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一百四十九章 娘家

作者 ︰ 木嬴

「一大清早就派人送了來,福總管有事忙忘記了,」丫鬟回道。

老太太皺眉頭,「朝廷禁市,雖說沒有下令不準走動,可到底穩妥些才好。」

安容拿著請帖,望著老太太道,「祖母,沒事的,我吃了午飯再去建安伯府。」

老太太有些猶豫,私心里她是不想安容出門的,畢竟朝廷因為什麼緣故禁市都不知道。

可是建安伯府下了請帖。

雖說是給安容表哥過生辰,可兩府最近矛盾頗多,要是不許安容去,只怕建安伯心里該不舒坦了,世上可沒有祖母禁止外孫女見外祖父的道理。

下午去正好,上午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要是有人走動,就讓安容出門,若是沒有,到時候建安伯府也不會有什麼微詞。

其實安容也想尋個機會去建安伯府,明兒下午去正好。

&amp}{}.{}拿著請帖,安容出了松鶴院,沒有回玲瓏閣,而是去西苑。

直接去了西苑外院,沈安閔的書房。

才邁步進院門,遠遠的就瞧見敞開的窗戶處,沈安閔煩躁的揉慕團,隨手一丟。

繼續埋頭。

安容攏了攏袖筒,邁步進去,才走到門口,就瞧見小廝端著炭爐走近。

小廝瞧見安容,當即笑著請安,隨即趕忙朝內屋喊一嗓子,「少爺,四姑娘來了。」

安容微微一笑,隨即滿頭黑線,因為屋子里在乒呤乓啷直響。

等安容邁步進屋的時候。沈安閔手捧書本。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如果不是那又黑了兩圈的眼楮,安容真要為他傾倒了。

安容眼楮在屋子里掃了一圈,發覺他剛隨手丟的紙團不見了,可見方才是忙著收拾屋子,手腳夠麻利。

「四妹妹,這天越發的冷了,你怎麼來了?」沈安閔問道。

安容假咳一聲,道。「弋陽郡主替她大哥要的折扇,這都快兩天了,明兒又禁市,再不送去,她可是要惱我的。」

沈安閔臉頰閃過一抹異樣的紅,眼神尷尬道,「畫早早的畫好了,就是題詩……。」

他對自己的畫是信心十足,可是詩詞,他就不擅長了。要是隨便提首大家的詩詞,倒也可以。可哪有送人送古人的詩詞的,那多不合適啊,尤其是之前那把折扇,寫詩可是妙絕。

他不能墮了「沈二少爺」的名聲,這不,為了寫首蘭花詩,他是做夢都在琢磨,倒也寫了七八首,就是不甚滿意。

沒想到安容都來催他了。

其實他也哀怨,瑞親王世子怎麼會喜歡蘭花啊,不多是女子愛蘭花嗎,憑蘭寄相思,他要這麼寫了送給瑞親王世子,他會瘋的。

安容瞄到他書桌上的詩詞,像是剛寫完。

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

松寒迎風雪,蘭秋吐芬芳。

安容望著沈安閔道,「不如改幾個字?」

「怎麼改?」沈安閔扭眉問道。

安容念道︰

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

蘭秋香風遠,松寒不改容。

安容念完,在心底加了一句︰希望弋陽郡主能正視這首詩,別當成情詩看了,別以為她是蘭,沈安閔是松才好。

沈安閔眸光嶄亮,也不夸安容,提筆就把詩句寫上,小心吹干墨跡,越看越是滿意。

可是又忍不住心塞,光是前兩句他都憋了一上午,安容隨口就接了後兩句,著實打擊人。

折扇算是弄好了,沈安閔還特地讓丫鬟準備了一個繡套,小心的裝好,遞給安容。

安容接了折扇,讓丫鬟和小廝退出房門,弄的沈安閔有些震訝,還有些拘束,不知道四妹妹這麼謹慎,是要跟他說什麼大事。

他兀自猜了半天,誰想安容一開口,沈安閔傻了。

因為安容很直截了當的問︰二哥,你喜歡弋陽麼?

喜歡麼?

沈安閔想起那日在梅花宴上落水後,換好衣裳烤火取暖時,那個模樣嬌小的姑娘,帶著審度和羞意,把他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來回兩遍,一臉驚嘆︰果然是沈二少爺,儀表不凡,一臉才情。

當時他心里就一個想法︰這姑娘有眼光。

想到弋陽郡主羞噠噠的表情,沈安閔臉也紅了,四妹妹真是的,哪有人這樣直截了當的問的,應該迂回委婉點。

在安容直爽的眼神注視下,沈安閔無所遁形。

「喜歡。」

沈安閔豁出去道,自家妹妹,還有什麼好羞澀的。

安容略松一口氣,弋陽郡主是她朋友,她可不想最後弋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她得替她問清楚了,要是沈安閔不喜歡,她說什麼也要讓弋陽死心。

好在沈安閔也喜歡弋陽。

想到弋陽郡主胃口,安容又瞄了眼沈安閔,心底有絲絲羨慕,那一手廚藝當真是了得。

弋陽郡主現在年紀還小,二哥年紀也不大,依照他這樣奮發圖強,又名聲不錯,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在一起。

等安容走後,沈安閔開始走神了,為什麼四妹妹會突然問他那樣的問題,他沒有表露出喜歡弋陽郡主的神情啊,他最近一直忙于苦讀,無暇顧及其他。

漸漸的,沈安閔眼楮亮了起來,四妹妹不會是幫弋陽郡主問的吧?

那折扇,蘭花,不會是?

沈安閔暗惱自己笨,怎麼都沒往那上面想,這會兒恨不得叫安容把折扇拿回來了,要是給弋陽郡主的,他這里有一首更好的啊。

出了西苑,安容吩咐丫鬟把折扇送去給福總管,讓他送瑞親王府去。

然後一身輕松的回了玲瓏苑。

邁步進院門,安容抬頭就瞧見玲瓏閣回廊上,芍藥一臉憂傷的眺目遠望。

安容邊看邊邁步。只見她往樓下瞄。眉頭皺一皺。再瞄一下,一臉痛苦的表情。

如果安容沒有猜錯的話,這丫鬟想跳樓,又怕死。

冬梅抱著暖爐走出來,扭眉罵道,「別以為有將軍府給你撐腰,活就不用干了,才當了將軍府表小姐。就開始學姑娘講閑情逸致了。」

芍藥氣的跺腳,「誰閑情逸致了,誰是將軍府表小姐,我才不是,我才不想和將軍府有什麼瓜葛!」

一想到那天去李將軍府要肚兜,芍藥就想撞牆想跳樓一了百了,姑娘怎麼就讓老太太把她送人了呢,雖然她也想有個娘,可是不論是親娘還是干娘都死了,有個干姨母有什麼用?

而且這個干姨母還住在將軍府。一想到她抱著李將軍一只胳膊,死都不松手。芍藥臉就火辣辣的燒疼。

她壓根就不想再邁進李將軍府一步,別說進去了,就是那條道,她都不想走了,臉都丟盡了。

偏偏一旦認了干娘,那就是她干表哥了,芍藥想哭。

更傷心的是,這麼丟臉的事沒人安慰她,反而羨慕妒忌她,有什麼好妒忌的,要是能讓,這表姑娘讓你們做好了,她跟著姑娘多好。

她後悔莽撞的去要肚兜了,果然沖動沒好事。

芍藥腦中閃現那日自己抱著李黑將軍的胳膊吼叫道︰那是我新做的肚兜,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做好的,我還沒來及穿呢,不還我,我死也不松手!

芍藥捂臉。

安容進屋,見到的就是一臉哀怨有苦無處說的芍藥,嘴撅的高高的,有種心碎的感覺,她一心為姑娘考慮,姑娘卻把她賣了,還是不要錢的那一種。

而安容更是火上澆油,一臉羨慕妒忌的望著她,上下掃視她哪里好,承蒙老天爺這般眷顧的表情。

芍藥眼神一下子就耷拉了。

海棠捂著嘴笑,邁步過來,推攘了芍藥一下,「事已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趕明兒給李黑將軍賠個不是,他大人有大量,不會跟你計較那麼多的。」

芍藥的心剛剛暖和一點,半夏就道,「將軍當然不會了,可是將軍府那群下人呢,指不定瞧見你,就會說‘看,她又來咱們將軍府了,不會又是來要肚兜的吧’。」

一屋子人被半夏的話逗笑了,芍藥淚流滿面。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笑過後,海棠擺著她肩膀道,「好了,逗你玩的呢,將軍府老夫人喜歡你,下人巴結你還來不及呢,哪個敢議論你。」

芍藥呲牙,她又不是沒做過丫鬟,管的了丫鬟的嘴才怪呢,她敢打包票,那些丫鬟絕對絕對會私下議論她,就算不敢說,也會用那種誰都懂的小眼神交流,她又不是沒干過。

芍藥捏了捏自己的臉,豁出去道,「反正都沒臉了,我還在乎做什麼。」

安容坐下來,冬梅給她倒了盞茶,安容接過輕輕抿著,看見小九在她梳妝台上溜達,安容心中一動。

放下茶盞,安容拿了珍藏的花箋,頗不舍的看了眼,寫道︰禁市令是你弄的?

抓過小九,安容把花箋塞竹筒里,綁小九腳腕上,走到回廊上朝空中一丟。

小九便撲騰著翅膀飛遠了。

話說小九這次回娘家比較倒霉,誰想到還沒進娘家門,就被一把逮住了。

被人緊緊的拽著,小命堪堪危矣。

連軒站在牆頭上,抓著小九,惡狠狠的盯著牆內幾個黑衣暗衛,氣的臉紅脖子粗,「你們懂不懂什麼叫睜只眼閉只眼啊,我好歹也是外祖父的親親外孫兒,我進自己的外祖家,一不偷二不搶,既不殺人也不放火,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PS︰為啥不讓你進去,為啥?

這孩子都沒點反省的覺悟。

我就比較有覺悟︰偶不繼續求,乃們絕對不會投小粉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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