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嬌 169章 何祭?

作者 ︰ 平仄客

沈度朝長隱笑了笑,目光掠過秦績和朱宣信的時候,帶著和沈肅如出一撤的陰冷,並且還有一絲了然和嘲弄。

他特意守在這里,就是為了看這場好戲,看到底會是誰參與其中,沒想到,謀這大裘冕的竟是這三個大人物︰七皇子朱宣信、成國公世子秦績、方崧背後的方集馨。

這三個人,隨便拿一個出來,都會讓京兆官場抖一抖,如今這個小房間里就出現了兩個人,如此大的陣仗,就是為了對付一個小小的織染坊,未免有點可笑。

這一路來,朱宣信和秦績的目光時不時打量沈度,這已讓他警覺了。在來到這個小房間之前,他早已經將一套大裘冕交給長隱,請其送到皇上跟前。

安國公府在宮中鋪陳那麼多年,最得用的是大大小小的內侍,沈度知道只要將大裘冕交給了長隱,這個大裘冕就一定會穿在()皇上身上,他對此有十足信心。

送至皇上跟前的大裘冕是織染坊另外趕制出來的,根本就沒有經過少府監官員的手,也就不會被掉包和栽贓。——大裘上衣下裳少華蟲、宗彝兩章花紋?這麼嚴重的錯誤,織染坊怎麼可能會犯?房間內的這兩套大裘冕,肯定已經被掉包了。

掉包,當然是為了栽贓給織染坊,但是,只要皇上穿上大裘冕祭天,這掉包對織染坊就完全不起作用了,反而是秦績等人惹災禍上身。這兩套出了差錯的大裘冕。恰恰就成了有人大不敬的罪證。

若是皇上細究起來,會懷疑是少府監的官員,還是會懷疑無端端出現在這里的方崧?這個答案想都不用想。

是以,沈度氣定神閑,想看看這戲會如何演下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此刻的秦績和朱宣信!

秦績和朱宣信兩個人的面色變得異常難看,顯然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皇上已穿上大裘冕祭天,那麼這兩件被做了手腳的大裘冕,就成了燙手山芋︰接不下扔不得!

宋鴻等少府監的官員簡直喜出望外。從地獄回到人間的速度太快。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像看福星一樣看著長隱。

長隱仍是那副謫仙的模樣,再次說道︰「諸位應該去祭棚外了,祭天儀式馬上就開始了。」

這句話讓朱宣信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大裘。他知道所謀之事已經不成了。不由得冷淡地「哼」了一聲。隨即雙手板在身後,頭也不會地大步離開了小房間。

朱宣信一走,秦績的腳步也跟著動了。只是臨離開小房間之前。他轉過頭對沈度說了一句︰「沈大人,真是好手筆!」

這句話,秦績是帶著笑意說的,但這語調,不知怎麼的,听在所有人耳里,卻有一絲猙獰的感覺。

「殿下、世子,且等等……」方崧見到這兩個人就這樣離開,便慌亂地喊道,想跟著他們一離開。

不料,少府監的官員齊刷刷地擋在了他面前,恨不得將他吃掉一樣。

「怎麼……難道你們還想打人……」方崧弱弱地說了一句,想虛張一下聲勢,雙腿卻軟了下來,他記得,這些少府監官員剛才是怎麼打他的,想起臉上的抓痕,他下意識「嘶」地痛呼叫了一聲

「不會再打你,可是這大裘冕的事情,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宋鴻惡狠狠地說道。

方崧出現在這里,大裘冕又正好被毀,若說這與方崧無關,除非他們的腦袋被門夾扁了!

沈度見此,知道少府監的官員肯定不會放方崧走,既如此,這小房間暫時就沒他什麼事了,便招呼著長隱一起離開。

「方崧是你故意引來的?你要對付方集馨?」走了幾步,見到周圍的人都去了前方觀看皇上祭天,長隱便這樣問道。

方崧卷進大裘冕這事里,太湊巧太奇怪了,偏偏是他,不是別的人。他只是太常丞,微不足道,他身後聯系著的方集馨,才是緊要的存在。扯上方崧,絕對是為了方集馨。

「不是,見到方崧在此,我也很意外。我是知道有人打大裘冕的主意,卻不知道會是誰。沒想到是方崧。」沈度停了下來,認真地解釋道。

在剛才的情況下,沈度將大裘冕給了長隱,是信任他的,現在方崧一事,自然也不會瞞著他。

「我信你。方集馨那樣精明的人,他嫡親的佷子怎麼會入這樣的套?事涉大裘冕,方崧是不能輕易月兌身了。」長隱客觀地點評道。

秦績和朱宣信對付少府監官員的原因,沈度約略知道,大概是為了京兆第一商號織染坊。只是,沈度為何參與其中?

沈度沒有回應長隱的疑惑,他是織染坊東家的事實不能告訴長隱,但他又不想胡亂找理由來搪塞長隱,便只好什麼都不說。

不想,長隱頓了頓,卻繼續說道︰「先前我听聞祭天人員多有調動,禮部、太常寺、司天台和殿中省的官員都在其中,似乎是有人想做什麼。莫不是就為了大裘冕一事?」

七皇子、成國公世子這兩尊大佛,的確是可以在這些官署人員調動上插上一腳,方崧、宋鴻等人在小房間內相遇,是不是沈度從背後推動?

听了長隱此言,沈度皺了皺眉。長隱的話,並不如表面說的那麼直平,他是在暗示今日祭天肯定會有事發生,他是在確定是不是只有大裘冕一事。

「少府監的官員,的確是我故意引他們此時來小房間。更多的事,我就沒有做了。我會讓虎賁士兵仔細留意。」沈度這樣答道。

虎賁暗部尚未收到什麼消息,想來這些人員的調整,不是很重要的消息,起碼不會對皇上安全造成威脅,只要虎賁士兵保護好皇上的安全,其余的事都不會是問題。

「嗯。」長隱回了這一句,便沒有再說什麼了,他心里卻是在想著,皇上祭天過後,定要將這些調動人員再梳理一番,他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縱長隱再聰慧,也想不出除了大裘冕,還能有什麼事發生。

兩個人就這樣說著話,很快就來到了祭棚外面了。不遠處,崇德帝已經換上了大裘冕,正一臉肅穆地站在祭台上,顯然是在等待司天台官員最後宣布吉時。

崇德帝身後,跟著中樞三大神和成國公秦邑等權臣勛貴,還有朱有洛這樣的皇室宗親,俱都是抿唇低首;他們之後,才是五省六部九寺的官員;而這些官員的周圍,則站著挺得筆直的虎賁士兵,里里外外有數層之多。

這麼的人,但是大家都屏氣凝神,氣氛無比莊嚴,讓人不由自主地對祭天生出敬意來。

天威君威,是需要一定的儀式來體現的,此刻在這里,不管是崇德帝本身,還是京兆重官,抑或是威風凜凜的虎賁士兵,都體現了大定對上天的敬意。

沈度如今站立的位置,離崇德帝不過半丈遠,正好是他一提起就可以飛躍出去的距離,隨時可起護衛作用。

他眯眼打量著慢慢舉起酒杯的崇德帝,心神前所未有地專注。從他的視線看來,穿著大裘冕的崇德帝,顯得極為威猛高大,那山河日月乾坤十二章紋飾,將原本就極盛的帝威疊加得更重,讓沈度明白何為君臨天下。

君臨天下,莫不臣之,率土之濱,莫不敬之,這樣一位鐵血威嚴的帝王,能將大定帶向太平盛世。當年,父親身為帝師,是這樣預見的吧?

可是,父親後來仍是離開了京兆,而且在崇德帝登基之前就離開,原因是什麼,沈度再清楚不過。

真是讓人悲傷……沈度環視著祭天的肅穆,露出了一絲絲悲意。祭天敬天,天道可有常?他只希望,如今的大定,真能踏上太平盛世。不然,他和父親這些年的選擇,就沒有了意義。

在崇德帝將酒水灑于下土之後,這里的肅穆就好像被打破一樣,不知道是誰發出第一聲歡呼,從中樞三大神到田邊站著的百姓,每個人都放在了嗓子,一陣陣歡呼此起彼伏,原本空曠的京郊頓時熱鬧起來。

歡呼聲穿過田地到達遠處的山林,又被山壁擋回來,一陣陣「皇天後土,吾皇萬歲……」的聲音傳到沈度耳朵。

「這樣,真是好,祭天也有了意義。計之,你說是也不是?」在震天的呼聲中,長隱這樣說道,一向平靜的神色也隱隱飛揚。

祭天的肅穆和狂熱,的確是會感染的,連謫仙如長隱都這樣了。

「是,或許這就是祭天的意義了。」沈度回了一句,神思卻有些飄散。

他想起了銘刻在他腦海中的家訓,那代表了一個強大家族所有的努力和精神追求,使得那個家族即使隕落卻仍為人所銘記,也是沈肅與沈度再次入京兆的原因。

願我有生之年,得見天下太平!

(章外︰這周更新渣到不忍看,我都沒臉說什麼了,更沒臉冒泡了,幸好周六,弱弱吼一句︰且等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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