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落芳華盡桃花 260. 第七十七章 于彼朝陽

作者 ︰ 忘塵川

契丹北路大營後的山林大火愈燒愈烈,早在昨晚,飛龍軍已經全部撤出格爾勒山,打著新月王軍的旗號搶了契丹的數千馬匹于前線和斥塵衣帶領的八萬軍匯合,有了沐沂邯的一萬飛龍軍的相助,九萬軍沖擊契丹北路大營,北路大營主帥在倉促後撤中身中流箭,敵軍軍心大亂,一退數百里,直到次日晌午,這一仗才基本算是結束,而格爾勒山的大火趁著風向蔓延至山腳,將北路大營燒了個精光。

北淵軍已經開始進行戰後清理,分開雙方戰死的尸體,地方的丟進萬人坑掩埋,自己的戰死的同袍則統計性命和人數,再行安排。

有一人一馬正穿過人群和死尸,踩過裹著血和硝煙的戰後狼藉,踏過一面面殘破的軍旗,往山中行去。

沐沂邯帶著一張銀面具隱藏身份,未著戰甲,一身暗青色斗篷,可見衣角處有斑斑血跡,目光越過場上的軍旗和人馬,遙遙的看到幾十里外那個單獨進了山的人。

他雙眉不禁一蹙,按常理來說這一戰斥塵衣應該會讓蕭靜好當主將,立了軍功才會有更大的把握談立藩,可是主將卻是斥塵衣,而且到現在他還沒有得到蕭靜好的任何消息。

「他進山做什麼?」沐沂邯自言自語的喃喃著,話音未落已經牽了韁繩跟了上去。

……

「都是你害了我,那一串玉環珩佩原來是皇家之物,本仙才出手票子還沒捂熱乎就被天庭查到以權謀私私收賄賂……你以為我喜歡天天耗費元神來找你啊,趕快跟我走,否則就走不了了,你這一世的命本在本仙來找你的第一次就結束,本仙為了給你加半年的壽命卻沒想到擅改了你的命理,你要是在這一世死于非命,那你就只能重入輪回了……什麼意思?就是真正的死亡唄,你命理被私下改動,死後會重受六道輪回之苦,到時候投胎還不知道是那一道……你想清楚啊……愚蠢的凡人……」

斥塵衣深吸了口氣,手下意識模到懷中那支柳條,對于他來說,無論是走或是死都沒有區別,若一定要說有區別,那麼就只是記得和不記得的區別了,飲下奈河橋畔的孟婆湯,前塵往事就化作過眼雲煙,這樣也不錯。

白平溝?

斥塵衣閉上眼楮,用龍小妹的描述在腦海中臨摹山中地形,漸漸勾畫了個大概,從這里到白平溝那段路,龍小妹回來用了六個時辰,溫寒櫻的隊伍必定不會等在原地,為了活捉他來領軍功,那麼他們的隊伍一定藏得很隱秘,只會派出探子等候他。

對方利用山中地形復雜來隱藏數萬人的隊伍,不管自己怎麼樣,在進入對方布控範圍後一定會被發現。

想到這,斥塵衣加快了馬速,他決定抓緊時間直接去,對方既然要他一人去,那麼必定是有萬全的準備。

……

全身撕裂一樣的疼,衣物的布料和傷口的血跡沾和在一起,稍稍一動就扯動傷口,能感覺到哪一處的血又慢慢浸出來。

這種疼蕭靜好能忍,甚至能忍住不喊出一聲疼,若真忍不住疼叫喚出口了,溫寒櫻只會打的更快意,只怕現在自己全身已經被鞭子抽爛了。

說實話,她真的不想死,從被俘到現在,腦袋里每當閃過死這個字,她就會怕,這種發自心底的害怕讓她為自己死命留著一口氣,咬緊牙關堅持,因為抱著一絲存活下去的希望,才有可能再見到沐沂邯和秋陽,她曾答應過沐沂邯,一定會平安……

看來溫寒櫻也沒打算在斥塵衣來之前將自己往死里整,身上的鞭傷只是皮外傷而已,若她下鞭時用了內力,那麼現在只怕五髒六腑都已經被重創,溫寒櫻的目的只是折磨她,讓她承受皮肉被抽裂的劇痛。

蕭靜好欣喜的發現,自己的手還有知覺,對面椅子上小胡子正閉目養神,用內力細听,他呼吸綿綿,很明顯是睡的正香。

轉動兩只手腕,腕上的鐐銬有些大,她的將手往里縮,下面的鐵鏈不可避免的發出聲音,忙停止動作,垂著頭听對面小胡子的動靜。

見他並沒有反應,蕭靜好膽子大了些,她必須要趁著溫寒櫻現在不在這里,掙月兌鎖鏈逃跑。

左手已經在鐐銬中轉動至拇指關節處,她用力將關節往手心里掰,只差那麼一點點,卡在鐐銬邊緣動彈不得,若是血液淤積後更掙月兌不出來,蕭靜好用著巧勁,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將手往外一拔,血光一閃,生生磨掉了一層皮肉。

顧不上止血,她用左手去解救右手,左手不常用,關節一般比右手要小一些,這就是她先掙月兌左手的原因,若是右手不可能這樣輕易掙月兌鐐銬。

左手搭上右手最寬的三角骨處,只听一聲清晰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小胡子猛然睜開的眼楮。

蕭靜好抽出被捏壞的右手,連著腳踝處的鎖鏈,整個人往前一撲,小胡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她撲倒,嘴也被手捂住,蕭靜好一套動作快如閃電,眼中寒芒一閃,張口就將臉埋進了小胡子脖子上跳動的脈搏處。

「 !」

什麼東西被咬碎,破裂!

男人睜大血紅的雙眼,瀕死前的掙扎爆發力驚人,幾乎將蕭靜好摔落在地,她死死的壓這他,拼勁全身的力氣,殺了這個人才是她活能活著逃出去的唯一希望,也是給一千枉死的新月軍報仇雪恨的機會。

咬死他!

齒下用力,一道溫熱的血噴射出來,直接噴了她滿臉,小胡子還在做垂死的掙扎,只是力氣漸漸變小,最後只身下抽搐。

蕭靜好放開他,從他身上找出了鑰匙,打開了腳下的鐐銬,月兌下自己身上已經破爛的外衣,勉強將一臉的血污擦了干淨,整個帳篷里一片狼藉,地上那人的脖子上還在不斷冒著血,血液在地上匯聚,已經流到了帳篷邊緣。

蕭靜好月兌下他的里外衣服,將中衣擰成一團,攔在鮮血流向的前端,男人的甲冑可以擋風,還好血是往外噴的,他一身黑色甲冑沒染多少血,胸前一些血污也看不明顯。

三兩下穿好了他的外衣,貼在帳篷口處听了听外面的動靜,才掀開簾子出了帳。

……

此時,溫寒櫻正在補眠,說是補眠,卻從清晨翻來覆去到太陽落山也未入夢,眼楮只要一閉上就浮現出那人清俊的身影,他會來的,會來的,雖然他來的目的是為了救那個女人,但是只要他來,就夠了……

想到蕭靜好,溫寒櫻眼眸中多情的余溫便立即涼透,她一定會殺了她!

帳外有人稟告。

「統領,晉王一人進山,已經往這邊來了!」

溫寒櫻從榻上起身,連聲音都因興奮而變得顫抖︰「快去請!」

鏡前描眉攏發,鏡子中的女子面上泛起久違的羞澀,胭紅染上兩腮,嬌如當年懷春少女時。

猶記那年征北軍班師回朝,混進人群中迎接父親的她第一次看到全城百姓夾道歡迎的盛況,當听清楚百姓喊的那響徹雲霄的口號時,那人一身銀色鎧甲高踞純黑駿馬的身影第一次落進她的眼中。

「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鳳凰于飛,其羽,亦傅于天,維君子命,媚于庶人……」

百姓口中的鳳凰,就是他——晉王殿下!

還記得當日的他意氣風發,就連唇角的笑都是那樣耀眼,就如穿雲的朝陽,瞬間讓霾雲消散,他的眼楮像秋水,溫柔又綿延,可他又帶著一種矛盾的美,就向是朝陽的光輝背後如冷月清輝般的疏離和淡漠,他就像一層被陽光勾勒出金邊的冰晶,讓人擔心日光盛一點,他便會在那樣的金光之下,忽然蒸發,只剩下看得到卻握不住破碎的金芒。

就只那一眼,心已經被他的傾城一笑驚艷的丟了魂,從此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茶館里說的書,只要是講晉王征北的故事,那必定是座無虛席,她時常去听,反復的听他在沙場的英勇故事,她曾在心里描繪過自己陪著他遠征沙場無雙鐵騎,也曾想過錦瑟深閨里,在夜涼時為他披上一件衣,可是為何會出現一個蕭靜好?

以父親的身份和晉王的關系,她想嫁給他並不難,門當戶對錦繡良緣,蕭靜好的出現打破了自己的夢想,為什麼殿下能愛她寵她卻對自己視而不見?

自己只是一心愛一個人,為何到最後卻被她害的身敗名裂有家不得回的下場?

為什麼她又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為什麼那些驚才絕艷的男人都喜歡她?

溫寒櫻一把揮落幾上的胭脂,地氈上甩出一線淒艷的紅,像榻上的落紅,嘲笑著她早已經失去的清白的身子。

瞳孔猛的一縮,帳外有人稟告蕭靜好殺人跑了。

溫寒櫻心中一凜,起身掀開帳簾,卻見又有一人來稟︰「晉王離營地只有兩道山壁了!」

「去將他接來,然後帶到我的帳篷里,解下盔甲和武器,記得不要綁的太緊!」

「是」

「領一千人沿著山路去找,無論死活,務必把人給找回來!」

……

蕭靜好並沒有偷跑出營地,而是藏在了一排輜重木板車後面,身上的傷沒有處理好,此時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讓她跑出營地,她也知道溫寒櫻知道她逃了,必定會派人滿山的搜索,來時的後路已經被炸斷,想要出去只有前面一條路,沒有體力這樣跑,遲早會被後面的追兵趕上。

因為這些拖軍需物品的板車是為了騙她而設的,所以每輛車里都是滿滿的干稻草,五十多台木板車也沒有人看守,排成一圈包圍著營地,正好讓她歇腳養傷。

她算著龍小妹回清河口需要的時間,這會子只怕還沒到大營,就算是斥塵衣要來也是明早的事了,可以先休息養好傷,再那些追兵搜索無果回來後她再伺機逃出去,也許能再半路堵住斥塵衣。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沐沂邯和斥塵衣已經聯手攻下了契丹北營,而龍小妹已經在今日晌午在格爾勒山北麓把消息帶給了斥塵衣,而他的人此刻已經到了這里,被溫寒櫻綁著在帳篷里敘舊。

……

溫寒櫻倒滿一杯酒,她感覺在這個人面前,自己就會心跳如鼓,就連斟酒的手都在輕輕顫抖,杯口的酒液溢出,沿著被子的邊沿流下,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被喜悅佔滿了。

斥塵衣打量著面前一身契丹軍服的女子,在腦中搜尋著對她的印象,溫旭東的次女,也是參加武舉時和蕭靜好交惡的那個,兩人的仇恨始于春庭月,終于冰藍在酒館的那次出手,沒想到她竟然投身契丹。

在斥塵衣毫無溫度的注視下,溫寒櫻擠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將倒滿酒的酒杯輕推至他面前。

「你叫我來,我已經來了,你是否應該履行你的承諾,將人放了。」斥塵衣收回目光,垂眼看著酒杯里透亮的液體。

溫寒櫻迷戀的看著他垂落的烏羽長睫,在燭光的投射下一圈迷離的光影,痴纏的目光掃過他俊美的五官,最後被櫻色的雙唇牽住,神思游道九霄雲外,直到斥塵衣再次睜開眼楮,目光中的寒意刺得她的心猛然一縮,一陣刺疼。

「在你來之前,她已經跑了。」溫寒櫻飲下一杯酒,又拿起他的那一杯,喂至他唇邊。

斥塵衣別開臉,仔細思索她這話的真假。

他第一句話就是為了蕭靜好,現在又這麼不合作,讓溫寒櫻心中騰起嫉意,手中的酒杯跟著他別開的臉,用了些力度抵上了他的下唇。

杯中滿滿的酒液被蕩出少許,從唇邊沿著下頜流到頸脖最後滑入領口,白色的衣襟邊被酒液浸濕,變成了貼著皮膚的肉粉色。

溫寒櫻心中一蕩,收斂了心神,拿回酒杯置于桌上,柔聲道︰「不管她逃不逃,只要你來了,我便會放了她。」

對上斥塵衣探究的眸子,溫寒櫻有些恍惚,又輕聲道︰「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殿下……」

「希望你算話。」斥塵衣轉頭瞥了眼帳簾,道︰「現在你可以叫那些搜山的人罷手了吧?」

「你怎麼知道?」溫寒櫻月兌口就問。

斥塵衣緩緩將目光移向溫寒櫻,淡淡道︰「你心術不正,既然能投身敵軍為契丹所用,那麼同你講信譽就是對牛彈琴,她若真的逃了,你一定會派人去追,以你的惡毒心腸,一定不會顧及她的性命,死活都要將她抓回來……」

「不——」溫寒櫻突然一聲尖叫,面上有些被心愛的人揭穿後的痙攣感,眼神中神色從淒惶,憤怒,失落,到心疼,變幻過後最終被她強壓下去,只是眼楮中又盈滿了淚光。

「……我,我沒有心術不正,我只是愛你……從十四歲那年看到你就愛上了你……可是你的眼楮跟本就看不到我,只有她……我沒有你說的那麼惡毒,起先也只是看不慣她,可是……你想過一個女子被人污蔑到連自己父親都覺得丟人,會是怎麼樣的感覺……」溫寒櫻的眼淚在斥塵衣漸漸緩和的目光中不斷落下,聲聲悲戚的哭訴著,「我只是愛一個人……有什麼錯,為何要害我至此……」

哭得梨花帶雨,她抹去臉頰上的淚,喚進一人,道︰「叫搜山的都回來,不要再追了!」目光卻有些閃爍,斥塵衣看在眼里。

吩咐完,猶自抽泣著,偷偷拿眼瞥斥塵衣,見他微微垂著頭似乎比方才收斂了些寒意。

「……我放她回去,只要她不再找我的麻煩……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為難她。」

斥塵衣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戰俘,你不必向我保證,是直接送我去契丹王廷還是去西大營?」

溫寒櫻愣了一下,忙解釋道︰「殿下當然不是戰俘,我既然在此地扎營,目的就是為了避過西大營的契丹軍……」臉頰染上嫣紅,咬唇細聲道︰「只要殿下願意同我走……我可以拋下現在的一切,我們在契丹找一片好草場生活……我從沒想過要用你去領軍功!」

她每句話都是情真意切,帶著小女子特有的細軟聲線,每個字都像一個裹著糖衣的鉤子,鉤住男人的魂,一鉤上就被粘住,再也別想逃不開。

以前是沒有機會和他說上話,以至于後來後悔為什麼當初死命維護著矜持,若早些主動下手,就不會是今天這種結果,也許他也不會對蕭靜好情有獨鐘。

斥塵衣似乎被她感動,神情不再拒人于千里,昏黃跳動的燭光下,他面上的膚色生出一種剔透的光,似由內而外散發著夜明珠的光華,眸子也如同氤上了一層水汽,在溫寒櫻眼里,他眸中還有些許暗示,讓她狂喜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你說的是真的?」斥塵衣語氣淡淡的,顯然還不是太她。

溫寒櫻將眼楮盈盈抬起,她知道梨花帶雨後眼中的霧氣最能打動一個人,只要是她願意去奉承的男人,都會被她這雙眼楮打動。

咬著唇輕輕點頭,這副受寵若驚的迷蒙表情,是女人偽裝嬌弱的法寶,百試不爽,至少現在在她看來,斥塵衣已經被打動。

他微笑著看她的眼楮,一絲風從角落掃來,吹開地上胭脂的殘紅,鼻端滑入一縷幽香……

溫寒櫻向斥塵衣頸脖上的酒漬伸出手,身體一軟,緩緩滑到他的胸前……

……

「嗯?什麼聲音?」

「哪里有聲音?我怎麼沒听到?」

「好像又不是聲音,只是感覺……」

「行了,你那些感覺都被女人的**的慣壞了……哈哈哈……」

「老子滅了你……」

「好了別鬧了,被統領發現又要挨罰!」

「那個中原女人,不是我說……」

「……晉王在她帳中……」

巡邏兵的聲音漸漸遠去,營區的暗處,在一頂帳篷的頂端,緊緊貼著一個身影,帳篷並不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那人卻像一只蝙蝠,一身黑色溶入在暗夜里,只有一雙晶亮的眼楮隱隱透出些光,他的目光鎖定在斥塵衣騎來的黑馬身上。

在路上躲避契丹的探子花去了些時間,也探知到他們抓了蕭靜好,而她在方才已經逃了,來這里只有一條路,若她真的逃了,一定會在來的路上遇到,以她的機靈性子,一定先藏身,等搜山的人疲倦懈怠了再伺機出山逃回大營,所以她一定還在這附近。

她被俘後一定受了不少罪,加上新月王軍一千條性命喪生白平溝,此時的她一定躲在暗處無聲的痛哭,加上一身傷……

想到這里沐沂邯心中就疼,恨不得親手將這營里的所有混蛋蠻子挫骨揚灰!

一路跟著斥塵衣進來,探子盯住了他,所以忽略了後面還有一人,就算是懷疑他不是一人前來,後面跟著的也會是人數不少的隊伍,誰也想不到會只他一個人而已。

正應為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斥塵衣在半路上發現他後沒有聲張,兩人很默契的選擇一前一後來到這里,目的就是一明一暗將蕭靜好安全的帶出去。

緊接著方才路過的那隊巡邏兵,後面又過來了一隊。

他已經模到規律,整個營區的巡邏兵一共有十隊,在第三和第四支隊伍間的距離因為步調的速度不齊,所以間距要大一些。

下一次路過這里的就是第三隊。

底下整齊的步伐聲經過,沐沂邯趁著這個空當,從帳篷頂上飄落,紙片般掠到了斥塵衣的馬旁邊,走在最後的巡邏哨兵覺得背後有一陣怪風吹過,回頭看了下什麼都沒有,不禁皺了下眉頭,大步跟上了隊伍。

馬匹上掛著斥塵衣的銀鎧和落英槍,這是一匹千里馬,血統純良,用這種馬逃命普通馬匹肯定是追不上,沐沂邯將栓馬的繩子解開,重新打了一個一拉就松的活結。

四處看看,目光鎖定在營帳外圍一圈用來運送輜重物質的木板車上——

題外話——

快結局了,我也懶了,那個……冰藍是怎麼樣帶著一萬人越過兩國邊界來到格爾勒山,這個坑我不想花筆墨去交待了,直接告訴大家,就是大年夜送的酒肯定是下了料的哇哈!

有聰明伶俐的親們肯定猜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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