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異聞錄 第十六章 施救

作者 ︰ 屠蘇劍魄

這邊廂眾人戰作一團,而另一邊,李莫愁手持解藥進了院落,眼瞧地上四人全部癱軟在地,失去意識,顯然都是被方才範離與黃藥師二人一番琴簫之聲震暈,當下啟開小瓶,湊于四人鼻前。

小龍女與石青璇內功修為頗深,解藥一至,登時悠悠醒轉,而陸無雙功力尚淺,即便解開體內毒性,卻也一時間渾渾噩噩,完全沒有注意到救助自己的便是師父李莫愁。

小龍女體內自行調息,緩緩睜開眼楮,望見眼前之人,不由驚訝道︰「師姐?你——」

李莫愁冷冷道︰「上次承你一言,饒我一命,這次我便也救你一命,咱們今後,還是兩不相欠。」

小龍女搖了搖頭,仍是對她報以微笑。她心知自己這師姐心念極為剛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怎會因自己出言救她一命就跑來報恩?其中定是又有緣故。

W@卻只听身旁石青璇突然大哭道︰「葉衣哥哥!葉衣哥哥你醒醒啊!」

小龍女心中一驚,連忙扭頭去看,卻只見葉衣仍舊仰躺在地,面色慘白,氣若游絲,傷勢已是垂危。

「葉哥哥!」小龍女大驚,登時撲上前去,伸手抵住他心口,運起小無相功,絲絲真氣傳入他體內,護住他心脈,同時從懷中掏出玉蜂漿,交給石青璇道︰「妹妹,快喂他服下!」

「啊——好!」石青璇倉皇不堪,連忙接過小瓶,對準葉衣的嘴灌下。只是葉衣此時神智全失,石青璇小手顫抖,一時間竟是倒不進他口中,她神色一急,干脆將玉蜂漿倒入自己嘴里,接著俯子,嘴對嘴地喂他服下。

他二人本就是有了媒妁之言的未婚夫妻,小龍女早已見得習慣了,也不大驚小怪,只是凝神為葉衣傳功療傷。可一邊李莫愁見到如此光景,卻是面色一紅,神色間忽喜忽怒,望了片刻,突然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小院,殺入蒙古軍兵之中。

此時山谷之中已是一片狼藉,眾多蒙古軍兵因為受到黃藥師與範離二人聯手音律攻擊,大多已身受內傷。範離,楊過,程英,李莫愁四人便好似殺神般沖突左右,劍光四起,掌風凌厲,一時間,竟然無人能擋。

金輪法王與洪七公一番酣戰,眼瞧自己仗著正值壯年,血氣充足,氣力內勁都步入巔峰,竟也只能與這年老體衰的老乞丐打成平手,心中早已驚嘆萬分。

想這大宋雖地小物薄,卻沒想到竟是人才濟濟,武學奇人層出不窮,而蒙古南征北戰數十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這練武習藝方面卻比對方差了如此之多,思量下,頓覺心中竟有些心灰意懶之意。

他與洪七公又猛地對了一掌,隨即大步退開,眼見周圍蒙古眾軍士已經再無開弓之力,又見那青袍怪客隨手間便將達爾巴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武藝之高,只怕並不在這洪七公之下。他嘆了口氣,心知今日事不可為,當下大喝道︰「全軍暫退,再圖後議!」回身抱起地上霍都便走。洪七公在他身後眯著眼笑,卻也不去追他。

一旁軍士聞言,皆倉皇而退,兩名軍兵架著昏迷不醒的瀟湘子緊隨其後,黃藥師眼見他眾人欲走,也不加以阻攔,揮手讓他們離開。那波斯客商喘了幾口氣,拱手道︰「我叫尹克西,不知前輩叫什麼名字?我日後若是再遇上前輩,定當退避三尺。」

黃藥師冷笑一聲道︰「我叫東邪,你听過麼?」

尹克西聞言一愣,登時笑著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桃花島黃島主,怪不得咱們不是對手了。賠本的買賣,老尹從來不做,失陪,失陪!」

看他那一臉奸笑,還真有些生意人的狡詐,黃藥師瞧著極為不舒服,冷道︰「那就快滾!」尹克西仍然一臉奸笑,三人一道拱了拱手,轉身跟著軍兵一道跑了。

人潮涌動,一大隊人馬竟是片刻間便跑了個干淨,連尸體都一道抱走,只剩下斑斑血跡,印證著這里曾經歷過一番惡戰。

在場剩余幾人對望了一眼,連忙都奔向小院之中。此時小龍女,石青璇與陸無雙都已清醒過來,只有葉衣還躺倒在地,臉色慘白,小龍女以手抵住他心口,不斷向他體內輸入北冥真氣,面上雖然毫無表情,可小臉已是一片蒼白,眉間略帶苦楚之色。

黃藥師大步上前,雙手握住葉衣整個左臂,只听「  」兩聲,登時將斷骨接上,又探手在他脈上一握,頓時皺了眉頭,抬手在他胸前各處大穴連點幾下,隨即道︰「小姑娘,你先放手吧,我閉了他周身經脈,暫時可保無礙。」

小龍女聞言,又見葉衣臉色似乎好看了些,終于緩緩放下手臂,突然眼前一花,頓時仰天而倒。

一旁石青璇「啊」地一聲,連忙將她抱住,知道她乃是內力消耗過度,便緊緊握住她的手,將體內北冥真氣緩緩送入她體內,一邊扭頭問黃藥師道︰「這位前輩,葉哥哥——他怎麼樣?」

黃藥師望見她一臉愁容,搖了搖頭道︰「他脈相極亂,經脈傷勢嚴重,即便此時恢復了內力,卻已無法自行運功療傷。總而言之,咱們得先找個安靜去處,再想法子替他救治才行。」

石青璇喜道︰「那那就是還有救啦!?」黃藥師點頭笑道︰「不錯,這小子修為實在有一套,一身傷重成這樣,卻生機不絕,小姑娘又為他守護心脈,其他不敢說,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交給石青璇道︰「這是我桃花島靈藥‘九花玉露丸’,有調養傷勢,溫潤心脈之效,你便喂他服下罷。這小子在如此亂世之中,卻能心懷黎民百姓,拯救蒼生,此乃大節,我黃老邪當真佩服他。」

小龍女與石青璇聞言,俱是感激地望著他。她們亦曾听說,桃花島島主黃藥師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不禁精于武學,更善五行八卦易理,琴棋書畫自更不必說,想來這一手醫術也絕不會差了。

一旁洪七公見兩個姑娘家滿臉淚痕,知她們俱痴情于葉衣,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也決然不會苟活于世,當下嘆道︰」你二人如此深情,這位葉教主是絕對不會忍心離你們而去的。黃老邪,咱們趕快帶他們離開,否則若是那蒙古國師再帶人回來,咱們可再抵擋不住了。」

黃藥師點了點頭,扭頭看向程英道︰「英兒,這附近可還有什麼能夠藏身的地方?」

程英輕輕搖頭,歉然道︰「徒兒這竹廬亦是自己建的,若說其他可以養傷的地方,倒真不知。」

一旁楊過眼楮咕嚕一轉,突然道︰「咱們不如回大勝關去!那邊是南宋地界,且多有軍兵把守,金輪法王便是再來,也絕對沒法帶大批人馬闖入。此間黃島主與洪老前輩都在,又有範大哥相助,加上郭伯伯和郭伯母武藝高強,想他們蒙古高手一股腦兒都來找咱們麻煩,也決計不是咱們的對手!」

眾人聞言,都覺此計大妙,當下楊過便背起葉衣,眾人一道出谷,順著大路連夜趕回大勝關。

一路上,陸無雙都見李莫愁跟在範離身旁,心中又是迷惑,又是恐懼,只得死死拉著表姐程英的手,生怕她突然上來為難自己。

程英見她怕得緊了,不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沒事的,各位前輩都在這,她不敢拿你如何。」

一旁範離嘿嘿笑道︰「小姑娘別怕,有我在身邊,她便絕不敢再出手害人,你就放心罷。」李莫愁冷哼一聲,卻不言語。

楊過聞言大奇,問道︰「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二位前輩會突然出現相助?範大哥怎得也在此地,還和——和李師伯在一塊兒?」

他心中亦是對李莫愁無甚好感,畢竟對方曾將自己一擊擊成重傷,將養了好些時日才恢復過來,只是此刻見她竟然老老實實地跟著範離,小龍女又對她頗為憐惜,他考慮再三,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失了禮數,仍舊是一聲「李師伯」叫出了口。

「這話可說得長了,你慢慢听著罷!」洪七公持著酒葫蘆灌了口酒,接著笑道︰「原本半年前,老叫花在廣南東路韶州打听到有一伙人,叫甚麼‘藏邊五丑’,奉了蒙古韃子的命令,在川東,湖廣一代做了不少壞事,老叫花子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卻也不能任由這群蒙古人在南宋興風作浪,便一路追著他們到了陝西境內,終于在華山頂上將五人擊斃。結果老叫花我剛在山頂上美餐一頓、準備下山的時候,你們猜我踫到了誰?嘿嘿,竟然是老毒物那家伙也跑上山來了!」

「老毒物,那是誰?」楊過驚訝問道。

洪七公和黃藥師對望一眼,笑道︰「便是‘西毒’歐陽鋒。」

楊過大是驚喜,叫道︰「爸爸?」

洪七公瞪大了眼道︰「什麼?你真是那老毒物的兒子?我還道他是瞎說來著。」

楊過搖了搖頭道︰「不是,他是我義父。我小時候無父無母,在江湖上流浪,當年不小心踫了李師伯的冰魄銀針,就是義父救了我,並且還傳了我許多武藝,對我當真是極好的。哎,說起來,我也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啦。」

李莫愁聞言,臉上亦不由露出驚訝神色,盯著楊過瞧了好一會兒,突然道︰「啊,原來你就是當日陸家莊外那個小乞丐。」

程英聞言,亦是一愣,不由望著楊過細細回想,突然「啊」地一聲,滿臉驚喜,想到當年楊過小小年紀便敢和李莫愁做對,更欲舍身來救自己和表妹,眼神中登時閃出一絲動人的柔色。

一旁陸無雙在大勝關英雄宴會上說起過此事,自是無甚驚奇,只是被楊過一提及此事,頓時便又想起自己那死于李莫愁手下的父母,臉上不由自主地便生出一股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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