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志明約了曾智偉出來飲茶,曾智偉的號碼不是霍東峻提供的,而是他從聯公樂社團那位大佬鄧廣榮那里拿到的,曾智偉雖然不在江湖上混,但是輩分擺在那里,劉容駒契子,坐館鄧廣榮同輩,放在江湖上,也是二路元帥的名頭。
曾智偉接到的電話里,是一個叫英華電影公司的老總羅志明想和「好朋友」電影公司聯手拍部電影,如果是之前,曾智偉對這種電話會直接掛掉,什麼英華,听都未听過,搞不好就是那種什麼一片公司,拍一部片就準備破產的玩票性質小公司。
可是現在擺在好朋友面前的狀況卻是,除了創業作《用愛捉伊人》剛剛籌備劇組,因為沒了金主,這部片是好朋友三個合伙人自己掏出來的,曾智偉,譚詠鱗,泰迪洛賓,而且題材也是都市喜劇時裝愛情題材,沒了之前豪氣放話的大成本動作片,導演就是老板曾智偉自己擔任,劇本請了老友王京操刀,主演則是另一位老板譚詠鱗,能省則省,唯一的高額支出就是曾智偉為了打進日本市場,請了日本當紅女歌手早見優擔任女主角,期冀這位唱片賣遍日本本土的女歌手能為好朋友這部低成本創業作打開日本大門。
而這位打電話的羅志明,開口就說英華電影公司手上有一千兩百萬現金,因為不懂電影圈內的行情,所以準備找間人脈夠廣的電影公司聯手出品電影,一千兩百萬現金,這個數字才是讓曾智偉動心,來見羅志明的主要原因。
結果一見面,坐在自己對面的,是一個看起來就江湖氣濃重的年輕人,一襲風衣,眼神桀驁。
寒暄幾句之後,就更讓曾智偉肯定,對面這個年輕人完全不懂電影,曾智偉于脆用自己契爺教過的兩句詩文盤出了對方的來歷,原來是聯英社的江湖大佬,見拍電影賺錢,想要進場慍水。
至于一千兩百萬的來歷,曾智偉不關心,對他來說這筆錢是黑錢也好,白錢也好,自己只是拍電影,至于對方是不是用拍電影洗錢,那是商業及經濟罪案調查科關心的問題,而且只要自己把合同處理好,就算這筆錢真的有問題,也是這位羅志明的責任,與自己的好朋友無關,好朋友公司只是接受投資拍電影而已。
「羅先生,既然你有字頭身份,話就不如直爽點,我的公司現在缺錢,你的公司缺電影,你提出的聯合出品,我當然沒問題,利潤五五分我也無所謂,但是我只想說,錢一定要穩,我拍電影,不問江湖事,如果這筆錢斷斷續續,時有時無,那大家不如不合作,免得到時不開心。」曾智偉對羅志明開口說道。
羅志明笑著說道︰「智偉哥,你老人家江湖輩分高,叫我阿明就得,在你面前,我哪里夠格稱羅先生,你說點樣都OK啦,一千兩百萬,我隨時入你公司賬面上都可以,只是這部戲既然要開,就開大點,投資一千兩百萬,對外講兩千萬甚至更多,準備兩套賬目,我們分賬一筆,應付政府收稅就另一套。」
曾智偉沉吟了一下,羅志明這句話開口,就是擺明說手上那一千兩百萬不是真正的于淨,還需要再用電影洗一道,既然能入自己公司的賬目,就說明這筆錢不是或者是已經洗清贓款或者毒資的嫌疑,現在最多算是懷疑非法收入,已經不存在凍結的風險,虛報賬目出來,拋開損耗,這筆錢就真正變的于淨,從自己公司轉一圈再回到英華,就是徹頭徹尾的合法收入。
拍電影洗錢這種事曾智偉見的多,無論香港還是台灣,都有社團用拍電影洗錢順便慍水,他在台灣拍戲時,也做導演為社團拍戲洗錢,這套程序很清楚,無非是準備兩套合同,兩套賬目,只要劇組人員不開口,咬死對公的數目,就完全沒問題。
「好,不過既然你要準備兩套賬目,那不介意我先看到錢出現在公司賬面上？我看到錢,才決定拍片,不過分吧？」曾智偉圓圓的臉此時很嚴肅,兩只小眼楮緊緊盯住羅志明。
羅志明端起紅茶喝了一口說道︰「沒問題,智偉哥說怎樣就怎樣,三天內,一千兩百萬就可以先進好朋友公司的賬目,不過,智偉哥,一千兩百萬,我準備拍兩部戲,一部八百萬,一部四百萬,這樣合理吧？」
曾智偉雙眼微微收縮了一下,一個外行人說一千兩百萬開兩部戲？外行人都應該是黃玉浪那種,把錢拿出來之後不聞不問,只關心最後收益才對,難道這個羅志明懂圈內消息？或者說,有圈內的朋友？
「當然可以,多兩本賬而已。」曾智偉表情不變的說道。
「八百萬那部,我想拍動作戲,如果有程龍就最好,剩下的那四百萬,是我孝敬智偉哥,智偉哥鐘意拍乜鬼都有問題。」羅志明爽朗一笑,說道。
「我當你開玩笑,阿明,程龍的片酬都快要八百萬,動作戲,不一定要程龍才能拍,周閏發呀？」曾智偉也笑了起來,他的確能憑借人情拿到程龍的檔期,可是這個檔期,他是不會輕易用在和一間江湖背景的電影公司聯合出品上,因為不用看電影劇本,單單憑借程龍這個名字,就能在東南亞賣到四千萬港幣以上。
「周閏發？智偉哥,你也是江湖前輩,你幾時見江湖出行用槍掃射來的？不用講開槍,古惑仔藏槍在身的都少見,古惑仔都是靠拳頭的嘛,程龍那種拳拳到肉的電影,我最鐘意。」
「那你一定看過部《中南海保鏢》,打的比程龍更靚,不如,這部動作戲,請那位霍東峻來主演,一定打的夠犀利。」曾智偉眼楮都不眨,報出了霍東峻的名字,雖然他現在還不肯定霍東峻有沒有檔期接自己公司的戲,但是八百萬投資如果請周閏發和程龍那種巨星,制作方面的費用就不用想有太多,而霍東峻,一樣夠紅夠打,但是片酬卻最多兩百萬,比程龍和周閏發低了不止一倍。
「我看過,智偉哥能請來那位霍東峻拍戲？」羅志明語氣帶著好奇。
曾智偉點點頭︰「我同他就像我那間公司的名一樣,好朋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