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194  摔靈人

作者 ︰ 八月秋雨

「是因為……」春果語塞,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唯有上前把周萋畫扶起來以躲避回答。

好在冬雪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繼續追問,春果長吁一口氣,立于身後,看著冬雪小心翼翼地把梨汁送到周萋畫嘴里。

被梨汁滋潤過喉嚨,周萋畫好受一點,她擎著厚重地眼皮,打量著冬雪,身著華服的她挽著一支飛天髻,髻上插著一支簡單的珠花,不言不語,顯得端莊又大氣。

她輕輕吹一下湯匙里的梨汁,而後遞到自己嘴下,只是她的嘴不時有吞咽的動作,好似有什麼話說不出口。

又是周萋畫咽下又一勺梨汁,看向春果,「春果,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宋娘子說!」

春果應聲,退了出去,但冬雪卻不急著說話,而是在喂周萋畫喝完最後一湯匙梨汁,並給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這才開口說話。

冬雪握著周萋畫的手,輕輕地撫模著,「師父,剛剛董庸去找秦胖子了!」

早就听過董庸在京城的風流韻事,秦司觀又是個好吃懶做的人,京城圈子就那麼大,兩人同為官宦子嗣,認識也不足為奇。

周萋畫輕輕點點頭,平靜地看著冬雪。

「與董庸一起的還有大理寺的盧少卿!」冬雪站著眼楮,試探性詢問,「听說,您前不久就是跟他一起偵破的案子!」

雖然與冬雪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周萋畫相信自己識人的眼光。冬雪是個干脆,利落的女子,這般猶豫,指定是有事情,「說吧!」

她忍住干疼的嗓子,輕輕說道。

「嗯!」冬雪緊抿一下嘴唇,「盧少卿說,董庸已經請奏,想調查我們家的案子了,還說。他舉薦了師父你。一起緝凶!」

听冬雪這麼說,周萋畫第一反應便是皺起了眉頭︰盧天霖故意的!

同為大理寺少卿,周萋畫對盧天霖的印象,可是遠遠好過董庸。但盧天霖這般透露案情的行為卻讓她感到很不齒。尤其是一想到盧天霖竟然利用冬雪知道後指定會來找自己這點。就更讓她感到不舒服了。

只是她又想不通,盧天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還是為了提醒自己?

周萋畫側臉看著冬雪。艱難出聲,「你以前就認識盧少卿?」

「不,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冬雪猛然抬頭,與周萋畫對視一眼,卻立刻閃開,迅速轉移話題,「師父,你會幫著調查我家的事嗎?」。

冬雪的躲閃讓周萋畫意識到她在說謊!

緊接著,周萋畫就沉默了。

冬雪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把頭垂得低低,眼神落在周萋畫的手背上,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听到周萋畫長長探了一口氣,「哎,靜听君便吧!」

「師父!」冬雪的心被猛然一揪,自責不已,眼前正是師父最困難的時候,自己無力給她分憂,還給她徒增麻煩。

「代我向盧少卿的提醒表示感謝!」周萋畫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提醒?感謝?呀!冬雪一下子明白了,原來自己被利用了。

她眉頭一皺,這些該死的官場人,說話做事都喜歡繞一百個彎子,她用力握了握拳頭,看著無神盯著承塵板的周萋畫,心里一陣心酸,自己怎麼就這麼傻,竟然著了盧天霖的道,師父還沒找對陳真正的死因,自己就來問她要不要調查自家的事。

想到這,冬雪恨不能狠狠扇自己幾個大耳光,她伸手握著周萋畫的手,不經意地就觸踫到了手腕上的那串花珀手鏈。

「那個,我找他了,他說,他已經做錯了一次,不能再違背承諾了,這些天,他,他會一直在侯府里,直到確定大家都安全了!」冬雪原封不動地轉述秦簡那晚說的話,她仔細看著周萋畫的臉,試圖從她臉上微妙的表情上讀出兩人之間發生的故事。

但讓她失望的是,周萋畫臉上不但沒有出現任何表情,原本睜著的大眼,也緩緩地閉上。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楮滾落到下來。

他也知道衛琳緗跟外人勾結要對我下手了嗎?

……

一早起床,迎面便是稀稀拉拉的秋雨,帶著寒氣,潑滿了整個洛城,春果為周萋畫找來了御寒的褙子,喊來轎子把她抬往了靈堂。

今天整個侯府都格外的肅穆,下人們垂著臉,不敢做任何有違規矩的事,誰都知道,今天國公府會來人。

但凡經歷過兩年前把周萋畫遷出府事件的人,都對國公府的氣勢心有余悸,上次不過是要把周萋畫遷出府,這次可是死了人啊。

為了在正確的時間里吊唁,賓客們都會提前出發,若是早到洛城,則會在城里的酒家住上一晚,很少會有像秦司觀那樣,毫不客氣直接住進主家的。

根據昨天周午焰的打听,該來的都來了,卻唯獨少了國公府。

听京城來的那些高官用膳時的言語,好像周午煜被大長公主留在了國公府,若是商量出個法子那自然是好,若是言語有不合,怕是項頂侯府又要再遭劫難啊。

這下子侯府里可徹底扎了鍋,誰都不敢把話放台面上講,但私下里卻早已議論紛紛,猜測著國公府會怎麼為難!

作為維系侯府跟國公府的關系人,周萋畫的一舉一動都是眾人關注的中心。

周萋畫下了轎,春果立刻為其披上了披風,昨晚喝了柳神醫的藥,喉嚨已經沒那麼疼了,身體也輕松了不少,但腦袋還是昏沉沉的。

她進了靈堂,跪在棺前,一個老嬤嬤抱著個兩歲男孩到了她身旁,這是給陳成玉安排的摔靈人——周苒昌,四房周午煥的嫡長子。

周午煥是方德昭的次子,嫡出,其妻方妙英婚後也多年不育,在啟兒被抱回府後,竟然三年兩抱,順利誕下兩麟兒——周苒昌,周炎昌。

依著年氏的意思,她倒是很想讓啟兒給陳成玉摔靈的,但是周啟昌出身不白,擔心被國公府拿了不是,方德昭百般拿捏後,選擇了周苒昌,怎麼說著也是嫡根上的正苗。

周苒昌不過兩歲,剛學會走路,話都說不明白,被嬤嬤抱到這烏煙瘴氣的靈堂里,嚇得哇哇大哭,臉色漲紅,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周萋畫無力地抬頭,束手無策地看著一旁苦惱不止小兒。

忽而,她看到對面傳來一抹關切地眼神,循著看去,卻見一清秀佳人,雙眸含淚,看周苒昌哭泣,抿著嘴唇心疼不已。

春果上前小聲解惑,說這婦人就是四,周萋畫曾听說過,周午煥的妻子方妙英是北方人,世代習武,卻沒能想到是個這般瘦弱清秀的女子。

「帶他去找他母親吧!」周萋畫跟抱著周苒昌的嬤嬤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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