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悅來 第147章    人情

作者 ︰ 鳳舞寒沙

月影西移直到初陽高照,司馬炎垂目凝視著終于體力不支昏睡在自己臂彎中的魏悅。雖然度過了最艱難的一夜,臉色卻是蒼白得很,柔弱宛若稚女敕春花的唇瓣因為寒潭水冷的緣故卻有些發青。

「王爺?」黑衣人跪在了司馬炎的面前,手中捧著的卻是從葉三娘身上搜出來的瑣碎物件兒。

「查清楚了嗎?」。司馬炎緩緩抱著沉睡的魏悅從寒潭里走了上來,純白色錦袍緊緊裹著他結實修長的身體,在金色陽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出眾。

跟隨他的死士更是垂下了頭,絲毫不敢看一眼王爺手中抱著的女子,緩緩道︰「蘭溪鎮鷹嘴崖的這幫土匪們早已經存在了,只是以前不曾這般囂張。「

「殺了!」

「是!」

司馬炎冷峻的眉眼間絲毫沒有了往日的溫潤古雅,帶著幾分令人膽寒的凌厲。銳利的星眸無意間掃過了那死士手中的東西,猛地一怔。

「等一下!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回稟王爺,是從那女匪首身上搜出來的配飾。」

司馬炎頓時凝神看去竟然是一只同魏悅那只一模一樣的葫蘆,不過這一只是尋常青玉雕刻而成。

「將那些土匪暫且關押,一會兒我有話要問,」司馬炎說罷抱著魏悅來到了之前的主洞跟前,迎面急急忙忙走來一臉焦灼的魏雪。

「王爺,我長姐她?」

「受了點兒風寒。沒有其他大礙,」司馬炎也不顧及魏雪詫異莫名的探尋眼神,將魏悅抱進了里面的軟榻上。

魏雪守在門口看著司馬炎與長姐渾身都濕透了。不知道二人昨晚去了哪里也不敢問。

「替你長姐換一套干淨衣衫,蓋上被子捂些汗出來,熬點兒姜湯祛祛寒氣,」司馬炎轉過身看著魏雪道,「她身上的各個關節多搓一搓,疏通血脈,你是練武之人知道該怎麼做。」

「嗯。」魏雪忙幾步走到了榻邊剛要抬手將魏悅的內衫月兌下,忙又頓了手尷尬的看了一眼司馬炎。

司馬炎點了點頭,收回了眼眸中看向魏悅的那抹關切迅速離開。

魏雪忙替換下了身上濕透了的衣衫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那日同何管家被綁出了蘭溪鎮。她下山求救不想半道遇到了王爺。王爺居然親自上山來救長姐,魏雪本來剛剛入了劍門練習劍法,武功內力自是差一些的,早被司馬炎高深莫測的輕功甩到了後面。

路上又踫到了容三爺領著一大幫人來蘭溪曲水流觴賞景游玩。等容三爺帶著她上了鷹嘴崖的時候。端王已經將救了下來。她本想去寒潭見一面不想端王竟然派了人將寒潭四周圍堵的嚴嚴密密。

昨天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端王卻是絲毫沒有向別人透露。她也不敢胡思亂想,忙將錦被拉了上來將凍得發青的長姐蓋好。她又走到後廚親自熬了一碗姜湯,扶著稍稍緩過些力氣的長姐灌了下去。

「雪兒?」魏悅終于有了一點兒生氣,那藥本就是虎狼之藥,偏生葉三娘下的量也大,若不是被司馬炎抱著浸泡在寒潭里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長姐?」魏雪驚喜萬分,一邊用力搓著她的手指骨節一邊抬眸急切的問道︰「長姐?昨天夜里……」

「雪兒。」魏悅臉色窘迫萬分,蒼白的容顏中帶著幾分可疑的紅暈。「昨天夜里的事情你不要再問了,也不要同別人講起端王……」她有些說不下去,端王與她一整夜浸泡在潭水中,這樣的事情該如何說出口?

魏雪也是個聰明人哪里不明白與端王之間的事情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她抿了抿唇笑道︰「小妹省的,這樣的事情小妹斷然不會亂說的,長姐放心。」

魏悅越發的感到郁悶,魏雪顯然沒理解她的意思,不過也罷了。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她與司馬炎之間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你扶我起來,」魏悅覺得這樣躺在鷹嘴崖的山洞里也不算回事兒,若是此處沒有她要找的酒莊也需要先回建州城再作打算。

「長姐,你躺一會兒吧,臉色這般難看。」

「不用了,」魏悅心頭裝著事情哪里能躺得下來,她掙扎著坐了起來頭還是暈暈沉沉帶著幾分風寒的征兆。但是此地不易久留,司馬炎的身份特殊,這里又距離建州城那麼近。若是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對司馬炎決計百無一利。

魏雪卻不過她忙幫她穿好了干淨衣衫扶著她下了軟榻,走出了洞口。

「容三爺?」魏悅看著迎面走來的容永不禁一陣詫異。

容永身著一襲素色繡梅紋的錦袍,墨色長發用白玉冠束了起來,眉眼妖艷俊美,陽光下笑容閑散。

「我正好兒在蘭溪游玩不想遇到了雪兒丫頭,才知道你遭了難,故而上來相幫,」他絲毫沒有提到司馬炎的事情,魏悅心頭放了下來。容永與司馬炎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想來也是為了幫司馬炎遮掩著些。

魏悅看到昨夜司馬炎帶來的那些黑衣人一個個消失的無影無蹤,想必那便是司馬炎偷偷藏起來的實力之一。只是魏悅沒有想到的是因為自己司馬炎不惜將這股神秘的力量暴露了出來,幸虧是容永,若是別人斷然沒有讓司馬炎這麼全身而退的道理。

四周都是容永帶來的容家護衛,有幾個人魏悅倒也認識,知道此番也瞞不過容家的人了。

「既然魏悅姑娘平安無事,容某也放心不少,」容永倒是將這份救人的功勞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端王送了他這樣大的一份人情,他也不得不將這出子戲碼唱下去。

「多謝三爺搭救,」魏悅笑道,也小心翼翼將司馬炎略過不提,也不能提。若是傳出風聲給宮中的太子知道了司馬炎私藏死士,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那可是滅頂之災。即便是身為父親,德隆帝也不願意自己的皇子們手頭上有絲毫的武裝力量,否則便是欺君之罪。

容永眼神一頓果然是個聰明的丫頭,一點就通,隨即笑道︰「這是從葉三娘身上搜到的東西,你看看是不是那女匪首搶了你的玉佩?一會兒我便命人將這里的土匪抓到建州城報官,姑娘若是丟了什麼還請查驗一番。」

魏悅定楮看去猛地臉色一變,容永手中的青玉葫蘆竟然同南山老人給她的那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雖然這大千世界同樣的配飾也不是沒有。但是像這樣刻著同樣花紋,只是質地不同奇形怪狀的葫蘆實在是少見的很。

「三爺,不知道那葉三娘在哪里關著能帶我去嗎?」。

容永微微點了點頭,視線卻看向了魏悅身後跟著的魏雪︰「雪兒,我在山腳下備好了馬車你且去等著。這里畢竟是土匪窩子,少不得污穢東西多一些,沒得污了你的眼楮。」

魏悅心頭一動,沒想到容三爺居然考慮得這般周到,處處為魏雪著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將一臉不情願的魏雪交給何管家送下了山去。

魏悅隨著容永到了後面堆放柴草的屋子,這里的每一間屋子都像是密密麻麻的蜂窩一樣,大大小小的山洞套著連在一起。

還沒有走到屋子前便听到了葉三娘嘹亮的嗓門兒和粗狂的謾罵,門口守著的勁裝男子是容三爺身邊經常跑腿兒的小廝書墨。在容府的時候看起來頗斯文,此番身著一襲勁裝顯出幾分英武之氣來。

「三爺,魏姑娘,」書墨躬身行禮。

「把門打開,」容永听到里面葉三娘的叫嚷聲蹙起了眉頭責怪道,「怎麼不堵上她的嘴?」

「三爺,」書墨臉色一紅,「那瘋太過潑辣了些,」他將似乎被咬傷了的手藏在了身後卻躲不過魏悅的眼楮。

「我想單獨看看她,不知道三爺能否行這個方便?」魏悅心頭惦記著南山老人的酒莊還有那個稀奇古怪的葫蘆,倒是有幾分急切。

容永俊美的眉眼間掠過一抹探尋很快又倏忽而過,魏悅微微帶著幾分歉意。南山老人既然如此鄭重將那地圖信物都交給他,想必也不想太多的人知曉。畢竟容永也是個釀酒的行家,這酒曲的配方卻是個天大的秘密。

「魏姑娘請,」容永倒是頗為善解人意,讓開了門口,本來這葉三娘身上的青玉葫蘆也是司馬炎讓他交給魏悅的。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做什麼機密事情,不過容三爺向來不關心這些。

「多謝三爺。」

「魏姑娘小心些,」容永將腰間的佩劍送到了魏悅的面前。

魏悅一愣卻沒有接在手中,容永一向不喜歡習武,遞的寶劍除了花里胡哨的裝飾也沒有半分的震懾之意。只不過大晉朝的年輕貴族素來喜歡拿喬作樣,手中的折扇,腰間瓖嵌著美玉的寶劍,花里胡哨的風雅。哪一樣不是容家三爺專心玩兒過的?

「多謝三爺,葉三娘如今是甕中之鱉也不會翻起多大的浪,我只是問她幾句話罷了,謝謝三爺相助,」魏悅心頭很感激容永的善意,但是她也明白葉三娘那樣的決計是吃軟不吃硬的,帶著劍進去反而問不出什麼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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