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四百三十章 煮熟

作者 ︰ 木嬴

馬車緩緩駛過來。

看著車轅上坐著的車夫,面龐剛硬,極其陌生。

蕭湛眉頭擰了又擰。

方才路過朝傾公主的車駕,他瞧見了趙風。

趙風奉他的命令保護安容。

車駕由他驅趕,蕭湛還以為安容在馬車內,結果趙風告訴他,安容讓他保護朝傾公主。

當時,蕭湛就覺得昨晚沒把安容收拾好,她越發的變本加厲了。

自己的安全都沒法保證,卻一心只顧別人,她還能再傻一點嗎?

蕭湛瞥了車夫好幾眼,見他搬凳子,動手還算利索,但遠比不上趙風來的可靠,不懂安容怎麼就要他趕馬車了,就算除了趙風,也還有好幾個暗衛吧?

「趙成,你去趕車,」蕭湛吩咐道。

趙成領命。

安容趕緊阻止他,然後拉著蕭湛道,「別啊,這是我特地從朝傾公主手里要來的車夫,你不讓他趕車,你讓他做什麼?」

「他可以去趕別的馬車,」蕭湛不放心把安容交給一個陌生的車夫。

安容知道蕭湛是在關心他,只是有些話這會兒說不方便,便拉了拉蕭湛的袖子道,「你就依了我吧,我覺得他挺好的。」

安容一遍拉袖子,一邊給蕭湛眨眼楮。

蕭湛眼神微蹙,卻也沒再說什麼了。

扶著安容上了馬車之後,蕭湛也鑽進了馬車。

以往坐馬車,安容和蕭湛總會閑聊。這一回,蕭湛要開口,安容朝他輕噓了一口。

然後笑道,「坐馬車好無聊,要不我特制個棋盤,以後可以邊坐馬車邊下棋也能打發時間。」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蕭湛點頭贊同。

安容便就著下棋,和蕭湛閑聊。

很快,馬車就到國公府了。

上馬車時,天上不過飄了幾朵烏雲。

這會兒。烏雲層層復層層。濃密的像是夜幕降臨了一般。

安容瞧了,忍不住咕嚕道,「這天氣,真是比變臉還快呢。」

芍藥過來扶著安容道。「我們快些進府吧。怕是要下大雨了。」

安容點點頭。

由著芍藥扶著邁步上台階。

走了幾步後。想起來一件事,臉色微微變。

蕭湛注意到了,凝眉望著她。「怎麼了?」

安容望著蕭湛,低聲道,「我記得前世就是這場雨後,不多久就發生了時疫,死了近千人。」

蕭湛面色一凝。

安容則道,「這一世,改變了許多的事,但我不知道時疫還會不會發生。」

而安容要說的還有一件事,是關于七皇子的。

她道,「因為下雨,七皇子悶在屋子里數天,雨停後,他如月兌韁的野馬,東奔西跑,最後從朝政殿外的台階下滾了下來,摔斷了腿。」

雖然腿是治好了,不過安容覺得,能避免就應該避免,七皇子人還不錯,她不希望他受傷。

蕭湛牽過安容的手,擺擺手,讓丫鬟退後。

朝前走了幾步,蕭湛才問,「前世時疫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說詳細些。」

安容輕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那場時疫來勢洶洶,侯府下了禁足令,不許進出侯府,等我出侯府時,時疫已經解了。」

說著,安容補充了一句,「是清顏解的。」

原本清顏平淡無奇,外界對的傳言也頗不堪。

和蕭湛定親,才使她被人所關注。

之後的時疫,她救了許多的人,名聲大燥。

安容,這場時疫能,因為清顏就在大周。

她告訴蕭湛,只是想提前防備,或許就有人不用死呢?

安容很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蕭湛知道安容的良善用心,他問道,「你知道治療時疫的藥方?」

安容搖搖頭,「我不知道。」

蕭湛眉頭一凝,「你不是說,顧家大姑娘所有的醫書都借給你看了,你都爛熟于心嗎?」。

「是啊,」安容點頭道,「可是關于時疫、春瘟、鼠疫那一本醫書被潑了茶水,字跡根本就看不清楚,清顏說,是你不潑的。」

蕭湛眉頭擰的沒邊了,比起其他的醫書,這一本更關鍵。

旁的病,死的不過一兩個人。

時疫、瘟疫,死的人成百上千啊。

見蕭湛臉色很差,安容怕他心愧,安慰他道,「清顏就在咱們大周,她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蕭湛被安容的天真打敗了,「她現在是北烈公主,大周死的人越多,對北烈才越好,她會救大周臣民?」

安容反對他,「肯定會的,她說過,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職,病人不分貴賤。」

而且,她現在想在大周開藥鋪,幫忙治療時疫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她不信清顏那麼聰慧,會錯失這樣的機會。

「這場雨會下幾天?」蕭湛問道。

安容想了想道,「好像是三天。」

「時疫大概下雨後幾天?」蕭湛再問。

這個安容就回答不上來了,「開始大家都沒把這個當成是時疫,只當成是一般的病癥,吃了藥遲遲不好,還越來越嚴重,最後還是宮里的小公主得了時疫,才引起注意,所以我也不知道幾天。」

「要不,讓柳大夫多注意點兒,要是有不對勁之處,讓他趕緊告訴我?」安容提議道。

除此之外,也別無她法了。

蕭湛和安容繼續回臨墨軒。

半道上,蕭湛問道,「之前你給我使眼色,那車夫有問題?」

蕭湛不問,安容差點都給忘記了。忙回道,「我認得他,他是北烈墨王世子身邊的護衛,武功和你身邊的趙烈不相上下。」

說著,安容好奇了,「我怎麼從來沒見到過趙烈啊?之前我還想找你要他呢。」

安容還記得那場比試,真的是看的人驚心動魄。

饒是她這麼個半點不通武藝的人,也知道在比試台上,兩人刀光劍影,拳腳相加。招招致命。

尤其是揮拳時。那拳風刮過臉頰,疼的厲害。

要是挨一拳頭,那絕對是當場喪命。

只是太厲害了,她怕自己白開口。所以忍了。

而且。蕭湛比她更倒霉。敵人更強大,要是真給她了,她估計也用不安心。

這會兒實在是憋不住了。

那護衛都帶回家了。旗鼓相當的也應該在才對嘛。

直覺告訴她,趙風趙成打不過他。

蕭湛,「……。」

他絕對不會再懷疑安容不是重生的了。

因為……

趙烈是蕭老國公的暗衛,不是他的。

趙烈如今奉外祖父之命令去辦差,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回京了,安容認得他,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而且,趙烈武功之高,在外祖父的龍虎衛中排第二。

那車夫的武功竟然和他不相上下,著實不容人小覷,他甚至都沒注意到他會武功。

蕭湛眉頭皺緊。

上官昊把這樣一個護衛給朝傾公主做車夫,看來是極寵溺她的。

她卻舍得把這樣一個護衛讓給安容,要不是她比安容更傻,只能說明心機很深。

蕭湛幾乎可以確定是後者,像安容這麼傻的,大周除了真傻子,還真的難找到第二個。

安容叮囑蕭湛道,「你可得把他看緊了,不然要是外祖父的書房出事了,我可擔待不起。」

蕭湛笑了,捏著安容的瓊鼻,道,「現在知道怕了?」

安容呲牙,「我才不怕他呢,一包迷藥下去,晾他武功再高也沒用。」

「你要怎麼給他喂迷藥?」蕭湛挑眉問,深邃如夜空的眸底,有光芒閃動,似乎對安容的回答很是期待。

安容臉紅了,她好像又犯傻了,那麼高的武功,不等她迷暈,她估計就先身首異處了。

安容重重的咳了兩聲,理直氣壯道,「我手無縛雞之力,當然是不會了,不是還有你麼?」

蕭湛沒有,因為對面走過來一個護衛,對蕭湛道,「表少爺,國公爺讓你午飯別吃了,去泡藥澡。」

安容嘴角抽了一抽,「泡藥澡不能吃午飯嗎?」。

護衛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蕭湛點頭道,「泡藥澡不能中斷,要一泡一個時辰。」

安容瞬間明白了,這就跟她坐花轎,不能吃飯,更不能喝水一樣啊。

這是怕憋不住,到時候……

安容咳了兩聲道,「我要去看你泡藥澡。」

安容現在臉皮很厚了,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再說了,她又不是去玩,還可以幫忙添個柴火什麼的。

安容的話,讓蕭湛想起來一件事。

安容女扮男裝來侯府時,就曾拒絕讓蕭大將軍教她武功,說是會煮人。

這事,國公府知道的人都不多,安容一個外人就更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就是清楚。

蕭湛眼神微凝,她想到了安容的路痴,十有八九曾經在國公府迷路,闖進過練功院。

她見到誰在泡藥澡?

想著,蕭湛心底就不舒坦了。

尤其是安容當日指著蕭遷說的,蕭湛懷疑安容見到的人是蕭遷。

蕭湛不喜歡揣測,直接便問,「前世你是不是見過蕭遷泡藥澡?」

蕭湛問的時候,安容正下台階。

誰想,蕭湛問的話太嚇人,安容一驚之下,把腳給崴了。

要不是蕭湛扶著她,估計還要摔倒。

安容快疼哭了。

蕭湛眸中閃過憐惜和後悔,扶著安容坐下,要幫安容揉腳。

安容差點嚇死,趕緊攔著蕭湛。

開玩笑,這里人來人往的都是丫鬟婆子,看見他幫自己揉腳像什麼話啊?

「你快去泡藥澡吧,讓芍藥扶我回臨墨軒就行了,」安容紅著臉催他。

蕭湛抬眸望著安容,眸光微凝。

安容撅了撅嘴,道,「我沒有見過蕭遷泡藥澡,那個人是你好吧!」

安容滿臉通紅。

她還記得那天,她迷路了,莽莽撞撞的進了個院子。

她是想進去問路的。

結果剛走了沒幾步,就听到有吩咐聲,「再添兩根柴。」

她舉目四望,壓根就沒瞧見有人。

只見到青翠欲滴的碧竹旁,用六根粗壯的鐵鏈子系著個大鐵桶,後來安容才知道鐵桶里還有木桶。

地上有一堆劈開的柴火。

鼻尖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安容還以為那是清顏煉制藥物用的。

也不知道負責燒火的丫鬟去哪兒了,就走,幫著把柴火添了。

一添就是八九根。

看到有蒲扇,她甚至還幫著扇了兩把。

把火燒的旺旺的。

直到,一張俊美如妖孽的臉從浴桶里跳出來。

赤~身~luo~體。

安容當時差點沒嚇哭。

男子也沒想到會見到安容,也怔住了。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安容嚇的手足無措,跑竹林子里躲著了。

蕭大將軍走了過來,見蕭湛出了浴桶,眉頭皺緊,「怎麼皮膚紅成這樣?」

蕭湛沒有答話。

蕭大將軍看到那柴火,就發怒了,「誰添的柴火?!這是要把人煮熟呢?」

蕭大將軍將火撤掉大半,在浴桶里添了半桶涼水,不顧蕭湛燙紅的皮膚,讓他繼續進去泡。

安容就蹲在竹林里,一動都不敢動,怕的要死。

那時候的她,還認不得面容完好的蕭湛,只當他是蕭國公府哪位少爺。

這事,安容一直壓在心底,誰都沒敢告訴。

後來,她見到取下面具的蕭湛,那種震驚……簡直找不到詞形容了。

她差點把蕭湛給煮熟啊!

安容不願意回想,但不得不承認,退親只是她愧見蕭湛的原因之一,這才是她不敢見蕭湛,見了便想繞道最直接最主要的原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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