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醫號 第九十四章心存試探

作者 ︰ 古代言情

袁授愣了愣,「玉?」

果然。

顧晚晴假意生氣,「裝什麼傻?之前五姐姐說見你很難,我就讓她把玉交給你,好讓你來見我,怎麼?反悔不想送我了?」

袁授看了她一會,笑了笑,「好,改天拿給你。」

顧晚晴點點頭,這才又去扯別的事了。

本來她對顧晚晴想要攻佔袁授這事沒什麼過多的想法,尤其是見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後,就更沒什麼想法了,可現在她又有想法了,因為阿獸還是阿獸。

對于顧明珠,顧晚晴也不願去惡意中傷她,她只是說出事實,一切事非由袁授自己去判斷。

當天晚上他們說了很多話,直說到晨光破曉,袁授才戀戀不舍地走了,顧晚晴睡了個回籠覺,下午醒來,看著安靜如夕的房間,她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隨後幾天,一切照常,袁授沒再出現過,越發讓顧晚晴懷疑那天晚上的真實性。

然而舒服平安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鎮北王腰疾突犯,傳顧晚晴入宮診治。

這是顧晚晴第一次在沒有大長老與顧長德在身邊的情況下入宮看診,她多多少少覺得有點不踏實,不過時勢如此,她沒有其他辦法,便帶了長老閣的兩個長老一同進了宮。

鎮北王並未住在泰康帝的寢宮,而是住在紫宵宮左側的明乾宮中以示自己沒有踞位之心,顧晚晴到的時候,毫不意外地在這里看到了顧明珠。鎮北王入京後京內一切官員內侍全都照用不誤,唯獨不信任御廚和御醫,所以這現在這兩個部門的人都是鎮北王自己帶來的,顧明珠不知怎地那麼得鎮北王信任,以私人大夫之名自進京起就住在了宮中,隨時照看鎮北王的身體。

「王爺背傷乃是多年征戰所留的舊患,我已開了方子又施以針炙之法緩解王爺疼痛。」顧明珠一邊說一邊將記載藥方及下針穴位的記錄交給顧晚晴,「不過只能治標無法治本,日前王爺听聞‘天一神針’之名,這才召天醫入宮。」

顧明珠說著話瞄了眼聚在外室的其他御醫,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妹妹的能力可用麼?若有難處一定要與我說,我可為妹妹周旋一二。」

顧晚晴並未搭她的話茬,仔細地看過她開的方子,然後道︰「我這便為王爺醫治,陳年之傷,治起來有些麻煩,得慢慢來才行。」

不是顧晚晴不領情,她是真不敢領這個情,也不願過多對顧明珠透露自己能力的事情。而顧明珠或許從顧長德處听說過異能之事,但並沒有機會親眼看見,想來是懷有疑慮的,一件對方尚未肯定的事,她何必急著承認?

轉入簾帳之中,顧晚晴才發現簾帳後另有人在,坐在床前的是兩個三十六七歲的雍容婦人,有一個顧晚晴以前在鎮北王府見過,是鎮北王的劉側妃,另一人服裝飾制與劉側妃相仿,想來也是一名側妃。

顧晚晴先行見過二人,劉側妃起身讓開了床前的位置,又對顧晚晴勉勵幾句,言語神態極有風度,令人心生好感。

除了她二人,另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立于一側,眉眼都與鎮北王有六七分相似,應該是鎮北王的兒子,他們一個愁眉緊鎖,一個面含憂色,看起來很是為鎮北王擔心。

顧晚晴卻頗為不屑,鎮北王這樣的變態,教出來的兒子能好到哪去?只是做戲罷了。

顧晚晴將他們請到帳外後走到床前,見鎮北王雙目輕閉頭發披散地躺在那里,看起來比平日少了幾分凌厲,也算得上是老帥哥一個,但還是很可惡

只要一想到袁授這幾年受的苦,顧晚晴就開始盤算著腰部有哪幾個穴道扎起來最痛,一會非得扎個過癮不可

顧晚晴坐于床頭,伸手替鎮北王把脈,這其間鎮北王一直沒有醒過,顧晚晴的面上卻漸現些許訝色,又診了良久,起身走到顧明珠身邊,低聲道︰「五姐姐之前可替王爺診過脈了?」

顧明珠點點頭,一雙含水美目始終盯著她,不錯過她的一絲表情。

「那為何……」顧晚晴猶豫了一下,「五姐姐,我認為王爺是感染了風寒,風寒所致體虛之癥,才又引發了腰疾,照此看來,只需針對風寒對癥下藥,風寒癥狀緩解之後,王爺的腰痛自然可以減輕大半,介時再以針炙之法除根,會方便得多。」

顧明珠一愣,「風寒?」

「是啊。」顧晚晴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迷惑,「所以我才奇怪五姐姐開的方子里為何沒有針對風寒的藥物?」

顧明珠沒有回答,馬上轉進去給鎮北王診脈,半晌,怔怔地收回手來,「怎會……」

雖然脈象還不太明朗,但確是風寒之象,顧明珠向來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這次怎會出現如此紕漏

顧明珠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天醫決選之時,顧晚晴負責的病患也是莫名其妙地轉為風寒之癥,難不成……這就是她的能力?能使任何病癥都轉為風寒的癥狀?

雖然顧長德以前說的是顧晚晴擁有一種神奇的治愈能力,但轉為風寒,實則已和治愈差不多了。

這時顧晚晴已在原有藥方上又增加了一副風寒藥方,令宮人去煎藥後,又回到了床前,盯著鎮北王輕輕動了動眉梢,「王爺腰痛難忍,不如讓我為王爺下針,稍緩疼痛。」

顧晚晴主動要求,顧明珠自然沒有異議,馬上便有宮人上前意欲將鎮北王翻轉過來,可那些宮人的手才踫上鎮北王,他的眼楮突地睜了開來,不只嚇了顧晚晴一跳,連顧明珠都嚇得倒退一步。鎮北王因腰痛夜不能寐,所以顧明珠特地在藥中增加了令人安睡的藥物,至少可保服藥人熟睡兩個時辰以上,怎麼……

再說鎮北王睜開眼楮,也不瞧旁人,盯盯地看著顧晚晴,眼中迸出的寒光讓顧晚晴身上涼嗖嗖的,半晌,鎮北王緩緩翻過身去,將後背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毛病啊……顧晚晴穩了穩心神,打開隨身帶著的針包,拈起一根長針認準穴位便朝他腰間刺了下去。

顧晚晴這幾年醫術並不是白學的,自然知道扎哪里最疼,針才刺入,便見鎮北王的背部肌肉猛然一縮,那針再刺不下去了,顧晚晴知道針是被他的肌肉絞緊了,急忙開口道︰「放松一些,針要是斷在體內,可有些麻煩。」

鎮北王冷哼一聲,「我還道你的殺氣有多厲害,不過爾爾,比起刀傷的疼,可差遠了。」

听著他的話,顧晚晴手上一僵,鎮北王似乎有所察覺,竟然笑出聲來,好似萬分愉悅。

還說不是變態?顧晚晴連忙放了手,就任著那針扎在他的腰上。她很難理解「殺氣」是什麼感覺,但想來與剛剛自己琢怎麼讓他疼那時候有關,既然他早已有所察覺,為什麼不馬上制止她,反而要挨上這麼一針才舒服?

「王爺明察……」顧明珠在旁連忙開口,「天醫所取穴位正對王爺病癥,或許會有些疼痛……」

鎮北王抬手止住了顧明珠的話,「急什麼?我沒怪她,也不會怪罪于顧氏。」

顧明珠這才面色稍緩,不過再看向顧晚晴,目光中總有些責怪之意,顧晚晴假裝沒看見,轉了話題道︰「王爺這些日子可否受了涼?或者偶有頭痛之感?」

鎮北王略想了想,「許是前幾日在外練槍時受了些風,但我並無什麼不適之感。」

顧晚晴轉身與顧明珠道︰「可能當時病癥未顯,這幾日才復發了。」

顧明珠極緩地點了點頭,神情微有些恍惚,難道她猜錯了?王爺的風寒根本不是因為什麼「能力」,而是舊癥又發?

一時間,已然肯定的答案又變得模糊起來,她越發不敢肯定顧晚晴所謂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了。

顧晚晴卻神色如常,趁鎮北王不注意迅速出手想要拔回自己的金針,卻不防鎮北王出手如電,瞬間便鉗住她的手腕,顧晚晴一驚,本以為鎮北王多年的警覺讓他時時警惕,但抬眼又見他轉瞬不眨地盯著自己,分明是有意所為,頓時有些惱怒。

「我就說……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鎮北王目光冷鷙,「我知道你對授兒不死心,但你應明白,你們是絕無可能的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說罷他放了手,自己回手拔出那根金針,遞到顧晚晴面前。

顧晚晴垂目接過金針,語氣平緩地道︰「如果他還是原來的阿獸,那麼我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也會保護他,如果他已經不是阿獸了,我想不出我還有接近他的必要。」

顧晚晴說完收起金針,躬身向鎮北王拜別。她不理會顧明珠隨後的輕喚,直將她甩得老遠,乘車出了宮後,看到另一乘馬車停在距宮門不遠的地方。

「怎麼樣?派上用場了麼?」

看著車內面無表情的顧長生,顧晚晴輕一點頭,上了馬車。

「果然……」顧長生將目光轉向窗外,放空了一陣,開口道︰「她對你的敵意很深了,不然不會急于弄明白你的能力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小心吧。」

顧晚晴有點心不在焉,「以後我有需要可以自行收集,不用你把自己弄病了給我提供資源。」

鎮北王的風寒的確是她搞的鬼,自從她發現病癥可以直接傳入人體後便又少了一道工序,無須再用病水下藥,直接可使人致病了。而她這麼做,意在混淆顧明珠的視听,至于鎮北王稍早曾患風寒一事則更為簡單,現下正屬秋冬交替之際,寒風凜凜,有些傷風感冒實在再平常不過。

「小心為上麼。」顧長生轉過頭來朝她露出一個笑容,「我還想著能馬上離開顧家呢,現在看來,又要留一段時間了。」

「其實你可以馬上就走。」

顧長生搖頭,「顧家對我有養育之恩,有教授之義,大長老與家主不在,你可以信任的人很少,加上顧明珠對你這莫名的敵意,我不放心。」說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是不放心顧家,不是不放心你。」

顧晚晴朝他翻了個白眼,「你盡可放心,顧明珠還是很看重顧家的。」否則那時顧明珠不會那麼著急,生怕鎮北王因自己而怪罪顧家。

顧長生還是搖頭,轉頭又去放空了,顧晚晴也沉默下來,今天虧得顧長生提醒自己早做準備,否則很容易在顧明珠手中落下把柄,現在雖然明白了顧明珠的意圖,以後也可容易防範,但鎮北王今日的舉動,又讓她的心里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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