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夢中,一個男人的側臉若隱若現,她以為是爸爸,可是,當光線蔓延開來,照亮她對面的男人時……
厲少璟。
迷霧漸漸散開,男人的樣貌漸漸清晰,連他身邊的女人也露出了真面目。
竟然是……和那尊蠟像一模一樣的人,是許歡顏。
許歡顏撒嬌地拽著厲少璟的雙手,嬌氣道,「二叔,你不是答應過我這次出差回來就給我做全魚宴麼?而且我提前和三叔說了,他晚上要來我們家蹭飯!」
厲少璟嫌棄地抽回手,冷冷瞥了他一眼,「老三又來蹭飯?沒空,想吃叫外賣。」
男人別扭的舉動在慕子期眼里看來偏偏充滿了對許歡顏的寵溺,他的語氣冷冰冰的,可是狹長的鳳眸里卻劃過深深的寵溺。
「二叔?」
許歡顏見<她賣萌撒嬌也沒用,踮起穿著粉色棉拖鞋的腳尖,出其不意地在男人的薄唇上落下一記清淺的吻。
「這是報酬。二叔,你現在不做也不行了,因為我已經把報酬給你了。」
她的報酬可是獨一無二,不退不換的。
厲少璟微怔,直到听到許歡顏狡黠的偷笑聲,他才緩緩閉上了眼楮。
「阿顏,報酬少了些吧?」
全魚宴只要一個吻?難道這個小丫頭把吻他當成游戲來玩,他豈不是要做全魚宴做到死?
許歡顏警惕地雙臂環胸,不敢置信地看著厲少璟,「二叔,別告訴我你也是那樣的人。」
一個吻竟然還不夠分量?總不會讓她以身相許吧!
「阿顏,你和一個**住了這麼久還能安然無恙,你還真幸運。」
男人的嘴臉勾勒出淡淡的譏諷,他一步步逼近步步後退的許歡顏。
許歡顏又後退了一步,愕然發現她的身後已經是牆壁了。
「二叔……我……唔。」
男人霸道的吻將她的聲音盡數吞了下去,許歡顏也由最開始的抵抗掙扎,後來變得越來越享受。
慕子期遠遠望著在午後的陽光下,深情擁吻的兩個人,心里的痛越來越尖銳。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的記憶里會有那兩個人甜蜜的回憶?
她連在夢中都只能嫉妒地看著厲少璟和許歡顏恩愛繾綣的回憶麼?
還是說……她內心深處其實是嫉妒著許歡顏的。
她之所以要和厲先生離婚,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性格不合,勉強在一起只會造成不幸。另外一方面,她是嫉妒被厲先生深愛著的許歡顏。
她沒有自信可以勝過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所以,她干脆選擇退出。
夢代表了一個人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是人的展現。
她,如果可以代替許歡顏成為厲先生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多好?
可惜,她和那個許歡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她的眼角上挑,格外嫵媚。許歡顏的眼角則圓潤溫和許多,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她是個性情溫和的女人。
而她……火爆的脾氣動不動就會被點著,是個很難和厲先生平心靜氣地討論問題的人。
「媽咪,你醒一醒啊……」
如果媽咪繼續昏迷不醒,那麼他就危險了。
媽咪的心情起伏過大導致暈倒,醫生剛才只是簡單地檢查了一遍,但是他卻宣布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媽咪可能患了重病,只是現在必須等她醒了之後才能細致的詢問。
慕子期是孕婦,特殊情況下最好連葡萄糖都不要用。
而且心情也會影響到慕子期月復中的胎兒,這也是醫生顧慮著沒有為她做全方面身體檢查的原因。
重病?
媽咪到底隱瞞有什麼秘密在隱瞞他們?
他沒听外公和爹地說過媽咪有病的事情,難道是他錯過了什麼?
或許在他還沒有來這個家之前,媽咪就已經得了重病。只是媽咪她沒有和任何人提及過她的病,所以現在听到她可能患有重病的消息後,他們所有人才會覺得驚訝不已。
在夏睿的印象中,慕子期應該也沒有生過太重的病才對。
「不可能,小東西怎麼會在我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得了重病呢。」
他對慕子期不應該疏忽到連她生病都沒注意到的地步才對。
是舅舅她們隱瞞了這次的真相麼?
小東西的病,肯定沒有他猜想的那麼簡單才對。
慕子期一直沒有醒過來,直到那個人回來,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厲少璟鎮定自若地听著夏睿巨細靡遺的將他離開這一天半所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眸光有些深沉。
「魏成?他人呢?」
趁著他不在的情況下恰好作為客人來農場拜訪,他們一前一後而已。
他對農場發生過的一系列意外也了若指掌,這一點最讓他介懷。
叛徒,他永遠無法容忍。
「被你的屬下帶走了。一男一女。」
「牧袁,讓黑虎來書房,立刻。」
夏睿起身,不過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低頭看向風塵僕僕的厲少璟,少有的認真,「不去看看小期麼?她暈倒後一直沒有醒過來。」
慕子期仿佛陷入了無意識的昏睡中,中途無論葉小單那個臭小子和她說什麼,她都沒有醒來的趨勢。
「處理好爸爸的事情後我會去看她。同時,也給她一個清楚的交代。」
慕簡斯的意外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這個時候她最想看到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這件事情的清楚始末和真相。
夏睿聞言一股無名火「蹭」的一聲就從胸口躥了出來。「你說什麼?她這個樣子你都不來看她一眼?你知道你的醫療團隊說什麼嗎,她有病,而且還是潛藏的重病!她現在不是可以隨便檢查的情況,萬一有個意外,我要你好看!」
他早就想劈頭蓋臉給厲少璟一頓臭罵了,因為他一直都看這個男人不順眼!
但是再不順眼又能怎麼樣呢?他還是小東西的合法丈夫,也比他更有資格照顧小東西。
但是這次,他不會再保持沉默。
如果厲少璟沒辦法照顧慕子期,那麼就由他來照顧吧。
「我想她現在也不需要你!厲少璟,在你們離婚之前,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愛的女人面前刺激她,哪怕她現在連呼吸都是微弱的。」
慕子期昏厥過後的呼吸越來越稀薄,醫生不得已之下只好給她吸氧才能維持正常的氧氣需求。
夏睿黑著臉走出書房,剛好黑虎已經隨著牧袁上了二樓。
這就是二話不說就將魏成帶離殺人現場,並且處理好舅舅後事的男人,也是厲少璟的得力下屬之下。
黑虎對夏睿微微頷首,然後才隨牧袁一起走向書房。
牧袁心里也亂成一團,他不該在老大離開後提前啟程去巴黎做防衛準備,如果他留在這里,也許就不會出現半夜發生的悲劇了。
可是現在他再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Boss,那個家伙嘴很硬,一直不說。」
他在魏成身上嘗試了多種逼問的方法,不過他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這個人一定受過專業訓練,所以對于他們的逼問手法輕車熟路,對痛苦的忍耐力也非同尋常。
「一個字都不肯說?」
殺人之後又保持沉默,面對慕子期冰冷的槍口,他一樣面不改色。
他已經沒打算活著回去了,所以才對逼問采取漠視的態度。
「老大,我剛才也去看了,那個男人可是個骨頭硬的,總不能一槍蹦了他……而且他全家只有他一個人,沒有父母妻兒,更沒有任何軟肋,我們想通過他的親人逼迫他就範都不可能。」
這也是更麻煩的,想要沒有人性弱點的人開**代事情,那幾乎不可能。
「無親無故?但凡他還是個活人,那麼就會有弱點。」
冷哼一聲,厲少璟雙手交叉撐在下頜上,腦海里閃過之前和爸爸閑聊時的場景。
不要讓小期為他們擔驚受怕麼?
對不起,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若是小期沒有因為慕簡斯的意外死亡當場昏厥,那麼這一切會顯得異常違和。
黑虎在Boss的指點之下漸漸明白了些什麼,繼而興奮的重新回到他的審訊崗位上去了。
至于牧袁則好奇的留在書房,開口問道,「老大,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竟然說喬麥是魏成唯一的弱點,讓黑虎無需客氣,好好利用他的弱點?
如果他還沒失憶同時也沒穿越的話,喬麥可是老大的岳母啊。
「為什麼?因為這是事實。」
這是不容質疑的客觀事實,所以也會成為撬開魏成那張嘴的重要工具。
「是真的?老大,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你這麼神機妙算,為什麼不事先提醒慕先生?」
老大都能知道魏成和他岳母之間的聯系,那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魏成這次前來意大利的目的?
「牧袁,有些事,有些話,不到緊要關頭,多說一個字都會破壞掉這局好棋。」
本來是一局穩贏的棋,一步錯,滿盤皆輸。
所以他不會因為個人情感而將這局棋的勝負置之度外,就算慕子期,也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她的暈倒,恰好給他制造了適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