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四百二十章 花露

作者 ︰ 木嬴

原本朝傾公主的話,很坦蕩從容,她主動提出去東延,是解大周之危。

這樣的善舉,叫人刮目相看。

可仔細想,卻有牽著大周鼻子走的嫌疑。

安容不知道她這樣說,是想以進為退,還是真的想去邊關,給這場戰亂再添把火?

安容想,以退為進的可能性更大些。

清顏再如何心性沉穩,到底只是個女兒家,她也怕會被送去邊關,她主動提出來,是全心為大周考慮,大周擄劫她在前,她摒棄前嫌,大周還拿她換邊關的安寧,活月兌月兌小人行徑,枉為君子。

安容在走神,蕭湛則在凝眉。

老實說,一路從北烈回京,他對朝傾公主真是刮目相看。

不論是傳言中的顧家大姑娘,還是傳聞中真的朝傾公主,在她身上都見不到影子。

她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只和安容記憶相吻合的人。

她的膽子很大,不論身處何地,她都從容不迫。

完全不像一個養在深閨中沒有見識的大家閨秀。

還有她執意來大周的目的,也叫人琢磨不透。

若只是為了弄清楚前世,她要見的人只有安容一個。

現在人也見過了,她該回北烈了吧?

蕭湛瞥了朝傾公主一眼,問安容,「她什麼時候回北烈?」

蕭湛忽然來這麼一句,驚了安容一跳。

安容搖搖頭。「我沒問,她也沒說。」

說完,安容望著蕭湛,修長的睫毛輕輕顫了兩下,問他,「她什麼時候走,不是朝廷說了算嗎?」。

在安容看來,朝傾公主是沒有選擇的。

「北烈墨王世子不會真的來給靖北侯世子賠不是吧?」安容眼楮睜大三分。

老實說,這樣任性的舉動只有靖北侯世子做的出來。

墨王世子得有多喜歡朝傾公主,才願意為了救她從北烈千里迢迢來大周賠禮道歉。指不定還要送上自己高貴的臀部。讓靖北侯世子賞一腳?

安容可不信,北烈皇帝能約束的了墨王世子。

若是可以,又哪來朝傾公主絕食最後差點香消玉殞的破事?

蕭湛听安容的問話,眉頭輕隴道。「當時的情況。並非那麼簡單。連軒抓朝傾公主,任性只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想替我報仇。」

「報仇?」這兩個字成功挑起了安容的好奇心。

誰和蕭湛有仇?

蕭湛點頭。

當時情況危急。一邊是東延太子,一邊是北烈墨王世子。

他就算帶了暗衛去北烈,能帶多少人?

若是不綁架朝傾公主,他們根本離不開北烈,墨王世子肯定會將他斬殺一雪前恥。

有朝傾公主這個人質在,北烈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要墨王世子親自來賠罪,連軒確實是故意的,他們在北烈,著實過了兩天東躲西藏的日子,連軒是要墨王世子也嘗嘗被追殺的滋味兒。

就憑墨王世子毀了他的容貌,他刺了墨王世子一劍。

北烈和大周遲早會有一戰。

安容听著,忽然,心跳的極快,有些慌亂。

她好像捕捉到什麼,又極快的消失了。

那邊,皇上讓朝傾公主坐下,對她道,「公主且在我大周玩幾日,等北烈的使臣來,朕會送你們回北烈。」

朝傾公主福身道謝。

等她落座後。

宴會才真正的開始,歌舞繚繞,瓜果飄香。

朝傾公主吃了兩口糕點,凌陽公主就過來了。

和她共坐一桌,和她說笑,談論大周和北烈的風土人情。

說著說著,凌陽公主話題一轉,問道,「之前比試書法時,你用了北烈的簡體字,有什麼規律嗎?」。

聞言,朝傾公主眉頭輕輕一斜。

嘴角流過一抹笑意。

之前在北烈,她沒有完成的心願,或許能通過大周來實現?

要是大周使用簡體字,父皇還會說她干政嗎?

她就想不明白了,有繁從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父皇偏反對,害得她要寫繁體字,又怕露陷。

要不是母後寵愛她,她估計早瞞不住了。

現在凌陽公主「奉命」來刺探,朝傾公主決定「裝傻」上鉤。

兩人詳談甚歡。

因為朝傾公主是被擄來的大周,朝廷和她也沒什麼要商議的,這接風宴,只是接風。

一個時辰後,歌舞看膩了,也吃飽了,就散宴了。

安容跟在蕭湛身後,朝馬車停頓的地方走去。

半道上,有丫鬟急急忙追上來。

那丫鬟有些眼熟,安容認得她是凌陽公主身邊的丫鬟。

丫鬟福了福身道,「蕭表少女乃女乃,朝傾公主和你一見如故,公主讓你務必從她口中問出所有的簡體字,這也是皇上皇後的意思。」

安容眉頭隴緊,她望了蕭湛一眼。

蕭湛沒有。

丫鬟傳完話,轉身便離開了。

安容這才道,「讓我去和朝傾公主套話,還套出所有的簡體字,皇上是不是太為難我了?」

之前,朝傾公主讓她寫秘方,她都嫌棄字太多,拒絕了啊。

這會兒如何好去開那個口?

而且,皇上未免也太操之過急了些吧?

要是北烈真的施行簡體字,大周大可以派幾個人去學,總比這麼偷偷模模的強吧?

更重要的是,她前世根本就沒有听說過什麼簡體字。

安容以為,那只是朝傾公主寫錯字尋的借口,為了不那麼丟臉糊弄人才說的。

至于去套話,十有八九是凌陽公主和皇後急功近利。想得皇上開心。

可憐她,得奔前跑後去做違心的事。

「你懷有身孕,皇上不會勉強你的,」蕭湛輕聲道。

他不贊同讓安容去辦這事,「以後離朝傾公主遠點兒。」

一個為了榮華富貴,就甘願放棄生養她的故土,這樣涼薄的女子,絕非什麼好人。

看著安容嘴輕撅,一臉不解的望著他,蕭湛倍覺無力。

在安容的心中。他的地位指不定還沒有人家朝傾公主高。要是朝傾公主真的心懷不軌,他怕安容會被利用。

蕭湛提醒安容道,「哪怕我前世真的娶過她,木鐲的事也不要告訴她。」

「我不會把木鐲的事告訴旁人的。」

她又不傻。

木鐲那麼奇特。里面的溫泉水都那麼珍貴。要是旁人知道了。覬覦怎麼辦?

難道她要被人圈養,或者被人砍掉一只手嗎?

想想就覺得可怕了,她會說才怪了。

想到木鐲。安容就有些心急了。

等上了馬車,出了皇宮。

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安容掀開車簾一角。

將戴著木鐲的手伸出去,去探外面的月光。

另一只手,還緊緊的抓著三個葫蘆,嘴中再三提醒蕭湛,「我要是沒能在進國公府時趕回來,你可一定要替我瞞住了。」

蕭湛哭笑不得,「就一定要這會兒去取嗎?」。

「當然要了,等回去再進去,就不那麼急切,明兒我又要起晚,就算外祖父偏袒我,我也不能真不把蕭國公府的家規放在眼里,而且,我明兒要回門,更不能晚了,放心,我會很快的。」

蕭湛拿安容沒輒。

要不是安容一再保證只取溫泉水,就她這麼急切,蕭湛還真擔心她會奔跑,萬一摔著了,可怎麼辦?

安容想的極好。

可是手在外面一晃再晃,可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安容就皺眉了,難道坐馬車上不行?

她斜了蕭湛一眼,「你不贊同我進去,木鐲是不是就不讓我進去了?」

「我已經贊同了,」蕭湛失笑。

這木鐲要是真把他當一回事,就不會不讓他進去了。

「許是馬車顛簸,一會兒回府再試吧。」

蕭湛將安容伸出窗外的手拉回來。

等回了蕭國公府,進了臨墨軒。

丫鬟們一通伺候後,安容就急不可耐的跑窗戶邊去了。

胳膊伸了又伸,可就是沒反應。

試了小半個時辰,蕭湛都沐浴完了。

安容還在窗戶邊跺腳。

蕭湛摘了面具,剛沐浴過的他,頭發還濕漉漉的。

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

他坐小榻上,將頭發擦干些。

然後頭發便冒騰白霧。

見安容還在跺腳,蕭湛都佩服安容的堅持了。

「窗邊風大,別試了,木鐲要是許你進去,早進去了。」

安容氣餒。

「為什麼木鐲不讓我進去了?」

安容邊問邊回頭,等她瞧見蕭湛,頓時撲哧一笑。

「笑什麼?」蕭湛笑問。

安容隨手一指,指著蕭湛身後不遠處的燻香銅爐道,「乍一眼見,我還以為屋子里擺了個超大的銅爐呢。」

蕭湛一臉黑線。

安容在一旁坐下,擺弄著手腕上的木鐲,最後抬眸看著蕭湛,道,「進不去怎麼辦,我答應明兒給錦兒她們溫泉水的。」

做大嫂的第一次許諾就要食言了麼?

「要不,你把我昨兒給你的溫泉水先還我?」安容翼翼的開口。

蕭湛臉上黑線更甚,怎麼在安容心底,誰都比他這個夫君更重要些?

以夫為先,她不先緊著他,還要他先緊著別人。

他該高興安容和他不見外的,蕭湛安慰的想。

他望著安容,安容也覺得不大好意思。

就算是夫妻,可也不能出爾反爾,送出去的東西還要回來。

「要不,先給我一半?一小半?一小小半也行啊,」安容一退再退。

最後成一人一滴了。

蕭湛很直接了當的告訴她,「一滴也沒有,外祖父知道木鐲里有很多,就全拿走了,沒準兒,明兒他也找你要。」

安容,「……。」

不是吧?

不要坑我啊。

等上了床,安容還在糾結溫泉水的事。

她重信守諾,食言會食不安寢不穩的。

最後沒輒,安容還是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拿了五六個小玉瓶子,然後從箱底拿出一盒子舒痕膏。

安容很肉疼的一個小玉瓶子里裝了一點兒,然後和了海棠和芍藥辛苦接的花露。

安容聞了聞,覺得很清香。

想著舒痕膏有祛疤美白之效,怎麼也比她用清水糊弄人好。

等忙完這里,安容才心滿意足的爬上床。

蕭湛還在看兵書,對于安容的性子。

他算是有了個全新的了解了。

一個字。

傻。

PS︰求粉紅粉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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