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讓大春幫忙去銅鑼灣梁胴玲處接回細蓉,除了癲九在黎劍青的指點下玩「游戲」,其他人全部在林三娣帶領下乖乖打掃武館衛生,連一向懶散的陳東都扛著拖布跟在擦拭樓梯扶手的霍東峻身後做樣子︰
「阿峻,你那位師公是不是比你師傅仲要巴閉？」
霍東峻直起腰想了想,才開口說道︰「我也未見過那位師公,師公離港時,師傅還未開館,听人講,師公年輕時是火爆性格,那時廣州人瞧不起他外江佬人份,又是帶師學藝,師公就每日跑出去慍那些嘲諷他帶師學藝的人切磋,用正宗蔡李佛拳術把對方擊敗,從最開始被人稱外江揚,一直打到後來被稱為蔡李佛四大天王。」
「听起來好犀利。」陳東扛著拖布在霍東峻身後說道。
霍東峻轉頭看他一眼︰「大佬,我從一樓開始,扶手已經擦到二樓,你那∼支拖布就始終扛在肩上,拜托你,擦下樓梯得不得？」
「喂,這種事是來做的嘛,堂堂男子漢,做家務會被人笑的,你想一下,如果武行那些家伙知道我哪兩個回家之後乖乖做家務,一定會笑掉牙。」陳東把拖布取下來隨意在樓梯上拖了兩下說道。
「怕了你,人若是不要臉皮,連這種話都講出口,已經天下無敵,你去下面陪我師傅飲茶,我自己慢慢打掃。」霍東峻擦完扶手,把陳東手里的拖布接。
收拾完武館,霍東峻開車拉著自己師傅和細蓉去了九龍碼頭早早等候。
細蓉騎坐在黎劍青的肩頭上抱住黎劍青的頭,另一只手舉著一串,黎劍青雖然臉色仍然如同冷岩,但是眼楮里卻閃過幾分寵溺神色,黎劍青一直未婚,門下弟子又全部是男人,所以收養細蓉之後,把細蓉當作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只是他習慣哪怕寵溺,都面無表情的作派。
就在霍東峻陪師傅在碼頭侍立等候時,五輛豪車開到碼頭外,洪聖總會會長秋劍屏,副會長梁劍輝,宋劍生從三輛奔馳456E中走下來,看秋劍屏的臉色平靜,彷佛昨晚去洪義海武館要依仗身份強壓霍東峻被黎劍青一句話驚走的事未發生過。
「黎師兄,宋師伯今次來港,洪聖總會特意帶車來接他。」秋劍屏走到黎劍青身側,開口說道。
黎劍青眼楮望著遠處海面,冷淡說道︰「你恐怕不是來接他,是想他老人家見過你和梁劍輝這班人的富貴之後,對我無話可說。」
「我是想讓宋師伯在香港住的舒適一點,他老人家年紀大,當然要細心照顧。」梁劍輝在秋劍屏身後說道。
黎劍青語氣不屑的說道︰「我師父在大陸住祖屋,食白粥幾十年,也未見你哪這班人登門問候,幾十年連在一張紙寫些問候都有,此時卻關心他老人家？」
這番話剛剛說完,又一排車隊開來,清一色七輛奔馳商務轎車,最後卻是克萊斯勒大捷龍豪華NPV商務車,引得在碼頭上的人紛紛側目。
蔡李佛北勝總會總會會長,香港飲食業巨子梁國星從為首的轎車上下來,副會長鄭海球,徐洪坤,胡世杰跟在梁國星身後走,梁國星穿一身武服打扮,臉上卻帶著生意人那種世故笑容。
「黎師弟,秋會長,听說宋師伯今日赴港,我哪北勝總會特意專程來接他老人家,已經安排好酒店,今晚為宋師伯接風洗塵。」梁國星滿臉笑容的朝黎劍青和秋劍屏走來,拱手朝兩人說道。
看到梁國星出現,秋劍屏臉色暗了一下,洪聖總會財力不如北勝總會雄厚,梁國星除了是蔡李佛傳人,更是出名的則是他在飲食業的名氣,開遍歐美的粵菜館采蝶軒就是梁國星的生意,身價數億,比秋劍屏和自己唐守仁剛剛過億的資產要高出太多。
「就是你哪這兩班所謂會長想今日在我師公面前糗我師傅？」霍東峻不等黎劍青開口,已經轉過身望向秋劍屏和走的梁國星︰「帶兩個車隊炫耀你哪武功不如人能用錢砸死人咩？好呀,洪義海就有豪車。」
霍東峻盯著兩人說完,轉身走開幾步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等電話打完,霍東峻才走回來對黎劍青說道︰「師傅,我就講過這些人跳出來搞事。」
三十分鐘後,九龍碼頭上空飛來一架直升飛機,在一班人上空盤旋,螺旋槳激起的氣浪將所有人都吹的閉上了嘴巴。
而遠處海岸線上,從深圳｜開來的渡輪也露出了身影。
孟海的洪家班正在開拍備戰暑期檔的《東方禿鷹》,霍東峻早就知道這件事,孟海特意說過這次為了拍戲,租來兩架直升機參與拍攝,霍東峻當時問了孟海如何租直升機,準備以後自己拍戲用到時備用,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電話是打給孟海的,孟海幫忙擔保,租賃公司才肯點頭在未簽合同的情況下調來一台直升機飛抵九龍碼頭。
無論梁國星和秋劍屏,都面色有些難看,兩人的身價不要說租賃直升機,就是買下一架直升機都完全沒問題,只是都想自己排出車隊在這位蔡李佛四大天王之首的老人面前炫耀一下各自總會財力,卻想不到洪義海黎劍青的徒弟,一個電話打,居然找來一架直升機。
黎劍青親自登船將已經發須雪白的師傅扶上碼頭,霍東峻和細蓉站在出口外,等老人出來後,跪倒朝老人行禮︰
「洪義海徒孫霍志峻,見過師公。」
「蘇志蓉見過師公。」
宋天揚獅鼻虎目,雖然年過九旬,卻仍然身材高壯,只是臉色有些泛黃,輕輕掙開扶住自己的黎劍青和陪自己過海來的女兒宋劍芳,將霍東峻和細蓉兩個扶了起來︰
「起來,我離開時,你師傅還未獨立開館,今次是我第一次見徒孫,見面禮等我去了武館之後再送給你們。」
霍東峻站起身朝宋天揚指著直升機︰「師公,這架直升機是來接你的。」
宋天揚眼楮掃過遠處的梁國星和秋劍屏兩班人︰「這些人是？」
梁國星已經一路小跑走,朝宋天揚躬身行禮︰「宋師伯,我是北勝蔡李佛梁國星,先師馬奧,今日特意來為宋師伯接風洗塵。」
他一行禮,北勝眾人也都朝宋天揚躬身,宋天揚嘆了口氣︰「馬奧已經去世？離港幾十年,當年一別,很多人卻是最後一面。」
秋劍屏帶著梁劍輝,宋劍生和幾名洪聖弟子走,秋劍屏說道︰「宋師伯,我是阿屏,今日特意來接你。」
「梁輝見過師伯。」
「洪聖一脈莫民恩弟子宋劍生見過宋師伯。」
三人對宋天揚開口話中自稱完全不同,秋劍屏父親秋壁池,當年與宋天揚合稱蔡李佛四大天王,收秋壁池時陳耀熙年紀已高,是大師兄宋天揚代師傳藝,宋天揚與秋壁池感情很好,如兄如父,所以秋劍屏才會說自己是阿屏。
而梁輝省去中間劍字,則已經表明他無需用劍字來證明自己身份,他是秋壁池的入室弟子,洪聖嫡傳。
唯有宋劍生需要完整說出自己來歷,莫民恩不是陳耀熙傳人,而是蔡李佛第四代弟子莫民恩的傳人,與宋天揚沒有如秋劍屏和梁劍輝兩人親近。
宋天揚看看兩班人身後車隊,又看看霍東峻租來的那架直升機,出聲對黎劍青說道︰
「坐你來接我的車。」
霍東峻馬上跑去發動自己的福特猛禽,宋天揚對面前兩班人說道︰「阿青是我留在香港的徒弟,和你哪比起來,寒酸落魄,我在大陸時听他講,連武館都搬去了貧民村,門下弟子挨不得苦大部分都散去,今日你們用豪車飛機來迎我,對你哪今日前來,心意我領,心機不問,只講一句,武功是不騙的人的,阿青武館落魄,但是如果不是斷掉那條腿,蔡李佛第五代中縱然不是第一人,也是前三之列,你哪餃頭再高,錢財再多,堆出皇帝的排場,我宋天揚也不會贊你一句,年紀大了,鐘意清靜,接風洗塵,拜年賀歲就不用,散了吧。」
說完,在黎劍青的指引下,邁步朝著霍東峻的皮卡車後座走去。
只留下梁國星和秋劍屏面面相覷。
「師傅,對不起,你再次返香港,就讓您因為我面上無光。」黎劍青坐在副駕駛,眼楮平視前方出聲說道。
坐在車上的宋天揚臉上已經沒了之前在碼頭對兩班人的威嚴,將細蓉摟在身邊,對黎劍青的話笑笑搖頭︰
「面上無光？一群以為用錢能買到武功的生意人,你師傅在大陸見的太多,那班人就是做到世界國術總會主席,也不過是被真正武林中人笑罵的話柄,人,最怕不自知,你師傅我年輕時就教訓｜過太多不自知的庸人。」
說完,宋天揚朝開車的霍東峻笑笑︰
「等回了武館,我要見見這位阿峻徒孫的功夫,順便準備了見面禮。」
霍東峻朝後視鏡露出個笑容︰「多謝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