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峻,救個火得不得？」電話那邊是程曉東的聲音。
霍東峻看了眼對面的張勒,壓低聲音說道︰「東哥,你知不知深夜你一個大男人對我講救火會讓人以為我真的是基佬峻來的？我同我馬子在食飯呀。」
張勒「嗤」的一聲,捂住嘴笑了起來,電話里程曉東說道︰「有場威亞戲,威亞斷掉,演員受傷,你救場,現在其他人不夠膽再掛威亞,夠膽掛的,又不懂功夫和擺靚架,幫個忙啦？」
「大佬,我今日才剛剛殺青《中南海保鏢》的續集,做武行？你打給阿二啦？不然小春也OK呀？」霍東峻現在已經不再接替身的戲,都是教頭二帶著大波泰和小春在外面開工。
「打過啦,阿二去幫陳東做《天使計劃》的動作,他又話你懂功夫,擺造型夠靚,我求下你啦,大部分戲都殺青,只差這個演員的打戲,老（）爺的意思就是,重拍這個人的戲份,他現在就快發飆呀。」程曉東語氣焦慮的說道。
他不是不想馬上就找一個人出來,但是設計的動作戲不是夠膽吊威亞就能拍的,之前的林巍經過程曉東訓練,已經做的很不錯,哪知道這次居然出了意外,腿部骨折,沒有三四個月不要想正常走路,等三四個月再開機當然不行,自然是要找人救火。
可是就快超期,徐又一直催程曉東馬上找人補位,臨時讓自己班底的人頂上去,動作又不入徐的法眼,打給教頭二才知道霍東峻今天電影殺青,這才匆忙提議叫他來救火。
霍東峻听完程曉東的話,停頓了兩秒才說道︰「東哥,我現在已經做主演,我不是想叫價,但是現在再接二打六之類的小角色,我肯,公司里主事那位藝員總監都不肯,對形象不利。」
程曉東也知道,霍東峻現在不是當初《惡警出更》里的殺手阿杰,一個聯合主演的頭餃就能搞掂,現在霍東峻在香港民眾眼中,是《中南海保鏢》里的許正陽,片酬叫到了兩百萬都有劇組肯請他開工,自己這部《倩女幽魂》,除非把張國容或者午碼的主演位置讓出來,不然想請動霍東峻,很難,上次霍東峻肯在《英雄本色2》里演一個亦正亦邪的殺手小莊,都是看在徐用了東一旗下王組賢擔綱主演的情面上,才收了友情價,現在再請他出來,片酬首先要給到合適的位置,對方還要看戲份多少才能決定。
「三十萬,兩日。」程曉東咬著牙報出個價格。
兩日拍完霍東峻救火的戲份,三十萬的片酬。
「東哥,我不能點頭,我很想點,但是我現在應你,將來其他人請我救火,我點不點頭？」霍東峻為難的說道。
「算啦,讓老爺罵我一頓,大不了我自己吊去威亞上,不妨礙你食東西。」程曉東嘆口氣,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霍東峻終究沒能硬下心,開口說道︰「等下,東哥,能不能這樣？我來救火,但是不要拍我的臉,原來演員受傷,就拍他特寫,這樣剪切出來,大家仍以為是對方來演,劇組不講,我不講,這件事當未發生過,你覺得如何？」
這次換程曉東愣住,如果霍東峻不露臉,自己再出三十萬,那就太冤大頭,替身都給出三十萬的報酬,不用徐發飆,施男生都會砍死自己。
「我無償的,不過講清楚,就今晚一晚搞掂,得不得？我純粹是為了幫你。」霍東峻感覺到程曉東的猶豫,補充了一句。
程曉東是電影圈有名的威亞王,他的動作場面,大多都是靠威亞來完成,說起來,程曉東不是學武出身,只是當過一段時間的龍虎武師,因為沒功夫在身,所以于得最多的活就是拉威亞,所以他對威亞的了解比其他動指都要高,自己也經常用威亞做出的瀟灑舞蹈畫面來彌補武術功底的缺失。他有難處,霍東峻不介意伸手幫他一次,也許不知何時就會要別人幫手。
「阿峻,我……多謝,客氣話我不多講,你現在方不方便來邵氏影城,即刻開工？我幫你清了其他臨記,保證不會有人知你出現過。」程曉東激動的說了聲多謝。
香港能做替身的人很多,但是能馬上救火的替身卻必須有真功夫和豐富經驗,論起功夫,霍東峻和手下一班人現在恐怕是全港武行素質最高的一個,就連死肥仔大波泰,打起來都比洪怯寶那個胖子更凌厲,最厲害就是霍東峻和陳東兩,可惜兩人出頭太快,未做替身和武行多久,就全部出頭做了主演。
掛掉電話,張勒朝霍東峻一臉玩味的微笑說道︰「救火隊員基佬峻？怕我想太多？」
「我怕我這麼久未對著你,自己變成喜歡男人。」霍東峻模了模鼻子︰「程曉東讓我去邵氏影城幫他救急做下替身,他今晚搞不掂,徐就對他發飆。」
「小心點,你現在已經是明星霍東峻,不是當日滿世界做武行的阿峻,身體是自己的,人情歸人情,也要想好自己才行。」張勒自然的叮囑著霍東峻,對遠處的服務生招手,示意結賬。
「如果陳明英逼太緊……」
霍東峻還未說完,張勒已經說道︰「我知道,去你的東一簽份約,叫你那位樂小姐去同向太過招嘛。」
「嗯,我先送你回家。」霍東峻起身,把手伸向張勒,張勒身體靠上來,兩人走出了雲達餐廳。
趕到邵氏影城的片場時,霍東峻摔斷腿的是林巍,也算是電影圈出名配角,憑借《省港旗兵》拿下過當年金像獎的最佳男配角,此時正躺在擔架上,拍著特寫鏡頭,而醫院護工和救護車就在場外等候。
霍東峻長長呼出一口氣,香港電影圈慍水也很艱難,如果自己點頭,林巍恐怕之前拍的戲份就全部推倒重來,由自己再拍一遍,可是自己做替身,哪怕林巍摔斷腿,此時也要先等劇組捕捉完足夠的特寫鏡頭,才能去醫院住病房。
「東哥。」霍東峻對正盯著監視器的程曉東打了聲招呼。
「阿峻,你來了？多謝。」程曉東臉上的汗看起來比受傷的林巍還要多,無它,如果他今晚搞不掂,徐發飆的話,換掉他這個導演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不用客氣,小事,改天請我飲一杯就OK。」霍東峻和程曉東踫了一下拳頭,笑著說道。
程曉東抹了一下額角的汗水,臉上表情松緩不少︰「搞掂今晚,不要話一杯,你讓我舍命陪君子,陪你飲至天明我都有話講,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說完轉頭對場中的攝像說道︰「搞定未？」
「我記得你這部戲和永盛我演的那部電影開機差不多同期,我那部都殺青,你這部還未拍完？」霍東峻看著場中的環境問道。
程曉東壓著聲音對霍東峻說道︰「不錯啦,剛剛帶著劇組去了大陸杭州取景,一來一去就快兩個星期,仲要在影城搭個蘭若寺出來,你也知老爺要求高嘛,等下再聊,你先去換裝,早點拍完早點去休息,如果不是臨時慍不到能拿出手的人,我也不好意思麻煩你,英姐,帶阿峻換夏侯的服裝,豪哥,幫阿峻順便說下動作。」
負責服裝的英姐霍東峻不熟悉,但是程曉東的副手劉志豪霍東峻卻很熟,劉志豪最初從駝背馬的戲校出來,先跟了劉嘉良的劉家班,今年才正式跟了程曉東開工,之前霍東峻就和他見過。
听劉志豪為自己介紹動作,無非是吹著大風扇和午碼扮演的燕赤霞在蘭若寺交手,最後被聶小倩,被樹妖吃掉這場戲。
特寫鏡頭都是林巍在拍,其他的戲份也都拍過,只剩和燕赤霞這段在蘭若寺的交手,但是這場戲,單單是威亞就要吊十一次,還要有撞破木板等戲份。
林巍就是被一個後拉威亞空中倒翻的動作繃的太緊,威亞一時撐不住,摔斷了腿。
十一次威亞,霍東峻吸了口冷氣,程曉東真是不符威亞王的稱號,一組鏡頭就十一次威亞,這種高強度使用威亞,如果鋼絲不勤換,出事很正常。
霍東峻換好戲服出來時,林巍已經被送上救護車拉去醫院,午碼也一副燕赤霞的打扮等在場中,霍東峻朝午碼笑笑︰「源叔。」
「阿峻,你來做替身？」午碼瞪圓了眼楮︰「剛剛導演說請人來救火,該不是就是說你？你來這一場,幾多錢呀
午碼是洪家班的人,輩份高,人脈廣,不要看只演些小配角,但是能導能演能寫,是洪怯寶手下獨擋一面的大將之一,為洪怯寶做過多次執行導演。
「我來幫忙,替身而已,不收錢的,只拍我的背影,主要是為你搭戲嘛。」霍東峻說著抽出腰間的橡膠長劍,準備和午碼演一遍動作。
午碼也抽出劍,甚至不用劉志豪走說動作,自己就對霍東峻說道︰「左上左右,跳起,轉身,橫劈,你來試下。」
霍東峻慢慢揮著長劍出招,午碼做著配合,場邊,剛剛跑去化妝間休息的王組賢走了出來,對場邊等開拍的張國容說道︰
「夏侯不是受傷？我以為導演會叫收工。」
張國容朝王組賢笑了一下,指著場中正和午碼度橋的霍東峻說道︰「你老板來做救火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