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勒接過劇本之後,一只手輕輕的揉動著肩膀,另一只手則執著劇本觀看,霍東峻喝著紅茶一直等張勒放下手中劇本才出聲問道︰
「肩膀痛？」
張勒搖搖頭︰「做運動後的正常肌肉反應,做健身操時可能有些過度。」
「你覺得劇本點樣？」霍東峻擔心張勒肩膀有傷,等問清楚只是對方塑身運動過量之後,就把問題轉回了電影上面。
張勒抿了一下唇︰「我覺得劇本很好,女主角也有挑戰性,從最開始厭惡對方到後來大方示愛,敢恨敢愛,可是劇本上未有女主角一些形象上的展示？你講的扮靚,我不是很明白呀？」
霍東峻微微一笑,對張勒說道︰「這部戲其實很多組畫面都是圍繞女主角所居住的別墅來拍攝,一個靚妹既要扮靚,又要扮的自然,如果我在電影里加一段你選美的故事,那就不是叫你扮靚,最自然時才見風情。」
霍東峻說道最自然時才見風情這句話時,身體靠坐在椅背上,頭稍稍歪了一下,從桌旁打量坐在對面的張勒,運動衫上衣裹住張勒的腰臀,但是一雙腿在緊繃的牛仔褲襯托下卻顯的縴長修直,白色運動鞋,黑色馬尾,加上藍色牛仔褲和淺色運動衣,十足一個喜歡運動的靚妹仔。
「扮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本身你就夠靚,在你夠靚的前提下,用一些細微的變化,無意間展露出的風情,吸引觀眾,男人鐘意看到的畫面,是鐘意一個花盡心思化妝穿著名牌出現在晚宴艷光四射的,仲是一個居家隨意穿著白色睡袍,赤著腳走在地板上,或者橫臥在沙發上仍然美艷動人的？當然是後者,前者的靚,是太陽,後者表現出來的靚,是月光。」
張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想我明白了一些,就是自然流露的風情。」
霍東峻點點頭︰「沒錯,你相貌夠靚,身材稍稍減下一點就可以,不用太夸張,太瘦反而會失去真實的美感,保持一點點的豐腴,會讓你更有魅力,當然,你的減肥顧問之類給你的建議可能比我專業,我也只是隨便說說。」
「我覺得你講的很好。」張勒對霍東峻淺笑著回應。
霍東峻坐直身體邊說話邊朝遠處的服務生招呼了一下︰「是你覺得我找你開工,所以才覺得我說什麼都好,如果我告訴你女主角換人,就算我贊你是天仙恐怕你都在心里打我的小人,劇本你已經看過,剩下的不如邊吃邊聊。伙計,麻煩點餐。」
張勒用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弄著面前的茶盞,臉上因為今天霍東峻帶給她的消息帶著淺笑︰
「你做導演,我猜一定陳東是主角,不會,陳東做保鏢是不是太怪了一點？」
上次張勒拍《惡警出更》時,見過霍東峻和陳東,也知道霍東峻有一班,那部戲就是陳東的男一號,此時霍東峻再開時裝動作戲,張勒第一反應就是陳東仍然男一號,不過說出口之後又感覺怪怪的,《惡警出更》里陳東的扮相很凶很惡很能打,但是卻不像個差人。
「連你都能看出那家伙不適合做這次的主演,這次他是反派男一號,仍然夠惡夠凶,不過不是差人,是退役軍人。」霍東峻翻動著服務生遞上的菜譜說道。
翻完之後遞給對面的張勒︰「這里距離亞視近,你一定是常客,你做主點菜,我負責買單就OK。」
張勒翻了兩下菜譜就還給服務生︰「白灼菜心,黑椒蘑菇,百合腰果,西蘭花斑腩,涼瓜炒牛肉,一瓶達雲葡萄酒,謝謝,這一餐由我來買單。」
服務生禮貌應聲之後就離開,張勒對霍東峻說道︰「之前我們在亞視時幾個人會長長跑來這里用餐,這幾道菜是這里最著名的,當然最最著名的是餐廳自己釀造的葡萄酒,雖然價格低廉,但是味道很好。」
「西蘭花炒斑腩和涼瓜炒牛肉不會是特意為我點的吧？三道素菜是你自己的。」霍東峻听完張勒點的菜名問道。
張勒點點頭︰「如果我自己來用餐,就只點一道白灼菜心。」
「當心營養不良呀肥妹。」霍東峻朝張勒打趣道。
張勒俏目橫了霍東峻一下,眼神中幾分嗔笑幾分羞意不經意間自然流露出來,霍東峻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如果電影中你能自然的做出這個表情,會迷死人。」
張勒繼續瞪著霍東峻薄嗔道︰「那你在拍戲時不停說當心營養不良呀肥妹,我就一直瞪給你看。」
「實話嘛,都說了你再稍稍減下一點就可以,不用太瘦,太瘦一樣有男人鐘意。」霍東峻嘴角抽笑著說道
張勒故意做了個不屑的表情︰「說的你好像很懂一樣,不瘦難道要胖成我之前那樣才被人中意？」
「我就中意嘍,不然向生都不同意你來做新片女一號,我卻仲來見你？」霍東峻對張勒說道︰「各花入各眼,其他人覺得你形象不夠靚,我就把你拍成最靚的那個給所有人睇下,證明我有眼光,也有審美。」
服務生托著一瓶沒有酒標的紅酒走,幫兩人小心把紅酒倒入醒酒器,等紅酒的香味揮發出來之後才幫斟好之後高腳杯。
張勒期冀的對霍東峻說道︰「嘗一下？」
霍東峻嘗了一口︰「很普通,比夜總會里賣的紅酒仲要差些,很甜呀,一點都不澀口,你該不會是被人騙吧？用糖水當作紅酒賣給你？」
張勒翻了一下眼楮︰「這里甜酒型來的,你在夜總會里和那些武行飲的是于型或者半于型,當然會澀口。」
說完自己端起酒杯嘗了一口放下,對霍東峻說道︰「講回電影,主角不是陳東,那會是哪個？」
霍東峻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嘍？」
「自導自演？哇,很傷神的。」張勒有些吃驚的望向霍東峻,自導自演比起單獨做導演或者單獨做主演要累更多,也要耗費更多心神。
「打響自己公司的招牌,當然要賣力點。」霍東峻將餐巾抖開說道。
「那豈不是我同你演對手戲？」張勒想起了手邊的劇本,又翻了一下,確定的說道。
霍東峻坐直身體朝張勒笑笑︰「恭喜你呀肥妹,我這麼個靚仔便宜你。」
「便宜你呀,我在里面要倒追你。」張勒朝霍東峻不滿的說道。
「不希望倒追我？好啊,要不要我繼續把曾江慍來與你配戲？老夫少妻。」霍東峻看到服務生端上來的百合腰果,指著上面被削掉黑頭的百合說道︰「是不是要祝福你同曾江百年好合。」
張勒靠回椅背垂下頭︰「算啦,我承認還是你來同我演更好些。」
霍東峻看到張勒認輸的樣子笑了起來,曾江雖然演技出色,但是為人桀驁,在片場時如果有人讓他感覺開工不努力,他比王坤都要激動,會直接批評對方,張勒雖然只有幾組鏡頭,但是仍然沒能逃掉曾江的批評,因為打電話時感情不夠豐富,張勒差點被曾江講到哭。
用過午餐,張勒回亞視,臨走時霍東峻叮囑她等自己的通知,因為劇組籌備還需要差不多一周多近兩周時間,等劇組籌備完畢張勒進組就可以,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叮囑張勒一定不能從肥妹減成排骨妹,保留一點點的豐腴。
有了紀度的幫手,霍東峻總算以東一公司的名義和永盛簽完了合約,拿到五百萬投資。
資金到手的霍東峻,此時才真正松了一口氣,總算有底氣去和人談檔期,畢竟圈內大家關系再好,都是為了慍錢,哪怕是友情價,也是要拿出真金白銀才行,不然哪有人肯浪費時間。
第一件事,拿著劇本登門去見鄭則士,第一次被鄭則士用沒檔期拒絕,因為鄭則士不想拍一家連名字都沒听過的公司的戲,霍東峻很想指著肥貓的鼻子問他當初大榮只給極低的片酬,他都乖乖跑去開工,自己真金白銀送上來,居然和自己談沒檔期？今年上映的幾部戲都不賣座,賣座的又不是他主演,鄭則士檔期很閑,主要是看不上霍東峻東一的名頭。
第二次見,鄭則士看在霍東峻誠懇的面上,總算看了霍東峻的劇本,了解了人物性格之後表示出了興趣,畢竟他扮演的警察不再是呆板的老套形象,而是把警察當成一份養的職業的活生生的人,不過這家伙表示,想要稍稍改動劇本,更好的完善一下梁建波的人物形象……
第三次,胖子想要表現一下人文……
第四次,鄭則士才在合約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片酬一百萬元。
霍東峻看過鄭則士改動過的劇本,嘆口氣,鄭則士並沒有改的太夸張,甚至可以說是幫自己完善了劇本,這家伙自己都做過導演,憑借《何必有我》這部片,最佳導演夠格,影帝也是他,真正的大牌,如果不是之後八六年拍的電影大部分撲街,霍東峻一百萬未必能請到他。
或者說,用不了兩年,香港電影黃金時代到來之後,一百萬連二線明星都已經請不到,周閏發,周星池,李連桀,程龍等等幾名巨星的片酬全部突破一千五百萬港幣,連劉德鏵,張雪友,譚詠鱗這班人也能拿千萬片酬。
現在的五百萬還能拍部電影,到一兩年之後,五百萬連一個明星都請不到。
霍東峻只能這麼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