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四百九十九章 毒發

作者 ︰ 木嬴

從蕭國公府出來,馬車在听瀾居前停下。

站在車轅上,安容看著听瀾居的匾額,眸底清澈透明。

在安容下馬車前,早有小伙計等候在一旁伺候了。

「蕭表少女乃女乃可算是來了,」小伙計一臉期盼。

自打瘟疫起,听瀾居的生意是一落千千丈,平日車水馬龍,照顧無暇,這會兒是翹首以盼,待客上門。

安容輕點了頭,邁步進去。

听瀾居分兩部分,一部分是酒樓,樓下是一般客人,樓上是包間,價格要貴幾倍不止。

但,真正昂貴的還是後院。

因為現在生意差,原本只能進包間的,這會兒能進後院了。

安容還是第一次來听瀾居後院,盡管她一心惦記著見真的朝傾公主,可是听瀾居的雅致,卻不是她想忽視,就能忽視的。

院內,松柏掩映,花木扶疏,方磚鋪地,斗拱飛檐,花牆環繞,台階曲折,古樸典雅。

景致盎然,叫人迫切的心情都緩了三分。

隨著小伙計領路,安容朝一涼亭走去。

那涼亭在湖中心,通過好些回橋才能到。

雖曲折了些,保密性卻極好,在涼亭里,隨意一瞥,就知道有沒有人偷听。

此刻,涼亭里正站在一個女子,她眺目遠望,身影縴弱。

遠望的方向,正是北烈。

听到腳步聲走近,她緩緩回首。

一襲輕紗罩面。鵝黃色的輕紗,和她身上穿著的華貴裙裳相得益彰,更添嬌柔。

只是一陣風吹來,掀起那輕紗。

恍惚間,安容瞧見她的臉……有傷疤。

安容眼楮一睜,月兌口就道,「你的臉……怎麼受傷了?」

真的朝傾公主手模了下臉,一聲輕哼溢出來,「這不是我的臉。」

安容無話可說,她能從她的口中听出對這副身軀的嫌惡。

安容低下眼簾。眸底有抹同情之色。想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變成顧家不受寵的嫡女,還被東延太子擄劫,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看著安容的神情。真的朝傾公主無奈翻了個白眼。道。「臉是我自己劃傷的,雖然很疼,但是我高興!」

安容愕然。「自己劃傷的?」

這不是自殘嗎,在她和東延太子離開京都前,在大昭寺,她告訴過她,她要和清顏換回來,幾乎是沒有可能了。

就算她不甘心,不願意承認,這副身軀也是她的了啊。

朝傾公主掀開面紗,露出那張臉,上面被劃了兩刀,已經結痂了。

這傷疤的由來,全拜東延太子所賜。

朝傾公主嬌生慣養,又深愛上官昊,讓她委身東延太子,她做不到!

尤其,東延太子還愛著她這輩子最厭惡的人,想想就覺得嘔心。

東延太子要強佔她,朝傾公主豈能如她所願?

之前以死相逼,東延太子倒是忍著了,可是時日久了,他就忍無可忍了。

他可不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就算他知道現在的清顏不是前世那個,可至少容貌是!

得不到她的心,先得了她的人再說!

這不,朝傾公主沒輒,就在臉上劃了兩刀,想引得他嫌棄,把她丟開,她想辦法自己回北烈。

可是她想錯了,東延太子就沒想過放她,還捏著她的臉道,「就這兩條小傷疤,對以前的你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朝傾公主用匕首抵著脖子,冷冷一笑,「若是喉嚨割破呢,縱使她醫術再好,也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吧?」

自從臉受傷了之後,她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有這副身子,她倒是沒吃什麼苦頭,甚至可以說東延太子對她寵愛有加,可惜寵愛的都不是她,是這個身軀!

他怕她吃的不好,皮膚粗糙,怕她黑了,怕她……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顧清顏何德何能,讓東延太子對她死心塌地,還上昊哥哥甘願娶她,甚至來大周救她。

換做是她呢,他會不會救?!

想著,朝傾公主黯然神傷,昊哥哥根本就不信她是真的朝傾公主,他寧願娶個假的!

見朝傾公主臉色不大好,安容給她倒了杯茶,她對朝傾公主的遭遇不是很感興趣,她現在關心那些百姓啊,遲一步,不知道會死多少的人啊。

只是,她還是很好奇,「你真的有解決瘟疫的藥方嗎,你從哪里得來的?」

朝傾公主望著安容,眸光輕斜,瞥了湖底一眼。

安容眉頭一皺。

湖底有人?!

安容要起身,朝傾公主摁著她的手,給她使眼色,笑道,「說你傻,你還真傻,我一個公主,會哪門子醫術?又從哪里得來秘方?」

安容穩住心神,她現在也模不準,朝傾公主是不是真的有秘方了。

要是沒有,那她豈不是白來一趟?

朝傾公主拍了拍安容的手背,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安容會心的眨了下眼,隨即猛然抽回手,怒道,「沒有秘方,那你找我來做什麼?!」

朝傾公主冷冷一哼,「沒有秘方,你會上鉤嗎?」。

說著,她笑了,雖然臉上有傷疤,可絲毫不影響她的笑容,璀璨而明媚,只是說出口的話,就不怎麼動听了,「你還真是听話,讓你不許帶人來,你還真孤身一人來了。」

安容皺緊眉頭,看來要朝傾公主找她是東延太子的意思了,不知道為什麼找她?

「開門見山吧,」安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朝傾公主起了身,笑道。「說實話,我有些喜歡靖北侯世子了,從大周去北烈,一路上,本公主差點被他鬧出來的笑話笑抽風,一段時間沒見他了,甚是想念,他現在可還好?。」

安容有些蒙了,話題要不要轉的這麼快啊,不過還是如實回道。「你應該知道他被皇上吊在宮門上的事吧。回了蕭國公府,他在歇養呢。」

說著,安容覺得有些不對勁,朝傾公主提及連軒。應該不是個意外。

她腦袋一轉。便想明白了。

那日。連軒在御書房打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東延太子!

能讓祈王巴巴的送上去做人質,除了東延太子本人,其他人也不夠資格啊。

「東延太子的腿還好吧?」安容笑問。

朝傾公主笑了。她可真聰敏,一點就通,不過麼,還是不了解靖北侯世子啊。

「靖北侯世子沒告訴你,他在鞭子上下毒了嗎?」。朝傾公主捂嘴笑。

安容嘴角一抽,「下毒了?」

不是吧,那鞭子,他抽在了皇上和祈王的身上啊。

祈王還好說,畢竟穿了衣裳,可能會疼,但不一定會見血,可是皇上著實挨了兩鞭子,若是下毒了,沒听說皇上毒發啊?

朝傾公主見安容不信,道,「他肯定是幫皇上解了毒,不過東延太子就慘了,這幾日,雙腿潰爛,再不解毒,只怕要雙腿盡廢了。」

安容,「……。」

她好像知道連軒下的是什麼毒了。

這麼大的事,他都不敢宣揚,看來也是怕皇上知道,會氣的用鞭子抽他。

安容望著朝傾公主,輕踫了踫鼻子,笑道,「你找我來,是想要解藥?他可以直接讓人去找朝傾公主……。」

安容是習慣喊前世的清顏朝傾公主了,可真的朝傾公主一听,臉就黑了,「她算哪門子的朝傾公主?!」

安容自知失言,訕笑一聲,「東延太子沒讓人去找她嗎?」。

「怎麼沒找,她說她不會!」朝傾公主怒道,「讓他找你要。」

安容無語了,「他冒充我,膽大包天去御書房騙皇上,要大周地形圖,被連軒識破,還想我救他,他腦子沒壞吧,我什麼要救他?」

腦袋被門擠了還差不多,東延太子又不是什麼好人,他自己找死,怪誰啊?

安容望著朝傾公主,「我有些想不明白了,你找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朝傾公主坐下來,給安容倒了杯茶,她自己喝著,請安容喝茶。

安容端起茶盞,看著茶水的色澤,安容嘴角抽了一抽。

茶湯泛黃色,明顯有毒啊。

安容把茶盞擱下道,「你不會是想要我的血吧?」

朝傾公主眼楮一直,有些不敢,「你怎麼知道的?」

安容翻白眼了,這不是很明顯的嗎,安容把胳膊一伸,道,「你想要我的血,直接取吧,我可不想被你毒死。」

「你的百毒不侵是假的?」朝傾公主臉黑了。

安容聳肩道,「你還真信她的話啊?之前假的朝傾公主給我下毒,我不動聲色的給解了,讓她誤以為我百毒不侵,免得她有事沒事看我不爽就給我下點毒,昨兒在國公府前,有那麼多人在,我要是連兩滴血都不舍得,還不知道多少人說我見死不救呢,你用毒試探我,想必也知道我用血救的那人死了吧?」

朝傾公主點點頭,「是啊,那假貨告訴東延太子,說你的血能解百毒,救他雙腿不在話下,昨兒太子的人去國公府了,打算抓你取血的,誰想到蕭湛回來了,她讓你用血救那瘟疫病人,是為了證明給東延太子瞧,可惜,那瘟疫病人死了。」

朝傾公主可不信安容百毒不侵。

想她堂堂一個公主,吃了多少天山雪蓮,奇珍異寶,也只勉強避開蟲蟻。

她一個侯府嫡女,怎麼百毒不侵去?

可她和東延太子的談判怎麼算?

她說過,只要能取來安容的血,治好他的腿,他就放她離開。

朝傾公主眼眶一紅,她離開北烈皇宮都幾個月了,她想回家了。

「你到底能不能救他啊,我想回北烈了,」朝傾公主兩行清淚,劃過臉頰。

安容瞧得心酸,替她擦拭道,「你這樣子,回去有用嗎?北烈人都以為是你和東延太子綁架了朝傾公主,你要進了北烈,只怕還沒見到你父皇母後,就被那些想升官發財的人給殺了。」

朝傾公主泄氣了,東延太子也是這樣和她說的。

「那我一輩子都不回北烈了?就讓那假貨一直冒充我?!」

她不甘心!

一想到被人搶了一切,她就恨不得掐死她才好。

安容眼光閃了下,笑道,「對北烈來大周的使臣,你了解多少?」

朝傾公主瞥了安容一眼,「你傻啊,我是北烈公主,我能對那些大臣了解多少,能瞥他們一眼,就是他們的榮幸了好吧。」

安容無語了,真不愧是榮寵一身的公主,夠驕縱傲慢的。

「也就是說,你不認得他們了?」安容揉太陽穴道。

好不容易想到個好辦法,結果卻行不通,夠憋屈的。

「那倒不是,除了昊哥哥,我還認得我榮皇叔,他好像也來了,他可疼我了。」

安容心上一喜,「那就好辦了。」

朝傾公主瞥了她幾眼,「什麼好辦?」

安容招呼她過來,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朝傾公主听得是笑的合不攏嘴。

湖面上,冒出來兩個腦袋,耳朵豎的尖尖的。

安容說完,聳肩道,「就是不知道東延太子舍不舍得你這張臉了。」

朝傾公主哼了鼻子道,「有什麼舍不得的,他如願抱得美人歸,我做我的北烈公主,皆大歡喜不好嗎?」。

一想到,她以後要做自己,還得靠易容,她就心底不舒坦。

不過能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朝傾公主歡喜的拉著安容走,身後,芍藥撓著額頭,腦袋暈的厲害。

有沒有搞錯啊?

她怎麼覺得少女乃女乃和她成了?

朝傾公主將安容帶到後院廂房。

剛進小院,安容便听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叫疼聲,听得她腦袋都大了。

朝傾公主捂嘴笑,「靖北侯世子下手真狠,我喜歡。」

最後三個字,她說的比較小聲。

這四下可都是東延太子的人呢。

朝傾公主踹門進去,粗暴的很。

屋內,東延太子在床上打滾,一雙腿,真的是……

反正安容瞧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瞧見安容進來,東延太子的護衛忙走了過來,道,「顏妃,她的血呢?」

朝傾公主當時就怒了,「我不是你們的顏妃,滾!」

說著,朝傾公主還推了他一把,拉著安容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東延太子,笑道,「你的心肝美人兒,把你耍的團團轉呢,她不想救你,就騙你說她的血能解百毒,可惜了……。」

東延太子滿頭大汗,牙關緊咬。

安容知道,他這是毒發了。

等了片刻後,東延太子癱軟在大迎枕上,額頭青筋暴起,一瞥眼。

就有兩個護衛提了刀過來,「交出解藥,否則你今兒別想出這個門!」

這話,當然是對安容說的了。

刀架在脖子上,寒冷的刀,鋒利無比,挨著皮膚,有種刺骨的寒。

安容不為所動,她是帶著必勝的把握來的!

那刀鋒輕輕一斜。

安容便覺得脖子有尖銳的疼,有血流下來。

安容是氣不打一處來,不得不忍著難受給東延太子治腿。

仔細一看,安容笑了。

笑聲肆意而歡快。

笑的東延太子額頭一顫一顫的,呀呲欲裂,恨不得伸手掐死安容才好。

朝傾公主也望著安容,不懂她高興什麼。

「有什麼好笑的!給本太子閉嘴!」東延太子眸光帶了殺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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