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442  父親出事了

作者 ︰ 八月秋雨

時間比她想象中過得要快很多,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份。

七月十二,是周萋畫跟周馳的生日,因這一天涉及到政變,所以一直被人避諱,皇恩浩蕩,周馳的生日被延後了百日,周萋畫卻永遠也沒機會過生日。

兒子生日母的難日,周萋畫能想象得出,當年陳成玉生她時,因難產到底受了多少罪,不過也好,至少能減輕周萋畫對她的思念,和沒有找到她死亡真相的愧疚。

七月底天氣慢慢涼快時,衛柏棟將馮天省的娶進了府,經馮天省的推薦,衛柏棟順利在太子府有了一席之地。

但一切卻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順利,此時太子的地位,卻正在遭受著威脅。

皇上特許周馳私自在飛霞閣建學,這讓作為國家未來儲君的周長治,心里特別不舒服,為了讓皇上注意到自己,在一眾謀士的策劃下,周長()治向皇上舉薦自己,請求與周午煜一同接待來訪者。

皇上答應了他,卻加了一個附加條件,讓宋雲崢也參加。

原因很簡單,宋雲崢參與了戰爭,比任何人都有說服力。

雖然宋雲崢是自己的摯友,但此舉卻讓周長治感覺到皇上對他的不信任。

周馳辦學也是一個人,根本沒有任何人在一旁限制。

周長治第一次感覺到,原本觸手可及的童話,竟然這麼遙遠,他將自己的擔心說跟母親。姬凌宜卻以手足相依,不可褻瀆,責備了他。

恰其妻再度懷孕,皇家醫者確定此胎為男,處于興奮與憧憬里的太子妃哪有心思體會丈夫的擔心。

倒是衛柏棟,揣摩太子心思,為安撫其心情,特意送上樂者十二名?,尤其是其中一名叫伶睿的,舞姿綽約嬌柔堪比女子。歌聲婉約動听勝過黃鶯。雖為男子,卻不輸女人,最為讓周長治滿意。

因太子妃身子不便,對于這個叫伶睿的。她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月復中胎兒平安降生。就沒人撼動自己的位置。

皇上听聞此事,心中再多責備,卻因匈奴合議團的到來。沒有指責,只是讓皇後嚴加管教。

八月,悄然而至。

在一切準備就緒後,大溏終于迎來了了匈奴合議團的拜訪,周萋畫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又一次整理著與母親有關的物品。

一串花珀手鏈,母親死時戴在她的手上,但這手鏈的主人卻不是母親。

一顆珠子,從舒蘭的胃里解剖出來,但這珠子是用金蘭線串的,不應該斷的。

一本大溏疏律,被母親嵌在她為自己畫的山水畫的畫框里,疏律上備注了很多不是父親所寫的內容。

還有前段時間,劉氏給她的花樣,據說那是母親留下的最後一個花樣,本來應該是雙面的,劉氏再繡時,卻變成了單面。

這些是,或者不是的,到底與母親的死有沒有關系呢!

春果見周萋畫臉又陰沉下來,連忙開口給她解悶,「娘子,你听說了嗎?昨天那匈奴合議團進城的樣子!」

周萋畫抬頭,點點頭,「昨兒,我听艾兒說了!」

昨天陳成璧讓艾兒往國公府送了點東西,正趕上合議團進城,艾兒駐足多看了一會兒,回來跟講故事似的說給陳成璧听,正好周萋畫去看望陳成璧,便留下來一起听了听。

根據艾兒的描述,那是一支由三十余人組成的隊伍,無論男女,人人身騎高頭大馬,威風凌凌,隊伍正中央,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綾羅綢緞,一看就知道是他們的首領。

「艾兒說的不全,我這有新的!」春果一臉一揚,滿是驕傲,「據說那為首的女人叫陶婉兒!」

「可這陶婉兒根本不是什麼匈奴的公主,而是首領的義妹!」春果繞到周萋畫身後給她按摩,「听說這陶婉兒一到到咱京城,就直接要求見侯爺!至于太子殿下,還有宋將軍,一個也不見!」

春果悠悠嘆氣,「哎,現在大街上說什麼的都有,說雙方之所以休戰,就是因為那陶婉兒相中了咱侯爺!」

「不過听說這陶婉兒二十出頭,按理說應該相中宋將軍才是!一表人才,又未曾迎娶過,然後忽略臉上的傷疤,卻也是個俊美的郎君!」

一听春果夸宋雲崢,周萋畫眉頭微微一皺,「我父親哪里比他差!」

春果小嘴一嘟嘟,心想,哪里都差,年紀,武功,氣質,甚至做事的風格,春果都覺得宋雲崢高人一等。

「那你覺得,秦簡跟宋將軍比呢!」周萋畫突然開口道。

春果瞪大了眼楮,這還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周萋畫第一次主動說起秦簡,竟然是跟宋雲崢比……

春果覺得特不可思議,「這怎麼比啊!」秦簡長啥樣都不知道!

「是啊,沒法比,更或者不能比!」周萋畫悠悠嘆口氣,低頭繼續研究劉氏給她的母親留下來的繡花樣子。

听著周萋畫說著這莫名其妙的話,春果吐了吐舌頭,「今兒侯爺公務忙,我去前院打听打听有什麼消息,別讓那匈奴女人真把侯爺帶走了!」

「這丫頭,想找打,這話豈能亂說!」周萋畫眼楮一瞪,「以後再敢亂?,打斷你的小狗牙!」

「是,是,是!」春果連聲答應。

周萋畫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春果為周萋畫輕輕研磨,「剛剛六皇子差人來問娘子,什麼時候去給大家上課?」

周馳又派人來?

前些日子,周馳因為辦學的事來找過她,希望她能為大溏培養一些專門的檢驗尸體的人才。

在周馳的言語里,她能深深感覺到皇上對他的溺愛。但又知道這種事的不妥。

上世,她在歷史課本上讀過太多皇子爭權的故事︰玄武門之變,九子奪嫡,就算不是歷史課本,當今皇上與周玹的政變,此時此刻,周萋畫也還在經歷之中,她是真的不願意,參與到周馳與周長治的皇位爭奪中。

就在周萋畫絞盡腦汁想拒絕周馳的理由時,周馳卻說了一段讓她無法拒絕的話。「我知道冬雪娘子走的不甘心。但若,讓她知道,畫兒這樣做,她在天之靈也會保護你的!」

寥寥數語。周萋畫竟然就這樣被說動了。

想想當時自己那麼痛快的答應。周萋畫突然有點後悔。因為根據周萋畫後來與周馳的聊天,她能明顯感覺出,皇上對周馳的關系。已經遠遠超過了周長治。

自皇上登記便做太子的周長治,他已經做了十五年的太子,但皇上正當壯年。

周萋畫突然覺得這一幕很似曾相識,像極了唐朝太子李承乾跟李泰的故事。

不過在唐朝的歷史上,最終坐上皇位的卻是公孫皇後與李世民的第三子李治。

但據周萋畫所知,姬凌宜應該是沒有第三個孩子的。

但無論如何,周萋畫在上了幾次課後,便以生病,再也沒有去上過課。

周萋畫一怔,抬頭問春果,「你怎麼回的?」

「我說,娘子得了傷寒,需要在家養病!可那人不信啊……他愛信不信,非要見娘子,我就讓他在門房等!」春果一說到六皇子派來的這個書生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春果嘴里的「那人」是個叫朱海的年輕人。

在周萋畫去六皇子那教學這幾天,這個書生被安排來給她做助手,朱海是六皇子女乃娘的佷子,自幼父母雙亡,寄住在姑姑身下,與六皇子的伴讀不同,他頂多算個書童。

這朱海天資聰慧,沒正經上過學,卻也跟著飽讀了詩經。

周萋畫之所以對他這麼清楚,其中一點便是,他是唯一一個在秦簡教周馳武功時,在場的人,這點足以讓周萋畫注意到他。

而另一點則是,春果好像格外的喜歡他。

朱海一般人長相,個子也是中等,與在洛城時,春果中意的那個張義,朱海在外貌上是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但他小小年紀,卻有股說不出的穩健,一看就是個可靠之人。

春果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這個年紀的女子已經可以嫁人了,換做其他娘子的婢女,會跟著娘子進入夫家,然後成為通房,過幾年生下子嗣抬個姨娘,但自己遭遇的是秦簡這種情況,況且春果又不是賤籍,她是可以掌控自己的婚姻的,朱海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去讓朱海回了吧,我是不會去教學的!」今天,那個叫陶婉兒的女人,竟然只邀請父親見面,怕是這事在周長治心里又會留下什麼傷痕吧。

她是萬萬不能與周馳接觸過密的。

「去吧!不要太凶,把人嚇跑了!」周萋畫揮揮手,示意春果出去傳話。

春果臉一紅,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娘子識破,頭埋得低低,摁了一聲,便著急出去了。

書房里就只剩下周萋畫,她又琢磨了一下樣子,毫無頭緒,只得收起。

隨後便坐在書案前,思緒亂飛,一會兒想這,一會兒想那,她總是不經意的把宋雲崢跟秦簡做比較,自從陳映芸被老嫗綁架的事發生過,周萋畫就總感覺宋雲崢跟秦簡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有那麼幾次?她在大街上踫見了宋雲崢,差一點忍不住上去追問,他是不是秦簡,又跟秦簡有什麼關系!要不然,他怎麼會跟秦簡使用相同的招式呢!

父親剛回京時,曾問過她,要是見到秦簡自己會不會認出來。

難道,真的要看一下宋雲崢的身體嗎?

算了算了,周萋畫用力搖了搖頭,一定是自己多想,那次在清寧宮,宋雲崢跟秦簡可是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若他們是一個人,如何做到分身的呢!

周萋畫狠狠敲敲自己的腦門,讓自己恢復平靜。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便是春果哭天抹地的叫喊,「不好了,出事了,娘子出事了!」

周萋畫放下手里的玩意,下榻查看,她迎住春果,急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春果幾乎要哭出來,「嗚嗚,澤棟表郎君來了,他說有急事!」

春果話音落下,陳澤棟的腳步聲,便響起在了走廊上。

周萋畫匆忙迎接,卻見陳澤棟身穿盔甲,腰佩長劍,匆忙趕來,他的左臂空蕩蕩的,走起路來卻依舊虎虎生風。

「澤棟表兄,出什麼事了?」周萋畫雙手將他迎進廂房。

雖是八月,但秋老虎肆虐,重重盔甲下,陳澤棟已經大汗淋淋,他被周萋畫迎在榻上,一口氣喝完矮桌上茶盞里的水,「四,不好了,侯爺他,他殺人了!」

「啊!」周萋畫就感覺一個炸雷閃在頭頂,「父親他,他怎麼可能?」

「可,可這是真的,我隨侯爺去拜訪那個陶婉兒,可那陶婉兒就只允許侯爺一個人進去,我與余崖便在外守侯!」

「我中途上了便所,出來時就听說,侯爺調戲陶婉兒帶來的一個婢子,婢子不從,侯爺害怕事情暴露就殺了她!我看見余崖已經被他們捆綁,便翻牆逃走了!」陳澤棟說著

就激動的握緊了拳頭,「這簡直是污蔑,污蔑!」

「人贓俱獲,現在那陶婉兒已經進宮了,若是皇上降罪侯爺,這事就沒轉機了!」陳澤棟著急不已。

進宮?皇上?

周萋畫心悸,皇上是要害父親的?陶婉兒要是進宮,皇上為了邊境穩定,自然不會輕易饒了父親。

「父親現在人在哪里?」周萋畫急切追問。

「還,還在陶婉兒的住處!」陳澤棟回答,陶婉兒雖然因憤怒,想迫切讓周午煜以命抵命,卻也知道,這里是大溏,若貿然帶周午煜出去,說不定還未見到大溏皇上,鄉民已經將他劫持走了。

「那,那個死了的婢子的尸首也在陶婉兒的住處了?」周萋畫問,見陳澤棟點頭,她接著追問,「我現在要見父親,有什麼方法?」

父親是絕對不會殺人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要見到父親,見到那具尸首,她要為父親洗冤。

陳澤棟皺皺眉,「要不,咱們去找找宋將軍,雖然那陶婉兒並未讓宋將軍見她,但宋將軍畢竟與匈奴有過多次正面接觸……」

陳澤棟話沒說完,周萋畫就已經站起來往外走了,沒錯,是要去找宋雲崢,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去,她也要他帶自己偷偷進去。

人剛走到門口,一條腿剛邁出門檻,走廊上就妙妙走來幾個人,陳成璧帶著陳映芸沿著長廊走向周萋畫的書房。

她們還不知道周午煜出事,各個笑臉相迎。

見周萋畫正要出去,兩人加快步伐,走上前?。

陳成璧道,「四娘子,映芸一早在我那,剛剛听說澤棟來了,我們就趕緊過來看看,那小子從回來,還沒進過家門呢!」

經歷了幾個月前的綁架,陳映芸調養了很久才慢慢恢復,今天她是奉連氏的命令來給陳成璧回禮的,一听說陳澤棟也來了侯府,激動的連忙央求陳成璧帶她來。

「阿兄,真的是你啊!」陳映芸微微側身,看到了站在周萋畫身後,身穿盔甲,英姿颯爽的陳澤棟,喜悅還未來得及全部表達,當她的目光落在陳澤棟那空蕩蕩的胳膊上時。

眼淚立刻噴了出來,她終于知道,她的阿兄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回家了。(未完待續……)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醫謀論最新章節 | 醫謀論全文閱讀 | 醫謀論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