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354  伶睿

作者 ︰ 八月秋雨

「周四娘,你今天來我們東宮,可是有什麼事?」蘇寧眉一皺眉,臉上的的表情有那麼一點點不爽快,卻很努力地擠出笑容。

周萋畫自然察覺到蘇寧眉這語氣里的敵意,今日不過第一次跟她見面,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敵意。

周萋畫凝眉苦想,這蘇寧眉為秘書丞蘇亶長女,蘇亶曾任台州刺史,台州臨海,周萋畫確定自己沒有跟蘇家發生什麼糾纏。

至于父親,周萋畫記得三叔說過,听聞父親出事,蘇家人還幫著出謀劃策。

那這蘇寧眉為何對自己這麼有敵意呢?

周萋畫深吸一口氣,「回太子妃,臣女今日是為父親的事而來!」

「你父親的事,怎麼回來我們東宮!」蘇寧眉聲音開始變得犀利。

「看來,太子妃您真是如今上所言,幽閑成性,不過問朝中之事啊&lt!」沒等周萋畫回答,門口就傳來一個明朗的聲音。

就見守門的小公公,疾步小跑奔入正殿,「回太子妃,奴拉不住宋將軍!」

宋雲崢,他來這里做什麼,周萋畫頓感不悅。

宋雲崢身穿錦雞紫色袍服,頭戴賢冠,發髻束起,臉上的疤痕也不似以前那般醒目,神清氣爽,闊步而來,他靜立與周萋畫身旁,然後拱手朝蘇寧眉行李,「微臣見過太子妃!」

「你怎麼來了?」蘇寧眉手輕輕放在肚皮上,眼楮都不抬一下地問話。

她也極其不喜歡宋雲崢!

原因有二。一是周長治對宋雲崢的信任遠超過對她娘家蘇家,二則是因為宋雲崢與姬凌宜關系的惡化。

莫看蘇寧眉懷孕後,這思緒上總時不時地犯神經,有一點卻很明白,就是她很清楚,周長治能坐穩太子之位,與姬凌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可偏偏宋雲崢是姬凌宜最不喜歡的人。

但周長治卻對他卻太過信任。

如此矛盾,蘇寧眉又豈會對宋雲崢友好。

「看來,太子妃是真的什麼事也不知道啊!我們奉皇上之命。與太子一同前往芙蓉街解決周都護一案!」宋雲崢伸手指指周萋畫。又指指自己,這個「我們」指的是他們。

蘇寧眉一听這話,收起了剛剛不以為然的表情,她的眉頭微微一簇。她听娘家大兄說過。周午煜對她父親有恩。故這次周午煜一出事,父親是為他前後奔波,但因處置周午煜是匈奴合議團的事。父親的努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難道丈夫是替父親還情。

蘇寧眉心中涌過絲絲暖意,她的手輕輕拂過自己肚皮,抬手示意一旁的佣人將自己攙扶起,孕婦總是容易多疑,卻又極容易因為一點點線索寬心,她從圈椅上站起身來,「既然你們是為了周都護的事,那本王妃也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很地邁步,每一步走的都很緩慢,前後左右都跟著宮女,只為了防止她不摔倒或者有異情。

她緩緩往前走著,終于順利邁步出了大廳,守門的小公公立刻跟在蘇寧眉身後,抬眼看,就見清寧宮的宮女疾步跑來,說皇後娘娘那熬了安胎的湯,是送來東宮呢,還是遛彎到清寧宮順道喝呢。

蘇寧眉一手搭在宮女胳膊,一手放在她那高聳的肚皮上,「我也許久沒見到皇後娘娘了,咱們就去清寧宮給她老人家請安吧!」

「是!」小公公立刻應聲,說是溜達去,就現在蘇寧眉這個情況,必須得坐轎啊,小公公疾步上前去安排。

蘇寧眉則沿著竹廊慢慢往前,她忽然記起了她听過的一個傳聞,說是這宋雲崢的是為了給周萋畫擋劍死的,這麼說這兩人也算是仇家了。

蘇寧眉不禁好奇,是周長治要求帶這兩人一同去芙蓉街的呢,還是這里面另有隱情,思考之時,蘇寧眉不禁回頭。

卻不禁驚訝,她竟然看到宋雲崢伸手在拉周萋畫的胳膊,周萋畫卻倔強地把身子側到一旁,那種感覺,不是尋仇,而更像是相戀的男女發生爭執。

這宋雲崢跟周萋畫……這兩人?

蘇寧眉像是發現什麼大秘密,一掃剛剛因周萋畫出現的不悅,迫不及待地趕往清寧宮。

卻說,大廳中,周萋畫已經因為宋雲崢的動作大動干戈,她側身退到宋雲崢身後,冷冷說道,「宋將軍,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現在已為人婦,請自重!」

周萋畫的聲音依舊不清不淡,但卻讓宋雲崢阻擋不來。

「別任性,你知道我是誰!」宋雲崢很心虛地,他騙了她這麼久,甚至騙她嫁給了另一個死了的自己,他知道周萋畫恨他。

「我不知道你是誰!」周萋畫瞪他一眼,「我只知道我的丈夫是秦簡,不是你宋雲崢!」

她說著就轉身朝殿外走去,卻被宋雲崢一把攔住,周萋畫更為惱怒,「我現在去為救我父親做準備,請宋將軍不要為難!」

宋雲崢見周萋畫態度堅決,只得放下胳膊,但他卻有絲絲不甘心,周萋畫明明就是他的妻子,為什麼就像是中間隔了很多人似的。

「周萋畫,我會讓你光明正大成為我妻子的!」宋雲崢看著她邁步前行的背影,堅決出聲。

前行中的周萋畫听到這話,步子徒然停下,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卻也不足一刻,重新站了起來,闊步朝前走去。

在周萋畫站在馬車前不久,周長治就換好華服在宋雲崢的陪同下走了出來,他的身後依然跟著那名貌美的郎君,周長治輕步移,那郎君緩步跟,最後竟然與周長治一起鑽進了車廂。

周萋畫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眯眼看向那郎君。卻不禁再次吃了一驚,這郎君眉眼里怎麼跟宋雲崢那麼相像。

周萋畫移目,從那郎君臉上移動到宋雲崢,卻剛好跟宋雲崢四目相對,她匆忙躲閃。

宋雲崢卻牽馬朝她走來,周萋畫連忙躬身進入了車廂。

宋雲崢無奈駐足,一躍上馬,帶周萋畫的馬車開始移動後,跟在了她的身旁。

一行人穿越大半個京城,終于到達了西城坊。車廂的窗簾是一層薄薄的紗。周萋畫跟著這層紗看向外面,就見宋雲崢下馬,並朝自己馬車走來,見此狀。她不等宋雲崢靠近。連忙挑開棉簾。從馬車上下來。

周萋畫這猛然下車,下了宋雲崢一大跳,他看周萋畫回身進車廂拿勘察箱。便大踏步上搶。

周萋畫剛握住勘察箱的繩子,身後就有一雙大雙伸來,在她上方搶先一步拿起了勘察箱,周萋畫先是一怔,立刻明白過來,這是宋雲崢。

「你給我放下!」周萋畫的怒火在這一刻瞬間變點燃了,她一抬手,從箱子下端拉住了勘察箱,「這是我丈夫留給我的,請你放下!」

宋雲崢被周萋畫的怒吼嚇得手一抖,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對周萋畫的騙在她心里已經埋下了不能彌補的傷。

這份傷不同于以前兩人的打打鬧鬧,而是周萋畫的心上留下了疤。

他對視著她的眼楮,很久,很久後,重要選擇了退步,將勘察箱遞到了周萋畫的手上,然後退到了她的身後。

「發生什麼事了嗎?」。周長治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周萋畫連忙將勘察箱背到自己肩膀上,「回殿下,無事!」她轉身,看向周長治,並立刻施禮,在抬起頭時,卻又感覺有點吃不消,周長治帶來的宮女們都站在他的身後,且有一段距離,他的身旁只站著那名俊俏的男寵。

就見周長治身體的重心都靠在男寵的身上,兩人身體貼著身體,絲毫沒有避諱。

周長治注意到周萋畫面露錯愕,抬手招呼她考前,「來,我給介紹一下,這位是伶睿,這位呢,便是大名鼎鼎的聖手娘子周萋畫!」

「奴,見過聖手娘子!」伶睿听到周長治的介紹,連忙向周萋畫施禮,他的聲音,如黃鶯般動听,周萋畫再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見伶睿雖然在朝她福禮,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動,依然緊貼著周長治。

周萋畫彎腰簡單回禮,「殿下,我們能否進去了!」

周長治點頭。

陶婉兒並沒有親自出來迎接,而是派了那個叫索里的,可這索里偏偏是個莽夫,粗聲粗氣的不說,禮數方面也做得很不周全,「你就是大溏皇帝派來的,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周長治幾時受過這麼無禮地對待,他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剛剛還將重心放在伶睿身上的他,瞬間直起了身體,托著受傷的腿,朝索里面前靠近幾步。

周長治倒也算身材修長,但站在索里面前,卻不知一提,「大膽奴才,竟然敢這麼跟本太子講話!」

「阿耶,原來是大溏的太子啊!」索里上上下下掃視了好幾眼,玩味似地看了伶睿好幾眼,冷嘲熱諷道,「怎麼身邊跟了那麼個不男不女的家伙!」

一听索里調戲伶睿,周長治頓時一口惡氣上頭,「大膽奴才,這可是在我大溏,豈容你這般放肆!來人啊……」他說著就提高音量要綁人。

「太子殿下,要事為主,稍安勿躁!」宋雲崢在關鍵時候開了口,今天他們是為了周午煜的事而來,本來就是陶婉兒大發慈悲要給周午煜拜托冤屈,這個時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關鍵的。

更何況為了一個男寵發生沖突,若是傳到周玄毅的耳朵里,怕是對周長治百害無一利吧。

被宋雲崢這麼一提醒,周長治也安靜下來,「去,去請你們少主,我們為周都護的事而來!」他再次端起皇子的架子,沖索里吆喝。

但這索里,本就不吃他這一套,一听周長治用命令的語氣跟他,眼楮瞪得跟鈴鐺似的,那猙獰的模樣,宛如在說,滾一邊去,別在本大爺面前擺譜。

雖然索里的態度不佳,但也沒有繼續阻攔,轉身便帶著周長治朝院子里面走去。

處于因被無視里的周長治,臉色漲紅,哪里還有心情再去理會伶睿,他大力一甩胳膊,雙臂放在身後,一瘸一拐地跟在索里身後。

宋雲崢回身看周萋畫,示意她跟上,而後他便跟著周長治邁步進院子。

周萋畫卻沒有立即跟上,剛剛索里對周長治的態度,突然讓她記起了海寧伊府,當年仗著伊老太爺,伊家那位管事對周長治也你是這般傲慢。

周長治記下這仇,瞅準時機,給伊府弄了個滿門抄斬。

不知道周長治會怎麼對待索里。

她長嘆一口氣,提步,眼梢卻突然注意到哪原本跟在周長治身旁的伶睿,此時的他,腦袋微微歪向一旁,嘴角微微向上擎著,像是得到什麼獎品後,心滿意足的樣子,眼角微微下垂,突然閃過一絲狠絕。

他端正頭,猛然注意到周萋畫正在看他,瞬間又變了一幅模樣,嘴角上揚,朝周萋畫落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聖手娘子,奴刻意隨你一起進去嗎?」。

他沖周萋畫行禮,姿態嫵媚,讓周萋畫自嘆不如。

周萋畫心里道,你是周長治跟前的紅人,哪里輪的到我允許。

「伶郎玩笑!」周萋畫朝他回禮,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轉身便朝院內走去,身後的伶睿立刻跟上。

周萋畫卻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桂花香,好像是從伶睿身上散發出來的,只是這股花香,好像以前曾聞過,周萋畫想著猛地轉身,「伶郎,冒昧香問,家鄉何處?」

「奴是蒲州人!」伶睿垂首。

「原來是蒲州人!」周萋畫喃語,見伶睿抬頭對視自己,立刻又問道,「那你可曾去過海寧府?」

卻見伶睿像是听到什麼噩耗似的,眼楮突然瞪大,卻也不過須臾,立刻垂首,「無,奴生在蒲州,長在蒲州,前些日子隨衛先知進京,是第一次離開家!」伶睿的聲音依舊如黃鶯悅耳,聲調卻越來越小。

他是衛柏棟送給周長治的?周萋畫心里不禁打了個冷顫,抬眸看向伶睿,再次確認,「果真?」

「是!奴句句屬實!」伶睿再次施禮,卻不在起身,轉身繞過周萋畫,匆匆朝周長治跟去。

周萋畫看著伶睿離去的身影,卻十分篤定,伶睿在刻意隱瞞他去過海寧的事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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