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難養 第一四二章 玉娘(兩章合一)

作者 ︰ 姚十三蝶

汪氏帶著一陣香風走進來,頭上戴著八寶攢珠迎鳳釵,五彩瓖珠金蝴蝶,身後跟著五六個丫鬟婆子。不論派頭和陣勢,都比當日的周氏更風光。

金老太太看到汪氏,臉上總算有了笑容︰「你不是回娘家了,怎麼又去水月庵了,還這麼早就回來,不在娘家多住兩日?」

汪氏給金老太太行個萬福,笑道︰「剛到娘家,母親大人就數落了一通,說自家婆婆大病初愈,你卻回娘家了,哪有這樣做的,便又拉了去水月庵,給老太太求了道上上簽。」

說到這里,汪氏讓身後的幾個婆子過來,道︰「這是紅毛國的上好西洋參,補氣血,清虛火,一會兒就給您煮茶去。」

金老太太笑道︰「還是你孝順,讓底下人去煮吧,你坐下陪我說。」

汪氏未語先笑,卻不忘沖著金玖和林安兒使個眼色,金玖忙道︰「既是三嬸歸寧歸來,孫兒就不打擾祖母和三嬸聊天了,櫃上事多,孫兒和先回去了。」

金老太太心思都在汪氏身上,沖著金玖和林安兒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兩人出了福滿園,林安兒長舒一口氣,每次金玖和她回來請安,金老太太總能找些事難為他們,今天實在是挑不出別的了,就又逼金玖轟走方姨娘,這老太婆是唯恐天下不亂。

「多虧三嬸來了,否則你祖母還不知道要數落到什麼時候呢。」

金玖牽著她的手輕輕捏捏。從小到大,她跟著自己看盡白眼,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能彌補對她的愧疚。

「咱們去翁記吃早茶吧。」

「不是已經用過早膳啦,金哥哥你沒吃飽嗎?」。

「你喜歡翁記的蝦餃和蓮蓉包,去晚了就沒了,快點吧。」

今天雖是小事,可若沒有汪氏打圓場,金老太太少不得為了方姨娘之事難為金玖,金玖身為族長,又是男丁。不能為了後宅的事和祖母爭執。此事甚為棘手。

汪氏雖是商戶之女,但家道殷實,不用像周氏那般貼補娘家,又有娘家支持。夫君金炳禮眼下握著山西這塊大肥肉。汪氏手頭松動。在金老太太面前也有面子。

金老太太自己是小戶女,又是填房,心有自卑。本能地對出身高于自己的這些金家都有排斥,早前對明氏,後來對汪氏和林安兒都是如此,但卻對寒門小戶的周氏甚是倚重。

金老太太重用周氏,可想到金炳善還要養著周氏娘家,她又生氣,時時不忘奚落周氏家貧。如今周氏和她的子女被趕出金家,金明珠又嫁了,金老太太身邊也只有汪氏和她的兒女,汪氏趁機送些稀罕物件兒討金老太太開心,金老太太這陣子身體不好,便索性把一些差事交給汪氏去做,但老宅各房鑰匙卻還在她自己身上。

「三嬸嬸變化挺大的,以前我都不知道她長得這麼漂亮。」

林安兒咬一口蝦餃,繼續說八卦。

金炳禮雖是金老太太親生,卻並不得寵,其實金炳善和金明珠雖然得寵,卻也是關上門後在自己家里風光,外人看他們也不過就是填房所生的子女,上不了台面。

有周氏和金明珠在身邊,汪氏為人更加謹慎,穿衣打扮也是素淡老氣,也告誡兒女們,不要搶了二房和四姑姑的風頭。

如今沒有了周氏和金明珠,金玖和林安兒又住在外面,她也就沒了顧忌,略施小計就博取了金老太太的好感,整個人也精神起來。

「你們家真是藏龍臥虎,二嬸嬸就夠厲害的了,三嬸嬸的行事心計又高她一籌,佩服佩服。」

金玖听出林安兒話中的嘲諷,揉揉她的小腦袋,笑道︰「京城大戶人家都是如此,你還小,沒听過見過而已。」

話雖這樣講,金玖心里卻在感嘆,即使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如金家這般算計性命的,倒也並不多見。

這時,一個穿著蔥綠比甲,梳著雙髻的丫鬟走過來,態度倨傲,眼楮在金玖臉上掃過,這才有了笑意,對金玖和林安兒道︰「金、金大少女乃女乃,我家和在那邊廂閣之內,請您二位一敘。」

見是女眷,林安兒便問道︰「請問你家主人是哪家的和?」

「回金大少女乃女乃的話,我家是國子監祭酒孫大人的正室路,兩位也是金大少女乃女乃見過的。」

原來孫伯年的和也在這里,路雖只見過兩三次,但孫家兩位和林安兒也算相熟,但她們幾次三番在林安兒和楊夢旖之間挑事,林安兒雖然年少,可也全都看出來,她對這兩也沒有太多好感。

她剛想開口婉拒,卻听金玖道︰「請轉告路,她們今日的花銷全都算在金某帳上,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那丫鬟名叫桔香,是路氏的親信,府中一等大丫鬟,見得世面多,在府里也有幾分面子,在來請金玖和林安兒時,心里和臉上都帶了輕視,可沒想到金玖听了來意,非但沒向路氏見禮,反而給路氏結帳,倒好像是她巴巴地,求金玖施舍一頓早茶似的。

桔香心里不忿,還想再說,林安兒已讓紅霞取了一錠碎銀打賞,金玖和林安兒再不看她,只有紅霞對她道︰「這是我家大少女乃女乃賞的,拿著買茶吃。」

桔香生了一肚子氣,接了銀子扭著縴腰走了。

那邊路氏听說金玖非但沒來,反而幫她買單,心里也是不痛快。

今天早上金明珠又沒去給她這個正室請安,她一氣之下帶著兩個女兒出來吃早茶。卻看到了林安兒,不用說,林安兒身邊的美少年就是金家這一代的宗主金玖了。

楊夢旖和金玖有些曖|昧的事,最早就是從路府傳出來的,金玖早已和驍勇侯嫡長女成親多年,娘家嫂子們雖沒明說,可話里話外都在笑話楊夢旖上趕著去給商戶做妾,這讓路氏在娘家丟盡臉面。

現在金明珠又讓她失了顏面,而金玖又是金明珠的佷兒,路氏看到金玖也在這里。便有心輕侮。論身份。路氏是妻,金明珠是妾,金玖就是孫家妾室的娘家人,這在大戶人家眼里。和奴僕下人沒有區別。

林安兒出身勛貴之家。但沾了金玖的光。也成了孫家妾室的娘家人。例來文官清流和勛貴就是水火不容,每每宴會應酬,就連逢年過節進宮見皇後。路氏也要排在勛貴誥命之後,因此趁著這個機會,讓林安兒跟著金玖來給她行大禮,她那顆被金明珠氣急了的心才能平衡。

可沒想到,金玖和林安兒非但沒來,還用了不到半兩銀子,就把她給打發了。路氏氣得心口疼,兩個女兒連忙柔聲安慰。

「母親不必動怒,听說林家和姨娘並不親厚,且勢同水火,金大少更曾當街揚言要把姑姑送到家庵思過,不如稍做點撥,讓姨娘徹底失去娘家的支持,沒有金家的銀子墊底,單憑爹爹私下貼補她的那一點,她拿什麼打發下人,又怎麼能整日穿金戴銀,打扮得狐狸精似的陪爹出去應酬,丟人現眼。」

路氏身為繼室,這些年在孫家並不容易,可年輕貌美的金明珠一進門,便搶了她的風頭,如今孫伯年出門應酬,便常常不顧廉恥帶著金明珠,惹人非議,也令路氏失了顏面。

「你們兩個早前就和林家相識,以後就和她拉近關系,只是听說她和金玖雖是青梅竹馬,少年夫妻,卻並不得寵,今年更是給打得跑回娘家,差點退婚。」

「母親,這事說說而已,听聞全是楊夢旖那騷貨的事,她和金明珠合起來慫恿金老太太污陷林安兒,最後金林兩家一起到風雷塔滴血驗骨,這才證實了林安兒確實是上一代驍勇侯的親生骨肉,經此一鬧,林安兒便回了娘家。」

當日金家和林家在風雲塔滴血驗骨的事,早已傳遍京城,但其後又傳出林安兒被打回娘家的事,因此路氏才有此一問。

放下孫家母女三人不提,金玖已帶著林安兒離開了翁記茶樓。

他們兩人從小就是搭檔,一個受委屈,另一個立刻出手相助,就像方才,那個叫桔香的丫鬟原本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看到金玖美色當前,她也稍微客氣一些,一看就是想幫著主子對付金明珠家人的,因此金玖替路氏買單,林安兒立刻讓紅霞打賞。

這不是夫唱婦隨,這是搭檔之間的默契,林安兒如是說。

一一一一一

金大少女乃女乃一向除了練武就是吃,也沒有什麼事,如今每月多拿二十兩工錢,她便盡心盡力給金玖打工。

和金玖吃過早茶,她就又去了綢緞莊子。

其實在綢緞莊子里也沒有什麼事,女人不論年齡大小,都愛逛街,綢緞莊子里五彩繽紛,模模這,看看那,挺開心的。

今天來的這家鋪子是所有綢緞莊中最大的一家,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氣。

掌櫃姓侯,上次林安兒來時,侯掌櫃不在,說是新娶了續弦,回老家辦喜酒去了。

侯掌櫃昨天才回來,他五十開外,在這一行已做了三十多年。發妻早亡,這次帶著填房從老家回來,人逢喜事,神采奕奕。

見林安兒來了,忙叫來新娶的娘子,給大少女乃女乃端茶。

新娘子也是四十上下的年紀,穿著簇新的裙褂,臉開得光光的,容貌端莊,眉目清秀,笑盈盈地端著喜茶喜糖走進來。

「大少女乃女乃,這是老候我新娶的娘子,娘家姓單,小名就叫玉娘,說起來也是在大戶人家做過的,懂些規矩」,老侯轉身又對新娘子道,「玉娘,這就是咱們天下第一金的大少女乃女乃,快來給大少女乃女乃敬茶。」

「大少女乃女乃?天下第一金?」玉娘原本一臉喜氣,聞言笑容凝住。仔細打量著林安兒,問道,「大少女乃女乃的夫君可是金家長孫?」

老侯剛才還在夸自家懂規矩,此時見玉娘這般失禮,連忙打著圓場︰「早就同你說過,咱們這綢緞莊子是金家大少的產業,金大少就是金家長孫,這位就是大少女乃女乃。」

玉娘端茶的縴手一顫,茶水溢了出來,她連忙道歉。轉身出來重新沏茶。

老侯有些尷尬。對林安兒陪笑道︰「大少女乃女乃您別笑話,別看她以往嫁過,如今又當新難免害羞,等和您熟悉了就不會出丑了。」

玉娘的舉動雖有些奇怪。但林安兒並沒在意。這時玉娘已重新沏了茶水進來。給林安兒敬了茶。臉上已恢復了平靜。

老侯離開多日,對鋪子里的近況並不了解,也只和林安兒講了幾句。便出去忙了,玉娘自告奮勇,陪大少女乃女乃在鋪子里轉悠。

林安兒翻著鋪子里新到的布料,眼楮的余光不經意看去,卻見玉娘正出神地看著自己,臉上神情亦悲亦喜,倒像是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

「玉娘,你以前見過我?」

玉娘的眼中似有淚光,依然目不轉楮看著林安兒,好一會兒才道︰「大少女乃女乃今年可是十二歲?六月里的生日,娘家是驍勇侯府林家?」

林安兒點點頭︰「是啊。」這並不是秘密,整個京城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那您排行第九,閨名叫安兒?」

「是啊。」這也不是秘密,整個京城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玉娘的眼淚奪眶而出,失態地抓住林安兒的手,動情道︰「九,您真的不認識玉娘了嗎?」。

林安兒的記性一向很好,四歲以後的事全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對眼前的玉娘沒有一點兒印像。

她茫然搖頭︰「你認識我?」

玉娘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下,語調嗚咽︰「九,玉娘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菩薩保佑,讓我家回來了,三爺和三女乃女乃在天之靈可安息了。「

林安兒知道,玉娘口中的三爺和三女乃女乃是林鈞和岳少蘭。

她記起方才老侯提到玉娘也在大戶人家做過事,靈機一動,問道︰「你在驍勇侯府做過事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啊。」

玉娘用帕子擦干眼楮,啞聲道︰「這也不怪不記得玉娘,那時才多大的人兒啊,又經歷了那麼大的事,不記得也是應該的。玉娘離開侯府快九年了,離開京城也快九年了。玉娘和先前的死鬼男人生下孩子不久,就進了侯府做了乳娘,照顧剛出生的九,就是您啊。說起來,九就是吃玉娘的女乃水長大的。」

林安兒依稀記得,五歲時她剛來金家時,听人提起過這位乳娘,說她患了傷寒,這才沒有跟著自己一起來到金家。那時她還慶幸乳娘沒來,否則一準兒就能識破她這個假貨。

「你是我的乳娘?可我回娘家時也沒見過你啊。」

「三爺和三女乃女乃過世後,金家來接您過門,那是童養媳啊,可沒想到林家的幾位老祖宗竟然就答應了,也難怪,那時府里亂成一團,各房都在搶著撫養,到了哪一房,這爵位也就襲到哪房頭上,就是香餑餑金疙瘩,老祖宗們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是難做,還不如讓早早過門。玉娘一門心思跟著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患了傷寒,擔心玉娘把病氣過給,府里就把玉娘送到府外調養,半年後,玉娘的身子沒事了,就想回金家,這才知道丟了,嗚嗚嗚,我苦命的丟了。再後來,玉娘就跟著我男人回了老家,後來我男人死了,兒子被過繼給族中叔叔,我在老家也沒有依靠,好在認識了老侯。」

說到這時,玉娘吸吸鼻子,重又擦擦眼淚,接著說︰「在鄉下時有一年進城,看到天下第一金的分號,便進去詢問,才知道九已經找回來,金家還做了皇商,玉娘心里高興。老侯做事的鋪子是綢緞莊子,別看他說這是金家少爺的,可玉娘腦子混。就沒把綢緞莊子和金號聯系起來,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咱家姑爺的鋪子。」

玉娘說得動情,林安兒鼻子也發酸,可她對玉娘卻沒有一絲印像。

「玉娘,我小時候被賊人偷走,賊人嫌我哭鬧,就給我灌了三碗老燒酒,後來我就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不記得你了。你別在意啊。想來府里的老人兒都會認識你,下次我回娘家,你和我一起去吧。」

林安兒對玉娘有些親厚,卻又有些恐懼。

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誰。可又擔心被玉娘識破她是假貨。總之就是很別扭的心理了。

她想了想。試探道︰「玉娘,我**上有塊疤,是小時候弄的嗎?」。

玉娘秀眉微蹙︰「玉娘粗手笨腳。可把當珍珠寶貝一樣帶著,哪會弄傷身子,若是傷到,不用三女乃女乃罰我,玉娘自己也都心疼死了,這疤,小時候是沒有的,或許就是您被賊人偷走時受的傷。」

「那我身上可有胎記啊黑痣啊什麼的?」

玉娘搖頭︰「就像個瓷女圭女圭,那些東西通通沒有,粉粉女敕女敕,雪團兒似的。」

林安兒笑了,她不但小屁屁光溜溜,整個身子都是光溜溜,沒疤沒胎記,連痣都沒有一顆。

玉娘還以為林安兒不她,問這些話試探呢,其實她並不知道,林安兒懷疑的是她自己。

老侯得知自家竟是大少女乃女乃的乳娘,喜出望外,叫了酒菜,一定要留林安兒在鋪子里吃飯。

林安兒還是頭一次感覺自己可能真是林安兒,她心里輕松,這頓飯吃了很多。

老侯原配去世多年,兒女在老家也早已成家另過,他一個人在京城吃住都在鋪子里,如今娶了玉娘,昨天才回來,夫妻兩個也沒有另租房子,暫時住在鋪子里。

玉娘回屋,從行李里拿出一只布女圭女圭,笑著拿到林安兒面前︰「九,這是你小時候的女圭女圭,是玉娘親手做的,我病好後回到府里,知道丟了,就回到以往您住的屋子,那里的丫頭說您臨來金家時,哭著要找玉娘,知道玉娘病了,您就把這個女圭女圭留下,說這個女圭女圭會魔法,能把藥湯子變甜,玉娘吃了藥病就好了。」

林安兒最怕吃藥,每次吃藥都是又哭又鬧,玉娘就拿了女圭女圭告訴她,這個女圭女圭有魔法,能讓藥湯子變成甜水,再趁著林安兒沒看到,加了蜂蜜進去。

得知玉娘生病了,兩歲的林安兒就把布女圭女圭留給了玉娘,每每記起,玉娘都會傷心地哭上一會兒。

看著眼前的林安兒,玉娘仔細端祥,越看越是喜歡。林安兒吃她的女乃水長大,就像她的孩子一般,這孩子從小就古靈精怪,又很嬌氣,如今已經十二歲,出落得花朵一般,玉娘就像做夢一樣。

「玉娘,我長得像爹還是像娘呢,我看過爹娘的畫像,可家里人都說那些畫像也只有三分神似。」

「九小時候長得像三爺,如今看來倒更像三女乃女乃,不同于其他大家閨秀,眉宇間有股英氣,也只有三女乃女乃那樣的女將軍才有這樣的氣質。」

岳家也是將門,十五年前,大成與阿薩一戰,岳家居首功,岳家嫡長女岳少蘭率旗下娘子軍立下汗馬功勞,因其是女子,並未獲封,但崇文帝卻破例下詔書,稱她為「巾幗典範」,又將岳少蘭指婚嫁給了驍勇伯林鈞,成就一段將門良緣。岳少蘭之後將兩歲的女兒留在府中,自己隨夫出征,林鈞戰死時,援軍未到,岳少蘭孤軍作戰,最終撐到援軍到來,她卻舉刀自刎,隨夫而去。

在民間,岳少蘭遠比林鈞更受人尊敬,很多地方都為她立祠,崇文帝追封她為忠烈。她上陣殺敵,是為忠;為夫殉節,是為烈。

听到玉娘提起岳,林安兒心馳神往,她緊緊抱住那個布女圭女圭,對玉娘道︰「我如果也做了娘親,決不會丟下孩子自盡。」

這世上如岳少蘭的又有幾人,林安兒佩服她,卻不想像她一樣。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不論是司空小妹還是林安兒,她都是沒娘的孩子。

一一一一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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