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010 心思

作者 ︰ 八月秋雨

輕輕一句說笑,春果卻已面紅耳赤,「這個……」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

此狀,周萋畫也能猜出幾分,春果剛剛堅持去相融合,定有去看這俊美郎君的心思,于是調侃道,「你許是看人家是個美人吧!」

「娘子別打笑奴婢,人家可是相融合六娘定下的夫婿,開不得這種玩笑!」春果臉更紅了,揉搓著衣袖。

春果非賤籍,婚嫁可由父母定奪,溏朝風氣開朗,兩情相悅成眷屬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春果臉紅,多是因心思被周萋畫看穿,而非受風俗指責。

周萋畫輕輕拉住了她的手,淺笑著看著她,春果的臉卻更紅了。

從洛城到田莊,都是官道,馬車飛奔,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田莊,卻看麗娘早已站在門外,余崖將馬車趕到院子里,然後才喚了麗娘一起把東西卸下來。;「]小說

卸好之後,麗娘對著一堆綾羅綢緞,半晌才回過神來,問春果,「娘子典當的是何物,竟然如此大手腳?」

春果神采飛揚的就將那金簪的樣子詳細描述給了麗娘,麗娘一听是嵌紅寶石菊花瓣的金簪,頓然魂不守舍。

那可是孝賢皇後在嫻長公主與定國公結婚時的陪嫁之物,嫻長公主傳給陳氏,將來陳氏自然會給周萋畫。

娘子怎麼把那麼金貴的東西給當了呢!

見麗娘發呆,春果悄悄將她拉到一旁,「麗娘,你猜咱們在街上遇到了誰?」看麗娘毫無頭緒樣,春果不無得意地說道,「郎君啊!而且郎君跟娘子說話了!」

這下麗娘臉上可有了表情,「什麼?」那模樣,就是在質疑春果是否說謊。

「真的啊,可惜郎君沒認出娘子,娘子也不主動相認,就這樣給;「了!」想想這種遺憾,春果又忍不住悲傷起來,她指指正在院中調轉馬車的余崖,「那便是郎君的侍衛!」

春果嘆口氣,「真希望,他也是個多嘴的主,說不定跟郎君這麼一說,郎君就記起娘子來了!」

娘子的性子雖然比以前好了許多,但出事卻沒了以前的干脆勁,就說,斷糧的事吧,若是鬧回府,這衛琳緗還能攔著老不給侯府嫡女吃的嘛!再說今天跟郎君相見這是吧,喊一聲「阿耶」,訴訴苦,凡事不都迎刃而解了嘛!

春果哀怨地嘆了口氣,什麼一招制敵啊,直接出手,打她個落花流水才是正道,哎,這點娘子的性子倒是跟大有幾分相像。

周萋畫站在春果身後,瞅著她那唉聲嘆氣地模樣,也能猜出她在想什麼,不由地淺笑了一聲。

「娘子!」听到周萋畫的笑聲,春果扭頭嗔怪,忽而又興奮起來,「麗娘,你可不知,今天娘子有多厲害,竟然將那死尸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比以前厲害多了!」

春果一出,周萋畫跟麗娘同時變了臉色。

比以前厲害多了?原主以前便會驗尸?難怪听自己分析案情,春果並無;「愕,反倒是顯得很興奮,原來這本就是原主的技能啊。

周萋畫是又驚又喜,喜的自然是不用費勁心思找理由,驚的則是,她一介貴女,怎會接觸到仵作的職責範圍。

「娘子,你可是答應過嫻長公主,不會在踫那些東西了!」麗娘神情凝重,周萋畫被遷出府,除了高人算命格說其克母子嗣,還有一個原因就因為她時常跟著周午煜進出各種命案現場,小小年紀愣是把尸體模得清楚,高人認定因此她身上煞氣太重。

「春果,此事萬不可外傳!」麗娘厲聲叮囑。

春果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她抬頭瞥一下余崖,突然不希望他多嘴了。

見余崖已經調轉好了馬車,周萋畫拎一下裙擺,「多謝余義士!」她俯身行禮,春果跟麗娘也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余崖朗聲說道,他拉動韁繩,抬頭看這被黑色的皂紗遮著臉窈窕少女,她穿著一襲白紗,西落的陽光將一片金黃撒在了她身上,反倒如金子一般閃耀。

指定是位美艷娘子,余崖默默心想,他微微一作揖,隨即就趕馬車出了莊子。

馬車駛向官道後,余崖莞爾記起什麼,他回首看那被被金色陽光包繞的莊子,眉頭皺皺,喃喃自語,這莊子的位置好似听誰听起過。

看著馬車出了莊子,周萋畫立刻吩咐麗娘關了院門,這幾日看門的奴役家中老母生病,暫時不在,眼看日頭西沉,周萋畫心中涌起隱隱不安。

麗娘、春果忙去做飯,周萋畫扭身進了房,掏出蘇玲瓏清無聲息塞給她的那圓團,她本以為會是張寫著自己冤屈的紙,打開後,卻這是一張銀票——一百兩面額的銀票。

周萋畫曾在各種電視劇里見過銀票,卻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的。

平整鋪在書案上,周萋畫細細看著這張銀票,高一尺、寬六寸,用質料粗厚的桑皮紙為鈔料,一張銀票,兩張紙組成,中間有夾層。

這是一張有著完善防偽標志的銀票,印章,水印,漢字密印應有盡有,雖然看不懂漢字密印,大通過票面上的內容,周萋畫還是大抵知道了一些這張銀票的東西。

這是一張發行于成武十九年五月二日,啟字第十五號的官票,左側印有三個一半的章印,密密麻麻認不出上面的內容。

成武是先帝在位時的年號。

成武十九年,當今皇上還是太子,周午煜還是太子府詹士,那一年冬天,結婚三年的陳氏終于懷孕,侯府上下歡慶。

成武二十年,秦王為奪權發動政變,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上,順應天意,鏟除犯上作亂的秦王,先帝退位,聖上得繼大統,改年號為盛元。

周萋畫便是在那場戰亂里出生的。

現如今是盛元十四年,如此算來,這張銀票誕生于十五年前,雖然當今仍是周家人的天下,但畢竟已是兩個時代,十五年前的銀票,能否兌出銀兩已經成為未知。

想著蘇玲瓏說,為了感謝自己搭救之恩,但這銀票可是要靠密碼暗語才能兌換的,蘇玲瓏卻只字未提。

這銀票肯定不是酬謝!

成武十九年?

這個時間點,原主的腦海里好像還有相關的記憶!

周萋畫蹙眉凝想,卻毫無頭緒!

成武十九年,原主還未出生,自己還未穿越,怎麼會有那時的記憶呢,定然是記;「了!

雖然這麼想,但周萋畫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起來,不管怎樣,在沒找蘇玲瓏問個明白之前,定然不能讓人知道這銀票的存在。

卻說周萋畫在跟黃玉郎唇槍舌戰幫著蘇玲瓏洗冤之際,她那受人尊敬、功戴千秋的父親周午煜也沒閑著。

回了府,立刻換了便衣,便與陳氏直奔老所住的菀春院。

方老剛剛禮佛結束,听聞周午煜回府,就知道他定會來請安,早早等在廳堂里。

衛琳緗一向隨老一起禮佛的,得知周午煜回來,也就沒有退去,坐在老身後的圓凳上。

听到門口丫鬟通報,方老將手中貴和祥的青花嬰茶盞遞給了一旁的大丫頭青霞,許了夫妻倆進來。

八角珠簾挑開,周午煜身著一襲墨黑色廣袖袍服進來,陳氏穿著見啞色褙子,垂首跟在周午煜身後。

兩人進門伏地磕頭行禮,方老太太看跪在地上的夫妻二人,舒口氣,「都起來吧!」

「今日可是初五?大郎緣何早歸?」方老也不過五十出頭,福壽吉祥紋樣黑松色緞面對襟褙衣,如雲的鬢發上插著一支雲鳳紋玉簪,舉手投足都帶著自然而然的貴氣。

方老問話時,一直垂首的陳氏也抬起頭來看向周午煜,她也納悶得很,郎君公事一向繁忙,今日竟提早回府,莫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周午煜接過丫鬟送上的熱茶,茶蓋輕叩幾下杯緣,輕輕吹了吹口氣,抿一口後,緩緩開口,「听聞母親斷了四娘的月例跟米糧,不知是否有此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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