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異聞錄 第九章 驍戰(一)

作者 ︰ 屠蘇劍魄

他此言一出,登時整個廳內都靜了下來,群雄面面相覷,誰都不曾想,這葉衣堪堪一屆明教教主,統領數萬人馬,此時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墮自己人士氣的無賴話來。

郭靖眉頭緊皺,剛想出言阻止,卻被一旁黃蓉一手拉住,不由不解地望向黃蓉。黃蓉笑眯眯地道︰「這葉教主成就非凡,卻也一身邪氣,咱們便先看看他準備怎麼做再說。」郭靖聞言,不由點了點頭,當下沉默地站在一旁。

那霍都見他眾人士氣竟被他自己一言所泄,當下大笑出聲道︰「葉教主,你武藝的確頗為不凡,小王是當真比不過你的,只不過,你若是比武將我擊敗,我自當心服口服;可你若要讓群雄齊上,行那以多欺少,卑鄙無恥的行徑,那就算是勝了,我霍都也定然絕不服氣!」

群雄聞言,自是震怒不堪,卻也無可奈何,霍都得意地望了葉衣一眼,卻沒想到,葉衣竟好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世道?你知不知道現在蒙古正跟我明教和南宋打仗?你蒙古人在我漢人土地上奸.yin擄掠,殺人如麻,幾乎無惡不作,結果現在你們十幾個蒙古韃子跑到南宋的地界上撒潑耍橫不說,竟還讓我們跟你玩擂台,跟你們公正比斗?你們蒙古人南侵的時候,什麼卑劣手段沒使過,以十打一,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現在你又跑來跟我說我們以多欺少?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一旁石青璇听他說得有趣,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小龍女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臉上亦是微微露出笑容,可望著霍都眾人的眼中,卻是一片冷寂。

霍都被他一番話罵得整個臉忽青忽白,胸中一滯,差點沒吐出血來,對方這話當真說得一針見血,字字在理,便是他想要辯駁,卻也一下子無言以對。

一旁金輪法王早已睜開雙目,滿眼深意地瞧著葉衣,顯然對這位與他蒙古分庭抗禮的明教教主頗感興趣。

此時眾豪杰亦都是被他說得愣住,人人心想,這葉教主所言好像當真不錯,那蒙古軍兵南征路上燒殺劫掠,所過之地幾乎寸草不生,他們許多人亦是從北方逃到南方來的,路上那般哀嚎遍野,淒涼慘狀更是沒少看過。當下已有人被葉衣一番話激得目疵欲裂,咬著牙狠狠望著那十幾個蒙古人,似乎下一刻便要撲上前去,將他們撕個七零八落。

此時廳中雖然仍舊一片沉靜,可群雄心中已是漸漸升起怒火,整個廳中都蔓延著一股森森殺意。

霍都眼瞧著勢頭不對,心中已是生出退卻之意,連忙回頭望向金輪法王,卻見他緩緩走上前去,望著葉衣道︰「葉教主,老衲知你是個智計百出的少年英才,否則也不會如此年輕便身居高位。現下里你這一手同仇敵愾的本事,老衲自是佩服得緊,只不過此番手段你雖勝得痛快,可老衲卻輸的實在窩囊。若要這般就讓老衲離開,卻也沒那麼簡單。」

群雄听著藏僧開口,竟是極為地道的漢語,心中雖是憤恨,卻也不得不大為佩服。

葉衣聞言笑道︰「大和尚,听說你是那蒙古國的國師?雖然不知你武藝如何,但看你額頭微陷,顯然也是密宗中一位了不起的高手了,如此輸于我,也難怪你不服氣。說罷,你還有什麼請求?」

那金輪法王道︰「既然事態已成如此,我等也不再多言,那武林盟主之位,老衲便不再爭了。只不過,听聞你曾戰敗我兩位徒兒聯手齊上,老衲對于你這身武藝,仍舊十分感興趣。今日我二人不如便棄了那些虛名,老衲不是蒙古國師,你也不是明教教主,咱們二人便好好斗上一場,全作江湖比武而論。無論勝敗,老衲自當率眾離去,絕不再相為難,你看如何?」

群雄聞言,俱是一愣,卻沒想到這金輪法王竟然還敢出口邀戰,雖然說得好听,什麼舍棄虛名,只作江湖比武,可他金輪法王若要是勝了,難道還不會吹噓說他大蒙古國第一國師比明教教主武功更高,從而讓明教眾弟子在兩軍交戰之間大泄士氣?

當下便有人喝道︰「葉教主,可別中了對方的詭計!」「他要是贏了,你明教可要吃虧啦!」「先不說輸贏,便是比武中受了點傷,恐怕也會給他蒙古人可趁之機!」

一旁郭靖見他毫無表情,心中擔憂,不由也道︰「葉教主,這金輪法王功力只怕極為不俗,此戰毫無緣故,實在沒必要接,你身背數萬將士之責,切不可沖動行事啊。」眾人皆點頭稱是,金輪法王冷眼瞧著,卻不言不語。

葉衣微微一笑,扭頭看向石青璇,笑道︰「青璇,他們說不要打,你覺得呢?」

石青璇被他問得一愣,登時滿臉嬌憨,扭頭看向小龍女。

小龍女無奈笑道︰「葉哥哥問你呢,你看我作甚麼。」

石青璇不好意思道︰「我我不知道嘛。」

群雄見這嬌俏的小姑娘如此可愛,都不由輕聲發笑,可一想到葉衣此時不問眾英雄,亦不問下屬,卻問自家女眷,心中都不知他此為何意。

郭靖此時還要再勸,卻又被黃蓉拉住,輕聲道︰「靖哥哥,此戰非打不可,你別說話了。」郭靖聞言一愣,不由滿臉迷茫,可他心知自己家中這位黃女俠生性聰慧過人,只怕此刻又看出了什麼伎倆,當下便也不再出聲。

葉衣搖了搖頭,笑道︰「那龍兒你來說。」

小龍女攏了攏發絲,瞥了那金輪法王一眼道︰「葉哥哥,動手小心,當心別被他傷了。」說罷,領著石青璇和楊過走到一邊,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葉衣嘖嘖兩聲,沖著金輪法王笑道︰「看來我家龍兒也看你不入眼,好罷,咱們就過上幾招,省的你不服氣。」

眾人聞言,都是大為驚訝,他們都沒想到,這葉衣堂堂一介教主,竟然當真會如此听從自家妻子的話。眾人群中已有人面帶不屑之色,想來定是認為葉衣不過是個貪圖的yin邪之輩,這明教教主,當真名不副實。

可也有不少人想起那黃蓉黃幫主雖也是女流,卻身為一幫之主,智計百出,引得無數人尊敬佩服,不見得就比哪個男子弱了,想來這小龍女亦貴為一派掌門,見識自然不會差上多少。于是,大家便都立于一旁,眼瞧著葉衣與那金輪法王一較高下,看看事態會如何發展。

葉衣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沖著金輪法王伸出雙掌,只听「  」兩聲,袖劍登時彈出,他笑道︰「法王瞧好了,這也是在下兵器。」

說罷,袖劍回收,又從腰間慢慢抽出長劍,劍尖斜垂于地,一手反背,點頭道︰「請賜教。」

眾人見他如此光明磊落,當下又有不少人出聲喝彩。那金輪法王慢慢走上前,只听一陣鐺鐺輕響,已從懷中取出一個金輪,這金輪徑長尺半,乃黃金鑄成,輪上鑄有藏文的密宗真言,中藏九個小球,隨手一抖,響聲良久不絕。眾人眼瞧著他這兵器極為特異,都不由暗自驚奇不已。

二人照了一面,葉衣當先長劍一抖,率先挺身攻上,剎那間便揮出四道劍鋒,連刺金輪法王上下左右四個方向,正是寰宇劍法「十」字訣。

金輪法王眉目一沉,右手將金輪緩緩推出,不偏不倚,正是葉衣長劍所至之處,意圖阻其劍路,逼他撤招。

要知道,他這手金輪功夫最擅長鎖人兵器,無論長槍短刀,劍刃棍棒,只要被他鎖住,兵器揮出,回手時便已是兩手空空。他眼見葉衣一上來便用上如此狠辣絕倫的劍招,自然要以阻其攻勢。

葉衣眼見對方這輪法精妙,眼前一亮,不由長笑一聲,長劍于腕間堪堪翻轉,竟是斜斜揮出,轉而攻其下盤。

金輪法王輕「咦」了一聲,連忙躍起身子,手中金輪連舞,順勢擊向葉衣頭部。

葉衣隨即反劍相抵,劍背猛地在金輪側面狠狠一敲,便只听「鐺」地一聲悶響,那金輪順著他身側劃過,兩人各出單掌,「啪」地一聲拍在一處,頓時都只覺對方掌力驚人,葉衣自是順著對方之力飄身而退,那金輪法王卻是巍峨不動,臉上露出些許肅穆之意。

眾人眼瞧著這兩大高手交手,自是瞪了眼楮仔細去看,眼瞧著葉衣一擊而退,心中都是駭然,不由皆想,這法王內功當真如此之強?

他們卻不知道,葉衣此時身有小無相功與乾坤大挪移兩大神功護體,便是面對天下五絕,亦有可戰之力,那金輪法王受了他一掌,又如何能夠站立不動?不過是覺得今日實在臉上無光,是以強接一掌,為了挽回顏面罷了。

葉衣一掌下去便已知曉對方內力亦是極強,不由眼楮微眯,冷笑道︰「法王,小心了!」腳下一動,突然間猛地竄出,整個人一番閃轉騰挪,竟是快若鬼魅,瞬間便襲至金輪法王身側,長劍猛然間若天上繁星般劍光四射,四面八方盡是虛影,正是一式「米」字訣飄灑而出!

金輪法王哪里見過如此神鬼莫測的身法,當下大為吃驚,可他乃是武學宗師般的人物,眼見面前劍光大盛,連忙舞動金輪,砸向葉衣中門之內。

哪里想到,葉衣身形一頓,登時一躍而起,在空中輕飄飄地轉了個圈,落地時早已站在金輪法王側面,那長劍便好像長了眼楮,竟是隨著葉衣整個一轉,劍尖對準了他咽喉便刺了過來。

金輪法王頓時只覺胸中一滯,金輪已然來不及回擋,只得趕緊避過身子,閃身在側。

「這這到底是什麼功夫,怎麼能將劍法使得如此之快!」金輪法王心中暗驚,心想這明教教主葉衣當真武藝超凡,自己一介宗主身份,竟是一下子沒把握能贏下他來。

一旁郭靖瞧得亦是連連點頭,對黃蓉道︰「蓉兒,不想這葉衣年紀不大,一手劍法竟已如此卓絕,其武藝只怕不在你我二人之下。」

黃蓉點了點頭道︰「葉教主這手劍術當真奇妙得緊,如此迅捷狠辣,卻偏偏被他使得飄渺淡雅,宛若隨風而舞,又劍劍能奪人性命,當真乃天下少有的絕學。真不知他如此年紀,怎能將劍意練至這般境界。」

他們哪里知道,葉衣自學了這小無相功,舉手投足之間,便已帶上許多逍遙派武學的路子。

當年逍遙派鼎盛時期,門中武人個個瀟灑絕倫,美若天仙,所創武功無不帶著些許飄渺仙境之意,一招一式便若翩翩起舞,卻又極為凌厲,招招致命,令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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