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期進行,只不過,慕子期卻無緣參加。
倒不是怕楚敬恆看了生氣,而是她的身體狀況突然惡化,有心無力。
楚良辰不知道慕子期無法參加她的婚禮,所以當她把賓客冉掃了一圈也沒慕子期和表哥後,她的眸底掠過一絲落寞。
整個楚家願意來參加她婚禮的人也就只有表哥和小期了啊。
爺爺因為她不听勸告嫁給唐時徹底和她摔了臉,至于她的爸爸媽媽,弟弟的事情始終是他們之間的鴻溝,無法逾越。
畢竟當年的事情誰都無法撇開責任。她身為卻被弟弟救了條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她還有什麼可辯解的呢?
找不到凶手的情況下讓她們二老有一個可以怨恨的對象也沒什麼不好的,她承認,她真的不覺得被爸媽怨恨有多痛苦。
只不過,有些寂寞罷了。
沒有爸爸媽媽的關愛,沒有親人的關心,國外那幾年生活她過的很辛苦。
哪怕後來遇到唐時這個金主也是一樣,辛苦的讓她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未必會一直一帆風順,像她這樣不順的人更佔據了多數。
不過也是她命運多舛的人生讓她知道怎樣才能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她對幸福的執念也就越深。
大概,幸福就是她和唐時在一起時吵吵鬧鬧的日子吧。
唐時清楚厲少璟夫婦沒辦法參加他們婚禮的原因,心里也在為嫂子祈禱。
希望這次同樣是有驚無險,否則他不知道他哥是否能夠堅持到一切計劃都塵埃落定的時候。
慕子期一直昏昏沉沉的,昨天她回自己的房間,結果眼前一黑,不等她坐到椅子上,她的意識就沒有了。
醒來後她抓著漆黑的空氣,莫名的恐懼從心底蔓延開來……
「小單?你在嗎!」
葉小單听到媽咪的聲音後立刻從椅子里彈了起來,幾步就到了床前。
「媽咪,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她苦笑一聲,不舒服倒是沒有,只是……「我沒哪里不舒服,但是,我好像看不見了。看不見你,也看不見別人。」
連房間她都看不見了,她的周圍就是一片黑暗。
也許她不應該這麼消極,現在可能是天黑而已。
只不過……
「爹地,我們要怎麼辦?」
葉小單神色一沉,想了很多種結果,不過他沒想到媽咪竟然會暫時性失明。
這和她的病情完全沒有關系,她也不可能因為病情加重就造成這種影響啊。
所以連他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厲少璟的神色同樣低沉深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小單,又將目光轉到慕子期身上。
她的雙眸依然透亮,只不過……透亮的雙眸並不能說明一切。
她的眸底連最起碼的焦距都沒有,茫然,無措。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慕子期的病情難道真的嚴重到影響其他器官的地步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也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癌癥病情本來就是不可控,也是不可預料的。
所以遇到這種情況後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保持慕子期積極樂觀的心態,同時盡可能的讓她的身體得到最好的照顧。
他們是這麼想的,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不過盡管如此還是無法後日益擴散的癌癥細胞相抗衡。
她們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癌癥的可怕之處。
「小單,我是不是……不能等到你妹妹出生的那一天了?」
如果現在等不及,那麼最後的方法就只有剖月復了。
趁著她的病情還沒有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剖月復把孩子先取出來再說。
不管孩子的童年是否會因為缺少母親的關愛得顯得寂寞,她也只能選擇這麼一條路了。
葉小單眼圈發紅,卻強露出一抹沒什麼大不了的笑容,「怎麼可能。媽咪,你還要帶著我和妹妹改嫁呢,現在只是哪里出了一些小問題,等那些廢物醫生會診結束就有治療的方案了。」
早知道媽咪的病情會惡化的這麼突然,他就應該早些將媽咪帶出去。離開爹地後,他也有能力給媽咪找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
「額……臭小子,你現在說這些不是找死呢嗎!」
她沒記錯的話厲少璟也在旁邊看著呢,他這麼說不就是在故意找死。
葉小單的話果然讓厲少璟非常不爽的白了他一眼,不過因為他一直都是這麼說的,也一直都是朝著這個目標做的,厲少璟覺得以為他可以為了目標勇往直前也算成長的一種,所以並沒有厲聲呵斥他的意思。
厲少璟垂眸,語氣淡然,「做我的就別想先我一步離開,慕子期,我以為你已經做好了覺悟,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就算你受盡折磨。」
想要再次從他身邊離開?慕子期她想也別想。
五年前的生死離別已經讓他的心變得脆弱,他是厲少璟,他又什麼時候脆弱過呢?
他永遠都是那個強悍的男人。永遠都不會被自己身邊發生的各種不幸打敗。
他,是不會失敗的。
她失笑,「厲少璟,你到底是有多自戀啊?你真以為太陽和地球都是圍著你轉的?哎,生老病死,有型的東西都會有消亡的一天。我能看開,你就看不開嗎?」。
這番話真心不像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不過,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得癌癥的時候就想過了,癌癥沒那麼可怕,死亡同樣。
死是另外一種開始,縱然會給身邊的人帶來悲傷,但是它依舊不能磨滅一個人的信念和希望。
從樂觀的角度看,她死了之後也許還會有靈魂。
她的靈魂也會陪伴著們,不是嗎?
葉小單听著媽咪對他們的開解,心里更加悲痛。
他的能力如果再強一些,他若是專心學醫,不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事情上,也許破解癌癥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一切都從現在開始的話,那確實有些晚了。
他不能接受,也難以忍受此刻束手無策的感覺。
厲少璟冷笑,似乎對她的理論嗤之以鼻,「你的長篇大論我會替你刻在墓碑上。不過,還要等你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