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仙路 004、人參精

作者 ︰ 湯泡飯

尹真兒連忙道歉,「真兒無知,不是有意困住您的孫兒,我並不是在示威,只是偶然間得到此陣法,十分好奇,甚至不惜夜宿深山,以身試陣,等到天明就會放了他們回去。」

「哼,一個小小的五斗陣,也只能困住這些沒有頭腦的家伙。」蒼老的聲音透著不屑。

尹真兒黑線,她也被困住過。

不過,人參精好像知道陣法的來歷,尹真兒順著他的話說︰「人參爺爺,您一眼就能看出這陣是五斗陣,您真厲害啊。那您知道怎麼破陣嗎?」。

人參精又哼了一聲。每說一句話都要先哼一聲,這個人參精對人類的愚蠢無知還真是不耐煩呢,「你這五斗陣,雖然選了有點點靈力的礦石助陣,陣腳卻沒有護法,也就是這些沒能耐的松鼠兔子破壞不了,你敢抓頭野豬進來試試,它蠻勁大,橫沖直撞毀了你的陣腳不說,那尖嘴還把你的人也傷了!再說,這只是簡單的迷幻陣,就算那齊雲山飛身成仙的人來下了護法,只要你閉著眼一直走,也能破了陣法……」

尹真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人參精寥寥幾句話就破了她這陣子的疑惑。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精,知道的東西比徐先生知道的還多。

「謝謝爺爺解惑。真兒確實太魯莽,還好踫到的是松鼠刺蝟兔子這些無害的動物,」她撫模上傻紅球,問它︰「小人參啊小人參,你是不是孫子輩里面最受人參爺爺器重最得爺爺歡心的人參啊?不然,踫到我也就罷了,踫到上山來挖人參的別人,見到你被挖走,人參爺爺不得吹胡子瞪眼楮地與別人干仗了?」

那個傻紅球沒有千年的修為,還未成精,只是有那麼點靈性而已,听得懂人話卻不會說話,尹真兒的話他答不了,只好不開心地偏頭,躲開她的撫模。

蒼老的聲音催道︰「哼,無知小兒,如今老夫親自前來,你還不快快放了我的孫兒?」

尹真兒不緊不慢地回他︰「爺爺莫急,我說了放,一定會放的。只是山中夜長,一個人呆著未免太寂寞,爺爺您就讓這人參女圭女圭陪陪我吧,」頓了頓,她討好似的地說︰「人參爺爺,您在這山中上千年,沒有人陪過您吧,剛好今晚我可以和人參女圭女圭一起陪您解悶啊。」

人參能成精,應該有一定的修為,尹真兒有它陪著,會安全好多。

人參精知道她肚子里的小主意,若是之前所做一切能用無知者無畏來解釋,現在被他一拆穿陣法,她歡喜之余也心生恐懼吧,畢竟才十來歲的孩子。不過,這個女女圭女圭有膽也不笨,人參精被她的話說得心頭一熱,確實沒有人陪過他……

沒等人參精回答,尹真兒已當他答應了,趕緊問道︰「人參爺爺,你剛才說齊雲山飛身成仙的人——是什麼意思啊?您親眼看到過人成仙啊?」

她從小生活在玲瓏鎮,見到的人事有限,遇到的那些人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從來沒有听說過人成仙這種事。

齊雲山脈靈氣充沛,人參精在此生活了上千年,自身都快修成人形了,對于成仙這種事他也是很向往的,所以他也關注著齊雲山中修仙人的事,和他們植物比起來,人修仙簡直太容易了,這也讓他有點憤憤不平,「雖然你們人類修仙容易,可是愚蠢、貪婪、無知,能修成神仙的古往今來不過寥寥幾人。」

「那是自然,豈是人人都能成得了仙的。」就像玲瓏鎮那麼多人,也不是人人都識得了字啊。這個世界總是罕見的難得的才是好的,草藥也是一樣,成仙當然也如此,她雖然听書多,不過封神榜那些神仙是封的,這世道沒戰沒亂的,凡人也沒個出頭日啊,「人參爺爺,凡人怎麼才能成仙呢?」識字她有辦法,可是成仙……該怎麼做呢?

「哼,你到是會問,你若是顆人參老夫倒是可以教你。」

尹真兒咯咯笑起來,是哦,人和人參不一樣。「那你們人參都是怎麼成精的呢?」

人參精有想說的沖動,話到嘴邊又咽下了,「非我族類,知道了也于你無益。」他可不怎麼喜歡人類,一般的凡人捉不住他,可是那些修仙的就不一定了,修為越高對他的威脅就越大,人類將它們視為異己,是不會允許他們成大氣候的。

「人參爺爺,人參爺爺?您還在嗎?」。

半天不見人參精吭聲,尹真兒以為他生氣走了。

人參精沒有走,一直在這里等到天亮,若是這個女女圭女圭言而無信,非要挖了他的寶貝孫子去,人參精自然是不會放過她的。看見尹真兒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石陣,放了人參女圭女圭,他才放下心來。

尹真兒在石堆外發現了兩顆人參,知道這定是人參精送給她的,連忙環顧四周,開心地喊︰「謝謝人參爺爺!」

「你能獲得兩顆人參是因為你沒有欺騙老夫,但是老夫也要送你個教訓,讓你知道害怕,哼……」

人參精的聲音漸漸遠去,卻有另一種悉悉索索的聲音傳過來,離她越來越近,尹真兒側耳傾听,不好!好像有野豬過來了!

她飛快地爬上一顆大樹,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一頭黑得發亮的野豬橫沖直撞奔過來,在熄滅的柴火堆處嗅嗅,又在她藏身的這棵樹下蹭起來。

難道這就是人參精送給她的「教訓」?這個奇怪的老爺爺……

野豬在這里沒找到任何吃的,它搖著尾巴轉來轉去,嗅來嗅去,就是不離開。

怎麼還不走?尹真兒盡量屏住呼吸,雙臂緊緊環抱著樹干,好累,能感覺到身子一點點往下滑。不行,不行,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又往上躥了躥。

村里的人都說野豬難對付,不能惹急了它,不然它非要置你于死地的,野豬蠻勁大,牙尖嘴利的,至少要七八個才能合力制服一頭野豬。

還好她會上樹,為了躲避野豬,昨天就已經在這樹干上砍了幾處踩爬的坎兒,只是,還沒砍到現在所在的這麼高的地方……

尹真兒蜷縮著腿,雙腿使勁夾著樹干,滑下來,再使勁躥上去,滑下來,再躥……

人參精能在她放了人參女圭女圭之後還送她兩顆人參,不是個心存惡意的精,定不會讓野豬來傷她,他送給她的「教訓」就是她昨晚上讓他經受的吧——心急如焚、無能為力的等待。

唉,既然如此,她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呼喊︰野豬啊野豬,你快走吧。

遠遠的,好像有人聲傳來,等到一聲聲走近,她听清楚,來人喚的是她的名字。

「真兒……真兒……」

尹真兒心下一喜,她辨出來,是尹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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