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的廚藝是服侍自己師傅黎劍青時練出來的,送來洪義海做學徒,整天負責洗衣疊被收拾雜物,尤其要負責自己師傅和師兄的餐飯,雖然黎劍青對每天的三餐沒有要求,能填胃就好,可是霍東峻仍不時跑去街上的酒樓和那些廚房伙計拉交情,學來幾道新菜式孝敬黎劍青,這些年下來,做一頓宵夜對霍東峻來說完全沒有難度。
霍東峻打開冰箱看看昨天準備的食材,選了半只土雞和兩小根青瓜出來,又頓了頓,取了些生蠔,這才哼著《獅子山下》的曲調不急不躁的忙碌起來。
王組賢坐在客廳里看電影,讓自己努力不去看茶幾上的曲奇餅于罐,可是胃部傳來的一陣陣饑餓感讓她總是想忍不住去開罐取出些餅于填胃,電影演了十幾分鐘,王組賢完全不知道演的是什麼,眼楮總是瞄著桌上的餅于桶,感覺自己控制不住,王組賢索性從沙發上起身,走進與餐廳相連的廚房。
一進廚房就看到霍東峻套著件一次性圍裙正在顛著炒鍋,每一次翻炒,鍋里都冒出一陣火焰,發出的香味則讓王組賢感覺很熟悉,惹得她朝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楚霍東峻到底在做什麼。
霍東峻听到腳步響,側過臉看到王組賢正朝自己走過來,出聲制止道︰「離遠點,你剛剛洗過澡,當心油煙味。
「你懂做台灣菜？」王組賢驚訝的問道。
霍東峻將準備好的豆豉汁倒進去,又放入生蠔,這才調小火勢盯著炒鍋說道︰「你火氣大,我當然要懂得做兩道台灣菜哄哄你,說起來我也是公司老總來的,喂,專門為你趕制宵夜,你有有生出一股得遇伯樂的感覺？」
「豆豉炒生蠔,好香,單聞這個香味都覺得自己不那麼討厭你,不過一想起你餓了我幾個小時,一道台灣菜就想哄我？」王組賢靠在距離霍東峻幾步外的牆壁處,雖然語氣好似仍帶著怨氣,不過眉眼間已經帶著笑意。
「一道當然不夠,都講了是兩道。」霍東峻見湯水翻滾,加了些太白粉勾芡,又動作極快的加入配菜翻炒一下裝盤。
「另外一道呢？」王組賢看到一顆顆生蠔在紅綠相間的配菜間隱現,只感覺自己口水都要淌出來。
霍東峻一邊清洗鍋灶,一邊說道︰「喂,你不如現在去換件睡衣出來,當然,你堅持披浴巾我當然無謂,反正除了一雙腿,上半身和看我自己都差不多。」
王組賢被霍東峻調侃胸小,氣呼呼離開廚房換衣服,一邊翻出霍東峻未穿過的男式睡衣一邊嘴里恨恨說道︰
「老娘胸小也不便宜你霍東峻」
等她換好睡衣從房間里走出來,霍東峻已經擺好碗筷,此時正嘴里不停吸氣,雙手捧著一個湯盆的邊緣快步走出來,等放上餐桌,霍東峻才吹了下手指,又捏捏耳朵,嘴里說了聲︰「好燙。」
湯盆里,台式青瓜土雞湯正散發著清香。
把用電飯煲做好的米飯和豆豉炒生蠔端上桌,霍東峻對王組賢說道︰「現在消消氣啦？是不是比泰國菜看起來更合胃口？」
只是簡單的一菜一湯,但是卻是台灣口味,王組賢很想硬氣的說一聲才怪,可是肚子卻咕咕的催促她坐開飯
霍東峻幫她先盛了一碗湯,這才又盛了一份米飯放在一旁,自己坐在王組賢一側的座位上看她喝湯。
「味道怎麼樣？」
王組賢努力想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平靜,可是湯入口之後,嘴角的笑容就露了出來,但是嘴里卻還對霍東峻說道︰「馬馬虎虎。」
「口味馬馬虎虎,但是意義重大,我是你老板來的,老板親自下廚,感情分應該打多點。」霍東峻起身回客廳取來一疊請人拍的香港機場內部照片,繼續設計動作場面。
王組賢將一碗湯飲盡,本來還以為霍東峻會陪自己聊天,沒想到這家伙坐在自己身邊開始翻照片,不時用記號筆在照片上勾勾抹抹,將生蠔里的湯汁用調羹淋在米飯上,王組賢很快就吃光,把碗壓在霍東峻的照片上,卻沒有出聲
霍東峻抬頭看她一眼︰「咩事呀？」
王組賢朝著電飯煲揚了一下下巴,霍東峻幫她又盛了一碗,眼楮翻看著機場照片,總算想起和身邊的台妹對話︰
「財哥的照片拍出來未？」
王組賢把嘴里的一塊生蠔細細嚼咽下肚,這才說道︰「拍好了,是公司簽的鬼佬攝影幫忙拍的,不過要明天才能拿到相片。」
「鬼佬楓？」霍東峻把眼楮從照片上移開,望向王組賢︰「拍照片又不是拍電影,這種事雖然一家相館的照相師都能搞掂,不用大材小用吧？」
「不是我找的,是財哥找的,那個鬼佬最近有工開,所以就剛好幫忙嘍。」王組賢將第二碗飯吃光,這才出一口氣︰「總算活過來。」
看到身邊的霍東峻沒有理會自己,王組賢側過頭看去,發現霍東峻正盯著桌面的空處發呆,王組賢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喂,你能不能不要隨時靈魂出竅？」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答應一個家伙一百萬開部戲,卻忘了問他,劇本是哪個類型。」霍東峻回過神說道。
劉振偉準備為東一開部超低成本的電影,低成本的電影類型,現在要麼就是小題材文藝片,幾個演員就搞掂,要麼就是僵尸片,和小題材文藝院比起來,僵尸片的投資要更大些,袁合平去年那部《僵尸怕怕》,投資兩百萬多一點點,當然,投資兩百萬在香港本地都未收回成本,再有就是老派功夫片,不過和僵尸片一樣,功夫片今年已經徹底在院線銀幕上看不見,僵尸片是因為去年二十多部僵尸題材的電影一窩蜂上映,將這個題材作死,而老派功夫片則是在《警察故事》之後,就徹底沒有公司再願意拍,都轉做拍時裝動作戲。
「一百萬片酬？哪個？」王組賢听到一百萬的數字,驚呼一聲,她以為霍東峻是請一位演員一百萬片酬主演東一的電影,要知道,王組賢自己對外接戲時片酬才只敢報八十萬,而實際片酬則在五十萬六十萬的水平上。
「是個制片人,不,現在應該是導演,整部戲的成本一百萬,我在想,一百萬成本的電影是乜鬼樣。」霍東峻起身說道︰「你今晚是不是睡這里？」
「于嘛,你那位阿勒要過來？」王組賢翻了一下眼楮。
「她不過來,我也有義務替她守住節操的嘛,你睡這里我就返公司睡辦公室,剛好明早等照片送去公司看一下,順便見見劉振偉拿出來的劇本。」霍東峻把桌上攤開的照片收攏好說道。
台妹的確不錯,霍東峻也自己動些心思把台妹抱上床不是難事,可惜自己不是花花,也不是名流大亨,如果簽下一個女星就睡一個,不用等自己發達,就直接先精盡人亡發喪。
「喂？大半夜跑去紅勘睡辦公室？我都不知那個阿勒把你教育這麼好？幾間臥室分開睡就可以啦？難道你怕我夜襲你呀？」王組賢听到霍東峻因為自己住在這里,就準備回公司睡覺,取笑說道。
「我怕我克制不住夜襲你呀。」霍東峻自己點了支香煙說道︰
「張勒雖然不想同我結婚,也不想對外講同我交往,但終究是我女人來的,我女人辛苦開工慍錢,我背著她溝女,不用別人罵,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男人,除了溝女仲有很多事能做,何況就算是想做風流大亨,也要等成大亨那一日才行。」
「說的豪情壯志,原來是怕的那種？你成大亨？幾時做成呀？」王組賢笑著問道。
「幾時做成？你的表情很怪,難道你準備等到時候過來當第三者呀？」霍東峻揉了一下王組賢的頭發笑著說道︰「早點睡,明早記得早點去公司,我打過,明天帶你去電影工作室見程曉東。」
說完,霍東峻把照片和茶幾上的劇本裝在一個文件袋,朝門外走去。
等門從外面關閉,王組賢才倚著餐廳的門望向空蕩蕩的客廳,撇撇嘴,學著剛剛霍東峻的語氣︰「不用別人罵,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男人,除了溝女仲有很多事能做,何況就算是想做風流大亨,也要等成大亨那一日才行……切,還不是會想？不過究竟是那個阿勒教的好,仲是這家伙真的坐懷不亂,我一個靚女披浴巾都不動心？難道真的是胸小？」
說完自己低頭看看胸部,否定剛才的話︰「竹筍型,34B不會是因為胸部不夠挺,一定是那家伙飲太多酒,想獸性大發都有心無力。」
霍東峻從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覺,本來大廈深夜已經關門,可是霍東峻進大廈不是刷卡,是刷臉的,夜班保安認出他是電影中那位中南海保鏢之後,馬上開了門,而且還要了一個簽名才肯離開。
在公司的洗漱間洗漱,下樓從冰室用過早餐出來,就看到劉振偉正坐在在大廈外路旁長椅上咬著一塊雞蛋仔看報紙︰「這麼早？」
劉振偉兩只眼楮掛著黑眼圈,眼楮里還有血絲,明顯一夜未睡,此時看到霍東峻居然出現在身旁,驚訝的問道︰「峻少？七點鐘你就來開工？現在香港的老板都這麼搏命咩？」
「食早餐,你這麼早出門,酒店十二點鐘退房,這麼早出來吹風啊？公司九點呀」霍東峻坐在劉振偉身側,從口袋里取出一顆香煙點燃問道。
劉振偉把夾在腋下的文件袋遞,咬著雞蛋仔說道︰「為了它,昨晚用冷水潑醒王佳衛,整晚讓他陪我度橋,搞出個劇本,他現在睡覺,我怕自己睡過頭,所以就早早出來吹風嘍。」
「你哪兩個一晚就搞出個劇本？」霍東峻瞪圓眼楮︰「這句話比你哪兩個一晚搞出個Ba更讓我吃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