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醫號 第九十二章進駐京城

作者 ︰ 古代言情

顧晚晴的愕然顯然很讓鎮北王高興,「听聞你已是顧家的天醫?」

顧晚晴腦子里混混沌沌地,轉回身子答了句,」是。」

「你們族內的事我不會參與,這段時日好生在軍中待著,他日回到京城,你只管重集族人,繼續為本王效力就是。」

顧晚晴用指甲狠掐了下掌心,讓自己專注一些,抬頭盯著鎮北王,語氣平緩地道︰「顧家世代只為皇帝效力。」

顧明珠一听之下急忙望向鎮北王,鎮北王卻不以為忤,還笑了笑,「行了,出去吧。」

顧晚晴欠了欠身,轉身之時又向營帳一角看去,而後自嘲一笑,低頭走出大帳。

走了沒有多遠,就听到顧明珠在後頭叫她,顧晚晴假裝沒听到,又往出走了老遠,才被顧明珠追上。

顧明珠跑得微有些喘息,到她面前挽了她,嘆了一聲,「可是世子的變化讓你難過了?初見他時我也不敢置信,當初那個一點小事都能笑著那麼開心的阿獸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不欲與顧明珠多聊,但無可否認,這番話還是敲在了顧晚晴的心上,阿獸的笑容她一生也不會忘記,那麼燦爛純淨,而剛剛那個,只是一根木頭,根本不是阿獸。

「帶我去見見其他族人吧。」顧晚晴絕口不與顧明珠談阿獸的事,「順便幫我請示王爺,看我們在何處扎營。」

顧明珠的雙唇動了動,似乎有話還沒說完,但終究只是點了點頭,帶著顧晚晴往營地另一端而去。

「有些話……姐姐還是得說。」走了一會後,顧明珠再次開口,「剛剛你的話已讓王爺心生不悅,往後的日子,還是小心些好。」

顧晚晴笑笑,不太在乎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顧明珠抿抿唇,又沉默了。

其實有什麼好囑咐的?顧晚晴在大帳內那麼說,存的就是試探之意,鎮北王也已明確地給出了答案,哪還用顧明珠從中再做翻譯?還是個不太合格的翻譯。

顧晚晴突然發現,這幾年的疏遠也不是件壞事,最起碼,顧明珠變得不再了解她,還當她像幾年前一樣無知。

有了這點頓悟,顧晚晴又變得熱情起來,向顧明珠抱怨起阿獸的冷漠,很是得了顧明珠一通安慰。

顧明珠將顧晚晴送到顧氏族人的集聚地後便離開了,她還得回她自己的營帳中去,顧晚晴也才知道,顧明珠現在是鎮北王的私人大夫,所以才會受些禮遇。

往後十余日,顧晚晴都與族人一起,有時也會醫治傷患,讓顧晚晴奇怪的事,營地中十分安靜,並沒有出兵的跡象,可每日都會有傷者送來,不知道都是執行什麼任務的人。

這些天顧明珠每日都會前來與顧晚晴小敘,顧晚晴也漸漸和聊得多了一些,還時不時地打听阿獸的消息,表示自己還想見他,都被顧明珠以各式理由推月兌,顧晚晴心急之時摘下頸間的刻字玉佩,要她拿給阿獸,顧明珠答應了,保證親自交給阿獸,而後便帶著玉佩起身離開了。

顧明珠走後,顧晚晴才算又得了清閑,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顧明珠到底是在在意什麼呢?究竟自己有什麼吸引力,能吸引她每日前來?按理說,她們現在算是各司其職,就算她不來,也沒有什麼錯處。至于什麼姐妹情深的因素,顧晚晴根本一點也不考慮,因為那種因素壓根不可能存在。

想來想去,顧晚晴想到了這塊玉,而後恍悟,難怪有幾次顧明珠特地提起當日她帶阿獸制玉一事,懷舊是假,索玉是真。

究竟是誰讓她惦記上這塊玉呢?是鎮北王覺得這種類似于信物的禮物不妥?還是阿獸後悔了之前的行徑?抑或是……顧明珠想切斷自己同阿獸間的聯系?

似乎最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顧晚晴相信,如果顧明珠當初爭得了天醫之位,她一定會用她的辦法將顧家再次帶往頂峰。可事與願違,她與天醫失之交臂,按照俗成之例,顧明珠日後只能襄助于天醫,若顧家刻意留她幾年不與她說親,待她過了婚嫁之齡,說不定還會要求她進長老閣,為顧家奉獻終生。

若真是如此,顧明珠會甘心麼?別說是顧明珠,就連顧晚晴自己不也是因為不甘心,所以才爭了天醫來做麼?人到困境,自然會為自己想出解月兌的法子,顧明珠自然不會例外。

至于顧明珠飽富心機一事,顧晚晴並不是頭一日知道,也絲毫不覺奇怪。顧明珠本就是庶出之女,若無心機,在顧家這樣的宅門爭斗中恐怕早已成了犧牲品,怎會小小年紀便出人頭地,令人不敢低看于她?

但她對阿獸……顧晚晴不覺得短短月余相遇會決定一個人的感情走向,只希望她一旦決定便不要輕易回頭,不要像對聶清遠一樣……想到聶清遠,顧晚晴心下微黯,那個永遠把關心裝在心底的男人,他是在等顧明珠麼?他知道顧明珠已經放棄他了麼?

接下來的日子,營中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顧明珠不再每天出現,傷員卻日漸增多,顧晚晴摒棄一切雜念,專心做好自己的職責,終有一日,大軍開拔,朝著京城緩緩而近。

要入京了麼?

顧晚晴坐在馬車里,胳膊倚著車窗,遙望著遠方的京城發呆。

聶世成帶著泰康帝走了麼?傅時秋、聶清遠、顧長德和大長老,都走了麼?她和他們,這輩子還能有再見之期麼?

兩個時辰後,顧晚晴已由東安門乘車而入,短短半月時間,還是這扇城門,卻已物是人非了。

「在想誰?」

冰冷的嗓音忽地由斜後方傳來,顧晚晴轉過頭去,便見阿獸騎著馬頓步在馬車之側。

這是這半個多月以來顧晚晴第二次見他,距離近了很多,好像一抬手就能踫到他一樣。顧晚晴沒有回答他的話,仔細打量著他,還是飛揚的長眉,明亮的雙眼,好看的雙唇似乎下一秒就會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可,終是不一樣了。

現在的他眼含冷霜,穿著一身火紅的精甲戰袍,坐于戰馬之上,挺拔得好像一桿標槍,他看起來更為英挺俊朗,但他卻不是阿獸了,他是袁授,鎮北王世子,袁授。

「我不喜歡這樣的你。」顧晚晴看著他,說出這句話,而後抬手放下窗簾。

如果說之前她還想過今後與他如何相處,那麼在她在大帳內第一次見他後,這種念頭便消失無蹤了。

她堅信這並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阿獸,他只是袁授,一個和她並沒有太多關系的人,所以她把那塊玉給了顧明珠,因為阿獸已經只存在于她的心底,再也找不回來了。

傷心?或許有一點;難過,也是有的,但都是在哀悼阿獸的消失,而並不是為了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和阿獸長著同樣面孔的人。

鎮北王入京的行程安排得十分完美,沒有意外發生、百姓夾道歡迎,連吹了幾天的冷風都停了下來,秋日的陽光曬在身上,沒有一處不暖。

鎮北王就這樣入了京、進了宮,順理成章地成為大雍宮的新主人,當然,缺了點名正言順,所以他空著大雍宮的光明正殿,一切事務都在側殿進行,以示自己並無奪位之心,只為「清君側」而來,現在則是「救聖駕」。

顧晚晴等人在鎮北王的勉勵之下回到顧家重建家園,顧家此時已是一片殘桓敗瓦,想要重建難度很大,但值得,燒了一些房子而己,至少有八成族人躲過了聶世成的追究。

顧晚晴試圖打听顧長德與大長老的消息,據回聚的族人所說,大火後不久,聶世成便派人四處搜尋,應是在找那些珍貴的藥材和典籍,人也抓了一些,可藥材典籍之事本就是機密,只有顧晚晴幾個人知道,聶世成自然一無所獲,也有一些族人為此而死,但未听說聶世成處決了大長老和顧長德,應是與他們一同南下了。

這個消息總算讓顧晚晴心中稍安,無論如何,活著就好。

顧家的重建工作雖然啟動,但時值深秋,可以動工的時間有限,鎮北王也算體貼,另賜了一處府邸供顧氏族人暫住,其中雖然不免隱含監視之意,但總比無片瓦遮頭要好得多。

安頓下來的第二個晚上,顧晚晴整夜的輾轉,一會想到傅時秋,一會想到大長老,更想的是葉氏一家,他們隨著顧宇生那批人出城,按理說听聞鎮北王入京後就應回京與自己團聚,可已經兩天了,他們還沒有出現。

思緒紛紛雜雜,最後顧晚晴也實在撐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覺得身後似乎多了些東西,她迷糊間伸手朝後模了模,模了幾下,人已猛然清醒,她的身後,竟似一個人。

顧晚晴突地打了個冷戰,就當她要坐起之時身後那人忽然伸出手來將她抱個正著,像只小獸一般蹭著她的後背,話語模糊地委屈低喃,「你那麼說我,我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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