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謀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作者 ︰ aoe

蘇曉苓此次出行本來就是為了引黃書強他們上鉤,當然不會介意出面作一回證人,嫣然一笑道︰「奉公守法,幫助官府緝拿壞人,自然是作為一個良好市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馬南山听她將話說得不倫不類,倒是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點頭道︰「如此甚好,回去吧!」

他們一行人大張旗鼓地將黃書強等人押送到縣衙,一路上圍觀之人見了,都是拍手稱快。

馬南山領著眾人到得縣衙門口時,便見台階上黃郖陰沉著臉,焦躁不安地來回走著。不由大步走上前,咧著嘴笑問道︰「原來是黃主簿,不知是何事如此著緊,看把你急得?」

黃郖抬頭看到精神萎靡不振雙手被反綁起來的兒子黃書強,頓時心里一緊,黑著一張老臉,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平靜地道︰「馬統領,不知道犬子所犯何罪,要如此興師動眾?」

黃書強這一路上飽受著身體的疼痛和精神上折磨,可是滿月復的委屈卻找不到人傾訴。此刻終于見到父親為他出頭,神情激動地奔跑上前哭喊道︰「爹,快救救孩兒!」

馬南山雖然知道黃郖不是一個好惹的小人,可是也沒有太把他放在心上,正想回答他時,便見黃書強眼巴巴地跑了過來,猛地抽出腰間佩刀,用力的一記抽在他的右大腿上,大喝道︰「你真的是膽大包天,到了縣衙門口見了主簿。居然還不知道老實?」

黃書強本來就身子非常虛弱,這一路上顛簸行來,已然快到了極限。方才一時興奮之下才奔跑了幾步,哪里還抵受得住這般重擊,應聲栽倒在地上,結結實實的跌了個狗吃屎。

黃郖眼皮不禁跳了跳,出言厲聲質問道︰「馬統領,就算是朝廷重犯之人,也無隨意責打的道理。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待,不然就算是馬知縣面前不能替他們討回公道。也要到覃州去要個說法。覃州要是不行,便到京都華寧,世間總該是有說理的地方。」

邊上那些的衙役和護衛听到黃郖說要去找人講理,差點沒有把舌頭給咬掉。這也太好笑了。他們都在白沙縣生活了不少年月。也知道黃家平時是如何的作威作福、欺凌百姓。向來只有別人想要和他們講道理,何曾有過他們要跟別講道理的時候,此刻听來才分外覺得諷刺。

馬南山淡然一笑道︰「言之有理。正如黃主簿所說,馬某職責所在,斷然不敢隨意冤枉一個好人,卻也不想放過壞人。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堂審理,何不拭目以待?」

黃郖冷「哼」一聲,也不去理會趴在地上近乎奄奄一息的兒子,拂袖徑直進了縣衙。

很快,馬大虎便傳喚有關人等,正式開始開堂審理黃書強等人意圖行劫一案。

蘇曉苓和龐韹作為這個案件的原告,上堂詳述他們在出行的路上遭人阻截,行劫的經過。

隨後由馬南山及一眾在場的衙役作為證人,紛紛出堂作證黃書強等人追趕毆打龐韹的事實,又一一證明他們親耳清晰所听到龐韹的喊救命聲和黃書強坦承行劫的囂張言語。

再加上黃書強等人所設置阻路的地方留下有其中一名護衛的一片衣裳布料,以及從他們的隱藏在附近的馬車上搜到作案的一些工具,可以說是鐵證如山,根本由不得他們狡辯否認。

黃郖之前還以為事情可能會有轉機,隨著案情的一步步揭露出來,他的心是徹底的沉了。

他心思深沉,自然是明白了兒子黃書強落入了別人所精心設下的陷阱。不犯錯也就罷了,偏偏他竟是蠢得親口承認行劫的事,更讓人感到傷心的是他到此刻猶不自知。

在一旁靜靜地觀審的黃郖眼見留下來也是于事無補,只會徒自讓自己心里難受,突然起身湊到馬大虎身旁道︰「啟稟大人,下官突感身體略有不適,還請允許先行告辭!」

馬大虎朝他點點頭,道︰「黃主簿,最近忙于公務和賑濟災民,還望多加保重身子!」

跪倒在地上的黃書強一心想著父親黃郖能夠在公堂上替他出一口惡氣,還他一個清白,哪曾想他會突然離開,六神無主地膝行幾步抱住他的大腿道︰「爹,你不能丟下孩兒不管啊!」

黃郖猶豫了片刻之後,終究是伸腿揮開了他,道︰「你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怕不能承擔?」

黃書強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大的倚仗就這樣揚長而去,精神一瞬間徹底的崩潰了。他以前不是沒有闖過大禍,就算父親再生氣,可是也從來沒有哪次是如此全然不顧的扔下自己的,

馬大虎看了一眼如一灘爛泥軟倒在地的黃書強,下令道︰「來人,將他們全部收押大牢!」

一聲令下,堂下一眾衙役干脆利落地將黃書強、都春及六名護衛全部押進縣衙大牢里。

黃郖憋著一肚子火回到家里,今天他實在快氣壞了,可以說一輩子都沒有受過這窩囊氣。要不是剛才是在公堂之上,他都恨不得掐死黃書強那個沒腦子又喜歡到處惹事生非的逆子。

黃郖妻子見到丈夫悶悶不樂的樣子,好奇的道:「老爺,今天怎麼回來那麼早?」

黃郖頓時無名火起,大吼一聲道:「回來早了你也說,回來晚了你也說,你有完沒完?」

聞聲趕到的黃書麗見到母親滿臉委屈的愣在那里,想著還從沒有見過父親對她們母女倆發那麼大火,輕聲試探道:「爹,是不是大哥在外面又惹什麼事了?」

黃郖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道:「別跟我說那個孽畜。真是氣死我了。」

黃書麗知道自己猜的不錯,又關心的問道:「大哥他怎麼了,惹爹您這麼生氣?」

黃郖終究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怒火,遂將公堂上听到的情況和她們母女說了,恨鐵不成鋼地道:「這孽障上次蘇星河的事就差點惹出大亂子,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如今又一頭扎進別人的圈套里,居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真是讓人打死活該,也免得丟我們黃家人的臉!」

黃書麗腦子還是比較清醒,听完之後疑惑地道︰「怎麼又是蘇曉苓,我怎麼感覺每次遇到她。準沒有好事。難道說是我們黃家欠她的?」說完,才慌忙輕掩自己的小嘴。

她知道這些年黃家確實沒有少折騰蘇家,幾乎都快要將蘇家綢緞莊給掏空了。要不是發生那麼多事,蘇曉苓也會嫁給她大哥黃書強。現在這麼說。頗有點哪壺不開提那壺的意味。

黃郖妻子對其他的人和事都不甚關心。只是听說愛子黃書強被人打得半死不活,還有可能會關進大牢,頓時心里有如刀割。忍不住哭天抹地的道:「老爺。強兒他再怎麼笨再怎麼不好,也始終都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難道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黃郖心中一陣苦澀,斥責地道︰「眾口一詞,鐵證如山,你以為我不想嗎?要不是你這些年把他慣壞了,又怎麼會連別人給他下套都不知道,受點罪也是自找的。你放心,行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罪,關個幾天自然就放出來了。也正好可以磨磨他的銳氣,讓他長點心!」

嘴上安慰著妻子心下卻是暗自擔心︰馬大虎他們既然可以設法聯手布下這個局,想必不會只是想在自己面前教訓兒子黃書強一頓就了事。難道說蘇曉苓覺察到什麼了,還是說純粹只想幫助馬大虎對付黃家,莫非他們是想從兒子口中得到什麼,不然為何要如此大費周折?

黃郖心里浮現出這個可怕的念頭,沉吟了一會兒,道︰「小麗,你叫秉叔來一趟書房。」

黃書麗很快找來了秉叔,黃郖妻子知道丈夫情緒不好,也不敢任性,和女兒退了下去。

秉叔是黃家最為忠實的下人,已經服侍黃郖有二十多個年頭,也是他的心月復之人。

秉叔翼翼地進了書房,轉過身輕輕地關上門,恭聲道︰「老爺,您有事吩咐小的?」

黃郖不經意地點點頭道︰「阿秉,有件事想要交給你去辦一下,最近有楊家人的消息嗎?」。

秉叔遲疑了一下道︰「回老爺的話,除了楊威目前下落不明,其他的人已經葬身火海了。」

黃郖坐在太師椅上,輕撫額頭道︰「我知道了,那有沒有與楊家關系比較密切的人?」

「有倒是有!」秉叔思索了一會兒,不解地道︰「不知道老爺找他們有什麼要吩咐的?」

黃郖陰沉地道︰「楊家的事你確定沒有人知道吧!你想辦法把蘇家人在背後對楊家所做的事告訴楊家的人,千萬要記住,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否則我唯你是問!」

「小的明白!」秉叔誠惶誠恐地點點頭,見他沒有其他的吩咐,恭敬地從書房退了出去。

很快,黃書強等人被捕歸案關進大牢的消息,便在小小的白沙縣傳得沸沸揚揚。

黃書強原本差點成為蘇家的姑爺,有關他被官府抓捕的事,早在下人之中口耳相傳開了。

江月兒見到蘇曉苓回到蘇家,故作詫異地道︰「曉苓,你不是去外地了,怎麼又回來了?」

一旁的周春紅不無抱怨地道︰「曉苓,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你不去外地找那些供貨商也就罷了,可是你為何偏偏要去招惹黃家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蘇曉苓為了將黃書強等人繩之以法,一路上顛簸辛苦不說,好不容易從縣衙回來,就听到她在耳邊呱呱地叫。哪里有心思看她臉色,淡淡地道︰「我只做我該做的事,你就別管了。」

周春紅一听,頓時氣急敗壞地道︰「你們看看,你們听听,這像話嗎?老爺剛剛過世不久,她就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里了,以後這蘇家還有我們的立足之處嗎?」。

江月兒知道蘇曉苓此次出行的目的就是為引黃書強他們上鉤,當然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她對蘇曉苓多少有些芥蒂,見周春紅和大家都在誤會她,也就沒有替她解釋了。

言者無心,听者有意,老田對蘇曉苓經營管理的能力和設計制作的天賦都是由衷地敬服,也知道蘇家綢緞莊與臨煙閣的合作對至關重要,可是此次出行她卻並沒有帶自己隨行。

不由地想,她是不是覺得已經完全掌握了蘇家綢緞莊,自己等人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蘇曉苓穿越之後在蘇家的時日並沒有多久,除了父親蘇星河之外,並沒有從周春紅、江月兒等人身上感受到一點親情的溫暖,自然也就不想因為她們而委屈了自己。

不以為意地道︰「每個人把自己的份內之事做好就足夠了,反正我的事不用你們為我擔心,有什麼後果我也自己承擔。你要是覺得我在蘇家礙眼,我搬出去住就是了!」

周春紅當著大家的面被她這麼一頂撞,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難看,發狠地道︰「你現在翅膀也硬了,想要離開蘇家,沒有人會阻攔你,但是綢緞莊的事,必須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待。」

蘇曉苓之所以想著暫時離開蘇家,也是擔心因為黃書強的事,黃家的人狗急跳牆,會暗中對蘇家的人不利。盡管對周春紅她們沒有多少親情,可是也沒有想到她會那麼現實勢利。

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可以不用再與她們這樣的人糾纏在一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父親蘇星河的遺願終究是沒能幫他實現了,這是唯一讓她感到有點遺憾的地方。

片刻之後,她平心靜氣地道︰「你們說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听你們的就是了。」

周春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不過話已說出口,也沒有收回的道理。轉頭對江月兒道︰「綢緞莊是咱們老爺留下來的,你也有一份,你的意思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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