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仙路 077、第三道題

作者 ︰ 湯泡飯

廣場上,外門弟子面前的幾案消失,掌門宣布進入第三關,也就是最後的一道考核題了。

只見劉掌門掐起一個決,嘴里念念有詞,廣場四周早已預設好的一些點發生了變化。

隨著他寬袍廣袖一揮,廣場上好像有個大幕布鋪頭蓋過來,尹真兒只覺得一道強烈如海浪的靈氣撲過來,如驚濤拍岸一般將她拍倒在地。

不僅她的身體受到了沖擊,她的腦海中也有什麼東西強行闖了進來。

好多的畫面……

一張張畫面呼嘯著沖進腦海,她努力去分辨那些畫面都是什麼,卻好像是——自己的過往?

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她回過神來,仔細去觀察周身的環境。

她身處一間密室之中,密室只有她身下坐著的一個蒲團,還有她手上的一本書簡,再無他物。

她面帶詫異地仔細去看那本書簡,腦海中卻浮現起那些強行闖入的一段連續畫面。

仿佛就是小半刻鐘前,劉掌門將她帶至此處,給了她這本書簡,他還說,「現在你是本門的內門弟子了,我將這門獨特功法傳授于你,從今往後,你專研此功,一日不修煉成功一日不準下山來見我……」

尹真兒草草地翻了翻書簡,這是一本手抄,字體俊秀清晰不潦草。但,全本文字晦澀難懂,讀一遍竟然不知其意。

只有它的名字能讓人生出聯想去琢磨。

書名是︰天地寂滅。

整本書簡只有書名還算通順,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麼功法,煉氣?施術?修劍?陣法?

……

她耐著性子翻了第二遍,用字生僻,語法不通,仍然仍不知所雲。

她有些疑惑了,劉掌門確定他給的是一部正確的功法嗎?這個《天地寂滅》到底是講什麼的?

不修成功,不準下山?

尹真兒從密室推門出去,此處是懸崖,風景甚好,但是無下山之路,茫茫孤峰只有她一人存在,好像天地間只有她一人一般,真有種天地寂滅的感覺。

漸漸的,天空鋪滿晚霞,盯著那瑰麗的色彩,變幻的雲朵,她想起了曾在山峰之巔看過的雲海奇觀,心下生出歡喜,便將部晦澀難懂的書簡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在萬丈懸崖之上修煉起來。

時間一日一日地過去。

劉掌門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催促詢問︰「那部功法你修煉的怎麼樣了?」

尹真兒不去管他,仍沉浸在自己煉氣四層的修煉之中。

道引殿里,每個師父都能通過點擊名冊里的姓名,看到幻出來的影像,清楚地了解到任何他一個想知道的處于同樣幻境之中的那個外門弟子的狀態。

艱澀難懂的功法,枯燥寂寞的修煉人生,他們能堅持下去嗎?幻境里如真實世界一般,白天黑夜分明,也時有陰晴風雨,于幻境中的人來說十年的心境磨礪,于道引殿中的人來講,不過是半個時辰的觀察。

此時,幻境中的外門弟子們︰有人心性清明,有人煩躁不安,有人無所事事,有人干脆睡大覺。

俞況一直關注著夏十四,夏十四幾乎是唯一一個拿到功法後看都不看一眼就蒙頭睡覺的人。俞況對他簡直是傷透了心。

一旁的陳靈見到了,小聲道︰「俞師兄,你怎麼不關心你的干兒子,對這個干兒子的主家倒是十分上心嘛。」

見俞況無心搭理她,陳靈饒有興味地四周看了看,繞到梅林的身後。

梅林正在觀看幻境中的尹真兒,陳靈點點頭說︰「這個外門女弟子很出色,我師父一直盯著看呢,梅師叔,你也看上她了嗎?」。

梅林與尹真兒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她便要拜在雁三門下,是他們指引她來齊雲山求仙的,自然會比別人更關注一些。

听到陳靈這麼說,梅林便去看李玉山觀察的人,竟然不是陳靈口中的尹真兒,而是另一名女弟子,秋秋。

秋秋得到功法後只翻了一遍,她識字不多,這功法又這麼艱澀難懂,她自然是參不透,便也沒花時間在這上面。

只見她將大拇指和食指曲著放入口中,發出響亮的哨聲,像是在呼喚什麼。

四周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回應。

如此幾次,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過不多久,好像想到了什麼,秋秋一跺腳,朝著四面八方喊起來,「我知道你們將我們關在幻境中了,是不是啊?這不是真的懸崖!不是真的功法!你們是不是想看我們會如何自處啊?是不是啊——」

她用盡全力在呼喊,在確認,道引殿中其余的師父們也被吸引了。

「看得出來這是幻境的應該不止她一人,誰也沒像她這般拆穿。」

「年紀小,不乏天真,無知者無畏。」

「名冊上記載她的經歷——長于市井之中……只有煉氣一層修為,能這麼快發現這是幻境,也是個有天分之人……」

按理說,幻境設置的比較偏于真實,更是無縫插入了記憶,將比試結果、拜師、傳授功法等設置得如真的經歷過一般,很難露出破綻,低階煉氣弟子不可能這麼快發現這是幻境。

他們不知道,秋秋雖然從小混跡于市井,年紀又小,對人和事的防備心卻一點兒也不低,加上又不是個安靜的性子,她的口哨暗號不起作用,無法將靈猴喚來,自然產生了疑問。

一個結丹修士說︰「這個女弟子天資和悟性都不錯,差就差在定性上,也許是跟年歲過小心性不定有關。」

另一個結丹修士道︰「同樣是女修士,玉山真君從小就耐得住寂寞,不是像玉山真君這樣的女修士,又能在修行路上走多遠呢?」

李玉山听到這樣恭維的話,難掩自得微微一笑,又點開了其他人的幻境。

幻境中的時間已經過了五年了,竟有好多男修士在強烈的意念作用下長出了長長的胡須。

尹真兒依然是在懸崖邊坐著修煉。

她早已經發現這是個幻境,盡管它設計的如此真實。

她不是個沒出入過幻境的人,包括她的夢,那個心魔陣,還有陸九的沙盤陣,她從小就接觸陣法,對陣法中的細微靈氣差別還是有非常敏銳的感覺的。

甚至,她大致知道這個幻境的陣眼在哪里,只是她的靈力還不足以破境。

還有,這里的時間都過去五年了,以她的勤奮和天資,難道自己五年都不能精進一層修為嗎?

看破,不點破,不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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