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208  夜殺

作者 ︰ 八月秋雨

如先前說好的那般,周萋畫躺在床榻上,冬雪跟陳映芸睡在鋪著比較厚的被褥上,而侍婢們則只在地上鋪了一側薄薄的毛氈,便直接躺在上面。

雖然說,春果給熬得藥里有安眠的藥,但不知道是因為換了地方,還是因為昨天睡夢中被衛琳緗差點掐死,周萋畫整晚睡的很淺。

她能清楚地听到後院馬匹的嘶鳴聲,也能听到房外走廊上巡夜人的腳步聲和窸窸窣窣地說話。

大約過了三更天,房間里終于有了異樣的聲響,睡在地板上的冬雪突然坐了起來。

周萋畫本就側臥著身子,猛然直起來的身子,嚇了她一跳,卻很快安靜下來,她半眯著眼,就見冬雪先輕輕晃了晃睡在她身旁的陳映芸,而後朝遠處的春果探了探頭,確定這些人都睡熟後。

她一手扶住床榻邊緣,一手支地,站了起來,「師父,你睡了嗎?」。她小聲地問道。

若不是冬雪總能在第二天帶回與秦簡有關的消息,周萋畫定然以為她是在夢游。

秦簡一直跟著隊伍?冬雪要去找他聊聊永寧郡公府案件的事?

聯想白天發生的事,周萋畫迅速得出了這種結論。

「師父,你睡了?」冬雪再次喊著周萋畫,並徹底直起了身子,借著窗外的火把光,晃晃悠悠地往門口走去。

「咳!」喉嚨瘙癢難忍,周萋畫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前進的冬雪如被冰凍住。她緩慢而又僵硬地轉過身,「師,師父?」

聲音不大,但足有讓醒著的人听得真切。

周萋畫側臥榻上,此時心中矛盾不已,是假裝自己是在睡眠中無意識的咳嗽呢,還是直起身,質問冬雪要去哪?

就在她糾結之時,突然,一聲如雷般的吼聲。響徹了整個夜空。「啊……」

睡在地板上的眾人,幾乎同時驚醒,緊接著,外面響起了一個男子的叫聲。巡夜人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夜空。

出事了!

春果第一個從地板上彈起來。模索著爬向床沿。「娘子,娘子,你還好吧!」

周萋畫坐在床邊。伸手握住了春果的手,「沒事,我沒事,什麼聲音!」

燭光閃動,照亮了整個房間,就見冬雪也一臉驚恐地站在桌前,挑著燭台,那般模樣,就好似她也是剛剛被驚醒一般。

「好像外面出事了!」她仔細听了听外面的聲音,指著後院地方向說道。

後院?母親的棺!周萋畫頓感不妙,揭開被子,跳下床,就往後院趕。

「娘子,小心,天涼!」春果拉了見披風,就緊追而去。

出了房間,剛從長廊拐彎,周萋畫就意識到了問題嚴重性已經遠遠出乎了自己的預料,整個樓梯上賭滿了人。

盧天霖正把守著樓梯口,「任何人不準下來!保護好現場!」

周萋畫踮著腳往下看,但前面的男子身形太魁梧,把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危險,手扶住柱子,翹腳站在扶欄上,用力往下探頭。

借著火把的光亮,她看到十幾名侍衛圍住了母親的棺材,眯眼仔細看,隱約能看到在棺材旁的地面變深,似是沾染了鮮血。

而余崖正在低頭跟董庸說著什麼。

除此之外,她看不到其他有價值的東西。

「喂,秦胖子,發生什麼事了?」冬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立于周萋畫前面的那堵牆,「哦」了一聲轉過身來,這個臃腫的身軀竟然就是秦司觀。

于是她往後退了一步,禮貌問道,「秦,下面發生什麼事了?」

秦司觀一臉糾結,皺著眉頭,思考了很久,這才開了口,「周娘子,是看守令慈棺木的侍衛被人殺了,眉心中箭,正中要害,當即就沒氣了!」

看守母親棺木的侍衛?就只有余崖跟孫牧,現如今,余崖沒事,那不死的孫牧嗎?

而此時,有隊侍衛急匆匆從驛站外穿門而入,隊首的侍衛,拿著一柄弓,「報,在驛站的牆上,了一柄被固定的弓,但沒有找到任何人,根據弓固定的方向,刺穿死者的箭是從這里射出來的!」

听著侍衛這洪亮的聲音,周萋畫朝圍欄方向依靠一下,一柄被固定的弓!

她想起了蒼穹術!

在海寧郡時,殺死雪妮、春妮的蒼穹術!

這種據說天下不超過三人會的獨門法術,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麼殺害孫牧!

不知道盧天霖在下面說了什麼,堵在樓梯上的眾人,紛紛轉身,吆喝著先回自己房間等著,一頭霧水的周萋畫等人便隨著人朝回了房間。

大約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各位娘子們,打擾了!」

是盧天霖的聲音!

得到周萋畫的允許,春果上前開了房門。

「各位娘子,想必大家已經知道,驛站里剛剛發生了命案,某奉太子之命,特來四娘子前去協助,若有打擾還望見諒!」盧天霖站在門口,並沒有急于進門,而是先作揖,說明由來。

「我師父不摻和你們大理寺的事!白天不是剛剛說過了嘛!」盧天霖話音剛剛落下,冬雪就怒氣沖沖說道。

經歷了白天那麼一遭,冬雪也徹底明白,盧天霖看似在幫著自己讓周萋畫調查自家的案子,實則真正目的就是挑起周萋畫跟宋雲崢的爭執,阻止周萋畫幫董庸,因此就算盧天霖對自己彬彬有禮,她也沒有半點客氣。

盧天霖听出冬雪語氣里的不悅,連微微一紅,「冬雪娘子,畫兒妹妹只是說在永寧郡公府的案件上不與我們大理寺合作!可現在死的是都護府的人,況且還是在陳的棺前!周四娘若不出面,太子殿下那邊怕是說不吧!」

盧天霖這番話,讓冬雪瞬間沒了氣焰,她瞪著盧天霖,越發厭惡起他來。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死者又是孫義士,我自然會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周萋畫輕咳著,起身披上風衣,「你們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她伸手制止春果與自己同行,轉身隨著盧天霖樓梯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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