萬事皆休,就當是黑幫內訌……」

「啊……」吳媛媛見秦笑愚咬牙切齒的樣子,還是有點害怕,可隨即好像就反應過來了,嗔道︰「哼,你說的好听,還不是怕韻真有意外,變著法子派人保護她……人家也有危險呢,肚子里還有孩子,怎麼就沒見你派人保護人家……」

秦笑愚一听,頓時後悔不跌,只好敷衍道︰「我怎麼能不考慮呢,別人保護你我還不放心呢,我親自保護你……」

頓了一下,隨即又嚴肅地說道︰「媛媛,我不是嚇唬你,你住在這里可要一點,不能泄露出去一點風聲,也少打,我擔心會有人盯著你,柳中原應該不清楚我們的關系,但是丁朝輝那邊可要防著點,就算他們不針對你,也有可能會利用你來抓我……」

秦笑愚這麼一嚇唬,吳媛媛才老實下來,小貓一樣卷縮在秦笑愚的懷里,哼哼唧唧的嗔道︰「哎呀,人家後悔死了,怎麼跟了你這麼個……危險分子呢……哎呀,別說了,人家心里好亂,讓我好好想想,再給你出主意……」

秦笑愚笑道︰「好吧,我的狗頭軍師,但願你能給我出一個好主意……」說完,嘆了口氣,臉上一副失望的表情嘟囔道︰「我以為你爸真的被國家紀委抓了呢……現在看來,國家紀委是不會來了……」

吳媛媛瞪著秦笑愚嗔道︰「你什麼意思,听你的口氣好像巴不得我爸被國家紀委抓去啊……國家紀委來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看,他們要抓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秦笑愚沒想到自己把心里話念叨出來了,趕忙掩飾道︰「這跟你爸有什麼關系,當初我接受任務的時候,就听說國家紀委要來調查,沒想到竟然是一句空話……」

吳媛媛撅著小嘴說道︰「這麼說,你是盼星星盼月亮等著國家紀委來了?人家認識你是誰啊……官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就沒見過你這種死腦筋,我听說孟桐有可能到京城任職呢,他在上面肯定有人,國家紀委這個時候來,豈不是打他的臉嗎?連這點政治頭腦都沒有……」

秦笑愚被吳媛媛搶白了一頓,臉上掛不住,哼了一聲道︰「你從小待在美國,中國官場的事情你懂個屁啊,馬上就要換屆了,不管多大的官都要換呢……俗話說,一朝君一朝臣,誰知道孟桐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要是他被提拔到京城任職,那真是老天不開眼……」

吳媛媛也不生氣,反而笑道︰「那麼……你說說看,國家紀委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說道︰「起碼,我有個的地方,如果他們真能主持公正的話,我情願把那些錢全部上繳……

其實,我也不是有心私吞那筆錢,主要是不甘心交給丁朝輝一伙,與其交給這幫貪官污吏,我還不如捐給哪個慈善機構呢。」

吳媛媛模著秦笑愚的臉,嘲諷道︰「哎呀,哥,沒看出來啊,你的思想境界真高啊,怪不得公安局會看上你呢……」

說著,伸手掐了男人一把,大聲道︰「你就醒醒吧,就算你願意,那也要問問人家韻真同意不同意,不信你去試試?要不是為了這筆錢,她認識你是老幾?

再說,中國有幾個慈善機構是真正做慈善的?沒看報紙嗎,有個省的紅十字會官員,一頓飯就吃了九千塊錢啊,那些錢哪來的?還不都是你這種傻帽捐給他們的……

我看,你還是多為自己的兒子考慮一下吧,別再憂國憂民了……就算不替我和兒子考慮,也替自己留條後路,如果你能保住這筆錢的話,將來說不定還能買條命呢。」

秦笑愚不出聲了,仔細想想,覺得吳媛媛的話也說得對,那筆錢怎麼處置,現在還真由不得自己,畢竟韻真也為這筆錢付出了很多,何況,南琴還把命都搭上了,看她當初的做法,可一點沒有把這筆錢上交的意思。

兩個人都不了,各自想著心事,秦笑愚看見枕頭邊有一本金融類的書,順手拿起來翻了幾頁,忽然問道︰「媛媛,你在美國學的什麼專業?」

「動漫……你問這個干什麼?」吳媛媛狐疑地問道。

「動漫?不就是小孩子看的動畫片嗎?」。秦笑愚吃驚地說道︰「原來你大老遠的跑到美國就是為了學這破玩意?我還以為是金融呢,最近總見你看這些書,是不是以後準備當金融家……」

吳媛媛嗔道︰「你這個土包子知道什麼叫動漫?我懶得跟你說……我爸讓我多看看金融方面的書……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將來我們都是大資本家呢,既然你是個文盲,我只好自己多學點,到時候總要有個人管理我們的資產吧……」

秦笑愚抱著女人低聲道︰「那就好好學,將來咱們也開銀行,我沒文化就當土豪,你呢,就像韻真一樣,你也弄個行長當當……」

吳媛媛一把推開了秦笑愚,嗔道︰「滾,少拿人家跟她比,她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她父母在後面幫她走門路,也不過是個銀行小職員……哼,我再警告你一次,記住我爸的話,否則,早晚一天會死在她的手里呢……」

秦笑愚一听,知道韻真這個名字今後在吳媛媛面前基本上成了敏感字,還是少提為好。忽然床頭櫃上的響了起來。

吳媛媛生怕男人接了又跑得無影無蹤,一把摟住她急道︰「別接……說了一晚上話,你還沒有好好安慰一下人家呢……」

秦笑愚腦袋湊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原來是盧飛揚打來的,這個可不能不接,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示意吳媛媛別出聲,然後就接通了。

「老大,給你發幾張照片……」盧飛揚說道。

秦笑愚一听,一顧不上吳媛媛的糾纏,急忙問道︰「怎麼?發現他了?」

「沒有……不是他,好像是個老板,不過最近幾天他和韻真韻冰都見過面……」盧飛揚說道。

吳媛媛把耳朵湊過听了一下,用力把秦笑愚推倒在床上,哼哼道︰「不管什麼事,就算天塌下來……今天休想跑……」

盧飛揚好像听出了什麼動靜,趕忙問道︰「老大?怎麼回事?」

秦笑愚吐口氣道︰「我把電視……關掉……你繼續說……」

「也沒什麼可說的,你先看看照片吧……從李明熙的葬禮開始,我只是覺得這個男人最近出現的頻率太多,他還去過韻真的家……」盧飛揚說道。

秦笑愚一听,沒好氣地說道︰「你是不是糊涂了,柳中原難道還會跑到她家里去?別不管什麼人都向我匯報……」

盧飛揚低聲道︰「老板,這個男人可是個帥哥……你不是說讓我們留意跟她來往的年輕男人嗎?」。

秦笑愚不出聲了,瞥了一眼身邊一臉狐疑盯著他的吳媛媛,說道︰「好吧,你們繼續盯著,我先看看……」

掛上,秦笑愚靠著床頭沉思了一會兒,只見吳媛媛嬌嬌柔柔地爬起來,暈著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看什麼?」

秦笑愚原本不想說,可一想到吳媛媛現在已經是個知情人了,也沒有必要瞞他,讓她知道反而顯得自己光明磊落,于是說道︰「他們發現有個男的最近幾天跟韻真接觸比較多,就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在電腦上?快看看……」吳媛媛好像興趣十足的樣子,馬上就打開電腦,催著秦笑愚說出郵箱的密碼。

郵箱里總共有三張照片,一張是在韻真家的門口拍的,韻冰正送一個男人從里面走出來,由于是正面,照片中男人的相貌看得很清楚。

另一張顯然是在李明熙葬禮上拍的,還是那個男人跟韻真站在一起,兩個人好像正在交談。第三張照片是通過一扇玻璃窗照的,地點應該是在一家茶樓或者咖啡館之類的地方,盡管里面的人物不是特別清楚,可仍然能夠認出坐在窗戶邊交談的三個人,韻冰和那個男人坐在一邊,韻真坐在另一邊。

「這男人應該是韻冰的熟人,說不定是她的相好呢……這女人,丈夫尸骨未寒,居然就迫不及待了……」秦笑愚看過三張照片之後,並沒有嗅出什麼危險的信息。

吳媛媛歪著腦袋了看了半天,還特意把那個男人的畫面放大,最後搖搖頭說道︰「我的看法跟你相反……你看這張三個人的照片,那模樣倒像是韻冰在給拉皮條呢……」

秦笑愚就沒指望吳媛媛會說韻真什麼好話,所以也不在意,笑道︰「你就嘴上留點德吧,別什麼事情都要八卦一下……」

吳媛媛眼楮沒有離開照片,自顧說道︰「確實是個帥哥……只是……帥的有點邪氣,像韻真這種花痴,很容易被人用上美人計呢……我就不信,你一點不擔心……」

吳媛媛說完,還等著秦笑愚的回應,沒想到半天都沒有聲息,忍不住轉過身來一看,男人竟然不見了。

李明熙的葬禮結束之後,韻冰並沒有急著回柳家窪,一心想安排韻真和劉斌見一次面,可這個時候,韻真卻忙得不可開交,因為省委組織部有關全省人才調劑的紅頭文件已經發到了市委組織部,隨即市委組織部挑選了本市各行業幾個所謂專家型人才作為候選人,韻真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考慮到手里那筆錢的去處,韻真還是在韻冰的陪同下,抽時間在一間茶樓匆匆忙忙跟劉斌見了一面,雖然秦笑愚給她提供了于濤這個人選,可她還是有點不放心,打算親自考察一下劉斌的實力,順便了解一下他的為人,以便于濤不合適的話,也有個選擇的余地。

「姐,你對他的印象著呢麼樣?」劉斌剛離開,韻冰就急忙問道。

「哪方面?」韻真瞟了一眼,問道。

「各方面。」韻冰熱切地盯著說道。

韻真斟酌了一會兒,笑道︰「那你先告訴我,你跟他究竟是什麼關系……」

韻冰捶了一下,撒嬌似地說道︰「哎呀,你還要人家說多少遍,就是一個熟人,再說,你想想,我會對他的戰友有意思嗎?我可不想讓自己身邊有這麼一個人,總是讓我想起他……」

「冰冰,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討厭明熙?你們不是情投意合嗎?」。韻真不解地問道。

「正因為這樣才討厭他,不是討厭,是恨……這是一種背叛,難道你不恨背叛自己的人嗎?哎呀,別說他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劉斌究竟怎麼樣?」

韻冰表現出的迫切感讓韻真有點奇怪,不過,她隨即就理解了的意圖,不用說,這也是她報復秦笑愚的一種手段,顯然,她是想把劉斌介紹給自己,然後甩了秦笑愚。

「你什麼意思?我不過是想了解一下他的生意,你可別想歪了……」韻真警告道。

韻冰笑道︰「我怎麼想歪了?難道人家還看不出你的心思,從你看著他的眼楮就看出來了……你老實說,起碼對他有好感吧……」

韻真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沉默聊一會兒,嚴肅地說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對他的看法,那我就告訴你……表面上看,這個人言語不多,很沉穩,舉止也算得體,不過……」

「不過什麼?」韻冰急忙問道。

「不過,他那雙眼楮總讓我想起一個人,有點邪氣,眼楮可是騙不了人的,再說,連你也不是太了解他的來龍去脈,今天不是說去他的辦公室談的嗎?怎麼又改成茶樓了?」

韻冰臉上露出一陣失望的表情,嗔道︰「這是我的主意,他這幾天一直在家里幫忙,我原本打算請他吃頓飯,你不是不同意嗎,就臨時改成茶樓了,又不是談生意,有必要去辦公室嘛……

姐,你是不是除了秦笑愚那個混蛋,看什麼男人都不順眼?他的眼楮怎麼就有邪氣了?我看,秦笑愚眼楮里才充滿了邪氣呢,那天盯著人家看的時候明顯不懷好意,一看就不是好人,跟他相比,人家劉斌眼楮里充滿里了正氣,我看你現在是正邪不分了……」

韻真一听,忍不住笑起來,連聲道︰「好好好……我不跟你爭,你要是喜歡盡管找他去,我又沒攔著你,生意上的事情再說吧……」

韻冰見對劉斌壓根就提不起熱情,心里也就涼了,不過,她私下里還是挺佩服的觀察力,說實話,柳中原要不是她的親哥哥,她也會認為他的眼神有時候充滿了邪惡,即便是對自己這個親也不例外。

不過,一想到那天晚上和秦笑愚一起鬼混,她就心里就不舒服,柳中原的那點邪惡反倒被對秦笑愚的厭惡感壓住了,心里竟然有種惡毒的想法,即使讓毀在柳中原的手里,也不能讓秦笑愚為所欲為。

韻真再對有看法,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有這種瘋狂的念頭,既然劉斌沒有給她留下好印象,馬上也就把它忘記了,心思又回到了銀行的事務上。

畢竟,劉斌的事情只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並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她甚至都沒有像往常那樣告誡幾句,讓她對身邊的男人一點,不管怎麼說,李明熙死後,又成了自由人,她想跟什麼男人來往,即便是做的也不好多干涉。

韻真心里明白,在市委組織部的有關文件發到省行之前,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要不然,等到調令下來之後,馬上就要面臨工作交接,說不定上面還會對銀行進行審計,盡管她自信在擔任行長這段時間的工作經得起考驗,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起碼有兩件事必須妥善處置,一是有關徐萍洗錢的問題,雖然李毅死後,周丹似乎沒有必要再揪著徐萍不放,可這件事如果不處理好,很可能為將來留下禍端。

另外就是手里的那筆錢,在走之前必須從賬面上徹底消失,抹去一切痕跡,並為它們找到安全合理的項目。

實際上,在李明熙的葬禮上,周丹已經和韻真談到了她離開銀行之後新的行長人選問題,對此,韻真沒有表態。

雖然有一個跟自己關系良好的人來接替行長的職位,等于在銀行系統留下點自己的人脈,不過,她心里也很清楚,周丹可能早就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之所以征求自己的意見,不過是出于客氣罷了。

如果自己執迷不悟,非要提出參考人選,最後不但不會被采納,反而會引起閑言碎語,甚至還會有人懷疑自己試圖掩蓋什麼,既然已經離開銀行系統了,干脆就表現的豁達一點,身後事就讓周丹全權處置好了。

那天,韻真和周丹談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雖然是非正式的,可實際意義比正式的談話更有價值。

周丹一直沒有提到李毅的名字,甚至還有點故意回避的嫌疑,可韻真並沒有回避,反而把周丹拉到一個僻靜處,一臉神秘地提起了她們共同的老師。

「周行長,有件事情我必須要當面跟你說清楚……」韻真一臉坦然地說道︰「當初老師問我要那筆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沒有答應,不過,後來他告訴我,這筆錢是替王書記籌集的,所以,我就給了他,沒想到他竟然……」

「你說什麼?替王書記籌集的?」韻真話還沒有說完,周丹就忍不住打斷了她,臉上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蒼蠅似的。

韻真能夠讀懂周丹的神情,她知道,李毅已經死了,自己是不是給過他錢,只有天知道,如果周丹敢再糾纏這件事情,那就會把她的丈夫扯進來,反正李毅也不可能從墳墓里爬出來作證,就憑周丹和他的關系,她有嘴也說不清楚。

韻真見周丹冷著臉,一副算你狠的模樣,于是趕緊說道︰「哎呀,反正他是這麼說的……具體怎麼回事現在說什麼也沒意義了,就算是花錢買個教訓吧,好在我今後就在王書記手下工作,大家都是自己人,什麼事情都好說到桌面上……那天在臨海縣我跟王書記交換過意見,過幾天我們還要詳細談談……」

「你……真的給了他十個億?」周丹臉上的神情明顯就是一個大問好。

韻真故意機警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湊近周丹低聲道︰「我對他的話也是半信半疑,所以就我多了一個心眼,還有一半讓我及時收回來了,就差那麼一點點……這筆錢目前在徐萍的支行,我走後就由你來處置吧……」

周丹盡管還是有點不信,可臉色緩和多了,笑道︰「劉行長,你跟老師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猜……你肯定知道他是只旱鴨子吧?」

韻真一陣緊張,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一副悲傷的樣子說道︰「誰關心這種事,我可從來沒有跟他下過水,哎……想起那天的事情還忍不住後怕……我听說他馬上就打算金盆洗手了……」

周丹似笑非笑地盯著韻真說道︰「我看,你倒是有點金盆洗手的意思,好好的銀行行長不干,偏偏要去當個七品芝麻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銀行混不下去了呢……總之,等你離開以後,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猜測……」

韻真一揮手,滿不在乎地說道︰「隨他們說去,我問心無愧……對了,周行長,剛才你向我征求新行長的意見,我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有件事我倒想提前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哦,這麼鄭重其事的……什麼重要的事情?」周丹問道。

韻真猶豫了一下,忍不住一陣惱火,心里暗自把徐萍罵了幾句,笑道︰「就是關于徐萍的事情,你知道,先前行里面對她就有些風言風語,後來還听說紀檢部門要查她……

雖然只是一些傳聞,可對一個支行長來說已經造成了不良影響,不利于她今後的工作……所以,我打算走之前把她調離支行行長的崗位……」

「哦,你打算怎麼安置她?」周丹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好像被韻真當面揭了短處似的。

居然還會臉紅,都說她是李毅學生中的佼佼者,看來也沒有什麼異于常人的地方,她之所以能爬到這個位置,多半還是跟李毅和丈夫的職位有關,能力也就一般般。

韻真得出了這個結論,心里面就坦然多了,笑道︰「也說不上安置,在你面前我也不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我之所以對徐萍格外關心一點,確實是因為她給我當了多年的秘書,我不希望在我走後她犯什麼錯誤……

行里面之所以會有風言風語,可能跟她個人的性格和工作作風多少有點關系,客觀的說,徐萍的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並且還很年輕,如果好好培養,還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只是有點急性子,不太適合在一線工作,所以,我打算把她調到分行先當幾年辦公室主任,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周丹沖韻真擺擺手,打斷她道︰「韻真,你這不是把我當成你的繼任者了嗎?你現在還是行長,換個辦公室主任沒必要向我請示吧,還好你承認這里面有私情,要不然,我還以為你想遮掩什麼呢。」

韻真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一陣後悔,心想,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自己還沒有離職呢,只要是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盡管做了,干嘛月兌褲子放屁向她請示呢?看來還是心虛。

盡管徐萍調動的事情已經基本定下來了,可韻真並沒有提前給她打招呼,她想讓徐萍沉下心來先把自己在支行的**擦干淨,一旦讓她知道調動的消息,免不了心浮氣躁呢。

台風終于了,只剩下帶來的降水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這天是周末,的時候,韻真主持了行里面一個小型的高層會議,研究第四季度銀行放款的額度。

不知為什麼,這兩天總有點神不思屬,有事沒事就會想起秦笑愚,心里面躁動不安,有心想跟他聯系一下,可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這就讓她更煩躁,干什麼事情都無精打采的。

就像現在一樣,雖然人坐在那里開會,可心里卻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會開到一半的時候,居然神思恍惚一起來。

她趕緊跟身邊的一個副行長耳語了幾句,悄悄溜出了會議室的,在辦公室的私人衛生間里,她紅著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總是想起秦笑愚了,不用說,經過柳家窪那個不眠之夜以後,身體原本潛伏著再一次被喚醒了。

也許這就是女人的悲哀,一旦嘗到了滋味,就像是吸毒上癮一般,總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個給過你甜頭的人。

哼,他可好,想的時候也不一定想著自己,反正身邊有吳媛媛呢,連肚子都被他弄大了,而自己被折磨的時候卻偏偏要想著他,這個壞蛋,從來都是只管點火不管救火,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他的。

這樣想著,韻真就有點憤憤不平,賭氣地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洗自己滾燙的臉,然後坐在椅子上眯縫著眼楮假寐,直到听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才知道會議已經散了,看看手表,距離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想起又要度過一個空虛寂寞的周末,韻真就有點提不起勁,忍不住就想起了徐萍,已經有好一陣沒有跟她在一起了,以前總是她主動打來要求見面,可自從有了那個周文平之後,行蹤就開始變得神神秘秘,難道她還敢跟周文平假戲真做?

也許到了跟她談談的時候了。

韻真拿起桌子上的座機給徐萍撥了一個,她估計此刻徐萍應該在自己的辦公室。

好一陣才听見有人接,不過,只听見里喂了一聲,然後迅速就掛斷了。

韻真有點莫名其妙,還以為自己撥錯號碼了,仔細看看,確實是徐萍的號碼,並且,她基本上可以肯定,剛才那一聲喂是徐萍的聲音,在那一瞬間,她好像還听見了其他什麼聲音,只是不太確定。

搞什麼名堂。

韻真生氣地扔下座機,然後拿出,找到了徐萍的名字又撥了一個。

又是好一陣等待,良久才听見徐萍有點喘息的聲音。

「姐……剛才斷了……有事嗎?」。

韻真一愣,听上去,徐萍好像是剛剛跑著來接的,要不然怎麼會上氣不接下氣?不過,她倒也沒多想,沒好氣地說道︰「怎麼?難道找你非要有事?」

正說著,韻真忽然听見里傳來啪的一聲,就像是扇耳光的聲音,徐萍好像被人捂著嘴似的哼了一聲。

「怎麼啦?你在哪里?不在辦公室嗎?」。韻真狐疑地問道。

「啊,不在……我剛剛……在睡覺……」徐萍的聲音听起來好像一邊接,一邊在干著體力活似的。

「在睡覺?」韻真吃驚地說道︰「現在可是時間……怎麼?生病了嗎?」。

就听徐萍深深喘了一口氣,好像還伴隨著另一個人的喘息,韻真雖然經驗不多,可還是听出了一點名堂,只是有點不敢。

「哦,姐……我在賓館……今天中午搞定一個大客戶……喝多了……」

韻真沒有出聲,因為她好像隱約听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徐萍喝多了不奇怪,在賓館睡覺也不奇怪,可她睡覺的時候房間里怎麼會有男人呢?難道她跟周文平在一起?

「什麼大客戶?」韻真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懷疑。

「啊,三個億呢……已經談好了……姐,找我有事?」徐萍的語氣這時才正常了一點。

韻真猶豫不定,只好順口說道︰「我本來想讓你來辦公室一趟……算了,既然你喝多了,另找時間吧……」

「好吧,也許明天……我給你打……」徐萍似乎想盡快結束這個。

「這個客戶……哪家公司啊……」韻真在掛上前忽然問道。

徐萍有點措手不及,不假思索地說道︰「博遠投資……」剛說了四個字,好像忽然被什麼人打斷了,好一陣才繼續說道︰「是一家投資公司……」

韻真不再,默默地放下,嘴里念叨著︰博源投資,博源投資……這世上難道有這麼巧的事情?

周文平到底是個什麼人?為什麼徐萍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是公安局的臥底,還要跟他勾三搭四,難道僅僅因為他是個帥哥?

這樣想著,韻真不禁替徐萍感到一陣深深的憂慮,忍不住又想起了秦笑愚,她意識到,那天晚上在柳家窪,幾乎跟他談了所有的事情,可就是忘記提到徐萍的這個男了。

一陣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韻真的沉思,拿起來一看,沒想到是母親祁紅打來的。

「媽,有事啊,我正準備回家呢。」韻真本能地覺得母親這個來的也有點不合時宜。

「韻真,下個星期調令就要下來了,你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祁紅問道。

韻真松了一口氣,說道︰「都準備好了……怎麼這麼快?」

「夜長夢多,我催了他們一下……下個星期組織部可能要找你談話,你主動跟王書記聯系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時間,最好在組織部找你談話之前跟他見個面,該說些什麼心里有數吧……」祁紅淡淡地說道。

「媽,這些事情等我回家再談吧。」韻真奇怪母親今天為什麼會在上說這些事情。

「這兩天我都抽不出時間,臨海縣委鄭書記來了,等一會兒要陪他吃頓飯……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住在省委招待所……」祁紅有點猶豫地說道。

韻真知道,鄭建江雖然只是個縣委書記,可跟自己家里關系一直不錯,即便在劉定邦活著的時候,兩家人也常有走動,母親請他吃頓飯也不奇怪,只是,最近沒听說省里面有什麼會議啊,母親為什麼要住在省委招待所呢?難道又是孟桐召見?

「媽,是不是跟他……」

「別瞎猜,孟桐前幾天去北京了……我這是公務……」祁紅馬上就阻止了女兒再說下去。

孟桐?韻真驚訝地發現母親居然在自己面前改變了對孟桐的稱呼,自從自己認了親爹之後,私下里她總是你爸你爸的,怎麼突然就改成孟桐了?雖然只是個細節,可這種細節在母親那里都意味著某種暗示。

「媽,你這兩天都沒有時間?難道你把後天的事情忘記了……」韻真問道。

祁紅愣了一下說道︰「你是說上墳的事情?」

「對呀,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媽,你要是忙的話,我看今年就算了,要不明年吧……」韻真一直對母親突然要給父親上墳感到驚訝。

不過,她心里明白,母親的行為絕對跟感情無關,她這麼做明顯是給外面人看的,從這一點來推測,父親所代表的一方很可能已經佔了上風。

「這事還沒有最後定,你和韻冰準備一下,等我……」祁紅說完就掛上了。

韻真坐在那里愣了半天,忽然想起韻冰這兩天都住在自己家里,如果母親晚上不回來的話,今天晚上家里很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

這樣想著,忍不住心中一動,拿著有點猶豫不決,可當她想起剛才徐萍異常反應的時候,便毅然在上面按下了「晚上來我家」幾個字,然後發里了出去。

心想,沒有比自己的家里更安全的地方了,那些小警察,即便借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到省政協主席家里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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