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365  女人心海底針

作者 ︰ 八月秋雨

周玄毅對姬凌宜生的這幾個皇子的態度,每一個都不一樣。

他雖然不喜周長治。

但周長治畢竟是太子,儲君,怒其不爭的同時,周玄毅總會為了他的功績與風評,時不時地特意安排某些功績給周長治。

而對于周馳,那真是疼愛有佳,不但讓秦簡親自教其武功,還準他獨自治學。

至于周祐琨,則就是明顯的愛答不理,不管不問,放逐西山,任其自生自滅。

周祐琨的不得寵,似乎也成了皇宮里默認的事實。

姬凌宜微微靜思,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雖然每次看到周祐琨,總會想起的不愉快,但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現在她就要去了,她突然也很想見見自己的這個兒子了。

「嗯!」她喘著粗氣回答。

回答過會,她卻掙扎起來,似乎一只大手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像是馬上要喘不過來了,那如枯枝般的手,緊緊地扣著床沿。

周萋畫見此狀,連忙轉身出門,喊葉芝。

卻听姬凌宜用盡她最後一點力氣喊道,「琨兒,跟宋冬雪是同年同日生!」

听到這個聲音,周萋畫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在皇宮里見不到九皇子的原因。

女人的心,就是海底的針,太小,太難以琢磨了。

姬凌宜的病情太重,醫者隨時隨地就候在旁邊的廂房里,周萋畫喊來葉芝的同時。醫者也立刻趕來,經過醫者準確的針灸,姬凌宜終于恢復了平靜,她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了睡眠中。

周萋畫則跟周長治一同退了出來。

葉芝陪著周萋畫出來,她試探地詢問,「四娘子,娘娘該說的都跟您說了嗎?」。

姬凌宜知道自己並不能撐太久,也清楚在病痛之下的記憶遠不如從前,在周萋畫來之前。她曾提醒葉芝。一定要幫她確定,是不是該說的都說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皇後要跟周萋畫說的是什麼。

被葉芝這麼一問,周萋畫再次確定。剛剛她從姬凌宜眼神里讀到的東西沒有錯。她的確是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

周萋畫搖搖頭。「沒有,娘娘沒有叮囑我任何事!」

葉芝「額」了一聲,重重探口氣。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

「葉芝,兒有一事想問,不知,能否告知!」周萋畫還惦記著母親忌日那天祭祀的那個陌生人,姬凌宜是不可能出現了,但會不會是她安排的人呢,抬頭見葉芝點頭,周萋畫繼續說,「一個月前,可有去過西山?」

葉芝搖搖頭。

「那娘娘可曾安排人去過西山?」周萋畫繼續問。

葉芝又搖搖頭,「四娘子,您也看到了,娘娘現在的情況,她還能顧慮那名多事情!」

「哎,以前六皇子倒是很喜歡去西山,但這段時間以來,六皇子勤于治學,也沒听說去哪!」葉芝說著話,指指前方,「倒是太子妃,昨兒個說,要去西山給娘娘祈福!」

蘇寧眉?這是個讓周萋畫很不舒服的人,每次听到她的名字,渾身就會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多謝,葉芝!」

周萋畫還禮,便起身,隨著葉芝安排的人的指引往外走,春果還在外面等著她呢。

挑開棉簾,站到廊下,前方的周長治已經跟他的貼身公公連岸在那涼亭里匯合,被樹木遮擋住視線,周萋畫看不到亭子里的全景,但從周長治的舉止里,能感覺到,那涼亭里應該還有其他人。

「娘子,你出來了!」春果從一旁的角房里出來,拿著棉斗篷就要往她身上蓋,卻被周萋畫抬手制止,「娘子,怎麼了?」

周萋畫下巴朝前方微微一抬。

春果順眼看去,就見前方一個挺著大肚子,華光四射,左擁右簇的美艷婦人朝她們走來。

春果打量著她的穿著,這是哪宮的娘娘啊?

卻見周萋畫已經彎腰福禮,「臣女周萋畫,見過太子妃!」

原來是太子妃啊,春果連忙也彎腰,心里卻忍不住嘀咕,好奇怪,剛剛太子不是剛剛出來嗎?怎麼人直接走了呢!反倒讓太子妃一個人挺著個大肚子過來。

「臣女?你不是已經為人婦了嘛,怎麼還自稱臣女啊!」蘇寧眉挑刺,「哎呀呀,我給忘記了,秦義士,人早已經沒了!再過不了多久,四娘子還是可以再覓良人嘛!」

蘇寧眉皮笑肉不笑地,她高傲地一抬手,「哎,起來吧!」蘇寧眉的手一如既往地放在她高高聳起的肚子上,在時,還耀武揚威地故意挺了挺肚子。

「哎,我本來是想來看一下皇後娘娘的,沒想到娘娘單獨召見你!」蘇寧眉抬手攏攏自己的發絲,「看來,周娘子是深受皇後娘娘喜愛啊,听說,周娘子精通一道,不知道,本太子妃,有沒有榮幸,請周娘子到東宮去坐一下啊!」

蘇寧眉這番陰陽怪氣地話下來,周萋畫那種不祥地感覺更加強烈了。

她听出蘇寧眉是在故意為難自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除了接受,並無他法,「兒,拙,太子妃勿怪!」

「不怪,不怪,連太子殿下都對你交口稱贊,我又豈敢責怪!」蘇寧眉冷哼一聲,扭身便先抬腿而去。

春果上去攙扶一下周萋畫,「娘子!」

「走吧!」周萋畫抿一下嘴,跟隨蘇寧眉而去。

依舊是那個東宮,只不過跟上次不一樣的事,周萋畫直接被引進了蘇寧眉的寢宮。

就見蘇寧眉斜依著軟軟的靠枕上,見周萋畫進來。她斜眼看了一下,也沒有。

周萋畫彎腰再次福禮,一炷香的功夫,竟然卻沒等到她的回話。

就在周萋畫下定決心,要起身時,就听蘇寧眉終于開口了,「這年輕人的身子耐力果真好,那秦義士真是個無福之人,若是先攤上這麼軟的身子,估計他一定舍不得離開!免禮吧!」

她這話里的暗語。弄得周萋畫一個面紅耳赤。

周萋畫膚白。臉潤,臉頰上涌出的紅暈更加讓人憐香惜玉,蘇寧眉一看這般樣子,冷哼哼一聲。「果然是個狐媚精!難怪能迷住那麼多人!」

「周四娘。過來坐吧!」她的聲音驟然提高。指指榻對面的位置,用命令的語氣吩咐周萋畫。

周萋畫垂首,不敢上去。

「喲。差點忘記,咱倆身份不同來!那就坐那吧!」蘇寧眉一抬手,指指榻下的席。

周萋畫再次感恩,便跪坐在了席上,剛坐穩,宮女端著杯盞上來,「太子妃,這是印尼土人送來的潤物羹,您請用!」

「沒教養的東西!看不到四娘子是座上客!」蘇寧眉一看宮女這端著一盞瓷器,破口大罵。

「可……」宮女吞吐。

周萋畫也听說過這潤物羹,憑借著旁人的描述,她得出這潤物便是現代人嘴里的燕窩。

大溏並不產燕窩,多數是民間用瓷器向印尼土人交換而來,然後一層層地上供。

其罕見,可見一斑。

現如今蘇寧眉竟然讓宮女把為她準備的燕窩給自己,周萋畫自然不能接受,「臣女地位低賤,哪能享受這等貴物!」

「怎麼享受不了,我看就周萋畫你最適合!」蘇寧眉卻不依,怒視著那宮女。

宮女就跟端著一炸彈似的,顫顫巍巍起來,最後卻還是听從蘇寧眉,將被盞,高舉過頭頂,呈到周萋畫面前。

「周娘子,請吧,這日後的金貴還指不定是誰跟誰的呢!」蘇寧眉想想剛剛自己丈夫跟周萋畫在一個空間的畫面,就恨不打一出來,尤其是周長治出來後,見到自己還對周萋畫贊嘆不已,這讓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蘇寧眉的再次施壓,讓周萋畫坐如針氈,她雖然不知道蘇寧眉為什麼責難她,卻能從她的話里分析出,蘇寧眉有意無意地向她傳遞一件事,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如她。

蘇寧眉在警告她。

周萋畫于是站起身來,接過杯盞,「四娘身份低賤,不能受太子妃如此厚禮!」

她邁步上前,杯盞高舉過頭頂,低微站在蘇寧眉之前。

這下蘇寧眉可得意了,她嘴角上揚,眼神露出高人一等的光芒,但她一句不滿足,肩膀微微一斜,拖長音調,哼了一聲。

周萋畫會意,這是要自己喂食她。

她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說服自己,自己本就為臣女,低她幾分又如何,于是接過一旁宮女手里的調羹,輕輕舀了一勺,「請太子妃用潤物羹!」

「噗嗤!」蘇寧眉笑出聲來,一旁的宮女感覺上前,將她攙扶,她身子微微前傾,張開嘴,咽下了燕窩。

「周娘子不愧是懂醫之人,由她親自將羹送入嘴,果然是不一樣!」周萋畫像下人一樣伺候自己,讓蘇寧眉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優越感,她微微抬手,示意宮女接過杯盞跟調羹。

「哎呀,今兒我也累了,周娘子,我也就不留你了!你就請回吧!」目的達到,蘇寧眉也就沒有心情繼續跟周萋畫耗下去,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周萋畫很清楚自己被蘇寧眉戲弄了,但除了忍受,她也別無她法,彎腰福禮,退出去。

剛上回廊,就听到寢房里傳來蘇寧眉放聲大笑聲。

「娘子,你還好吧!」春果默默陪著周萋畫出了東宮,在路過武玄門時,她實在忍不住開口問話。

周萋畫搖搖頭,弱肉強食,本就是生存法則,她又能怎樣呢。

主僕倆沿著高高的宮牆,慢慢前進,剛剛隨蘇寧眉去東宮時,沒覺出什麼,自己現在這麼一走,卻發覺宮門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進了武玄門便是太極殿,這是一道把守很嚴的宮門,任何人進出都必須經過嚴格的盤查,周萋畫也自然不會例外。

「娘子,你看,是朱海啊!」進入玄武門,春果便立刻發出了與剛剛低落完全不同的驚呼。

有朱海在的地方,周馳是一定會在的。

果然,周萋畫順著春果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身著白衣的周馳大步而來,許久不見,周馳變化很大,以往有點單薄的身子,也變得強壯了許多,舉止更加穩妥幾分。

「畫兒!」他沒有像以前一樣那般雀躍,而是很沉穩的闊步走來,朝周萋畫禮貌地作揖。

「見過六皇子!」周萋畫還禮。

「我剛剛回宮,听葉芝說,你隨嫂子去了東宮,沒想到在這能踫到你!」周馳聲音比起以前明顯低沉許多,但還帶著以往跟周萋畫時的雀躍,他仔仔細細地看著周萋畫,帶著憐愛,像看一件自己鐘愛的作品。

周萋畫被他看得臉頰泛紅,「六皇子,若沒事,兒先離開了!」

「不!」周馳一听周萋畫這麼說,瞬間激動起來,他雙手搭在周萋畫的肩膀,用力將她往自己懷里拉一下,「畫兒,我,我剛剛已經向父皇求了親,求他將你賜婚于我!」

「什麼?」這話如同一個炸雷響在周萋畫頭頂,她掙扎著逃月兌周馳的束縛。

「我要讓你做我的妻子!」周馳很嚴肅地再次說道,他看著周萋畫,「你不要擔心,雖然現在你與秦義士還存著冥婚,但我已經向父皇提出解除了!」

他再次將周萋畫拉到自己身邊,「我發誓,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你受任何傷害的!」

「不!」周萋畫搖著頭。

她的思緒開始混亂,她要是沒有理解錯誤的話,周馳的意思是,皇上已經同意了。

那宋雲崢怎麼辦?

她不要,不要這樣的結果。

周萋畫雖然掙扎,但她畢竟是個女子,那點微不足道的力氣,在周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再次被周馳拉入懷抱,「畫兒!」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尖銳,卻遙遠的聲音,「人在那呢,別讓她跑了!」

聲音是從武玄門另一側傳來的,是個年輕公公的聲音。

公公要強闖宮門,卻被守門的侍衛一下子圍住。

在熙熙攘攘地聲音里,周萋畫听到那個公公撕心裂肺地吼叫,「太子妃流產了,周萋畫在潤物羹里,下了藥,別讓她跑了!捉住她!」

蘇寧眉流產了?

猶如一個氣囊迎面彈來,敲得周萋畫頭冒火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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