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一生細水長流 20. 第二十章

作者 ︰ 本森紫

陳虎的辦事效率向來很高,他從小就混跡在商場黑道中,對大大小小的場面自然是見的多了。當初被明宇軒救出人肉集團後,他早就下定決心把命交給了明宇軒,發誓永遠效忠。他骨子里其實是個守舊的人,重情重義,無論如何,道義二字在他心中總是處于無可替代的位置。

明宇軒正在老宅書房里處理公事,他要盡快在今天之內完成這些報表的審查工作。自從詹姆斯走後,明姍姍打了很多個要他趕緊去郊區的私人莊園。畢竟詹姆斯大老遠的從美國趕過來是要給他過三十歲生日的,明宇軒沒有借口逃月兌,在加上姍姍的軟磨硬泡,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趕快完成手頭的事。

「明先生,陳虎要見您。」保姆周姐系著圍裙站在書房門口說。

「讓他進來。」

周姐回了聲「是。」立馬轉身下樓,她從明父在世時就在明=.==家老宅做保姆的,算起來已經二十幾年了,明宇軒從小就是被她帶大的,因此心里自然多了幾分敬意。

陳虎喘著粗氣上樓,扶著門口使勁喘了幾口氣才走到明宇軒身旁。

「老大,查清楚了,那個二少是周博雄的二兒子,周子健,出了名的喜歡玩女人,長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卻頗有城府,最大的癖好是酒後撒酒瘋,我們暮色的酒就是讓他撒酒瘋的時候砸壞的……」

明宇軒不耐煩了,「說重點!」

「恩,老大,這個周子健在南安大學念書的時候好像追過穆棉,但是被拒絕了,後來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

微微察覺到明宇軒的不悅,陳虎又補充道「這個周子健買通記者散布謠言是千真萬確的,我們兄弟抓了他一個司機問清楚了,周子健一直派人暗中跟蹤穆,調查她的身世,穆氏的財政漏洞也是他查出來的。」

「叫幾個人暗中跟著他,看看他在耍什麼花樣。」明宇軒放下手中的資料,犀利的眼神中閃現出一縷寒冷的光。

,手中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人一閑下來的時候總會浮想聯翩,明宇軒忽然很想念那張總是朝著他發脾氣的小臉,開車來到明風,疾步走進總裁辦公室。意料之外的竟然沒有看見她,明宇軒第一反應就是「她罷工了!?」心想,這丫頭又在搞什麼,沒有他的同意她怎麼能擅自離崗!坐在沙發上等了半天依舊不見蹤影,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王秘書,來一下。」撥通內部專線,焦急的叫來王秘書。

「總裁,什麼事?」王秘書干淨利的馬尾高高的嵌在頭發里,臉上依舊是標準式的淺笑。

明宇軒月兌口而出「她怎麼沒來?」

王秘書顯然愣了一下,總裁從沒有像現在這麼不正常過,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只好問「總裁,您說的是?」

「穆棉!」非要他說出口才行,真的是一點眼力都沒有,明宇軒暗自抱怨。

王秘書這才恍然大悟,「哦,穆今天一直沒來,我也不知道原因,我以為她會和人事部請假的。」

「行了,出去。」明宇軒從來不喜歡听別人說不知道,特別是對她的事,他表現的異常不冷靜,這和他一貫的穩重細心是不相符的。

王秘書輕輕的踩著腳上的高跟鞋甩著整齊的馬尾躡手躡腳的離開,生怕又招惹了那位冰山總裁,她可不想丟掉這份來之不易的高薪工作。

明宇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空蕩蕩的辦公室來回踱步,總覺得心里不安。辦公室的門又不識好歹的想起來,「進!」剛剛出去的王秘書又出現在眼前。

「總裁,剛剛收到一份文件,是個陌生男子送來的,說要您馬上過目。」王秘書壯著膽子說。

「放下。」此時的明宇軒哪顧得上什麼文件,隨手往桌上一扔,不去管它。

正焦躁不安的時候響了,是一條短信,「要見穆棉,簽了致遠的股份歸還聲明,否則……」簡單的幾個字加上一長串的省略號看起來讓人很不爽,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打來一看,果然是股份歸還聲明。看來他還真夠看得起她,這麼有把握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到嘴的肥肉。

立刻叫來陳虎。

「通知所有兄弟,暮色集合。」

陳虎立刻意識到將會有大事發生,挺直腰板振奮精神,字正腔圓的說「是!」

明宇軒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直接走出辦公室,剛要離開的時候又一次響起。按下收听鍵「明宇軒,我知道你要帶人來,勸你最好三思。」那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喘著粗氣,听起來像是喝醉了。

隨後被交給穆棉,除了幾句嗚咽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似乎是被打了,明宇軒越發生氣,中氣十足的吼道「混蛋,我不會放過你!」

「明總,您先別生氣嘛,你的穆長得真是水靈,我都忍不住要親熱親熱了,哈哈哈~」狡詐的笑聲伴著穆棉的哭泣通過電流傳入明宇軒的耳中。

眉頭緊鎖,雙唇緊閉,手掌握成拳頭。停頓片刻,他冷靜的說「我簽了聲明!你放了她!」

又是一陣狂笑,「看來老大的推算是對的,你明宇軒還不就個披著羊皮的狼,這小女子還真是你的心頭肉啊!不過,你別當我好騙,我看不見聲明書是不會放人的,想耍花樣,哼!死了這條心吧!」

果然是受人指使,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那個周博雄和他兒子搞的鬼。

「好,什麼地方,我給你聲明書!」他顧不上考慮太多,此時此刻佔據他全部腦海的是穆棉這兩個字。

那人又是一聲冷笑,「好!果然爽快,晚上八點,昭武墓園,只需你一個人來!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什麼事來!」

「好!希望你不要做兩敗俱傷的事,要是她少一根汗毛,我的手段你不會不知道吧!」斬釘截鐵,堅定有力,盡顯王者風範。

一直站在一旁的陳虎得知事情經過後氣急敗壞,還真沒見過有人敢威脅明宇軒。這幾年來,‘明宇軒’這三個字無論是在黑道還是白道都足以讓人不寒而栗,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要不是有強大的後台,就是把命拴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

「老大,你真要簽?這可是到嘴的肥肉啊!」陳虎試探性的俯身問。

明宇軒月兌口而出「讓兄弟們都散了,你也出去吧!」

「可是老大,那穆……」視線撞上明宇軒的,渾身不禁一顫,不敢再問下去。

時間在時鐘的滴答聲中一分一秒流逝,冬天的晝短夜長讓六點鐘的天空就已光亮全無。逐漸亮起來的霓虹越來越亮,明宇軒一個人坐在昭武墓園里的石凳上沉默。在得知她出事的那一剎那,他的的確確的感受到心底傳來的疼痛撕心裂肺,他知道自己對她情真意切卻不知道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一想到可能永遠失去她,胸口就像有許多手在擠壓自己。這是從不曾有過的感覺,慘淡而刻骨。

八點,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在糾纏萬千的等待里姍姍而來。在一群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中間,看到被綁的像粽子的穆棉,她的臉被打的浮腫,嘴角幾滴猩紅的血在微弱的光里忽明忽暗,凌亂的黑發潮水般灑在身後,幾近蒼涼。畫面像正午的太陽,刺眼。明宇軒走近。

穆棉昏睡在木椅上,半夢半醒中仿佛听見他的聲音,又覺得是自己听錯了。饑餓和疼痛讓她毫無力氣,只能軟軟的低著頭坐在椅子上。

「明總果然守信用啊,哈哈~」的人就是打的人,臉上刻著一道深深的刀疤,預示著他曾經歷的腥風血雨。

明宇軒穿著黑色長大衣淡然一笑,舉起手中緊握了幾個小時的聲明書,「東西我帶來了,可以放人了吧!」

「哼,現在放人豈不是便宜你了,你使手段收購致遠的帳還沒算呢!」男人露出丑陋的嘴臉,在清冷的燈光下面目猙獰。

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哼!我要你捅自己一刀,敢嗎?」。男子繼續變本加厲的挑釁,瞳孔中盡是放大了的。

「好,我答應你!」

拿起隨身攜帶的匕首就往心口捅,干淨利落,沒有片刻猶豫。獻血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純白的襯衫。他像戰士一樣依然以不可一世的姿態筆直的站在那里,任由胸口的血暈開朵朵火紅的花……

「好!不愧為明宇軒!」人群後傳來清晰的鼓掌聲,一個俊朗的男人走出來。看了一眼被捆綁著的穆棉,狠狠的踢了那刀疤男子一腳。「誰讓你打人的!」刀疤男立刻下跪求饒,支支吾吾的說「少爺,對不起少爺,是這妞自己不安分,我一著急就打了她幾下……」男子冷冷的說「滾!」

此時,陳虎帶著上百個兄弟趕來。一見自家老大正在流血,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拿出手槍指著周子健一行人。

周子健慌了,他只是想拿回致遠的股份,可沒想過會為此丟了性命。趕忙笑著說「誤會,誤會,我們只是在做交易而已,各位大哥先把槍放下吧。」

陳虎不為所動,怒視著周子健,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明宇軒低沉的說︰「放下,」眾人才不情願的放下手中上了膛的手槍。

「老大,你受傷了。」陳虎上前想要扶住他,被明宇軒一把推開。

「周子健,現在可以放人了吧?」明宇軒把手中的聲明書狠狠的甩到他的臉上,語氣一絲不苟。

周子健哪敢說不,他只帶了三十來個人,還沒有手槍。「好好,這就放著就放。」間還壯著膽子撿起地上的股份歸還聲明書。

穆棉似乎被周圍擁擠的人群吵醒,睜開朦朧的雙眼,只感覺有一雙強健的手臂抱起,好像回到了大學時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讓她沉醉。索性繼續閉上眼楮,如果是夢,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那懷抱當然是明宇軒的,他無視身上的傷穩穩的抱住她走進停在不遠的車里。

明家老宅,凌晨。

「紗布」

……

「剪刀」

……

「棉簽」

……

明宇軒昏睡在床上,臉色蒼白。周圍站了一屋子的人,陳虎呆呆的立在他的床邊,看著醫生護士忙忙碌碌,進行著簡短的對話。空氣凝固,結冰,又融化。

連續幾個小時的手術後,醫生擦了擦汗萬分感激的對陳虎說「還好插的不深,休息幾個月就行了。」

一屋子的人終于放下心來。

周姐端著米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明宇軒,心疼的掉下眼淚。

「好好的,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邊說邊哭的越來越凶。

陳虎也失落的說「醫生說了,老大沒事的,你放心吧。」

周姐捂著嘴匆匆放下米粥離開屋子,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了,她照顧了明宇軒二十幾年,從沒有見他受這麼大的傷。

後半夜,陳虎打發各位兄弟回去休息,自己則守在明宇軒的身邊不願意離去。

睡意襲來,迷迷糊糊睡去。被明宇軒呢喃的聲音叫醒,「穆,穆棉……」就連夢里他都想著她,陳虎借著月光看著明宇軒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看來那個穆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只要是老大重視的人,他陳虎也會拼盡全力去保護。

穆棉正安然躺在另一間客房里,臉上的傷已經上過藥了。嘴角的血也已擦拭干淨,一覺醒來,感覺很餓。周圍是陌生的環境,整潔的床,干淨的窗簾,天已經亮了。屋子里彌漫的藥水味讓她頭暈,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到這里的。肚子一陣抗議,好像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從昨天莫名其妙的被人套上頭捆起來一直到現在。艱難的起床,一看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粉紅色的睡裙,難不成……沒敢繼續往下想。

走出門,偌大的房子看不見一個人。扶著樓梯扶手一步步下樓,在廚房才看見一個五十幾歲的婦女正在準備早飯。

那婦女回過頭也注意到她,「你醒啦!趕快準備吃早飯吧。」

穆棉不解,「請問,這是哪里?還有我怎麼會在這里?」

周姐一笑,「穆,是我們家少爺把你帶回來的,听陳虎說你被人綁架了,是我們少爺救了你。」

「啊?!你說的是……」

「是明總!」陳虎從樓上走下,步伐沉穩矯健。

穆棉一驚,難道昨晚不是做夢,真的是他!

陳虎走近,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繼續說「我們老大為了救你捅了自己一刀。」

「啪——」穆棉手中的碗瞬間砸在地上,他竟然!

「他!他怎麼樣了。」穆棉慌了神,心亂如麻。

陳虎不動聲色,「你自己去看看吧。」說著指了指樓上明宇軒的房間。

拖著無力的身體推開他的房門,他安靜的躺在那里,這是她不曾見過的他。她心里的他是文質彬彬的教授,是冷酷睿智的總裁,是從來不會示弱的強者。而現在,他卻默不作聲的躺在那里,像深秋的樹葉般喪失所有活力。穆棉再也壓抑不住隱藏許久的情感,撲在他的床沿邊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我從來都沒有放下你,可是我不想讓自己再一次陷入你的生活,我賭不起……」

「你擁有那麼多,你從不缺女人,你可以隨手丟棄任何一個女人就像丟棄舊衣服一樣……可是我不是,我的世界只有你,只有你。」

「你起來,起來,我不會再騙自己騙別人了,明宇軒我愛你,我一直愛你,從四年前你帶我去海邊抱住我的那一天起,我的心自始至終都是你……」

「明宇軒,宇軒……對不起。」

正當她哭的傷心欲絕的時候,明宇軒猛的睜開眼,對著淚流滿面的她咧開一個迷死人的笑。「乖,我也愛你。」

穆棉立馬擦了一下眼淚,「你什麼時候醒的?」

明宇軒轉而微笑,「從你來到時候就醒了,誰讓你動靜那麼大,我還以為快死了呢。」把手放在她的頭發上溫柔的撫模。

「我,我……我什麼都沒說,」

「好啦,你再也騙不了我了。」說著就去抱她,穆棉慌亂中輕輕一推。明宇軒痛的直叫,「你干什麼,我傷沒好呢!」

穆棉嚇的收回手,抱歉的看著明宇軒。此時,他們緊緊貼著彼此,沒有一絲縫隙,完整的擁抱在一起。

一直站在門口偷看的陳虎和周姐相視一笑,悄悄合上門,把空間徹底留給他們。

「要是早知道捅一刀就能找回你,我肯定早就捅了。」明宇軒伏在她的耳邊細語。穆棉抬頭認真的說,「下次你在這樣傷害自己我就不理你!」

明宇軒又笑,「恩恩,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穆棉被他憨憨的樣子逗笑了,繼續沉浸在他溫暖的懷抱了久久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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