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開始正式放飯時,鄧廣榮才讓司機開車載他離開,等他離開,幾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一瞬間劇組像多了一絲生氣。
霍東峻自然不會去和其他人一樣領便當,梁曉熊,鹿村,馮可安和他開車去了附近的一間酒樓,現場留大小寶幾個梁家班的人照應,去了酒樓並未直接吃飯,梁曉熊先是打電話給王道林,等王道林臉頰紅腫著出現,梁曉熊才嘆口氣招呼服務生準備上菜。
「阿峻,謝謝你。」王道林坐下之後先朝著霍東峻說了聲謝謝。
霍東峻夾著煙笑笑︰「不用謝我,熊哥,安叔,祥哥三個也都準備幫你說情,我年輕嘴快而已。」
這當然是屁話,梁曉熊,馮可安,鹿村三人都是老武行,分明是不準備觸霉頭,只有霍東峻年輕,為王道林出頭,不過在桌上當然不能讓其他三人感覺自己搶風頭,雖然這風頭霍東峻並不想搶,是因為這三個家伙不敢出聲才硬上
「不管點樣都好,多虧你。」王道林自己倒了杯啤酒飲下肚,望向梁曉熊︰「這次糗大呀,得罪鄧廣榮,你叫我開工時我還未睡醒呀。」
梁曉熊嘆口氣︰「這種事我都不想麻煩你,可是擺明大榮想用這部戲跟風慍水,你未見劇組呀？比嘉禾排出的陣容都強大,不管是新藝城的人,仲是嘉禾的人,甚至邵氏HR勺人,都來開他的工,他讓我叫幾個動作指導撐場,我當然不夠格拒絕,電影里邊個都能扮大佬,但是眼前這位是真正的大佬,聯公樂坐館呀。」
「香港電影就是乜鬼人都能入局才會亂糟糟。」馮可安捻著香煙老氣橫秋的說道︰「要我講,就要學我哪武行,出行規限制電影圈才行,現在大榮公司一句話,大家都乖乖出來拍部戲,如果那位新記的龍頭四眼龍入手電影,是不是連程龍都要拍片？」
馮可安一開口,大家都沉默,這種事很常見,就連霍東峻這兩個月開工,都遇到過太多字頭背景的小公司劇組,不過有大榮這麼囂張而已,注冊一間公司,找幾個武行扮程龍的樣子拍部電影,然後剪輯些成龍電影的廢舊膠片插進去,海報封面打上成龍的頭像賣去海外賺一筆,賣完之後就公司關門,過不多久可能就再開一家公司出來。
「算啦,又不是第一次,香港電影圈,邊個未有過身不由己？我哪幾個都算簡單啦,坐一坐,就有一萬塊紅封,比那些演員要幸運幾多？那些演員演完之後,哇,觀眾罵聲如雷,罵邊個？當然罵明星啦？」鹿村出聲安慰道︰「只是這位鄧生脾氣壞,聯公樂劉容駒在電影圈兩大門生,另一個多好？武師做起,和大家關系都幾好。」
霍東峻知道鹿村說的劉容駒兩大門生指的是哪兩個,第一個就是這位大榮的鄧廣榮,另一位是父親是當年香港黑警的曾智偉,劉容駒在六十年代時,曾經受過曾志偉父親關照,所以賭檔馬欄等生意在佐敦太子做的風生水起,後來廉署成立發布關于全港貪污警員的通緝令,引發連同四大探長在內的全港黑警大出逃,曾智偉的父親曾啟容退休之前曾任香港軍裝警署署長,呂樂的嫡系手下,掌控全港軍裝警員,在六十年代,被曾啟容關照,對江湖中人來講,可謂財星高照,後來曾啟容隨呂樂逃亡台灣常住,劉容駒卻平安住進了加多利山豪宅,儼然上流社會人物,曾智偉返港發展,念及當年舊情,劉容駒收了曾智偉入門下,雖然未正式擺酒,但是請了全港老字頭的叔伯見證,希望江湖中人多關照這位子佷。
不過和鄧廣榮完全不同,曾智偉為人更善交際,人脈廣,頭腦靈活,從武師做起,到現在已經被幾大電影公司器重,前幾年曾智偉去台灣發展事業,做主持拍戲,去年返香港,先是協助洪怯寶拍出《僵尸先生》等賣座片,今年更是大手筆,說服新藝城的老板之一麥加與嘉禾系大將洪怯寶,幾人聯手拍出了一部將嘉禾賣座系列電影《福星系列》以及新藝城賣座系列電影《最佳拍檔》系列融合在一起的《最佳福星》,上映3天,狂收兩千三百萬票房,此時正雄心萬丈,想要自組公司,正在尋找大水喉投資。
「羅漢果那樣才叫正路嘛,各個都知他背景,但是他為人上道嘛,他開工時我也幫忙過,無論錢仲是態度,至少大家一條線,哪像這位大佬,唯恐不被人當作大佬。」梁曉熊喝了一口啤酒說道。
羅漢果是曾智偉的花名,武行最初叫響,後來被曾智偉直接用在了《福星系列》里。
「不要講那麼多,大家平平安安收工飲酒就得。」霍東峻舉起酒杯朝幾個人說道。
搶拍是最辛苦的,因為要候場,即是不會單獨為某位演員安排固定時期,上一組戲拍完,馬上就開拍下一組,所以演員必須隨時就位,一直拍到四點鐘,羅紋才招呼人收拾機器裝車,前往太子的華昌超級市場轉場。
「喂,財哥,我用不用換套衫呀？」霍東峻朝侯永財問道。
侯永財擺擺手︰「得啦,小角色,你今天這套衫就夠靚啦？」
霍東峻叼著香煙拉扯了兩下夾克︰「當然靚,一千多塊呀,陳東特意買來送我,我是問你有有動作戲,我不希望這套衫拍完戲就報廢呀。」
「算啦,我到時找套衣服俾你。」侯永財說道。
「那我先去超級市場候場。」霍東峻見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自己掏出鑰匙準備朝自己那輛比梁曉熊的豐田大出幾號的猛禽走去。
「先生,我能不能搭你的車？」王組賢從人群中走,對霍東峻說道。
霍東峻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自己像是準備釣馬子的騷包？所以王大美人跑來投懷送抱？這兩個月霍東峻開工雖然也偶爾有女演員搭訕,但是霍東峻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搞的幾個準備和他搞搞緋聞的都以為他是基佬
尤其听說陳東和霍東峻住在一起,大家更是差點認定,如果不是陳東睡了個小演員為自己正名取向問題,霍東峻此刻都已經戴上了基佬的帽子。
「我是想說,我之前是無心的。」王組賢朝霍東峻解釋之前叫霍東峻紅褲仔的問題。
台灣演員來香港,都是戰戰兢兢,因為台灣本地電影和香港賣去台灣的電影完全沒可比性,這也是為什麼台灣演員和歌手都要想辦法跑來香港發展,王組賢從周閏發嘴里問清楚了紅褲仔的事之後,就想找機會和霍東峻解釋一下,尤其听說霍東峻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部九百萬票房的電影動作導演。
「沒關系,怎麼？超級市場你也有戲份？」霍東峻問道。
王組賢點點頭︰「我看過劇本,你在超級市場交易毒,品,我在超級市場偷東西,然後警察本來想抓你,結果…
「行了,王小姐,我是客串而已,不需要知道太多劇情,不嫌棄車上有煙味的話,上車。」霍東峻拉開猛禽的車門對王組賢說道。
王組賢身材高挑,兩條長腿蹬在踏板上,輕松就坐上副駕駛的座位,霍東峻將夾在兩個座位中間的報紙隨意收拾一下扔去後座說道︰「唔好意思,車上有些亂。」
「這輛車很大。」王組賢打量了一下猛禽的內部空間說道。
霍東峻正在搖車窗,遠處的梁曉熊朝霍東峻做了個曖昧表情,以為霍東峻輕松釣到個長腿台妹,梁曉熊旁邊的小寶更是做了個聳動的動作,霍東峻朝兩個人豎了下中指。
在梁曉熊和小寶大甚至馮可安看來,霍東峻可能在騙無知少女,因為電影圈的人想免費睡容易的很,哪個武行掛上武指的名之後未搭過幾個想要紅的三流小明星？
王組賢剛好看到霍東峻對外面豎中指的動作,眼楮稍稍瞪大一些,用帶著台灣的軟嗲語氣問道︰「怎麼了？」
霍東峻把車窗搖上發動汽車︰「沒什麼,問候朋友。」
「在台灣,這個動作也是髒話手勢。」王組賢朝霍東峻說道,表示你不要把台妹當成笨蛋的語氣。
「對陌生人來講,這個手勢就是惡毒髒話,但是對一些朋友來說,就是表示親近,無傷大雅的玩笑。」霍東峻轟動油門,猛禽咆哮著駛出釜山道片場。
可能是起步時動作太大,王組賢伸手抓住了扶手,五根手指細膩白女敕,配合她自然的晃了一下長發,整個人自然而然的從清純中帶出一股媚氣。
「難怪徐老怪會讓她扮女鬼,白天都一股鬼媚氣。」霍東峻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心中說道。
「你是簽在哪一間公司的？」王組賢撩了一下遮住眼楮的幾根發絲,對霍東峻說道。
霍東峻搖搖頭︰「我自己開了一間電影公司,不是簽約開呢部戲,是幫朋友忙來的。」
听到霍東峻這句話,王組賢的眼楮頓時亮了幾分,把霍東峻那間皮包公司當成了鄧廣榮這種一句話就能組成全明星劇組的實力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